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死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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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怪一怔,止住进迫之势,老大神风驼道:“有话快讲!”
魔剑王子并不回顾神风驼,声音却已变得冷厉地道:“三位把那小妞儿如何了?”
三怪面现茫然之色,人面兽心冷哼了一声道:“阁下说谁?”
“桐柏老人的宝贝女儿!”
“阁下弄什么玄虚?”
“三位心里清楚!”
“一点也不清楚。我兄妹一时大意,被你得手,现在又来这一套,姓王的,告诉你,‘无字真经’你阁下无法安享”
“噫!奇怪!’
“什么奇怪?”
“那小妞儿失踪了!”
“哼,少来这一套,谁能从‘魔剑’手下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话……”
宇文烈已从对方口中知道曹月英先被蒙山三怪挟持;随后又被魔剑王平劫走,现在,又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这人既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曹月英而不为魔剑王平发觉,这份身手,的确骇人听闻,自己是不是该管呢?
魔剑王平突地朝院中一指道:“那是什么?”
“三怪’同时哦了一声,四个魔头同时弹身院中,敢情四魔直到此剿,才发现院中多了座新冢。
人面兽心惊呼道:“怪事!‘桐柏老人之墓’……”
三手妖狐也骇然道:“宇文烈敬立,宇文烈是谁?”
魔剑王平也以迷茫的声调道:”奇怪!桐柏老人怎会被葬 此地,而且这怪事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内……”
神风驼冷冰冰地插口道:“十有九成那‘无字真经’巳被这叫宇文烈的拿去赴‘死城’之约,双方约定在这破庙见面,不然那妞儿身边何以搜不出‘无宇真经’,桐柏老人又何以被葬此间,看来我们枉费心思了!”
宇文烈暗惊这大怪心思的缜密,推测得宛若耳闻目见。
人面兽心阴阴地道:“大哥推测得极是,但是否也有可能是那从王兄丰下劫走小妞的人故意布的疑阵呢?”
三手妖狐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人面兽心道:“掘墓一看,便知真假!”
宇文烈登时心火大冒,暗骂了一声:“找死!”
神风驼沉哼一声:“这有何难”举掌便朝坟堆劈去……
“住手”暴喝声中,四个魔头同感一震,神风驼硬生生撤回了掌力。一个白衣劲装佩剑少年,倏然出现在偏殿阶沿之上。他,正是宇文烈。
四个魔头发现出声喝止的竟然是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禁不住哑然失笑。
三手妖狐右手仍紧握着那只断臂,眉开展笑地上前数步,格格媚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冷眼一的扫三手妖狐,口里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这—眼冷漠森寒,犀利如刃,名列三怪的三手妖狐竟然为之芳女一震,暗忖,天下竟然有这等冷漠的人,偏又长得那么俊,一窒之后,媚眼斜抛,扭腰摆臂,又向前移了一步,嗲声道:“哟,小兄弟,你没听见姐姐我对你说话?” .宇文烈看不惯这种妖媚之态,脱口骂了一声:“不要脸!”
三手妖狐可能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辱骂不要脸,登时粉腮大变,眉目现煞,厉声道:“你骂谁?”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除了你大概不会有别人!”
“你知道我是谁?”
“一头骚狐狸!”
“小子,你找死!”喝声中,身形一旋,闪电般以手中断臂点向宇文烈‘七坎”
重穴,出手快捷奇诡,实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宇文烈不接不架,对点采靳臂视若无睹。“七坎”重穴如被点中,轻则成残,重剐丧命。
就在即将点中的分秒之间,三手妖狐突然地收势。
宇文烈不屑地道:“为何不点?”
三手妖狐又恢复荡态,骚媚入骨地道:“小兄弟,姐姐我确实不忍心伤你!”
宇文烈剑眉一挑道:“凭你还伤不了我,别装你的臭美!”
三手妖狐粉腮又变,冷喝一声道:“小子,你就试试看!”
声落招出,快逾电光石火,仍是用那只断臂,戳向“旋玑”“乳中”“中堂”三大要穴。
宇文烈纹丝不动,硬承受了这一招三式。
惊呼声中,三手妖狐连退数步,骇然望着宇文烈不能出声。
谁也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功力已到了“闭穴易位之境。”
神风驼栗声道:“三妹,你退下!”
宇文烈冷哼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字离口,手掌已挥了出去。这一掌玄妙无比,三手妖狐竟然避无可避地被震得退了五六个大步,几乎栽了下去。这一手,看得在旁的三个魔头大是骇然。
三手妖狐粉腮通红,目中杀机大炽,娇躯一挪,正待……
人影一晃,神风驼已横栏在三手妖狐身前,迫视着宇文烈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宇文烈寒声道:“这你可以不必问!”
“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在下宇文烈!”
“宇文烈就是你?”
“不错!”
“桐柏老人尸体何来?”
宇文烈心念疾转,自己此刻如不把话说清楚,桐柏老人难免遭毁墓之厄,同时也为曹月英带来无穷后患,当下冷静地道:“从‘死城’以‘无字真经’换得!”
四魔不由面面相觑。
魔剑王平双睛一瞪道:“是你小子代那妞儿赴约?”
“你说对了!”
二怪人面兽心冷凄凄地道:“打开坟墓,看看是否真的桐柏老人,真假立判!”
大怪、三怪立即附和。
宇文烈登时面罩杀机,怒声道:“桐柏老人一代门派宗主,既遭不幸,你等竟然连尸身都不放过?”
人面兽心嘿嘿一声冷笑道:“本人一向眼见是实,耳闻是虚!”
宇文烈飘身下了阶沿,厉声道:“在下忠告四位最好是少作孽!”
神风驼暴喝道:“小子,你还敢怎么样?”
宇文烈寒声道:“杀人!”
“哈哈哈哈,小子,你杀得了谁?”
“各位无妨试试看?”
“老夫成全你!”随着喝话之声,一道排山掌力朝宇文烈劈了过去。
宇文烈面上杀机更浓,双目暴射粟人寒芒,但却不闪不避,也不接架。狂涛怒卷之中,宇文烈退了三个大步。
四魔大是骇然,对方竟然硬承三怪之首的神风驼一击而面不改色。
宇文烈右手徐徐按上剑把……神风驼心中虽惊,但老脸却有些挂不住,双掌一圈,再度呈攻击之势,有如万均雷霆,奇诡狠辣,世无其匹。人面兽心若有所悟般地怪叫一声:“大哥速退!”叫声未已,惨号已破空面起,血花四溅。神风驼头碎额裂,砰然栽倒。
宇文烈的确是面不改色,手中一柄奇形怪剑尚呈下击之势,剑身上的脑血清沥,令人怵目惊心,不,那不是剑,说是一支带柄的尺还恰当些,它没有刃口也没有尖锋,只是一根平头铁尺,隐隐泛出青光。
三手妖狐惊呼一声:“阎王剑!”
魔剑王乎与人面兽心顿时面色剧变,眼中尽是骇芒。
人面兽心战声道:“阁下是铁心……”
宇文烈冷极的道: “既知此名号。想来必知道所立的规矩!”
魔剑王平半声不吭,弹身飞逝。
人面兽心向三手妖狐施一个眼色,双双弹身而起……
“慢着!”喝声不大,但似乎别具威力,两怪居然乖乖地刹住了身形。宇文烈用手朝神风驼的尸身一指,道:“带去!”人面兽心片言不发,挟起神风驼的尸体,与三手妖狐疾掠而逝。
宇文烈缓缓把“阎王剑”入鞘,痴立片时,向桐柏老人的坟墓,作最后一瞥,举步便向庙门走去。方自一脚踏出庙门,不由地呆住了。庙门之外,摆着一赝彩色小轿和一只小巧的画舫相距约两丈。
荒山野寺,一顶小轿已够令人惊奇,画舫本是水上之物,而今不但上了陆地,竟然呈现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烈呆了半响,不见动静,心想,我得看看是怎么一回怪事。心念之中,举步前欺,走出四五步,距轿舫约三丈之外,突被一股无形劲气所阻。他这一骇,非同小可,立即意识到这轿舫之中,隐有功力极高的能手,双方如埋晃在练一种奇门功力,必然是在以真力拼斗。他试着运气前欺,无形劲气立生感识破,一道反弹之力,把他震得一个踉跄。他确确实实的震惊了,窒在当场,无法动弹。
有顷。只见画航晃了两晃。彩色小轿之中,传出一个冷漠但娇脆悦耳的女人声音道:“你可以走了,明年此日再见!”
画艏中传出一叹叹息,一个悲怆的男子声音道: “筠妹,你这是何苦……”
那女子怒声道:“冷子秋,你什么意思?”
画舫中的男子低声下气地道:“筠妹,二十年来,难道你不折磨我不够?”
“哼,折磨,你想破坏当初的约言?”
“筠妹,人生一世,草逢一春,你我的青春都已退色了……”
“别想用言语打动我的心,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筠妹,二十年了,你还不原谅我当年一时之错?”
轿中女子似被之句话所动,沉默了片刻,仍又冷冰冰地道:“是地,在你是一时之错,在我却是终身痛苦!”
画舫中的男子又是一声长叹道:“筠妹,照此下去,将作何了局?”
“了局?哈哈哈哈……”小轿中传出一连串凄清的笑声,最后笑声变成了啜泣。
宇文烈突地想起武林中盛传不衰的两句歌谣:“妾随彩轿 至,郎乘画舫来”。
彩轿画舫分别紧代表两名功力深不可测的男女高手,专管人间不平事,武林宵小一听那两句歌谣,亡魂丧胆,据说舫轿形影不离,是对年青夫妇,但没有人见过这一对武林奇人的真面目,这一对怪异夫妻之突然绝迹江湖,其中定有一个离奇动人的故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武林秘辛。
轿舫中人,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出宇文烈的存在,仍旧争论不休。
彩轿中被称作筠妹的女子,自动地止住了哭声。
画舫中被唤为冷子秋的男子开口道: “筠妹,二十年了,你还消不了这口气?”
轿中女子凄厉地道:“冷子秋,当初约定每年此日见面较量一次,如你胜了,我马上自决;如我胜了,第二年再来,你问我将来作何了结,你想法胜过我,我死,一切都了结了!”
这种约定,不但荒唐不经,而且完全不近情理,宇文烈几乎失口而笑,照此而论,男的功力再高也不敢胜过女的,败了,还可图每年一见,胜了,这场戏就算落幕。
舫中人近乎悲愤地道:“筠妹,二十年来,我跑遍了白山黑水,大漠边荒,就是找不到白世奇那厮的踪迹,也许他已经死了!”
宇文烈不由必中一震,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之名,他听说过,白世奇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风标绝世,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人貌武功,疯魔武林,二十多年前,突然改变作风,大肆杀戮武林高手,曾引起整个武林公愤,被视为十恶不赦之徒,后来不知怎地失踪江湖,神风帮也告神秘地消失。当今武林人谈起二十多年前玉神龙白世奇所造的血劫,仍有谈虎色变之感。不知这彩轿画舫,与玉神龙白世奇之间,有什么过节?
彩轿中人语音微带激动地道:“你找到他又怎样?”
“把他碎尸万段!”
“你是他的敌手吗?”
“不能杀他就死在他手下也好!”
“我不许你杀他!”
“这……为什么?”
“我要亲手杀他!”
“筠妹,我们联手查访他的下落……”
“不,还是各走各的!”
“筠妹,你……”
“冷子秋,白世奇授首之日,就是你我夫妻和好之时,从此刻起,取消一年一会的约言,专访白世奇的下落!”
“如果他已经死去呢?”
“鞭尸!”鞭尸两字一出口,使一旁的宇文烈打了一个冷颤,由此可知双方间怨毒之深。
画舫中人激动地道:“筠妹,如果我夫妻……”
“记住,我们现在还不适用夫妻之称!”
舫中人一窒之后,又道:“如果彩轿画舫重现江湖,并扬言索帐,或可迫使白世奇现身?”
轿中人冷冰冰地道:“你不必找借口与我一路!”
舫中人嘿地叹了一口气道:“筠妹,这不是借口,这是可以一试的办法!”
轿中人沉默片刻,道:“好,但记住你我之间却没有夫妻的义务,如果白世奇不授首,关系永不改变!”
舫中人欣然道:“我发誓遵守!”
轿中人话锋一转,道:“你发现那小于有什么异样否?”
宇文烈一听对方的话锋已转到自己身上,不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忽然后悔不该因一念好奇,而听了对方的秘密,这在武林中是犯忌的。
舫中人语音也一变而为森冷,道: “若非我早发现此点,还容他呆在此地?”
“你看如何?”
“太像了!”
“有此可能吗?”
“极有可能!”
“那岂非天从人愿?”
“但愿如此!”
“问问他!”
宇文烈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但意识到麻烦已上身来,只 有冷静应付。
画舫一晃,竟然横到了宇文烈身前八尺之处,画舫具体而微,看来是精钢所造,舫舱只有一顶小轿大小,朱帘紧闭,连舫头带舫尾,长不过丈五。
舫中人喝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冷冷答道:“在下宇文烈!”
“什么,你姓宇文?”
“不错!”
“你不姓白?”
“姓白?”
“嗯!”
“在下为什么要姓白?”
“你真不姓白?”
“在下已经答复过了!”宇文烈心中惑然不已,对方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
轿中人插口道:“小子,你出身何门何派!”
“这个在下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
“你别自误!”
“自误!什么意思?”
“你当知道偷听别人隐秘的后果!”
宇文烈冷漠如故地道:“只能说是不期而遇,焉能谓之偷听!”
舫中人意颇不耐地道:“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宇文烈不由气往上冲,怒声道:“如果不呢?”
舫中人嘿地一声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宇文烈道:“阁下又怎会知道在下所说的不实呢?”
舫中人不由语塞,轿中人接口道:“你交代明白了身世采历,让你走路!”
宇文烈不由怒火上冲,语音动更冷峻了,目注那顶彩色小轿道:“在下有交代的必要吗?”
“当然!”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要你交代!”
“在下拒绝呢?”
“武林中还没有人敢公然拒绝彩轿画舫出口的话!”
“也许今天是例外!”
“小子,我已二十年不杀人了,莫非你今天要我发利市?”
“何不试试看!”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声喝骂,出自画舫之中,舱帘一飘,一股轻柔的劲风拂向了宇文烈。
前车之鉴,他几乎丧生在死城属下东门守望使崔浩的“冰魄煞”之下,是以一见对方掌风轻柔,毫不考虑地运起诛心人所传的“赤阳功”相抗。其实,他大错而特错了。对方的掌力,全视受力者的抗力而生反应。
“隆!”然一声巨响,狂飚匝地,砂飞石舞。宇文烈蹬蹬蹬连退了七步之多,一股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舫中人轻“噫!”了一声道:“好小子,怪不得口气如此托大,竟然能接本舫主一击而不倒!”“呼!”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