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都市电子书 > 想飞的水29-33 by 纯白阴影 >

第2章

想飞的水29-33 by 纯白阴影-第2章

小说: 想飞的水29-33 by 纯白阴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舒伟的妈妈姓张。乔麦不答反问:“那他奶奶呢?”
  “大前年就去世了!”
  “张姨呢?”
  “她呀!身体还不错!”姑娘把乔麦让屋里让,“她刚睡着,要不,你进来坐坐?”
  “不了。”乔麦摆摆手,“你是她家请来的保姆吧。”
  “是啊,陈刚请的。说是舒伟从前的媳妇儿给钱的。可我还真没见过她呢,问他们,都不说。”姑娘说。
  “陈刚的媳妇是李娟娟吧。”
  “是啊。孩子都7岁多了。”
  “怎么没看到舒明?”乔麦只瞧见堂屋的墙上挂着照片,放到二十四寸,上面七八个少年人,背景是清水河,一律戴着墨镜,勾肩搭背的,嘴里叼着烟,敞胸露怀不可一世。右起第三个,就是舒明。他长大了,和舒伟看起来像极了。
  啊,舒伟。
  这么多年竟然过去了。
  姑娘笑道:“舒明呀,在铺子里呢,还没回来。”
  乔麦露出疑惑的神情:“啊?他没念大学?”
  “咳,他初中没毕业就出来做事。还是接过他爸爸的手艺,当了个屠夫,生意还不错。”
  “……家里很缺钱吗?”
  “唔,他念不进去书。初中时就成了学校里一呼百应的人物,校长都拿他没辙。”姑娘说,“有一次,他拿斧头砍人,人没死,他被关进去了,判了三年呢。”
  乔麦叹息。舒明和他哥哥一样,也是个崇尚暴力的家伙。“你好好照顾张姨。我该走了。得赶车呢。”她指指天色,“太晚了。”
  姑娘追在她身后问:“喂,你是谁?”
  乔麦回头笑:“我是舒伟的高中同学。”
  “你要是想见舒明的话,就到镇东头去找他,老槐树下的那个肉铺就是他的!”姑娘大声说。
  乔麦笑笑。她不打算去见舒明。走出老远,回头一望,那姑娘仍倚在门边,若有所思。
  陈刚和李娟娟的日子看来过得还不坏,老屋早就翻新了,还在旁边盖起了三层楼。一个小姑娘坐在门口玩布娃娃。乔麦走过去问:“你姓陈吗?”
  “是啊。”小姑娘的眼睛很黑很亮,黑葡萄似的。
  “爸爸妈妈呢?”
  “他们这几天不在家,跑长途去了。”小姑娘口齿伶俐,“阿姨是他们熟人吧?进屋说话。”
  乔麦问:“家里还有别人吗?”
  “奶奶在后院忙着呢。我去把她叫出来?”
  “不了,不了,看看你就好。”乔麦把她抱起来,逗着她,“来,叫阿姨。”
  “阿姨好。”小姑娘的嘴巴很甜。
  乔麦和她说了几句话,偷偷往她兜里塞了一个红包,和她道别:“阿姨要走了,来,我们说再见好不好?”
  小姑娘说:“阿姨不是本地人吧?你叫什么名字呢?等爸爸妈妈回来,我告诉他们。”
  “不用了不用了。”乔麦亲亲她的脸,“再见了,小宝贝。”
  “阿姨再见!”小姑娘乖巧地说,“乔乔跟阿姨说再见。”
  乔麦楞住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乔。”
  “写给阿姨看,好吗?”
  小姑娘以手为笔,指头在空中比画着:“我叫陈舒乔。”
  舒伟的舒,乔麦的乔。他们把舒字放在中间,一生一世。乔麦鼻子发酸,差点哭出声音。
  31
  散花镇又抛在身后了。乔麦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火车站离圣娜达卢很近,她困得厉害,索性钻到酒吧来了。二楼有一间房,是周远特地留给她的,任何时候她来,都是准备好的。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乔麦伸个懒腰爬起来:“有吃的没?”
  “有啊。”
  乔麦说:“吃完饭,我得回去洗个澡。脏死了。”
  周远炒着牛肉饭,想起什么似的:“喔,麦子,昨天有个客人对酒吧很感兴趣的样子,还问是谁设计的呢。”
  “哇,真的呀?”
  “当然。”
  乔麦摇头晃脑:“看来天下知音甚多。”
  周远笑。乔麦故意逗他:“吧台后的那张蜂鸟标本,送给我当礼物,好不好?”
  周远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拒绝。乔麦装作不开心:“你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我没有忘记。”
  “只有这个不行,是一个朋友送的礼物,我不能送给你。”周远不忍面对她的伤感,但夏天蓝的脸清晰浮现在眼前。犹豫再三,他仍然不肯转手送出。
  “周远,那是个女人吧。”乔麦微笑。
  周远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摸摸她的脸。
  “真好,你能找到幸福,真的很好。”乔麦呢喃着。周远是个很好的男人,无奈她做不到深爱。
  “我爱你,麦子。”周远说,“但是时间过去了。”
  “你和夏天蓝还好吧?”
  周远问:“你知道是她?”
  “当然。”
  “还好。唔,我刚买下一套房子,准备向她求婚。”
  “那她的男朋友呢?”看到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乔麦忍不住想打击他。
  “哦,他拿了客户的钱去澳门赌博,结果输得一败涂地,前不久投案自首。”周远叹口气,“要判十年吧。可惜了。”
  酒吧生意很好,坐满了人,乔麦端着碗,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位,赶紧坐了下来,边吃边翻桌子上的公开日记。
  然后她看到了这样的一篇小文章:
  
  那个时候,我是个少年神仙,我喜欢骑在风的脖子上到处玩。有个中国人看到这一情形后,发明了一个词汇叫“兜风”,说的就是这个。
  除了到处玩耍,我那时还有个任务,那就是:收集美好。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干这个。收集美好既不能让我感到快乐,也不感到难过。我只是没收。仅此而已。
  那天,我看到了她。这个女人身上的美好很旺盛。我抓住风的频率,对她展开了进攻。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过海,她必死无疑,但如果她是个见多识广的水手,我将从风的脖子上跌落下来,成为她的俘虏。
  我是这样进攻的,我先用搂着一个女人的腰那么温柔的力量握住了她的手,又用更温柔的力量搂住了她的腰,接着用悲伤的语气劝她喝下很多酒,等待她酒醉……
  这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每次结束任务后,我都会用树叶、竹子、鲜花等乐器演奏曲子,为自己庆祝。
  她听到音乐后跳了一支美不胜收的舞。我被她的舞吸引了。我那时是个神仙,因此我只能说“被吸引”,不能说“喜欢”或者“爱”。
  可我又怎知她的舞中有一种毒,看了她跳舞的人都会中毒。中毒的人会不可自拔地爱上她。神仙一旦中毒,会变成人。
  作为一个神仙,我是有先知能力的,也就是说,我先前就知道我会遇见她,也知道我会失败。但我希望我可以改变这个结局,我渴望出现奇迹,我希望我的命运可以被改写。
  可是马上,我就明白了,我注定会反抗,但无法改变那个结局。有些结局是注定会发生的,有的苦难是注定要承受的。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时候,我很想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应该是个男人写的吧,字迹有点儿潦草,写得很随心,并不整洁,涂涂抹抹地写了几页,仍是一笔好字。乔麦突然感到这字体很眼熟,好象是江城子写的。她揉揉眼睛,笑了,想必是太喜欢这篇随手写就的小文章了,也太思念他了,竟然产生了错觉,看到什么好的,马上就联想到他。没办法,她依然是个容易受到文字蛊惑的人。
  她盯着那些字体看,一遍一遍。她熟悉他的字。《海上花》的歌词、语文作业、长长的《春江花月夜》,一样样,都抄给她。那确实是他的字,没错。没错。
  难道,真的是他出现了?
  他们总是这样或那样,被错过。此刻的江城子,正在赶回散花镇的途中。再有五个小时,他就会看到铁盒,那本《遗落在光阴外的玫瑰》,和那些呼唤着他的文字。那是他的爱人,从来不曾背弃过他,他们就这样错过了十年的光阴。甚至是,六年前,陈森就认识他。可他们仍然对彼此,一无所知。
  尾声
  尾声:
  
  2004年4月1日下午。乔麦窝在家里看电视。几个频道都在播放张国荣的纪念节目,热热闹闹的,像个盛大的补偿仪式。
  这个台,放着《东邪西毒》的片段,欧阳锋说,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做到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换个台,是《阿飞正传》,旭仔走在菲律宾的庄园里,不想回头,因为那个不与自己相认的母亲,在窗前伫望着呢。她不让他看到她,那么,他也不让她看到他;再换,是1997演唱会。
  手机铃声响,是《遗落在光阴外的玫瑰》的责任编辑的号码。乔麦摁下接听键,编辑问她:“乔小姐,刚才有个年轻的男人打来电话,自称是你的读者,名叫江城子,向我询问你的电话,可以告诉吗?”
  乔麦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跳很快,声音发颤:“要的要的,要不,您把他的号码告诉我,我给他打过去。”
  编辑告诉她一个号码。乔麦挂掉电话,在键盘上摁了几次,总算完整地拨完号码,摁下发送键。
  她不能确定此人是否就是她要寻找的江城子。看了看挂历,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也许,这是哪个朋友开的玩笑?
  等了许久,那端终于有人接起电话,只喂了一声,她就能确信,那就是他,没错,就是他,江城子。十年了,她仍能立刻听出他的声音。
  她说:“江小鱼,是我。”她的喉头哽住,半天才能说出话。
  对方也激动了:“小麦……”,突然,一声惨叫取代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把三棱刮刀正好捅到他的心角膜。他缓缓回头,一个年轻的身影从他右侧迅速地把刀拔出。
  江城子倒了下去,在残存的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没命了。这种刀捅人后不能拔出来,拔出来就见风了。他生命里最后的影象,是一张狂喜得扭曲的面容,分明是当年的舒伟,仰天大笑道:“哥,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那是舒明。他隐忍不发,等了江城子十年。
  乔麦只听到那边很嘈杂,似乎无数人群汹涌而至,一句不甚清晰的“报仇”让她魂飞魄散,她握住手机,双手发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连呼唤:“江小鱼,江小鱼,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完。
  
  (下一节为自序)。
  自序
  昨天下午拿到罗大佑04年香港演唱会的碟,瘫坐在沙发上花了两个小时看完,期间喝了两罐牛奶,感到幸福,幸福得很感激。这个世界太闷,但依然有着让我能够用来爱悦自己的东西:音乐、电影、文字,人,都是生命里盛大的宠与爱。
  去年吧,有次闲得无聊,胡乱转台,是《同一首歌之魅力南通》,握遥控器的手就顿在那里。南通南通,是苏铭的故乡。我不能骗自己的,在最好的双十年华,深切地喜欢过他,也被他深切地喜欢着。仅此,我觉得很幸福。
  到后来,我们失散在人海茫茫。
  
  在罗大佑这场演唱会上,黄耀明是嘉宾,唱了两首歌:《不夜情》和《赤子》。我真喜欢他,他那样子,像个极小的孩子,看着就想疼他。他那样子,那样子……看到他笑,我会跟着笑,看到他噘嘴,就想揉揉他的头发。
  他闭上眼,头微仰,缓缓唱:夜未有夜,上海一夜,你说烟花只会散不会谢。镜头推进,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袋好深。他继续唱:青春不衰的眼睛,埋藏著兴兴衰衰的感情。我好难过。他老了。我非常非常难过。我从来没想过他也会老的。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在我心里,他一直纯净着我十几岁清香的年华,看他长发微扬,唱《四季歌》。
  就像我也没有想过,北野武也会老。这是我喜欢的导演,此外还有吴宇森、王家卫、杜琪峰、徐克。北野武的电影没有废话,连暴力也美学,人物都那么残酷、干脆、利落、痛快:他欺负我,我就要打破他头,你对我好,随时要我卖命,尽管拿去,如果觉得快乐,就带着老婆去放烟火,或者披着斗笠在田间跳踢蹄踏舞,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爱,就干脆坦然去恨。
  我只这一生,就要飞扬跋扈。北野武宣扬的就是这种观念,实现自己孩童时一个十步杀一人的快意恩仇的梦想,一个控制自如的游戏。他的电影里并无歌颂,也不宣扬,就是直白地展现给你看,那些跟温情脉脉毫无关联的东西。他所有的人物都简单、不矛盾,没有挣扎,少言寡语,无话可说。我迷恋的,就是这份彻底。
  二十一岁时,我也是这样吧,不善表达,对英雄没有概念,对好男人也没有概念。遇见了,也就遇见了,剧烈快意地对待那个何姓男人。在他怀里,听他唱《爱你一万年》,听他耳语:“想不想要?”
  不假思索:“要。”
  他坏笑,反问:“要什么?”
  “我要你要我。”
  说起来,这是件多么私隐的事情。那时真炽热直白,勇敢得像个莽撞的、手握西瓜刀砍人的不良少年。
  一辈子失去了他。
  花心如我,其实是有脆弱的命门。那年四月,我曾在某地死过,自八楼跃下,四仰八叉,臭不可闻。如果不是慕的出现,我疑心自己能不能好过来。
  某天夜里,我给慕发短信:我总想,遇见你,是我生命里奇迹一样的事情,大的奇迹。语言总是肤浅的,永远无法让我将你对我的意义很好地表达出来,你对我如此重要。
  慕,你对我如此重要。
  
  到得如今,我过了冒险的年纪,亦缺乏探险的心态了,那些纵情物事,只好看看了。2004年夏天,天光暗得极晚,坐在窗台发呆,注视着远处虾红的天空,我决定写一部小说,北野武式的小说,并将我所热爱的歌者一路说一说。他们给了我致命蛊惑,而我,笔力有限,用了十万字的篇幅来诉说,也不知是否会唐突了他们。
  
  还是黄耀明,他唱:你说不必生生世世,只要夜来,仍能念出你姓名。
  那么就让我再一一历数,生命里的这些人吧:罗大佑、张国荣、黄耀明、苏铭、何,慕。
  他们注定出现同一个小说里,被注视,被恋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