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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陈青云死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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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不到!”
  “我东方瑛清白之躯,已被你摸完看遍,若不看看你的真面目,死不甘心!”
  声音凄厉得令人心悸。宇文烈心中一阵绞痛,他怎么能够向对方现露被毁的容貌?
  然而,又不忍心峻拒对方,更重要的是如何消除对方这偏激的想法。东方瑛面上倏涌杀机,其中带着三分悲愤又响在耳边:“你揭是不揭?”
  宇文烈长叹一声道:“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废话!”
  “姑娘一定要看?”
  “不错!”
  宇文烈怆然道:“如此请看!”一伸手,蒙面紫巾应手而落。
  “呀!”东方瑛惊叫一声,连退数步,面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她惑于宇文烈的绝世风标,但更震惊于他额上那可怕的烙痕,这烙痕把脸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现象,美与丑并存,极惹眼,也极不调和。宇文烈第一次把这副容貌展露在第三者之前,内心的痛苦简直无法形容。面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颤声道:
  “姑娘满意了?”东方瑛口吃地道:“你……为了这而蒙面?”
  “不错!”
  “这……为什么会……”
  “死城对囚犯的标记!”
  东方瑛粉腮大变,栗声道:“你……做过死城的囚犯?”
  宇文烈紧咬着下唇,从鼻孔里哼出了声:“唔!”
  紫色丝巾再次遮上面庞,由这丝巾,他倏地想起那黑衣蒙面女——死城令主的女儿,她母亲毁他,她救他,这是件非常耐人寻味的怪事。东方瑛黯然垂首,幽幽地道:“那你也不是什么啖鬼客!”
  “在下叫宇文烈!”
  “哦,我听人说过,铁心修罗第二……” “姑娘说对了,正是在下!”
  东方瑛倏地一抬头,粉腮一片坚毅之色,沉凝十分地道:“宇文烈相公,我很感激你救命之恩,但女子守身如玉,对这一点希望你有所交代,并非我借词要挟,事实上一个女子不能与两个男人发生肌肤之亲!”宇文烈苦笑一声道:“姑娘,那是疗伤。”
  “是的,可是我没有其他路可走!”
  “在下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
  “你……结了婚了?”
  “是的!”
  东方瑛粉腮一变再变,狠狠地一跺脚道:“缘与孽根本没有多大的分别,我认命了!”宇文烈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对方的意思竟然要嫁给他,想不到一时动了侠义心肠,反而惹来这大的麻烦。不答应,无法了局,,答应了,对姜瑶风将作何交代?一时之间,不由怔在当场,做声不得。东方瑛眼圈一红,凄怨欲绝地道:“宇文相公,我并不是低三下四的女子,这一点请你了解……”宇文烈木然道:“在下决不敢有这种想法!”
  “你恨我吗?”
  “在下没有恨姑娘的理由。”
  “那么你恨命运作这令人遗憾的安排?”
  “这一点在下不否认!”
  东方瑛点了点头,幽幽地道:“宇文相公,我没有什么苛求,此身已非君莫属,如果你有苦衷的话,可以不必答应,但,希望你给我一个名份……”“名份?”
  “是的,只要名份,浮生若梦,光阴弹指,此身既无可托,只求心有所寄!”
  这几句话,说得衷感悱侧,有心人能不为之一掬同情之泪。宇文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心头像笼上了一层阴霾。悔、恨、怜、爱、迷惘惶感,在脑海里翻搅,浮沉,真是回肠百转,蔼气千回。他想安慰她几句,又觉得无从安慰起。想解释,那也是多余。既成的事实,是无法推翻的,悔恨只是自我虐待,何况对方的话,情在理中,她只要求名份,这等于自我牺牲,岂能完全抹煞对方的自尊。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梦,那他的梦未免太离奇曲折了。
  东方瑛默注了宇文烈半晌,幽然一声长叹,脸色突地一变道:“宇文烈,我不是向你乞怜,你有的是时间考虑,现在不必回答我,但你记住,我东方瑛即使认命,也是有限度的,再见!”说完,白影一闪,穿林而去。宇文烈如梦乍醒,脱口叫了一声: “东方姑娘!”林空寒寂,东方瑛已消逝无踪。宇文烈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转身正待……
  数声暴喝,倏告传来,听声音在左侧不远。宇文烈心中一动,向发声处飘去。
  林空之中,一个黑袍蒙面人,六个黑衣汉子,围着一个遍身血污的蒙面人。被围的,赫然是自称诛心人的青衣蒙面客,全身血迹斑斑,一袭青衫几乎变成了红衫,身形摇摇欲倒。宇文烈逼近现场,见状之下,心头大震, 自己与诛心人、空空祖师两人分手仅只半天,怎的诛心人会被死城的人掇上? 照理,以秘探总监的功力而论,不可能使诛心人伤成这样。诛心人重伤被迫杀,空空祖师是否也遭逢了同样命运?秘探总监阴森森地道:“朋友,认命了吧,谁要你公然与死城为敌!”
  诛心人惨厉地道:“无情剑客,为虎作伥,本人替你不齿……”
  无情剑客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宇文烈心神皆颤。他第一次出江湖,就是奉师父铁心修罗之命,赴天台山隐仙谷,拜访无情剑客,希望对方能在功力上给他助力。之后,由那被白小玲的母亲迫死的诛心人相告,无情剑客被囚死城。
  他曾誓言,要设法救出师父至友无情剑客。他被困死城的待决牢时,也曾向沈虚白的父亲沈之岳探听对方的下落,但得不到线索。他做梦也估不到无情剑客会做了死城的秘探总监,专事迫害武林同道,助纣为虐。秘探总监被诛心人揭破来历,似乎相当震惊,下意识地一退身,厉喝道:“朋友到底是谁?”“诛心人!”
  “何以知道本人来历?”
  “嘿嘿,这一点你不必问了!”
  “诛心人,揭下你的面巾!”
  “办不到!”
  “哈哈,你还想反抗不成……”
  “无情剑客,有一天你会噬脐莫及的!”
  秘探总监向五个黑衣汉子一挥手道:“此人不简单,留活口,抓下!”
  两名黑衣汉子,一左一右,弹身扑了过去……
  “硅!硅!”惨号声中,两名黑衣汉于倒栽而回,仆倒而亡。同一时间,诛心人身形晃了两晃,跌坐地面,显然他在施出最后杀手之后,业已力竭气枯。另三个黑衣汉子惊呼了声,紧跟着扑出。
  诛心人似已无能为力,坐以待毙。
  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间,三个黑衣汉于,飞泻向三个不同方向,惨号摇曳划空。
  诛心人身前,多了一个紫衣蒙面人。秘探总监粟呼道:“啖鬼客!”
  宇文烈充满煞光的目芒,透过蒙面巾的小孔,直射在秘探总监的身上,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无情剑客,你死定了!”声音令人听来不寒而栗。秘探总监下意识地退了三步,厉声道:“啖鬼客,敢与本城为敌者死!”
  宇文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死在目前,还大言不惭!”
  说着,回顾身后地下的青衣蒙面诛心人道:“阁下伤势如何?”
  “死不了!”
  “阁下怎会伤在他手下?”
  “不,他只是乘危追杀!” “伤阁下的另有其人?”
  “是的!”
  “谁?”
  “我会自己找对方算帐!”
  宇文烈不由一怔,又转向秘探总监道:“无情剑客,你既是死城一分子,我只好杀你了!”声落,脚步已缓缓前移。场面在刹那之间,紧张到了极限。 啖鬼客最近的作为,已震惊了武林,无情剑客心头大寒。距离从五丈缩短到不及两丈。“找死!”暴喝声中,无情剑客弹身出手,电光石火之间,疾攻五掌,这五掌玄奇诡辣,劲道之强,令人咋舌。“砰!砰!”连声,五掌全结结实实地落在宇文烈身上。
  宇文烈身形一窒。无情剑客却被无形暗劲,反震得踉跄后退,这种功力,的确已近乎神话。无情剑客亡魂皆冒,急转身形…… 紫影一晃,宇文烈已鬼魅般地横拦身前,扬手虚空一抓。
  “呀!”惊呼声中,无情剑客的蒙面巾应势而落,露出一张死灰色的同字脸,灰白长髯,簌簌抖动, 目中充满了骇极之色。宇文烈语带浓厚的恐怖杀机,冷森森地道:“无情剑客,本人重述你刚才的话,认命了吧!”无情剑客暴退三步,“涮!”的一声,寒芒耀眼,长剑已掣在手中。
  宇文烈恍如未觉,挪身上步……
  “咝!”银虹暴闪,剑气撕空。
  只这么电光石火地一闪动,银虹消失,宇文烈紫衫之上,现出了九个剑孔,每一剑孔,都在致命要穴的部位上,不差分毫。一剑九创,这种剑术,的确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但,宇文烈有如一具石像,剑孔中不见流血,身形连晃都不曾晃一下。无情剑客汗下如雨,长剑虚垂,颤栗地道:“难道……这就是金刚不坏神功……” 宇文烈一扬掌,推了出去。
  “砰!”挟以一声惨哼,无情剑客连退四五步,张口射出一股血箭。
  宇文烈身形一弹,到了无剑剑客身前,举掌当胸按去……
  无情剑客双目一闭。
  就在掌锋触及对方胸衣,含劲将吐之际,宇文烈倏地收掌后退,冷冷地道:
  “看在你与铁心修罗相交一场的份上,饶你一次不死,请吧!”无情剑客瞠目望着这紫衣蒙面人,老脸略见抽搐,他不明白对方何以知道他与铁心修罗相交甚厚,更不明白为什么因铁心修罗之故而放过他。他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口唇掀动了数下,终于片言不发,弹身飞逝。诛心人这时已站起身来。 宇文烈转身扫了他一眼,诚挚地道:“在下可有效劳之处?”
  诛心人颓丧地道:“本人在一个月这内,恐怕不能与人动手,万流归宗大会举行在即,完全仰仗大力回天了!”宇文烈激动地道:“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事,毋劳多嘱!”
  “本人代中原武林向朋友先致谢意。”
  “用不着,在下也是中原武林一分子,阁下伤势不轻,可否由在下助……”
  “好意心领,倒是老偷儿……”。
  “他怎样?”
  “生死未卜!”
  “两位何处遇敌?”
  “距此五里外的官道上。”
  宇文烈急匆匆地道:“容在下前去查探一下!”声落,人已弹出十丈之外,瞬息而杳。诛心人喃喃地自语道:“他到底是何来路,竟有这般不可思议的身手,看来中原武林的安危,全系在此人身上,唉!……一失足成千恨,诛心人,你早该死了的啊!”说完,蹒踞地向林深树密之处走去。且说,宇文烈出林之后,沿官道疾驰,五里距离,转眼即到。官道上除了疏落的行人外,一无异状。诛心人只说五里外的官道上,没有指明确切的地点,空空祖师到底是生是死,截杀他俩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就事认事,截杀他俩的当然是死城派出的高手无疑,他俩共谋,应付死城召开的万流归宗大会,可能事机不密而被截杀,不久前五虎岭朝阳观被围搜,足以说明死城对他俩已志在必得。但以空空祖师惊世骇俗的轻功,应该能全身而退才是。心念之间,只见眼前现出一片凌乱的脚印和斑斑剥剥的血迹,毫无疑问,这就是搏斗的现场。宇文烈停下身形,仔细观察,发觉有一道似乎是人爬行的痕迹,伸向道旁林中,登时心中一动,循迹走去。五丈之外,便是疏落的枫林。身甫入林,突见一条人影匍伏地上。走近一看,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人影,正是空空祖师,业已死去多时了。死者是面孔朝地伏卧,口边一滩血水,业已凝固。从那脚边延伸的拖痕来看,死者是在重伤之后,爬行到了这林中的。一股无边恨毒,直冲顶门,杀机在血利害中奔流。
  一个武林正义之士倒下了,在这邪恶的逆流中,倒下的当然不止空空祖师一人,可悲的是绝大多数的人,丧失了武道的精神。突地,空空祖师手边几个粗斜的字变,映入宇文烈的眼帘。
  那完整的三个字,赫然是:“杨丽卿!”
  宇文烈如触电似的一颤,又是杨丽卿。空空祖师显然是死在杨丽卿之手。
  杨丽卿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就宇文烈所知,她残害追魂判古庸,活埋死城总管戚嵩,使冷罗刹重伤而死,现在,又毁了空空祖师。她像幽灵似的出没无常。
  宇文烈面临一个困人的谜。
  诛心人显然也是先伤杨丽卿之手,而后被死城秘探总监无情剑客迫杀,那无情剑客是适逢其会乘人于危?还是杨丽卿也属死城一分子?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要杀害诛心人和空空祖师呢?他再次把目光移向那字迹,杨丽卿三个字之下,是一横,空空祖师划字的手指,停留在一横的尽头。下面的是什么呢?空空祖师似乎要继续写下去的,但力不从心,生命之火熄灭了,如果再多两三个字,也许可以借之推测出这个谜底,可惜,只写了那么一横。一横作起笔的字,多得不胜枚举,根本无从推断。杨丽卿在三十多年前,是铁心修罗的爱人,铁心修罗遗命要宇文烈生寻人,死觅骨,无论如何要找到她,言中之意,当然是希望宇文烈代他补偿亏负了她什么,宇文烈不知道。但杨丽卿的作为,已到了使宇文烈非杀她不可的程度,这使宇文烈惶惑、痛苦。他在空空祖师的遗体旁,痴立于近半个时辰,才动手把他掩埋,他用掌削切丁一块青石,作为墓碑,运指大书:武林先辈空空祖师之墓末学宇文烈敬立诸事完毕,在坟前默哀了片刻,祝祷道:“老前辈,宇文烈当竭力完成您未竟之志,除魔卫道,誓灭死城!”蓦地,一丝极微的响动,使他瞿然惊觉,冷喝一声道:“谁?”
  “是我!”随着这一声回应,一条纤纤黑影,疾掠而来。
  她,赫然是宇文烈的救命恩人黑衣蒙面女。
  宇文烈脱口道:“姑娘,是你!”
  黑衣蒙面女娇笑一声道:“这话岂不是多余的。我,当然就是我,莫不成会变成你!”宇文烈却没有心情领受这轻松的话意,久已在心中的一个疑团,亟待证实,当即沉声道:“姑娘,在下对你十分不解!”“为什么?”
  “你竟然帮助一个敌人,背叛令堂!”
  黑衣蒙面女陡地一震,栗声道:“你,说什么?”
  宇文烈淡淡地道:“在下已知道姑娘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
  “死城令主的干金!”
  黑衣蒙面女呆了片刻,道: “我承认,你不会与我为敌吧?”
  “当然,大丈夫恩怨分别,姑娘对在下的恩惠,在下无时或忘!”
  “用不着放在心上!”
  “请问白小玲与姑娘是什么关系?”
  “这……人是两个,命是一条!”
  “此话怎讲?”
  “生死交情。”
  “哦!白小玲是否也是死城一分子?”
  “这,对不起,无可奉告!”
  “可是在下迟早会知道的。” “那又另当别论!” “姑娘此来,不是偶然的吧?”
  “你说对了,我正要找你!”
  “找在下?”
  “是的!”
  宇文烈心头下意识地一震,道:“有何指教?”
  黑衣蒙面女幽幽地道:“指教不敢,你容貌被毁,我时刻在心,为了替家母稍赎前愆,特来奉告一事!”“请讲!”
  “我打听到有一个人,医术夺天地之造化,可以使你复原!”
  宇文烈这一喜委实非同小可,如果能使容貌恢复如初,消除那丑恶的烙印,他愿意付出任何人价,当下激动地道:“真有这样的人?”“我不会骗你!”
  “他是谁?”
  “魔鬼天使?”
  “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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