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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裂痕 (原名:其实不想走;又名:魔域交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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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董琊说:秦郎,当初你任性妄为,娶了那淫妇,就够叫人耻笑了,她又跟奴仆私通,生出了小杂种,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看你怎么做人!
  秦郎说:幸亏娘子替我处理好了,否则的话,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该怎样谢你呢?
  董琊说:只要相公记我一个好……”
  “听到这里,肝肠寸断!本以为全是那毒妇的主意,不料却是他所指使!莫说心儿是他的骨肉,就算不是,也是个天真无知的孩子,人心怎能狠毒如斯!
  
  只听秦郎又问:敢问娘子是如何办的?
  董琊道:那淫妇和孽种被我封死在这间卧房内,已过了整整十五天,想是已经见阎王去了。
  只听秦郎惊呼了一声,想来他本是站在屋前的,没料到这房子竟是我们娘俩的埋尸之处,吓了一跳。
  秦郎道:这如何使得,让人看到一间封闭的房子,岂不是会起疑心?
  董琊道:没人告官,谁会追究?再说了,处死跟奴仆私通的小妾,是天经地义的事!
  秦郎道:那也不能老放在这里啊,得处理掉才是,院子里有俩死人,多不吉利啊,我还想在樱花开的季节跟娘子到这里住几天呢。
  董琊道:秦郎,这淫妇死时一定是满心怨恨,我听人说,含怨而死的人会化作厉鬼,索人性命。所以我在彻墙的泥灰里,混合了狗血,使她的怨魂不能冲出来,所以万万不可拆开。即便如此,时间久了,也难保万一。
  秦郎颤声道:那可如何是好?
  董琊笑道:等着你来想办法,什么都晚了!我之所以把她封在屋内,是早有打算的。临走时你问我带个道士做什么,这会子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里,不禁胆寒!这毒妇不仅要我们死,要让我们万劫不复啊!心里想,只有让秦郎知道心儿是他的儿子,才能逃过此劫!想喊,嗓子却只发出低哑的声音,情急之下,抄起一件家什,在墙上敲击起来!
  墙外二人听到敲打声,齐声尖叫起来!只听秦郎叫道:闹鬼了!闹鬼了!快叫道士来!
  只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是道士在设坛作法,又听到有人登上了屋顶,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我听到秦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娘子,我们先走,莫要叫邪气冲到!
  绝望和伤心涌上心头,顿时晕死过去。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想是灯油燃尽了。外面已毫无声息,心儿在床上虚弱的哭泣,呼唤着妈妈。赶紧答应着“妈妈在这里”,爬起来摸索过去,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明白,我们母子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本来是抱了一丝希望硬撑着,到如今果真到了真真正正的绝境。这一具极度虑弱的躯体失去了求生意念的支撑,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垮了,马上就要死去。心儿又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若是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母亲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该多么恐惧啊!
  我绝不能让他受这么可怕的惊吓!我绝不能……死的他的前面。可是我感觉死神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脸上!我没有时间等心儿了……于是……我……”
  说到这里,当子的身子佝楼着,捧着心口,似是心痛无比。
  “我……把心儿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他……活活闷死了……”
  说着,当子的眼里流出两道腥红的血泪!秦摇惊叫一声,不知是被当子两眼流血的可怖形象吓到了,还是为当子被迫杀子的情形感到痛心。
  当子的神色变得凶厉异常:“心儿小小的身子无力的挣扎,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死死按住被子,心痛成碎片……那一刻,我发下毒誓,死后要变作厉鬼,把我和心儿所遭受的痛苦,加倍偿还到秦家人身上!” 
  “心儿死后,我抱着他的小身子,很快也死去了。在灵魂出窍那一刻,看到心儿的魂魄正在屋里欢快的玩耍。他终于不再饥饿了!我们母子又在一起了。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手心里翻涌着青色的唳气!我如愿所偿的化作了厉鬼!心儿年幼夭折,又是被生父所害,他的怨气丝毫不比我差!我要带着心儿冲出屋子,去找秦伯胜,一口一口,把他慢慢儿咬死!”
  当子展开手掌给秦摇看,她的手心何止发青,而是浓重的黑色!秦摇恐惧的发现,当子咬牙切齿之际,本来齐整的牙齿变得尖长,两颊划着两道血泪痕迹,脸色发青,眼仁缩小,愈来愈变的狰狞可怖。趁着当子说的投入,悄悄挪着脚,向门口退去。
  当子没有察觉秦摇的小动作,继续说道:“一时间怨气冲天,扑向墙壁,就想冲出去!原以为既然化鬼,墙壁对我来说应是如空气一般!然而就在触到墙壁的一刹,一团金色烈火‘蓬’的腾起,烧焦了我半边身子!可是,这时我才发现那道士果真在这幢屋子上施了驱妖镇邪的法术。被封死的门的外面,镶嵌了绘有捉鬼的神茶、郁垒神像的桃木板画,四个檐角上放置了钟馗塑像,整座房子的墙壁外侧,密密麻麻雕刻满了镇邪的符咒!第一次试图冲出,就受到重创,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我们虽化作厉鬼,却依旧是囚徒,日日夜夜被禁锢在屋子里,怨气愈积愈深重,却始终无法冲破禁锢,连墙壁都不敢碰触一下!看那情形,我们就是有一千年的道行,也未必冲的出去!”
  “后来,秦家因为战事纷争,再加上秦伯胜本就是个败家子,家道渐渐败落,他的二老死后,终于失去了镇子上所有的房产土地,只有樱花园因为地处偏僻,倒保留了下来,秦伯胜和董琊领着几个儿女,以樱花园为家了。他的几个儿女渐渐长大,对这座没有门窗的房子很感兴趣,为了掩人耳目,秦伯胜在屋檐下挂了一块匾牌,上书:无门
  上书:无门祠。告诉儿女们说,无门祠镇压着妖邪,子孙万代,永世不得拆除!并在无门祠四周按奇门阵法垒了些迷宫样的巷子,一般人绕来绕去,就会绕圈子走出去,很难走到房前。
  他的儿女们将这话铭记在心,代代相传。后来秦伯胜和董琊老了,死了,家道更加败落。他们的子女世世代代在这里居住,渐渐变成一个村落,叫作‘灵山村’,无门祠却一直保留了下来。我和心儿,也一直困在里面。我终于没能亲手杀死秦伯胜和董琊……
  我以为,我永远没有复仇的机会了。然而,天遂我愿,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秦摇已经悄悄的退到了门边,趁当子不注意,转身就想冲出门去,却听“砰”的一声,额头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跌坐在地上,等眼前飞舞的金星散去,定睛一看,进来时的门口,已被坚实的青砖封死!
  秦摇大惊:“难道……难道……”
  当子开心的笑道:“没错,你就是在无门祠内。我都告诉你了,你还往外跑。”
  “可是……我是怎么进来的?”
  “你自己走进来的呀。”
  “可是……我……”
  “哈哈……你,是秦家的后人,进来了,还想走吗?”
  “我是姓秦,可也未必就是秦伯胜的后人啊!”
  当子咬牙切齿道:“秦家人的血的味道,我隔着皮……也能嗅的出来!”
  “你不是说秦家后人世世代代在灵山村居住吗,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灵山村!”
  当子冷冷道:“我杀绝了灵山村的人,然后驭使他们的魂魄,把在外居住的秦家后人引诱来此,尽数杀死。我也以为已经杀尽了,不知为什么漏了你一个。原本你可以幸免一死,不料今天你碰巧来此,这是天意,天意,有什么办法!哈……”
  秦摇大寒:“你……杀绝了灵山村的人!你不是被禁锢在屋子里不能出去吗?”
  “这也是天意!你先坐下,我讲给你听。”
  秦摇看这情形,走也走不掉了,干脆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累了一天,腿都酸了。
  当子道:“民间传说有阴阳两界,但这阴阳两界之间,有着森严的界限阻隔,还有种巨大的力量镇压着阴间;维护着阳间,使阴间的厉鬼、恶魔、妖邪,不能随意到阳间作恶,一经发现,便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即便偶尔有有漏网之鱼溜到人间,也像水里的鱼到了陆地,无法持久存活!然而近些日子,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镇压阴间的力量日渐薄弱,阴阳两界之间的界限出现了裂痕,阴气外泻!这灵山,原是万里之内,至阴之地!裂痕正是从这里开始出现,并日渐扩大!于是,有些许恶魔妖邪便轻易的来到人间,恣意妄为!”
  “哦?”秦摇听的入神,“那么,镇压阴间的力量的什么?它出什么问题了?”
  “它是……”只见当子打了个冷战,眼里流露出恐惧之意,仿佛那是一种让她极度恐惧的东西,连它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顿了一下,绕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界限出现裂痕,阴气外泻,轻易的压住了加在无门祠上的镇邪法术,我和心儿终于自由了!我们冲出去,把灵山村的人一个个杀掉,人太多了,一百多个呢,我和心儿变着花样让他们在死前受尽折磨,到最后都想不出新鲜的刑罚招数了……然而孩子的死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由她的母亲或是父亲在幻觉的支配下亲手杀死,有的母亲把自己的婴儿当鸡煮了;有的母亲剥了孩子的皮,当成一块枕套,绣上了花;有的父亲砌墙时把孩子砌进了墙里,有的母亲把孩子剁碎喂猪……然后父母清醒过来,肝肠寸断,精神崩溃!一共二十七个孩子,看着秦家后人受当初我受的痛苦,我开心至极啊……”
  秦摇恐怖至极,跳起来颤抖着道:“你太狠毒!太狠毒!那些孩子痛苦挣扎时,你就一点不心疼吗?”
  “心疼?”当子冷笑道:“心儿死时,我的心就碎了!没有了!心疼?谁又来心疼心儿?!”
  秦摇跌坐回椅子:“太过份了……就是厉鬼,也不至于啊……”
  当子笑道:“其实,就算是我不杀他们,那些从阴间来的恶魔,也会拿他们填肚子,迟早的事。今天我不杀你,它们也早晚会吃你。”
  “你说什么?”秦摇惊讶。
  “没错。阴阳两界的封界正在破裂,来到阳世的魔鬼越来越多,终有一天,人间会被彻底占领,从此,不再有阴阳区别,只有一个完整的世界:魔域。”
  秦摇惊叫一声:“你胡说些什么!那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当子神定气闲,“阳间已经是魔鬼横行,难道你没发觉世界已经有所不同了吗?”
  秦摇想起最近自己频频遇鬼,医院里被吸血而死的的女鬼,被挖心而死的病人,这一切都不像人手所为……还有……
  猛的抬头问道:“那么程程呢?她可不姓秦啊!”
  “那个冯程程,是被我手下的一个狼妖杀的。来到人间的一些妖魔,道行高的自行四处作乐,道行浅的,也怕到处乱走遇到道士仙人,因为我唳气深重,道行高深,有一些小妖就投奔到我的门下。她来这里游山,当然是羊入虎口了。妖魔或喜食人肉,或喜饮人血,或喜吸精气,为了养活它们,我们就放出已死的人的魂魄,勾引他们在外居住的亲朋好友来此。唉,几十口子小妖呢,也挺不容易的啊……”当子脸上居然浮现出勉为其难的神情。
  秦摇痛恨道:“你的作为,比秦伯胜和董琊歹毒一万倍!”
  当子脸色一青:“休要拿我跟那个贱人相比!没能亲手杀死他们,是我心之最恨!只好在他们的后人身上,加倍的找还!哦,对了,你还有什么亲戚在外面,父母在哪里住啊?”
  “啊呸!”秦摇吐了一口口水,原本没指望能吐到一只鬼的脸上,却见那口水结结实实落到当子鼻子正中。
  两下都吃了一惊。秦摇道:“咦?我还以为你是虚的呢。”
  当子大怒,举袖揩抹:“我跟心儿唳气深重,早就具备实体了,大白天照样四处走动!你敢唾我,我让你死的更惨!至于你的父母,我会驭使你的魂魄勾来!”
  说着,神色突变,身形不动,手臂暴长,手心里黑雾翻涌,尖利的手指疾向秦摇抓来!秦摇一声惊叫,向后躲去,却快不过那手,转眼间乌黑尖利的指甲指触到心口!
  
  秦摇眼睁睁看着当子漆黑的手刺向自己的心口,心道这下子是死定了。
  胸前突然射出一道白亮的光芒!白光像风一样飞速旋转,转眼间化作一股旋风,旋风里白光闪闪,似一把旋转的利刃包围住当子的体,当子立刻发出恐怖的尖叫!
  与此同时,秦摇却也惨叫起来,感觉到如同万剑穿身,仿佛那白光在抵抗当子的同时伤害了她自己!痛到似是就要死去的时刻,缠绕着当子的白光也越来越弱,终于化成一缕白气,飘回秦摇胸前,倏忽钻进她脖子上挂的那枚石子里,忽明忽暗闪动着光彩,仿佛是一个人虚弱的呼吸。
  秦摇痛感稍减,却瘫软在地上,已半昏迷着。
  当子也是倒在地下,身子几乎被白光割成几段,四肢零散掉落在身周,脖子也摇摇欲断,身体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扭曲着,一些紫黑粘稠的液体从伤口里缓缓涌出。
  然而当子还活着,她那垂到肩膀的脑袋上,两只眼睛发出碧绿的光芒,盯着秦摇胸前挂着的石子。蠕动着嘴唇,激动的颤声道:
  “冥……宗!” 
  嘶声道:“原来,冥宗在这里。冥宗啊,你居然落到如此境地。你现在灵气尽竭,连我一个小鬼都杀不死了!”
  说着,挣扎着扭动身体,企图向秦摇身边挪动,然而一动之下,身体几乎支离破碎!
  突然,心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扑了进来,扑到当子身上,呜呜哭道:“妈妈,你怎么了?”一双小手抱着当子的脑袋,企图接到已断开的颈部。既可怖又凄惨。
   “是谁害的妈妈?” 心儿本来稚嫩的童音突然变得尖利刺耳!“是她吗?”猛的回身指着秦摇,一张小脸变成青色,目眦欲裂,一对眼睛变得血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凶狠的盯着秦摇!
  当子嘶声道:“心儿!心儿!你看那枚闪光的石子,你过去拿着它,放在嘴里咬碎咽下!快去快去!”
  心儿答应道:“是!”
  爬起来走向秦摇,小手向石子,刚要触到,一层蓝色的光波从石子上“嘭”的激射而出,像一道蓝色火焰,心儿嚎叫一声,缩回手,小手已被烧的焦黑!与此同时,秦摇的身体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完全昏死过去。
  当子喘息着道:“心儿别怕,那它的最后挣扎,它已经灵力枯竭了!不要等它苏醒过来,快快把它取下来,吃了它,你会变的无比强大!”
  心儿闻言,一扫眼里的恐惧,露出欣喜的样子,再度伸出他烧焦的枯枝一样的小手!
  当子嘶声笑起来:“没想到,冥宗居然落入我儿之手!这是天意啊,注定我儿要……”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一个古装的老头儿破墙而入!
  当子愣了一下,待看清来者,冷笑一声:“小老儿,休要多管闲事,我儿撕你跟撕一只鸡似的。”
  老头高声道:“冥宗有难,老身本该以命相殉!”挥手从杖中抽出那柄黝黑的桃木剑,纵身扑上!
  心儿身子不动,突然一张口,一张小嘴张到不可思议的大,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眼睛和鼻子皱成一团被挤到了头顶!从他黑洞洞的喉咙里,传出一片尖利的怪叫,仿佛是很多人捏细嗓子齐声尖叫的声音!随着尖叫声,喉咙里突然疾速冲出一串黑色雾气,雾气里翻涌着无数个婴儿扭曲的脸,像一群发疯的恶兽,呲着还未长牙齿的牙床,嘴张到怪异形状,尖声嘶叫着扑向老头!
  黑雾尚未扑到,一股强烈的煞气已几欲裂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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