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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桃花前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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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非半梦半醒地想著这些,梦里渐渐有了从前的种种。
  忽然之间很安心,在这个怀抱里,他不用强行抑制自己,不用连做梦都要控制自己的声音──他不敢叫出来,在金国的时候,那一出无间道关系太大。就算他豁出自己性命,总不能把大宋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断送掉。
  到了大宋,他又马上受到了那样的待遇,更不肯露出任何口风,免得自取其辱。
  这世间没人懂他,除了一个人。连潜意识都知道,在这个怀抱里,他就可以尽情安睡。说些什麽都没关系,对方会懂的。
  於是一夜安睡,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是赵竑先醒过来。这几个月间,他身体确实虚弱,但总是少眠。这一晚能睡得这麽久,已是难得。
  刚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是朦胧的,只觉得怀里抱著的身体软软的。赵竑微微笑起来,抱紧怀里的人,下意识低头,在对方颊边一吻。
  这是他十几年来的愿望,如今终於实现了。他的小陶在他怀里,天都亮了,却还赖著不肯起──等等,小陶?
  赵竑猛地睁大眼,低下头看去。怀里的人睡得安稳,眉心有些微褶皱,五官也少了些稚气。是陶然没错,但是,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那个少年了。
  赵竑闭上眼。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麽爬上床来的,但他知道,这代表不了什麽,甚至明非醒过来看到他,可能会生气,会怀疑他故意占便宜。
  於是他爬起来,从床边慢慢下去,站在床头看了会儿明非的睡颜,只觉心魂俱碎。
  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和他能有这样局面,该有多好。
  只是已经太晚。




桃花前度 十三2

  赵竑自然知道自己死不了,明非被折磨成那样都能醒过来,何况他只是几天没吃饭而已。身体虚弱成这样子令他很吃惊,他只记得自己这段日子的厌食,完全忘了明非在床上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都是怎麽熬过去的。至於身上少的那几片肉,更不在他关心范围内,因此一时只是苦笑──明非没说错,还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挣扎著坐起来,觉得所处的房间眼熟得很,一时竟然怔住了。仔细想了想,他脸色微变,猛地掀起被子,便要下地。
  床边跪著吉容,伸手阻住他:“皇上,你身体虚弱,还是不要下床的好。”
  “朕──”赵竑开口,声音有些高,他连忙小声,“朕怎麽在寝宫的书房?万一、万一被他看到……”
  吉容低下头:“皇上当日,只说过不让明公子见到皇上,没说不能见明公子吧?”
  赵竑怔了下,随即竖起眉毛:“吉容,你偷听?”
  吉容跪下:“皇上,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从宗室子到皇上,这二十多年来,皇上几曾这麽要死要活过?我是怕、是怕皇上有个万一啊!”
  “若是他见了朕,坚持离开皇宫,朕才是当真活不下去……”赵竑垂下头,知道这位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老太监是为了自己好,却无法同意,“吉容,我也不瞒你。他要我活,我就活一日。他若不要……”
  他转过头,看向左侧的墙,知道那一墙之外,便是明非寝处。表情不由温柔起来,却又是恐惧,还是要下床离开。
  “皇上,这间书房已经被封起来,只有个暗门通向外面。”吉容指向那面墙,墙上有什麽闪闪发光,“在这里便可以看到寝宫,也可以听到声音。而这间屋子里,只要声音略小一些,便不会被听到……”
  他小心翼翼用余光看赵竑:“皇上真的不愿在这里吗?”
  赵竑闭上眼,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什麽不透风的墙,他既然做出这事,自然有一天会被发现。他很清楚可能会有的後果,但……
  只要过了一年,就算明非发现,也没什麽吧?
  重要的是,他现在完全受不了这种诱惑。
  缓缓下地,走到墙边,把眼凑上去,果然是机巧设计,视野所及,便是寝宫的书桌和半张床。明非此刻正坐在桌边,提笔写著什麽。他身边是吉容手下的一名叫做常保的小太监,跟著吉容也有好几年了,手脚勤快又忠心,应该是可靠得很了。
  赵竑听到常保在说话:“明公子,你在写些什麽啊?吉公公说你写的东西很好看,我能看看吗?”
  “一些游戏之作罢了……”明非一笑,手里毛笔蘸了蘸墨,叹道,“徽墨端砚,若非到了这里,怕也只能在拍卖行摸一摸吧。说来我如果做文抄公将那前八十回写出来,几百年後,会不会有个姓曹的续上後四十回呢?”
  常保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麽,“啊”了一声。
  赵竑有些明白,贪看著明非低头写字的样子,看得发了呆。
  过了片刻,常保站起来:“怎麽今天下午的补品还没送到,我去看看。”
  赵竑低低“啊”了声,才想起自己昏倒,然後就来这里偷看,竟然不记得去御膳房。
  可他此刻当真不舍的离开,几天不见明非,再看到这个清瘦的人,只觉魂思具飞,当真恨不得整个人都长在墙上的好。他伸手招来吉容,让他去御膳房吩咐一声,自己继续呆看。
  吉容伸手,递上一碗粥:“皇上请用膳。”
  这算是交换条件麽?赵竑无奈笑笑,接过碗,慢慢吃了起来。他此刻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伤口愈合需要大量营养和休息,他这段日子却吃没吃睡没睡的。恐怕连路都走不动,更别提跑去御膳房做菜炖汤了。
  吉容见他喝下粥并没吐,方才放心离开。
  赵竑一边喝一边专心看人,半晌过後,常保跟在吉容身後回来,送上补品一小碗。明非小心接过,仔细端著那粉青色的碗,自语道:“宋朝官窑……就是碎瓷,也可价值连城吧……”
  赵竑微微笑了。明非已经有心情研究这些了,想必……不是那麽痛苦了吧?
  想到这里,他却忽然有些喘不上气,喉咙中一阵阵反酸。他努力咽了咽,把心口欲呕的冲动压下去。
  ──明非的痛苦是源自於他,现在见不到他,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他模模糊糊听到吉容声音:“今日送得晚了些,是因为皇上多日不能进食,今日竟然昏倒,无法亲自为明公子洗手作羹汤之故。”
  随即是一声冷笑:“不能进食?他那吐啊吐啊的毛病还没习惯啊。”
  “明公子,皇上完全是因为你,你怎麽可以这麽说?”吉容声音有些愤怒,也有些惶急。
  明非听出他的惶急,却不知缘由,便继续道:“为我?是啊,为我。一想到当年那麽爱过的人,竟然成了人尽可夫的婊子,所以觉得恶心吧?跟他说让他找个干干净净的小男生再去玩你侬我侬的把戏好了,他恶心,我想起来更作呕呢。”
  吉容脸色大变,匆匆退下。明非觉得他今天态度有些奇怪,不过这阵子吉容又是哭诉又是说好话,明非已经不堪其扰,他能主动离开,明非倒是松口气,也没多想。
  吉容出了寝宫,一拐到後面,在拐角处一按,进了书房。
  他那位皇帝呆呆坐在墙前,并没有什麽异动。吉容略微松口气,勉强笑道:“皇上不必在意,明公子他只是……”
  他闻到一阵血腥气,马上住了口,快步走到墙边。
  赵竑双目直勾勾盯著墙上窥视小孔,衣服前襟一片粉红。




桃花前度 十三3

  以前的那个陶然,是一个非常讨厌伪善的人。他非常讨厌的一种说法就是“这是为你好”,他经常说The road to hell is paved with good intentions,据说是句西方谚语,意思是“通往地狱的路上铺满善意”。
  赵竑想,吉容现在一定非常後悔弄出这麽一个暗室来。他无数次劝自家皇帝离开这书房,可赵竑都是拒绝,即使被刺激到吐血。
  便是通向地狱又如何?总有些想要的东西,便是堕身地狱,也要拼了命求片刻拥有。
  能在这间屋子里偷偷看他,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幸福。明非就是说些话又有什麽呢?难道他所说的不是事实吗?
  只有一点是明非错了,他恶心,并不是因为想到明非的身体曾经过什麽,而是因为想到他自己对明非做了些什麽。他记得他曾经把明非手中的碗打翻,让他好几天都没饭吃;他曾经放人那麽多人去折磨明非,前几天审问的侍卫们有口供出来,言道给明非一天送一次饭,都是剩菜剩饭拌在一个碗里,扔到地上让他自己吃──那时明非甚至是被锁著的!
  赵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麽资格去吃东西,只要想到他那次强迫喂明非喝下滚烫的粥,赵竑便觉得喉管灼热无比,什麽固体都无法通过。喉中始终有那一碗粥的热度,似乎都堵在那里,什麽也吞不下去。
  他想去为自己辩白,但还有什麽可辩解的呢?明非恨他多一点或者少一点,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麽?
  重要的只有明非的身体而已。因此不管吉容怎麽劝说,赵竑还是每天都待在书房里,一边偷窥一边做事。只有在朝会和做饭的时候会出去。
  再怎样,也有些东西,是他才能做出来的。他前世幼时家贫,因此倒是做得一手好菜,而且是北方口味。後来认识了陶然,他还喜欢吃辣,赵竑又特地去研究过湘菜川菜。自然和御厨是不能比的,但至少更家常,而且……更现代。
  住进这里之後,赵竑便开始慢慢吃些东西。给明非做的菜加量,多出一些留给自己。隔著墙和明非吃著同样的菜色,便有错觉,像是两人在一起用餐一般。
  陪著明非吃饭的一般是常保和观雪,经过赵竑调查,观雪应该是没问题的,明非似乎和她关系不错,赵竑便把她派过来。她夹了几口,忽然笑道:“这菜怎麽这麽辣,明非你倒吃得下。”
  “就是辣才好。”明非微微笑起来,“来到这里之後,许久没吃过这麽辣的菜了。话说这辣椒以前好像没见过,我在北边的时候,顶多放点茱萸蒜末。”
  “这是皇上种的。”常保冲口而出,“以前在临安就种了一堆,迁都後便带了过来……”
  他话没说完,见明非和观雪表情都是微变,不由住了口。
  “是麽?”明非脸上依然挂著笑,笑容却冷了些。接下来再吃,竟然完全不向这边动筷子。他胃口不大,没有辣子的话,吃了几下便不想再吃。观雪忽然给他夹了一筷子:“又何必这麽刻意?你教过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明非看向她,眼里神情有些温柔:“观雪,你这麽聪明,不知日後谁有福气。”
  墙後的人巨震了下,低下头去,手已握紧。他手上包扎的布条早被他自己揭下来,也没有人敢强迫他缠著,因此手指好得很慢,还是半秃的样子。这麽一紧握,便有些又要破开。
  观雪失笑:“我明年出宫,年纪已经大了,大概也就是作妾的命吧,还有什麽福气可言。”
  明非停住筷子,叹了一声:“可惜不是唐朝,如今理学都兴起了,那姓朱的伪君子也早死了,真要来个男女平等,实在是太难了……”
  墙那边,赵竑低声问吉容:“姓朱的伪君子是谁?”
  “应该是……朱熹吧。”吉容比赵竑这不学无识的强得多了,便道。
  赵竑出生的时候朱熹已经死了几年,他自然没见过这位著名理学家。不过这些年做太子又当皇帝,基本的素养总是有了些,依稀记得什麽存天理灭人欲的。其时年代尚未去远,对程朱理学的阐述还不算太过变态。赵竑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麽问题,但既然明非不喜,他便在心中暗暗记下,准备稍後将这人的理论打下去,让明非高兴一些。
  他完全不知道,这种思想领袖,会是多大的麻烦。
  
  ==========
  昨晚没爬上来。。。。




(0。38鲜币)桃花前度 十七2

  明非其实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主动找过赵竑几回,索性告诉他以前那“不见”的禁令就算取消,当真有事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找他。
  当然,即使如此,赵竑也很清楚,明非还是不愿多见他的。他向来识趣,既然知道,便不会多去,很多布置都是通过文字来交流。反正两人有著独特的默契,很容易了解对方。
  而同时,赵竑依然无微不至的照顾著明非。秋天是进补的时候,皇宫里少不了药膳的方子,明非本来身体就弱,现代的时候,赵竑为了他也动过不少脑筋,现在也还没忘。一时之间,皇宫内都是药膳那淡淡清香味。
  便是到了中秋,赵竑这没学问的问明白这时代没有月饼,就自己做了出来。仔细想想,明非在吃喝方面要求不高,不过还很喜欢蛋塔和一些小吃。
  於是,八月十五的晚上,後宫的院内摆出一张桌子,摆上月饼蛋塔牛肉干瓜子等食物,明非身体正在康复,连茶都很少喝过凉的,因此只给他准备了一小瓶葡萄酒。瓶口很滑稽的用木塞封著,常保拿出一个奇怪的开瓶器,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开。
  明非呆呆看著月亮,转头看到他一头大汗,不由失笑,一挥手:“你下去,问问赵竑有没有空吧。”
  常保一怔,随即大喜,马上下去唤人。观雪也愣了下,随即一笑:“那我也下去了?”
  “你总有相熟的姊妹们吧,这时候该是合家团圆,还是和同伴一起比较好。”明非看著天上,痴痴道,“不过你还是告诉常保一声,不要去喊人了……他又不是我,他有家人的。”
  不过他这话显然说晚了,片刻功夫,赵竑就过来了。
  赵竑并没有陪伴他那些孩子们,他是一个非常称职非常融入角色的古代皇帝,没那麽多温情,没那麽细腻的心思。除了对明非。
  常保叫他的时候,他正在做样子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练字。写的只有两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和明非相距半里都没有,却无法婵娟。月缺月圆,不过是自转公转的问题,和人心本来无关。
  生在严格计划生育的年代,父母一去,就再也没有太亲近的亲人。如果没有明非,赵竑甚至连寂寞都不会有,会很好地融入这个时代。
  但是有明非。那个人便是他生命里注定缺少的那一部分,想到的时候,心都是疼的。像是生生被切碎过。
  却长不全了。
  听到常保召唤,赵竑连忙跑过去,带著讨好微笑地打开葡萄酒酒瓶,为明非倒满一小杯:“孔大夫说喝点这个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不过别太多……”
  “壁薄如纸,其声清越……”明非拿起杯子叹了口气,“在现代的时候,想过很多次真正的宋瓷,现在身边满地都是。”
  “那不是很好?”赵竑带些笑意,表情极是温柔,“你以前就喜欢这些,我那时就觉得,你实在不像是现代人,而应该是生在古代的。”
  明非苦笑,喝了口酒:“哪有你适应,我怀疑就算把你扔到原始社会,你一样能成为大统领,把什麽太昊少昊甩得远远的。”
  赵竑眨了眨眼:“那是什麽?”
  明非无语,知道这是对牛弹琴了。他再喝了一口,又为赵竑倒上一杯,举起酒杯:“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作为两个见了‘古时月’的‘今人’,我敬你一杯。”
  经过这麽久的古代常识补习,赵竑总算是知道这首诗的。他很慌张地举起酒杯:“那个,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那个……”
  他是想说句诗应和的,但话出口觉得这诗实在太扫兴,便有些紧张地要打岔。明非却“噗”一声笑出来:“搞错节日了。”
  “啊?”
  明非低下头,眼神渐渐凌厉。他再倒了一杯酒,一挥手洒在地上。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他站起身看著赵竑,冷冷道:“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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