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背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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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的眉、英挺的鼻、粉嫩的唇……眼睛是很有神的,可惜现在瞧不见……大致说来,长得挺漂亮的呢!不过建纶不喜欢别
人这么说他,成长以后便勤练体魄、晒黑皮肤,一心朝着「男人」的目标迈进,不肯表现出一丁点的柔弱……
可睡着以后又完全像个婴儿了;毫无心机、心不设防的纯真,大概就是像这样吧……我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这个令人心醉的轮廓,同
时闭上视觉-据说这样触觉会灵敏些。
凹下去的,深邃却不幽暗的眼窝;挺起来的,鼻梁;再往下……薄而水嫩的两片,唇,不会属于我的……
「建纶,我喜欢你。」心念一动,真心话偷偷流泻……
指尖触着的那两片突然动了起来,接着建纶的声音窜进耳朵:「我也喜欢你啊!不然……怎么会做那么久的朋友?」
我吓了一大跳,睁开眼,正好对上建纶的正字标记-那个坏坏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吓了一跳。
「一个人从我怀里钻出去又钻进来,还用手摸我,讲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发烫的感觉从耳根子直蔓延到脸上,我拉住棉被,往头上就是一盖……糗死啦!
「干嘛?我又不会笑你。」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建纶的声音霸道地传来,「说真的,你的真情告白很让人感动耶!」
「乱讲,我没别的意思!」反正,抵死不认帐就对了!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是了。乖喔,小被被拉开……」
「浑蛋!你明明说不会笑我的!」
「哈哈哈,好啦好啦!你先把棉被拉开再说。」
「不要!」不是任性,是坚持。
万一让建纶看到脸红得像苹果的模样……
「喂,我说真的啦,这样闷着不好!」
「要你管,你走开啦!」
「跟我斗?你以为我没办法治你吗?」
「干嘛?喂,你要干嘛?哇哈哈……不行……不能搔我痒啦……尹建纶……哈哈……」
注意力一分散,抓棉被的力道不免松动,「刷」的一声,我被迫重见光明,刺眼的光明。
「喔……脸红啦!怪不得……」
「还不是你,」我兀自狡辩,「把我闷在棉被里,还搔我痒,脸不红才怪!」
「闷住你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建纶咕哝着,音量却故意放大,「一大早就那么呛……还是昨天晚上比较可爱……还会哭哩……」
我板起脸孔说:「就只会欺负我,臭建纶,滚出去啦!」
「好心点吧!这么早,我能滚去哪?」
「滚去……不然你滚去--买早餐好了……」
说到最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仲霖,我想问你……一件事。」笑毕,建纶换上绝对的认真。
「什么事?问啊!」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接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是真的啊!不然怎么会做那么久的朋友?」
「啊?版权所有,翻印……」
「我去买早餐吧!」我起身,同时向建纶吐了吐舌头,「懒鬼,不去买,只知道欺负我!」
「只是朋友的喜欢,你要确定喔……」建纶说这句话时的音量不大,我因此假装没听到。
但是神色间还是有点落寞就是了。当然,建纶不会知道的-那是我转过身以后的事了。
第二章孤单
「仲霖,你会陪我去机场吗?」
「我……不知道。」
「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什么叫做不知道?」
「我想去……再来就要明年才能见面了,我当然想多陪你一点。」
「哎哟,好感动喔!想去就去啊!」
「可是……」
「嗯?」
「我又有点不太想去……我怕,我不喜欢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
「呸呸呸!我是出国念书,又不是去送死。」
「喔……」
「你是想去的成分多一点呢,还是不想去的成分多一点?」
「我就说不知道了嘛……」
「那……听我的,陪我去。」
「……嗯。」
「谢谢。」
「干嘛突然变得那么客气……好奇怪喔!」
「因为,我希望你是真心想陪我去,而不是因为我用了『愿望』。」
「有差吗?」
「当然有!我不想勉强你,我希望你是自愿的……另外,我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说出来,所以想先把机会留着。」
「说到底,就是贪心嘛!」
「呵呵,或许吧……」
「你讲吧,我在听。」
「到机场再告诉你。」
「装神秘?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比较期待吗?」
「会。」
「……算我怕了你了……我还真的有点好奇呢……」
尹伯父开车,聚少离多的父子俩打从一碰面便讲个没完,我不好意思插嘴,就看着窗外的雨景发呆。
迷迷蒙蒙的,世界突然变得不太真实,像一场梦。
往事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两个小萝卜头却突然拔高了,壮硕了,胸膛一挺,其中一个就要往另一个国度飞去-这不是梦,
是什么?
又或许是戏-那么,这场戏该什么时候画上句点呢?最高潮?
「仲霖啊!今天话怎么那么少?」尹伯父突然抛来的问号把我拉回现实。
「大概是这几天把话都讲完了吧!」
「哈哈哈,还有这种事!」尹伯父笑得开朗,我跟着笑,却不是同一个心情。
一路上,我和建纶的对话不超过十句,我以为是该说的该讲的早就交代清楚了,没想到……
「仲霖,闹钟多买两个吧!只有一个一定不够的……」
「仲霖,高三要自动自发读书啊!我不能再盯着你了……」
「仲霖,多喝水,不要只喝饮料……」
登机前,建纶突然变得唠叨起来,要不是我的衣着整齐,我想他恐怕还会过来帮我整整衣领,害我一时之间有了「要出国的
其实是我」的错觉。
一下子要盛接满满的关心,无法否认的,刚开始真的觉得好感动好感动……
可是也只有刚开始而已,建纶像是上了瘾,五句叮咛、十句叮咛、十五句……
「仲霖,不要再耍任性啰!除了我,别人应该不吃这一套的。」
「喂,尹建纶,该适可而止了吧!」终于,我的情绪忍不住爆发,「你一定要把我讲得一无是处吗?」
「哪有?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下而已……」
眼珠往旁边一转,刚好瞄到尹伯父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怒!
「都是你啦,」我使力往建纶胸口搥去,「把我在尹伯父面前的形象都毁掉了!」
「伪君子,你自己要反省好不好?」
「啊!不管啦不管啦!刚才尹伯父问我有没有被你欺负,我竟然说『没有』……我后悔了啦!浑蛋!」
「喂喂喂,你自己看看,品学兼优的人会这样说话吗?」
「好了啦!」尹伯父站出来打圆场,「看样子也说到没话说了,是吧?建纶,该登机了。」
我转身,正想给建纶一个最后的鬼脸,突然他身影一晃,接着就已经把我抱住,很紧很紧的抱住。
我的呼吸有点困难,不过舍不得挣脱。
「建纶。」
「嗯。」
「我还有一个『愿望』对不对?我想要……一直跟你当朋友,直到你不要我这个朋友为止,可以吗?」
「干嘛把『愿望』浪费在这种可有可无的承诺上……傻瓜……」
我知道这就是答应了,笑着说:「那我要把『愿望』收回来……」
建纶的手收得更紧了。
「咳,建纶,真的该上飞机啰!」尹伯父无情,却很务实。
建纶松开手,说了句:「多保重。」
「嗯,你也是。」
然后,在我的目送下,建纶向前走去,还不时的转身挥手,彷佛有无限的眷恋。
熟悉的朋友、孰悉的环境、孰悉的文化,建纶是该有无限眷恋的。
不过,我又何尝不是?少了建纶的人事物种种,我还会熟悉吗?
突然,我想到建纶有个还没说出口的「愿望」,急忙追上去:「建纶,那个要到机场才能告诉我的『愿望』呢?」
建纶笑了:「还以为你忘记了!」这次的笑,有着难得的澄澈。
「怎么可能。」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好!」建纶边说边递给我一张小纸条。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里头一行:Bemyfrienduntilyoudonotwantto
我看着看着,不禁痴了。
什么叫做默契?什么叫做心有灵犀?
这就是!
建纶又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转身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尹伯父载你回去吧!」
回神的时候,尹伯父已经站在身边。
「建纶……一个人耶……不会有问题吗?」我担心地问。
「已经安排好了,那边会有人接机,而且尹伯父也会过去的,不过是晚几天而已。」
「喔……」
「尹伯父不能常常陪在建纶身边,他也没抱怨过。不用担心,建纶很独立的。」
我突然很想反驳些什么。独立?建纶怎么可能独立呢?他还是那个会作恶梦会哭会闹吵着要抱我的建纶啊!怎么会独立呢?
怎么可以独立呢?
「走吧,回家了。」尹伯父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转身,提起脚步向前走。
终究没有说话。
「铃铃铃-」
我睁开眼睛,机场消失了,尹伯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房间,是开学后的第二个早晨。
又作梦了?
我苦笑,这样一出戏码数不清在夜里上演多少次了,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铃铃铃-」
我顺手拍了好几下闹钟,恼人的铃声却没断过,这才发现传来声音的是床头的电话。
「谁啊?这么早打来……」我咕哝着拿起话筒,「喂」的时候不忘打上一个好大的呵欠。
「还在睡啊?还好我有打来喔!」
「嗯?建纶啊,干嘛?」
「特别打电话来叫你起床啦!今天不是开学第一天?」
「第二天了啦!从伦敦到台北不用考虑国际日期变更线。」
「是吗?你那边是东经一百二十一度,这边……」
「说重点啦!你打国际电话来问我地理喔?」
「没有啦!只是要叫你起床而已,现在是七点十分吧?如果我的时区换算没出错的话……」
「神经病!闹钟都还没响咧!现在是……」
八点十分,墙上挂钟的时针分针此刻异常的分明。
「闹钟还没响啊?那应该是六点十……」
「哇啊啊啊啊啊!死定了死定了……」
我摔上电话,来不及跟建纶解释,来不及刷牙洗脸,来不及面对我已经迟到的事实,抓了书包正想往外冲的时候,电话又响
了。
「搞什么鬼!」气急败坏的,用最粗鲁的动作抓起电话,以最粗鲁的声音咆哮,「干嘛啦?」
我以为是建纶,结果不是。
「罗仲霖吗?我是于芷璇。」
「于……于芷璇?早,啊!不早了……怎么这时候打来?」
不知道这句话的笑点在哪,于芷璇竟然笑了;虽然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好听,但我现在可没有坐下来静静欣赏的闲情逸致。
「我是新学期的风纪股长,忘啦?请问罗仲霖同学为什么还没有来学校呢?」
「我……我……」
「听不太清楚……你有说话吗?」
「我……哎呀!我睡过头了啦!」
和于芷璇还算熟,被糗一下,唉,认了!
没有想到,她沉吟了一会儿以后,说的是:「感冒啊?那要好好休息喔!」
我愣住。
「我先口头上帮你请半天的病假好了,」于芷璇继续说,「中午来学校的时候记得补上假卡。」
「喔。」
「中午见啰!掰。」
「掰。」
挂上话筒的时候,觉得很窝心;当然,也有些心虚就是了。
接下来,我兴师问罪般的拿起闹钟猛瞧-时间没调错,而且我昨晚有把闹铃开关调到ON的位置,我记得……那么……不知
道是谁把它按掉了……
是谁?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好笑-建纶身在远方,爸妈一大早就出门了,把闹钟按掉的,还能有谁?
连半个可以推托的对象都没有,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