风云续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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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和我同是遇上火麒麟而大难不死,原来真是有缘……”
步惊云一听,跳起来叫道:
“什么?你亦见过它?”
“不错。”于岳微仰着脸,缓缓的说出了那段往事。
“三十年前,我只是这带村落的一名平凡青年,本以铸铁为生。”
上有双亲,下有一妹,生活也算安定。但一夜,村里忽刮起了一阵不寻常的风沙。
其时,炉中火焰竟猛然转烈上升,火舌更离奇地被卷往窗外。
我立时奔出看个究竟,屋外的情景,顿令我心神震骇。
——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火海!
村民竟无暇救火,所有男丁手持武器,纷纷向一头猛兽围攻。
那头猛兽在火海中张牙舞爪,正是一头全身冒着烈火的——火麒麟!
火麒麟挟着无数火舌,男丁们甫一触及,顿时一触即亡。
我见状冲回屋内,拿取一把铁剑,便加入战围。
由于我本以铸剑为生,对火焰的耐力较强,故能更为侵近火麒麟,但它刀枪不入,缠斗之际,手中剑顿被震断。
我既不能,其余男丁更陆续被焚身而死!
——这头异兽如此可怕,凡人如何可以抵挡?
就在这时,我突然瞥见它身上有一脱甲之处…
此值情势危急,不容细想,我举起剑便向其直扑!
只听火麒麟“叭”然一声厉叫,断剑竟可插进它脱甲之处。
想不到那处正是要害所在!
顷刻,鲜血自其体内飞溅而出,洒在我左臂之上。
火麒麟之血有如千斤沸油,象要将我的手臂炸熟一般。我忍不住痛极而倒,倒在地上翻滚呻吟。
火麒麟亦因负伤,火速逸去了。
最后,我终于昏了过去。醒来后左臂早已的伤个堪,心想:
“这条臂膀是废定了!”
谁知一个月后,的伤的硬皮全部脱落,赫然露出了一条全新的手臂。
而且,这条手臂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有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
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不平风的人!
——没想到这手臂的潜力仍未发挥,它还有更惊人的力罩。
后来,我往外地寻找寒铁铸剑,两个月后方才回家。
甫进家门,却见父母俱倒在血泊之中,妹妹己无影无踪。
原来本地知县早已垂涎我妹子,遂乘我离家,突然强抢,我父母顽抗不从,竟被活活打死。我妹子亦于被抢当晚,不甘受辱,自尽而终。
惊闻这等惨变,我怒不可遏,疯狂的奔向官府,誓要找其情算。
便就在盛怒之下,我的左臂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如火……
直闯官府,官差上前阻拦,我一举这条左臂,立时挡我者死!
到了后来,我杀得性起,便不断的杀,不断的杀……
于岳眼中己满溢着说不出的痛惜与悔意。
步惊云大声插口道:
“如此恃强横行的狗官,杀得好!”
“错!我彻底做错了!”
于岳厉烈的反对。
“当我杀掉那狗官时,亦杀光了官府的一百零三人,只剩下一个小女孩怯怯的躲在树后。”
她就是狗官的幼女,只得六岁!
但此刻我已完全疯狂,仿似一头野兽,举臂便要臂下……
但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接触到她那绝望和哀求的眼神……
于岳深吸一口气,接道:
“那眼神,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它使我如遭雷电,终于恍然在悟:
每个人都有权生存下去,我根本无权扼杀他们的生命!
可是我却因一己私仇,害了无数人命。
结果,我虽放过了她,但已铸成大错。
无可挽回的在错……
官府迅速的把我通缉,我仓惶的落荒而逃,从此,漂泊江湖!
我很后悔因一时冲动而滥杀无辜,故在流浪期间.隐姓埋名,以麒麟臂助人解困,以期抵偿所曾犯的杀戮。
而且,为了纪念麒麟臂改变了我一生,我便在左臂纹上火麒麟。
经过许多年的逃亡,血案逐渐平淡,终于鸟倦知返,回到这条村子,亦在无意中找到这个山洞,才发现洞内刻有这样一幅壁画。
画中麒麟便我心生好奇,且有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于是,我便在这带定居下来,并不断询问附近年长一辈,试图查探这壁画到底有何渊源和喻意。
可惜一直茫无头绪,而自己亦娶妻生女,过着平淡的生活。
不幸妻子早逝,便与楚楚相依为命。
多年以来,我尽力行善,帮助他人,但始终磨灭不了心中那伤罪恶感觉……
“这份深入骨髓的遗憾,令我每天寝食难安,闷闷不乐,这就是杀人应付的代价!”
“如今楚楚已经长大,我决定去干一件事来弥补罪过,但却不想这麒麟臂伴我而去……”
步惊云豁然明白,接道:
“因此,你便将这条左臂传给我!”
于岳望着他道:
“不错!我曾有恩于神医,故他答应相助。这些年来我亦遍寻体质合适的入选,想不到无意中遇上了你,接驳竟然顺利完成,看来我俩缘份不浅!”
又单手按着步惊云的肩膀,似重托般的道:
“麒麟臂有着不可思议的无穷力量,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用之正途!”
步惊云却盯着他,冷冷道:
“我与雄霸有不共戴天之仇,得此左臂亦只会用它继续杀戳!”
于岳顿时脸色一沉,道:
“你真的要杀,”
步惊云目无愧色,斩钉截铁道:
“非杀不可!”
于岳跺脚急道:
“但你这样做又何苦?”
步惊云冷笑道:
“何苦,倘若我不杀雄霸,雄霸必会杀我…我们双方,必须其中一个死亡,这场仇杀方可结束,谁都没法逃避!”
“这就是——我的命!”
他的话无疑就是射出去的箭,说出来了就绝不会更改。
“既是无人可改变的命运,那若硬要改变,结果只会带来更大的不幸!”
步惊云又深沉道:
“我年纪较你为小,但经历却比你多!命运给我的挫折与挑战,我会一一面对!”
于岳默然的看着步惊云,发觉他所说的话,全是由他生命中无数惨痛回忆和遭遇而发。
他再往步惊云瞳孔深遂之外望去,更深深感受到他眼内藏有不可言喻的哀伤。
这伤哀伤竟令于岳正义之心狠狠凉了一截,他只有叹道:
“我明白……只希望可能的话,你能尽量珍惜别人的生命。”
步惊云一愣,大声道:
“无论如何,救命之恩定当铭记于心,他日必定报答。我亦不欲久留,告辞!”
说完,己转身跨出了一步。
于岳道:
“你伤势未愈,极需神医看顾,何不留下继续休养?”
步惊云脚步未停,道:
“天下会势力庞大,留下只会连累你们!”
于岳突然大声道:
“步兄弟,我俩既然有缘,何不留下交个朋友?”
步惊云脚步遁止,却没有回头。他一字一字他说了一句话:
“世上有一种人,他不会有朋友,更不会有爱,这种人只有寂寞。”
“而我——正是这种人!”
黑暗里,骤然有人低声接口道:
“错!步惊云,象你这种人,只有一一死亡!”
最后两个字说完,洞内忽传出一声沉雷般的闷吼。
“呼!一一一”
步惊云一听之下,错愕回顾,失声道:
“这吼声好象是……”
于岳道:
“是!我绝不会忘记这吼声!”
两人心下一惊,不由得同时往洞中深处望去,但见火花乍现,直教人毛骨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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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杀手留情
夫唱妇随悄然迫近。
聂风藏身的洞回本有两名小童把守,但现在一个睡得鼻涕满面,一个睡得满头大汗,哪会知觉?
夫唱妇随亦没有下重手格毙,只怔怔的望了半晌。
妇随微笑道:
“这孩子好可爱呀!”
夫唱却沉着脸,冷冷道:
“别忘记我们本是为杀聂风而来的。”
妇随脸上顿时一寒,木然应了一声:“哦。”
两人随即掠了进去。
夫唱妇随轻功己属炉火纯青,此际溜进洞内,更是悄无声息。
聂风正睡在这漆黑的洞内一角,容貌残歇。
夫唱妇随望着他,遂忆及他曾竭力阻止屠村,在恶战中亦全力支撑到底,最后更为步惊云牺牲一目,其所为正是不折不扣的——
仁者之风!
夫妇俩四目交投,眼神里充满了敬服之意。
妇随转眼又望着这些孩童,道:
“这班小鬼能够冒生命之险相救聂风,可知他们对他何等崇拜!”
夫唱又道:
“只可惜……聂风始终仍是难逃一死!”
单拐往前一递,刀尖弹出,立时泛出阵阵寒气。
忽然,妇随按住了铁拐,低声叱道:
“慢着!”
这时一个孩童眼皮一翻,坐了起来。
夫唱妇随行行动何等之快,立如一股烟似的飘到洞外。
这小童揉着惺松的睡眼往洞口走了几步,便褪下裤子、大大方方的解起小便。
夫唱妇随从后面望着他白如萝卜的小光腚,更是越发觉得可爱。
只是这个童仍不知杀机迫在眉睫,解完小便,提起裤子,舒舒服服的打了哈欠,又走回去呼呼大睡。
妇随现身出来,低声叹道:
“这群孩子真是可爱,倘若聂风死了,他们定必伤心欲绝。我……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们悲痛流泪……”
夫唱并没答话,但其眼神杀意已消饵无形。
妇随忽然又用一种极其艰涩的声调道:
“我随你多年,无论说话办事都一直依你,从不拂逆,故被人称为‘夫唱妇随’,但今天……我却想依自己的意思办一次。你,明白吗?”
夫唱长叹道:
“唉……我俩心意相通,我怎会不明白?其实这亦正是我想做的,这次就一切依你吧!”
妇随吐了口气,道:
“很好,这么多年来我总算没看错人!”
夫唱却又叹了一句:
“看错人倒没关系,就是千万别做错了事。”
地上留有不少聂风的血迹,夫唱妇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施展轻功,劲运全身,将血迹一一情除。
——这件事自然是万万做错不得的。
那么第二件呢?第二件事是什么?
夫唱望着妇随,低沉的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妇随咬着牙点点头。
夫唱一手握着她的左腕,一手骈指如剑,在上面轻轻一划。
左腕上有条大血脉,夫唱虽然划得很轻,却无异于利刃割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妇随脸上却连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与夫唱牵着手,飞掠而去。
一路上,虽鲜血满地,妇随却还是忍不住大笑道:
“哈!想不到咱们一生杀人无数,今天竟会作出救人的事……”
熟睡的聂风等人,自然不知道有人为他们牺牲。
但夫唱妇随却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夫唱妇随之后,第一个追至杀手是纸探花。他追到洞口附近就不见了这两夫妇的记号,却发现了这一路血迹。
循着血迹追蹑至一个偏僻的滩头时,纸探花便看见夫唱己木然的坐在一艘破旧的渡船上。
妇随却倒在他怀里。
“怎会是你们?聂风呢,”
纸探花自然很吃惊。
夫唱却很平静:
“我俩不忍下手杀他……”
纸探花急得跺脚道:
“你们可知道这样做,定会受童皇严惩,到时生不如死?”
夫唱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俩才出此下策。”
他手一摊,怀中的妇随立时就如死鱼一样翻流了下来,一动不动,手腕处的鲜血仍泅泅流出……
纸控花失口惊道:
“嫂子他……”
夫唱的声音己渐渐硬咽:
“她……她……不中用,先……先行……一步了……”
纸探花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夫唱摇头道:
“其实,咱们己……己活到……一把年纪了,何……若还要……卷入雄霸的……疯狂……杀戮里……”
纸探花闻言,终于明白了,但明白了又怎么样,他只有深深的一声叹息。
夫唱反倒又恢复了平静道:
“咱们相交多年,可否送我俩一程?”
纸探花低声道:
“好!”
他解开缰绳,夫唱道:
“聂风本是好人,可能的话,便放过他吧!”
纸探花沉忖了片刻,摇首道:
“我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接受死亡。”
以他的浑厚功力,本来只要稍一运腿便可将艇送出,但为了相交多年的情谊,他推着船,走下水,亲自送了夫唱妇随一程。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聂风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你俩为他如此牺牲?”
夫唱道:
“我想……那是一种……杀手们……永远无法达到的……崇高境界……”
他这句话说完时,船己飘出了很远。
但纸探花仍没有回头,他就站在水里遥望着这一叶孤舟,心内不知是苦涩?还是在庆幸这对夫妇终于得到安息的归宿?
这时,晨庵初露。
何伯等人经过彻夜休息,倦意尽消,精神奕奕的走出洞外,遥望天色。
何伯回首望着其中的两名孩童道:
“你们快点回去收拾,准备起程吧!”
两孩童齐应道:
“是!”
转身奔入洞内。
剩下小牛与小石头还瞪着何伯,等待指派。
何伯只有道:
“你们与我一起去找些东西给大家吃吧!”
小牛与小石头欢快的叫了一声:“好!”便一齐先窜了出去。
但没跑几步,忽然又一齐怔住,脸色大变。
只见不远处,哮天正带着媒婆与食为仙急速追来。
“啊!那怪物还没死!”
小牛指的是哮天。
何伯急道:
“你们快进去叫大家准备!”
他抄起一截木棍接道:
“这里就由我来撑着!”
他当然撑不住,但身后突有一个童稚的声叫道:
“还有我!”
何伯一回头,叱道:
“小光,你怎么还不进去?”
小光亦持着木棍大声道:
“何伯,我要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哮天的咆吼、媒婆与食为仙的厉笑己近在耳闻:
“哈哈……聂风等人就在前面山洞里……”
小石头亦神色惶急的在叫道:
“不得了,有人追来呀!有人……”
突然,“砰”的一声,一头栽倒。
众孩童惊叫道:“小石头,小……”
话也没有说完,便只见小石头己被五色毒蛇所缠,浑身发紫,气绝身亡。
如此恐怕的死状,众人不禁骇得魂飞魄散。
聂风见情势不妙,勉强支持起来,刚嘶喊出三个字:
“小……石……头……”
哮天便如狂般扑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