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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之01温柔一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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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有气度的人,起码也会有些酸溜溜。

    苏梦枕道:“原因太多了,其中之一,就是他有个好父亲。”

    白愁飞失声道:“难道是……”

    苏梦枕点头。

    王小石依然不解:“是谁?”

    白愁飞道:“你没听到刚才杨兄说过:“血河神剑口就在方应看手里吗?”

    王小石一里,道:“他父亲是……”

    苏梦忱道:“便是三十年前武林公认的大侠方歌吟。”

    白愁飞冷笑道:“有这样的父亲,儿子何愁无成苏梦枕道:“不过,方小侯爷也的确是个杰出的人才。歌吟无心仕途,朝廷为拢络他,封他为王爷,但他视如粪土,他仍仗剑天下、里游四海,但方应看却懂得要成大事,必须借助官方势力,所以他这个小侯爷,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点手段,方大侠反而无法做到,这是力应看的高明处。”

    白愁飞想了想,才道:“你说得对。这种人,年纪轻轻的看透这一点,委实不可轻视。”

    王小石忽道:“有一件事,你还未曾交代。”

    这次倒是苏梦枕为之一怔,道:“哦?”

    王小石道:“你刚才不是说,要交给我们一项责任?”

    苏梦枕笑了:“好记心。不是一项,而是两项,一人一项。”

    王小石道:“不知是什么任务?”

    苏梦枕道:“你心急要知道?”

    王小石道:“既已和大哥结义,便不想吃闲饭。”

    苏梦枕道:“很好。你看三日后之约,雷损会不会践约?”

    王小石道:“只要有利,雷损便会去。”

    苏梦枕道:“这约定是我方先提出夹的。”

    王小石点头道:“如果局势对“金风细雨楼”不利,你决不会主动提起。”

    苏梦枕道:“既然对“六分半堂”不利,你看雷损如何应付?”

    王小石道:“他不会去。”

    苏梦枕道:“他是一方霸主,又是成名人物,怎能说不去就不去?”

    王小石道:“他一定有办法找到藉口,而且,也会加紧防范。”

    “这次说对了。”苏梦枕道:“其中一个藉口,便是他的女儿。”

    王小石奇道:“他的女儿?”

    苏梦枕道:“还有一个月,他的女儿便是我的夫人。”他淡淡地道:“相信你听过“和婚”这两个字。”

    “和婚”原是汉朝与异邦订盟一种常见的手段,没想到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对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也用上了这种“伎俩”。

    白愁飞忽插口道:“这种婚事你也同意?”

    苏梦枕道:“我同意。”

    王小石也说道:“你愿意?”

    这当然有点不可思议。

    苏梦枕道:“我愿意。”

    他淡淡地道:“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家父在十八年前就订下来的。”

    “十八年前,六分半堂已是开封府里举足轻重、日渐强大的帮会。家父苏遮幕才刚刚建立“风雨褛口,连总坛都尚未建立,只可以算是六分半堂阴影与庇护下的一个组织,雷损那时候才见过我一次,就订下了这门亲事。”苏梦枕道,“二十九天后,就是婚期。”

    白愁飞冷笑道:“你大可反悔。”

    苏梦枕道:“我不想反悔。”

    白愁飞道:“你要是怕人诟病,也可以找藉口退婚。”

    苏梦枕道:“我不想退婚。”

    白愁飞问:“为什么?”

    苏梦枕道:“因为我爱她”

    

正文 二二、名目

    

    当一个人表示他的苦衷就是“爱”的时候,很多话都可以不必再说了。

    他的“理由”已经充分。

    但当苏梦枕提到“爱”字的时候,王小石和白愁飞脸上禁不住都有无诧异之色。

    像苏梦枕这样一个冷傲、深沉、握有重权的领袖,突然说出“爱”字来,未免让人戚觉得突兀。

    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领袖也是常人,不是神,他们可能因站在高处,愈发少人了解、愈发孤寂,楼高灯亦愁,山高风更寒,凡领袖人物,心里一定更需切友情、亲情与爱情。

    所以当苏梦枕说出他小里感受的时候,脸上所笼罩的神色,眼里所流露的神采,跟少男在恋爱的时候,竟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人只要还懂得恋爱,就是一种幸福。

    且不管有没有被爱。

    ※※※

    白愁飞情知自己问多了,话也说多,乾咳一声道:“哦,这,所以嘛,我看……”

    苏梦枕微笑道:“所以,我有必要在跟雷小姐成婚以前,先解决掉“金风细雨楼口与“六分半堂口之争。”

    雷家小姐一旦过了门,两造就是亲家了亲家的事最好办,也最不好办,因为一旦成了亲家,就要讲亲情,许多事便不能大刀阔斧的处理了。

    更何况这一门“和婚”,究竟是苏梦枕被“和”了过去,还是雷家小姐被”和”了过来,连苏梦枕和雷损都殊无把握。

    苏梦枕的眼里闪蓍跟他姓名一般的迷惘:“听说,雷姑娘早就从杭州动身,已来到京城了,不知她还是不是喜欢唱歌弹琴?”

    这句话没有人能相应。

    幸好苏梦枕立即转移了话题:“所以,我们就得要制造既成的时势,逼得雷损不得不谈判,非谈判不可。”他的目光竟全变了一种神情,“就算不谈判,也唯有决战。”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决一死战,是口金风细雨楼口与“六分半堂口在所难免的结局。”

    ※※※

    这个结局究一苋如何,谁都不知道,但其过程无疑一定十分可怕。

    凡是要用人的血与泪所拼出来的“结果”,再完美的收场、再幸运的局面、再澈底的胜利都难以补偿那过程里的悲哀惨痛。

    如果“金风细雨楼”与“六分牛堂”的对峙一天不解除,血就会流得更多,人也会死得更多。与其延宕不决,不如速战速决。

    就算“和婚”,也只是另一种方式的“战”。

    雷损希望“和婚”能动摇苏梦枕的战志。

    偏偏苏梦枕又不能不接受。

    因为他不得不和雷损对抗,但偏偏爱上了他的女儿。

    命运,似把这几个人绾结在一起,让他们浮沈,让他们挣扎,让他们纠缠在其中,而它以一双冷眼看人性在争斗中发出火花。

    且不管是光芒万丈,还是黯淡如萤。

    ※※※

    王小石很认真地说:““金风细雨楼口与“六分半堂口真的不能和平共处?”

    苏梦枕道:“如果只是我苏某和他雷某的事,那么事情并不难解决,但牵扯到一楼子和整当口里的人,就算我们想化千戈为帛,我们的人也不可能就此算数。”

    人一多,问题就复杂了。

    个人的问题还好解决,但一旦牵涉到社团、家族、国家、民族之间的恩怨,那就更不容易化解丁。、这点道理王小石是明白的。

    所以他说:““六分半堂”在外面所作所为,我算是领教过了,如果我要帮“金风细雨楼口,那是名正言顺的事。”

    苏梦枕立即摇首:“错了。”

    王小石奇道:“什么错了?”

    苏梦枕道:“不要太斤斤计较名不名正,言不言顺,江湖上有许多事,名虽不正但小正,言虽不顺但顺,大凡帮会、组织的争牵扯必钜,不可能一方面全对,一力面全不对,也不可能阖帮上下,无一坏人,亦不可能堂里子弟,无一好人。

    你要帮朋友,两协插刀,在所不辞,但这未必是主持公道,未必是名正言顺,若真正要帮朋友,根本就不必管这些,帮就帮,扯什么公道公理?”

    王小石道:“不行。如果朋友行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我岂不是伤天害理?如果敌人是仗义卫道,就算是仇人,我也要相帮。”

    自愁飞截道:“我不是。谁帮我,我就帮他。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

    苏梦枕对王小石森然道:“你要是坚持,我决不勉强,从道儿走出去,在金风细雨楼的地盘里,决没有一个拦你的人。”

    白愁飞冷冷地补了一句:“只不过,今天的事一闹,六分半堂早已把我们当作巨雠大敌。”

    王小石道:“谁说我要走?”

    白愁飞冷眼一翻:一,不走你又尽在道儿废话什么?”

    王小石强硬地道:“我只是要问清楚。”

    苏梦枕道:“你还有什么要弄清楚的?”

    王小石道:“钱。”

    苏梦枕一怔。

    白愁飞失笑道:“没想到。”

    王小石道:“没想到什么:”白愁飞道:“像你这么一个人,会那么注重该拿几两银子的事。”

    王小石道:“错了。”这是苏梦枕刚说过的话。

    这次到白愁飞奇道:“锗了?”

    王小石坚定地道:“我只是在问:“金风细雨楼”的经济来源。”他审慎的神色已远超乎他的年龄:“我知道“六分半堂口包赌包娼,喑底里还打家劫舍、偷骗抢盗,无所不为,如果“金风细雨楼口也如是,都是一丘之貉,我为啥要相帮?”

    师无愧脸上已出现怒色,抓刀的手背突然露出怒色,苏梦枕忽道:“无邪。”

    杨无邪道:“在。”

    苏梦忱道:“你扶无愧进去,先叫树大夫跟他治治,他的血流了不少。”

    杨无邪道:“是。”

    他明白苏梦枕的意思。

    然后苏梦枕对王小石和白愁飞道:“你们跟我来。”

    他走向乳白色楼子。

    ※※※

    这楼子里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作业。

    但作业的性质却是相同。

    除了底层是议事之地外,譬如第二层是书库,金风细雨楼似乎很鼓励手下多读些书;第三层是鸽组的联络网,任何来自或发予金风困雨楼的函件讯息,都以此处为总接送;第四层是各家各派武功资料的收藏,金风细雨楼在这方面收集的资料,还加以批注,这些批校的意见,足以对天下问各宗各派的武学产生极深钜的影响力。

    他们只上了五层楼。

    第五层楼里,有各式各样的簿子。

    账簿。

    也有各式各样的卷宗。

    契约。

    只要是做生意、搞买卖的,都不能少掉这两件东西,而且,想要一个组织成功而有效率地运作,这两项就必须要完善健全。

    总共有三十二个人在这儿埋首苦练。

    这儿的主音并不是交谈,而是算盘蹋达的声音,和下笔沙沙的微响,每个人都是运指如飞,不是在算账便是在记录。

    周围的人都很安静,很安详,有的人甚至一面抽看烟,吸看鼻烟壶,一面工作,这样看去,工作得虽然悠闲,但决不怠懈。

    这儿安宁得似乎并不需要世?

    可是会真的没有人戍守吗?

    王小石和白愁飞都知道,越是看不见的防守,是越可怕的防守。

    这五层楼都不是个人资料的贮存之地。

    个人资料究竟摆在那里?第六层亍第七层?

    上面的几层楼,又是什么世界?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这样的一楝楼宇,系掌握了金风细雨楼的总枢,这庞大组织的一切运作,都得要靠这儿的文件和作业来维持。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

    金风细雨楼是一个严密的组织。

    苏梦枕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人。

    ※※※

    白愁飞唯有叹道:“你实在不该带我们来这地方的。”

    苏梦枕道:“为什么?”

    白愁飞道:“因为这是金风细雨楼的要枢,多一个人知道,总是不宜。”

    苏梦枕淡淡的道:“你们不是外人。”

    白愁飞道:“万一我们拒绝加入,反目成仇,我们岂不是成了外人了一。”

    苏梦枕淡淡的道:“你们不会。”他转过头去看这两个人,问:“你们会么?”

    然后他不待两人回答,即道:“这个问题你们不必回答,绝对不需要人同答。”

    这种问题只能靠行动表现,不能听回答,因为世上再好听的话,绝对可以从人类口中说出来,正如再恶毒的话一般,口是而往往心非。

    他长吸一口气,说得很慢:“我带你们土来这里,只是因为三弟他要了解我们的经济来源;”说到这里,他又剧烈地呛咳起来,使人感觉到他的喉头就似腿上的伤口,不住的冒涌若血,“一个人自以为他了解的时候,通常其实并不了解。金风细雨楼的建立。非一朝一夕,怎会让你们匆匆一瞥,就能掌握得到?”

    他平伏喘息,手抚胸口,良久才道:“以前,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已经足够了解金风细雨楼,结果,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失败了,或者,加入了金风细雨楼,成为其中一员。”

    他笑笑又道:“其实不仅是道样子,不但金风细雨楼如此,六分半堂也如此。

    没有人可忽略已成的势力,也不可以忽视传统的力量。”

    “你这些话我会记住。”白愁飞道,“一定记住。”

    王小石只觉得很感动。

    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才不过说了一句话,苏梦枕已带他连上了五层楼,目睹了金瓯细雨楼的五个机要重地。

    在苏梦枕这种人面前,实在不需要太多的话。

    尤其是废话。

    因为他一对被病火燃烧的锐眼,仿佛已把事物看穿,把人心看透。

    王小石忽然觉得并不佩服。

    对苏梦枕,佩服不足以表达这一种敬意。

    更准确的字眼是崇拜。

    ※※※

    苏梦枕指看那些一个个长格子道:“那些便是我们经济来源的纪录。由我们经营的事业有盐帮、运粮、押饷、保镖、戍防、铁器、牲口、商旅等等,我们制造的兵器包括弓箭、暗器、火炮、内外门兵刃,另外手上更有大批铁工、竹工、工、瓦二、织工、木工、船工等,随时可雇用出去。我们有大批受过训练的战士,就连朝廷防御、边防军事,也会借重到我们,今天你们看到刀南神所部的“泼皮风,就是其中一支队伍。”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还有大江南北七百五十二间镖局,请我们督护;水陆七十三路分舵,亦跟我们挂钩。京城里我们有的是买卖,从当到酒肆,有很多都是我们一手经营的,城外有不少耕地,都是我们的人在种桑养蚕。”他笑笑又道:”另外,朝廷有时候,也要派我们去作一些他们并不力便作的事,这些事少不免都会动到金风细雨楼,而这些事,通常代价都相当不少。”

    白怒飞忽然问了一句:“莫不是残害忠良、铲除异己?”

    苏梦枕脸上骤然变色,冷冷地道:“这种事,不但金风细雨楼不干,就连六分牛堂也不会去干的。我们只对外,不对内:“他沉声道,“更何况,这种事,朝廷一向养了一群鹰犬,自然会替他们干好事,朝廷也不见得会信任外人。”

    然后他问王小石道:“如果你还想知道多一些,你可以跟我来看我们官兵平寇敉匪的档案,还有……”

    王小石断然道:“不必了。”

    苏梦枕道:“哦?”

    王小石道:“我之所以不加入任何帮会,是因为他们的钱财来路不正;我之所以不加入任何门派,因为我不想自囿于狭仄的门户之见。”他向苏梦枕衷诚地道,“我现在明白了金风细雨缕的经济来源和胸襟抱怀,跟大当家劾犬马之劳,死而无憾。”

    苏梦枕笑道:“你言重了。金风细雨楼一向极有原则,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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