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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护花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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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我们已经脱离他们的控制了,娘大可不必和他们计较。”西门小昭倒是看得开。
  飞灾九刀又一次感到意外:这小妖女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呢!
  “计较又能怎样?毕竟我们惹不起毒手睚眦。”西门宫主悻悻地说:“我们暂且作壁上
观,有机会再找八荒人龙抽他的龙筋。李大爷,真不需要我们替你摇旗呐喊吗?”
  “不必了,谢谢!”
  “你把妖道怎样了?”西门小昭问:“好像他的右手不在了……”
  “他很了不起,仅被砍掉右臂,依然能用剩余的精力逃走。日后你们碰上他,必须特别
小心,他这种人断了一条手臂不但损不了道基,反而凶性变本加厉。
  不过,在近期间不足为虑,他会找我的,下一次,哼!我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得走
了,后会有期。”
  “李大爷……”
  他去势如一缕轻烟,冉冉消失在草木丛中。
  “女儿,我想起一件事。”西门宫主突然挽住女儿的肩膀。
  “娘,什么事?”
  “你看,他是不是比贝如玉强一百倍。”
  “娘的意思……”
  “你是真笨呢,抑或是给娘装糊涂?”
  “娘……”西门小昭突然红云上颊。
  “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先回客店再好好打算。”西门宫主喜形于色:“依我看,他
不只比贝如玉那虚有其表的狂妄小子强百倍,可能强一千倍……”

  黄泉殿主一群人,真像丧家之犬。
  两个鬼王死一伤一,平空树立一个强敌碧落宫,此行损失颇为惨重。
  想起那天到客店胁迫飞灾九刀的事,这位不可一世的黄泉殿主,感到毛骨悚然。假使那
天飞灾九刀凶性大发,结果如何?知己不知彼登门寻仇,对方凶性人发理直气壮,他所带去
的人,能有几个活的?
  “儿子。”他向跟在身后的贝如玉说:“毒手睚眦如果在这次铁城之会,毙不了飞灾九
刀,咱们最好见机行事,早早脱身方是上策。”
  “爹,儿子还不想认栽。”贝如玉毕竟年轻气盛,不愿服气:“其实飞灾九刀的真才实
学,并不比孩儿强多少,要不是孩儿大意轻敌,他那一刀绝对伤不了我。孩儿不甘心,早晚
要和他……”
  “住口!你比炼魂羽士强多少?”黄泉殿主沉叱:“不知死活!你的狂妄自大个性,真
得改一改了,那对你有好处的。”
  “炼魂羽士一定太过倚赖妖术,邪不胜正,吃大亏是意料中事。论武功技击,妖道算得
了什么?爹大可不必长他人志气。”贝如玉乖戾地说:“飞灾九刀杀了咱们的人,捣散了一
宫一殿结亲合作的大计。
  如果咱们就此罢手,日后黄泉殿的人谁也休想抬头挺胸装人样了。爹,孩儿反对见机脱
身,有损黄泉殿的威望。”
  “你知道后果吗?”
  “每样事都计及后果,什么事都不用干了。爹当年闯道扬名立万,决不会是事事计及后
果,事事衡量得失的,不然决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父子俩一面走一面争论不休。两代之间难免在看法有不同的差异和歧见,上了年纪的人
与年轻人有时候永远无法沟通。
  贝如玉确是不甘心,尤其是眼看可以把梦寐难忘的西门小昭弄到手,却因飞灾九刀死对
头的出现而功败垂成。
  一刀之仇又加上夺爱之恨,像他这种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年轻人,怎忍得下这口怨
气?
  十余个人心中有数,必须赶快脱离险境,以免被飞灾九刀追及,谁也不愿再见到那把可
怖的、代表飞灾横祸的尖刀。
  因此急急如漏网之鱼,沿小径奔向府城。
  在前面开路的两个鬼王,两双巨腿健步如飞,没料到路旁树林前面的大树下闪出一个青
衫飘飘中年人,突然到了路中,双方几乎撞上了。
  变生仓猝,最前面的鬼王居然反应超人,双腿立地生根,稳下了冲势,双方几乎贴身相
对了。
  “混蛋!你找死!”鬼王怒吼,猛地一掌掴出。
  “劈啪啪……”耳光声急骤。
  “砰!”鬼王仰面便倒,挨了六记快速绝伦的阴阳耳光,终于被打昏了,这不过是刹那
间的事。
  耳光能把人打醒,也能把人打昏。
  铁塔似的鬼王铜筋铁骨,刹那间被打昏了。后面第二名鬼王相距咫尺,也来不及出手阻
拦。
  人被打昏,腰间的重兵刃虎头钩也易了主。
  “滚开!让贝疯子上前打交道。”青衫客拔出钩,向仍在震惊中的第二名鬼王笑容满面
挥手。
  人群一惊,两面一抄。
  黄泉殿主急步冲近,喝退了要冲上拼命的鬼王。
  “阁下为何拦路伤本殿主的人?”黄泉殿主厉声问:“你知道我贝疯子,我却不知你,
贵姓?”
  “我当然知道你贝疯子,所以来等你。不必问在下的来历底细,你只要记住在下的话就
好。”青衫客大刺刺地说,似乎没把黄泉殿的声威当一回事。
  “可恶!你是冲贝某来的?”
  “不错,特地向你提出严重警告。”
  “混蛋!你警告什么?”
  “从今以后,离开碧落宫的人远一点,记住了没有?”青衫客托大的口吻,委实令人受
不了。
  一声怒吼,黄泉殿主愤怒地一掌拍出,太极玄天掌力发如山洪,要一掌把青衫客打成一
团烂肉,掌力远及丈外,怒极下毒手志在必得。
  青衫客虎头钩一挥,钩与凶猛无俦的掌力接触,发生低沉的震吟,如受巨锤撞击。
  掌劲四散,第二掌接踵而至。
  虎头钩再次震散攻来的掌力,青衫客青衫飘飘,双脚立地生很,像站在狂风中屹立不
摇。
  “阁下的太极玄天掌力如此而已。”青衫客不屑地说:“在江湖你大可称雄,但还不够
精纯,你也接在下一掌试试,打!”
  丢掉虎头钩,马步一挫,右掌吐出,缓缓地以现龙掌式向前一按。
  一无劲风,二无沉猛的声势,只是那么轻描淡写地按出一掌,像在活动筋骨。
  黄泉殿主沉马步双掌护身,神色凝重,蓦地风起身前,气旋激发于身侧,衣袂飘动猎猎
有声,整个人似乎已陷身在可怕的激旋气流里。
  “再接一掌!”青衫客沉叱,第二掌吐出。
  罡风再起,潜流再次激发,声势比第一掌雄浑增加一倍,小径上的尘埃飞扬。
  黄泉殿主沉重地退了五步,双掌交互拂挥自保,脸色大变,脸上汗影闪亮,似乎一下子
用完了所有的精力,总算支撑住了。
  “再一掌你就要内腑震裂,你其实禁不起在下三掌。”青衫客收势冷冷地说:“阁下,
不要妄想用冥河地火珠行凶,知道你的暗器底细,你已经输了一大半。”
  “你是……”黄泉殿主的左手,已握了一把歹毒的冥河地火珠。
  “在下说过,不必问我是何来路。记住,不要再招惹碧落宫的人。再见!”
  “阁下……”
  青衫客身形倏动,一闪之下,已入林四五丈,再两闪便消失在树林深处形影俱消。
  “这人是何来路?”黄泉殿主心中大惊,两掌重击已把他的斗志勾销了。
  鬼王们经常在江湖走动,熟悉江湖动静。
  但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位青衫客是何来路,当然谁也没与这个青衫客
见过面。
  这位青衫客,正是与飞灾九刀攀交的人。

  午牌初,铁城山附近活动的人渐稀。
  五里亭是过往旅客歇脚的地方,谁都可以任意停留。
  河南来的群雄,已在附近几家小店中安顿,并没把附近划为禁区,也不管官道往来的旅
客入亭歇脚。
  他们都是白道和侠义道的名人,不像黑道人那样强横霸道。
  亭中亭外,二十余位千娇百媚的美丽女人,占据了这座五里亭。
  每一个妖艳的女人,都穿了名贵的彩色衫裙,每一位都很年轻,都像大户人家的淑女。
  可是,腰间的剑,绣花的百宝囊,就不像淑女的饰物了,那都是可以杀人的家伙。
  小食店前的棚架下,主人神拳电剑路武扬,陪着两位侠义道名宿品茗。
  表面上他们神色悠闲,但心中却颇为不安。
  假使这些美丽的女人,不顾一切发动猛烈的袭击,后果虽然不算严重,他们承受得了,
但毕竟有所顾忌。
  自己这一方的人难免有伤,就算能把这些女人全部摆平,也得不偿失,而且胜之不武,
反而让江湖朋友耻笑。
  他们心中明白,要想摆平这一群女人,还真不容易,所付出的代价必定相当可观。
  混战打滥仗,损失是必然的。
  重要的是,这一群美丽的女人很难摆平。
  众香谷的女人,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比毒蛇猛鲁更可怕些。
  众香谷主曾花娇,宇内双残的女残。
  昨晚,这位女残已经露面了。
  今天,她也出现在亭中。
  这女残已年近半百,花样年纪已经不再,在江湖声威未灭,三十载所拥有的威望至今未
衰。
  也许她习了长春不老术,也许保养得好,或者化装有术,总之,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
能让人以为她是青春少妇,真不简单。
  四名娇艳的女弟子伺候着她,她坐在亭中真像一位公主,雍容华贵,风姿绰约,谁敢相
信她是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女残?
  众香谷是真正的黑道大本营,那些花一般妖艳的女弟子,专向那些有身价的人用美色蛊
惑,用残忍的手段猎取极高的代价,甚至财物到手便毁灭证据,有些人家一门老少都平白失
踪,不会留下罪证让官府调查。
  侠义门人管不了她们的事,她们决不会留下罪证让侠义门人管。
  管,也管不了,残忍的报复与凶狠的打击,会让强出头管闲事的人没齿难忘。
  最近十年来,连那些获得罪证确凿的人,也不敢声张了,更别提问罪啦!
  她们已经来了约一刻时辰,人虽多,却肃静无哗,谁说女人长舌?
  没有人出面干预,她们似乎有点失望。
  终于,在四名女弟子的拥簇下,众香谷主莲步轻移,出亭向小店的棚架走去。
  一表人才的一笔勾祝梦笔剑眉深锁,向坐在对面的一剑愁董剑虹打眼色。
  “妖妇沉不住气了。”路庄主低声说:“两位老哥,麻烦来了。”
  “人生在世,哪一天没有麻烦?”一剑愁苦笑:“连喝这一壶茶也是麻烦,大热天沏茶
喝,喝一口却流了半升汗,麻烦够大吧?”
  香风扑鼻,中人欲醉,五个浑身香喷喷的女人进入棚架,哪能不香?
  “诸位雅兴不浅。”众香谷主的嗓音悦耳极了,有如黄莺出谷,半百女人有这么动人的
甜嗓子,真不简单,可知平日的保颜工作做得十分勤快。
  “大太阳下喝热茶,哪能算是雅兴?”一笔勾本来曾经进过学舍,有秀才身分,能说会
道:“简直是活受罪。诸位姑娘请坐,谷主如果有兴,在下也敬送一壶好茶,如何?”
  “祝兄,你是真糊涂,抑或是有意作怪?”一剑愁摆出玩世态度大声嚷嚷:“姑娘们驻
颜有术,有粉黛增颜色,一壶热茶喝下去香汗淋漓,你岂不是存心让她们好看吗?真是!”
  “董大侠顾虑真周到,怕姑娘们脂粉污颜色,这番体贴情意,本谷主感到受宠若惊
呢!”众香谷主的明媚动人微笑中,带有浓浓的杀机。
  四位女弟子拥簇着她落座,在她身后成保护墙。
  “好说好说。”一剑愁反而老脸微红,大概对这种大胆的风情话不习惯:“距午正还有
半个时辰,曾谷主该动身赴铁城了吧?”
  “董大侠好像很关心我呢!谢啦!不急,很近,片刻可到,半个时辰早得很。路庄主的
人好像按兵不动,好现象,诸位不会打破这好现象吧?”
  “那可不一定哦!”路庄主似笑非笑:“在下的朋友,保有自由行动的权利、按兵不
动,并不表示咱们屈眼于某些人的所谓警告。”
  “路庄主不是认真的吧?”众香谷主也笑里藏刀:“这对大家都没好处,是吗?”
  “对我方的好处太大了。”
  “这……”
  “假使咱们立即动身,直捣蓝家大院,利益更是倍增,曾谷主该同意在下的估计吧?”
  “你们不会要这种乘人之危的利益。”众香谷主语气充满自信。
  “为何?”
  “因为诸位是侠义英雄,堂堂正正的成名人物。”
  “生死存亡关头,人是会改变自己的。”
  “但愿诸位不会。而且,众香谷的姐妹,自信还有力量阻滞诸位一段时辰和行程。”
  “真的呀?”
  “路庄主,你明白是真的。”众香谷主仍然信心十足:“再说,你们心中明白,我们全
力对付飞灾九刀,对你们大大的有利,实在没有乘机干扰的必要。”
  “路某与飞灾九刀的过节,自有办法解决……”
  “我们帮你解决,岂不两全其美?路庄主,蓝家兄弟的提议仍然有效,双方暂时联手先
解决飞灾九刀……”
  “抱歉,那不是咱们这些人,该昧着良心去做的事。”路庄主摆出正义凛然的态度:
“鬼面神的暂时合作提议,简直荒廖绝伦,对咱们是最严重的侮辱。曾谷主,路某不想听你
再提及这件事,不然……”
  “路庄主,你威胁我吗?”众香谷主脸色一沉,似要有所举动。
  “应该说,路某在拒受威胁。”路庄主冷冷一笑。
  “姓路的……”
  “姓路的没有三分颜色,就不敢开染坊。”路庄主也渐渐按捺不住了:“曾谷主,你并
不笨,该知道咱们这些人,能忍受侮辱的耐性有多强,也该知道忍受到某种极限程度时,将
有些什么严得后果。”
  “你也在加深侮辱本谷主……”
  “不,路某只是将事实据以奉告而已。如果凭贵谷几个女人,就妄想威胁我们,你如果
不是存心毁灭自己,至少也是快疯了。
  路某不知道毒手睚眦牺牲你们众香谷的人有何用意,能得到些什么好处,至少知道假如
路某横下心搏杀了你们,江湖朋友决不会指责路某做得过分。固然咱们这些人珍惜虚名浮
誉,但必要时……”
  “必要时,咱们就干脆打起卫道除魔的旗号,公私恩怨一并了断。”一笔勾投杯而起:
“曾谷主,祝某第一个做必要的事,凭祝某手中一枝笔,向你这以凶残震慑江湖的女残叫阵
单挑。”
  “哟!祝梦笔,你是个读书人,干吗火气这么大呀?”众香谷主的态度转变得好快,知
道该在何时减轻压力,笑得迷人,话也说得又娇又腻:“我知道,笔比刀剑更厉害,更锐利
更伤人。
  孔圣人的一枝春秋之笔,千年万载仍具有威力;口诛笔伐比动用千军万马更有效。笔可
以制造英雄,也可以把英雄打入十八层地狱;可以颠倒黑白,可以倒是成非……我怕你,好
不好?叫阵单挑这玩意已经过时了,你知道吗?”
  “在邪魔外道来说,也许是过时了。但在重视武林道义的人来说,千年万载之后依旧浩
然长存。”一笔勾豪壮地说:“祝某行道江湖将近三十载,笔下勾销了不少邪魔外道,的确
碰上了许多势均力敌的高手,一直就幸运地留得命在。你女残名震江湖,罕逢敌手,彼此名
头相当,但愿也是势均力敌的高手,你是吗?”
  步步紧逼,不容许对方退缩。尽管众香谷主已明白表示对叫阵单挑没兴趣,一笔勾却用
激将法挑战。
  “是不是立可分晓。”众香谷主受不了激,倏然而起:“好吧!本谷主接受你的挑战,
看谁浪得虚名,谁是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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