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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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龙承霄无力的挥手,玉喜心中一叹,刚要领命,却又听皇帝说道:“你去看看温宏明,他要是情形还好,就带他来见朕!”
“是!皇上!”玉喜一步一步倒退着离开大殿,龙承霄那满脸地疲惫之色,看得他也是阵阵心酸。
此刻睿亲王府里地气氛却是有着几分诡异。最前面的几道院子都是张灯结彩,睿王在前线大显神威地事早已被广大民众口口相传,如今得胜回朝,于情于理都应好生庆祝一番。其实都不用睿王府自己准备,从睿王进宫那会儿起,就不断的有老百姓自发的放起了鞭炮,甚至还有一支舞狮队主动跑到王府门口扭了起来,以至于王府外的那块挺大的空地,被挤了一个满满当当!所有的庆祝活动在子墨回府的那一刻达到了高潮,他不过是一人一骑,却是势不可挡,马上风姿如旭日当空般耀眼夺目,一双冷电似的眼眸更是熠熠生辉,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如海浪忽的朝两边翻卷,人群自动分开,所有人都恭谨的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府内,跟着才爆发出震天价响的掌声与欢呼。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吧?
然而睿王一向低调,在京之时也并不常与人结交,所以只在前厅开了几桌流水席,用来招待特地上门道贺的达官显贵们,睿王刚才自皇宫脱身,一路车马劳顿,总要好生休息,他不出来见客,也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
对比于前厅的花团锦簇热闹情景,后园则显得异常的安静冷清,只有一东一西两点昏黄的灯火昭示着主人的存在。
“你是故意的吧?”萧见离把玩着手中折扇,一边“啧啧”称赞,“在朱雀门外展示金印是先声夺人;单枪匹马当街而过更是大显声势。虽是雕虫小技,却迫得皇上不得不任你安然离去,佩服!佩服啊!!”
“你以为他这么容易放我出来,就是因为区区一枚金印和一份和议么?”子墨的脸色与之前的谦和已是判若两人,一双厉眼里已经结满了霜。
“当然不是,”萧见离的嘴角轻勾,“只是没有想到,她竟会有这么大的作用!你这一步后招还真的是又准又狠……不过,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有颜儿的消息么?”朱颜的一举一动都在惊涛阁的掌握中,他相信耶律瑾同样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带了那户农家搬走了。”
“什么?去哪儿了?”
萧见离好笑的摇头,“这还真是我们算漏了,你搞了个建城令,便要去拉壮丁,颜儿就带了那家人跑去了金台。”
子墨也不由笑起来,“这样也好,金台相对安全些。”
“也不一定,打她主意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萧见离面色稍整,“除去你和龙承霄、耶律瑾,只怕还另有其人。”
“你是说……子炎?”浓黑的眼瞳迅速的眯成了一条缝,是的,他一直只关注着龙承霄这边,却忽略了龙承烈!
他的六弟成郡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能放任他坐大了!”
“当然不能!”
第一百章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再次见到子墨,已是在三日后的庆功宴上了!北路军这次成功收复失土,全国自上而下无不是欢呼雀跃,朝廷也因此颁下了大手笔的封赏。其中睿亲王龙承御居功至伟,然而亲王之位本来就是超品,实在是封无可封,龙承霄只得另赐黄金千两,封邑五千户!而睿王更是谦逊恭谨,只道自己亦是龙姓皇族,为国家社稷效力原属份内之事。他一再推辞,怎奈圣意拳拳,只得拜领。一时间人人皆言天家兄友弟恭,好一番和睦景象!
“王爷,微臣敬你一杯!”温宏明手持美酒来到子墨身前,“微臣年少时,亦曾向往过戎马倥偬,只觉得大丈夫能得马革裹尸方才无憾!只可惜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岁数大了则更不用提!唯敬王爷文武双全,实是我大陈之擎天玉柱,千言万语,还请王爷满饮此杯!”
这个温宏明,劝个酒竟然说那么一堆话!子墨微微一笑,“丞相过奖了!”头一扬杯中已空。
“左相说的好!若没有皇兄,甘州之战就算能够拿下也会异常艰苦!”龙承霄端起面前九龙玉杯,“朕也借这个机会,敬皇兄一杯!”说罢,亦不等子墨开口,已将酒一饮而尽,跟着却是含笑盈盈的看着子墨,只是那笑意却始终到不了眼底。
龙承霄的言不由衷,别人看不出,几位曾经戴过大枷的朝廷重臣却都是心中雪亮,知道若再对着睿王夸奖下去,日后自己头上的乌纱只怕是难保,不如早早儿的改了话题才好,就听右相严律起身道:“如今民间富庶。社稷安昌,正是天下咸宁的太平盛世。然而皇上即位多年,却一直未曾立后。实在是大大地遗憾!微臣请皇上酌情考虑,早日册封一位皇后。母仪天下!”
此刻人人都知道西北吃紧,却无人会点穿严律的这番歌功颂德!更何况他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如今连山间农夫都知道当今皇帝后宫空虚,之前亦曾提过选妃,更轰轰烈烈地送了无数画像进宫候选,很是兴头了一阵。然而前线战事一开,皇帝顿时没了心思,内务府知情识趣,便也不再提起。可眼下仗也停了,选妃一事便该重新提上日程,堂堂一个大国,却没有皇后主持后宫,说出去也太惹人笑话了。
龙承霄点点头,说道:“严爱卿说得在理。不过此事朕已然交予太后处理,相信太后定能办得妥妥当当!”他语气敷衍,明显是对这提议不感兴趣。严律脸上一红。只得坐了回去。
“皇上!”同样坐在首桌的萧见离忽地离座,走到御案前单膝跪下。“臣有一事。想请皇上成全!”
龙承霄知道他的话必定与子墨有关,只觉心跳如鼓。面上却依旧淡淡的,“安乐侯请起,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讲什么成全不成全?”
“多谢皇上!微臣其实并非为了自己,”萧见离嘴上说着,身子却未动弹,态度恭敬的与他平日模样判若两人,“刚才微臣听到右相的提议,觉得十分入情入理!跟着微臣便想到,睿亲王距离当年开阁建府已有十五年之久,偌大一个王府却无王妃操持,微臣是想请皇上为睿王爷主持婚事!”
他这边话刚说完,龙承霄脸色“腾”地就变了,身旁的玉喜也情知不妙,急得暗地里直跺脚!这个安乐侯好生狡猾,居然在庆功宴上当了所有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睿王多年未娶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只是睿王自十一年前主动让位后,性情大变,除对朝政鲜少有过问外,更搬到了玉骨峰上居住!安乐侯身为他的至交,他的建议自然也代表了睿王的态度,何况是婚嫁喜事,皇帝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然而知道皇帝日日罢朝探望睿王府佳人一事的终究是少数,不少人听到萧见离的建言后面露喜色,跟着就有好事者起身附和:“睿王爷先立战功,后娶佳人,这是双喜临门地好事啊……”他还要说,却不知被谁扯了一扯,才留意到皇帝面色不善,连忙坐回位子上。
龙承霄强抑住内心翻腾,缓缓开口道:“安乐侯说的有理,不过睿王乃是朕的皇兄,身份尊贵,睿王妃也决不能差,门第、容貌、性情都是要考量地,不如叫内务府拟个名单报上来,朕与太后好好商量商量,可不能草率从事!”
他这么淡淡说完,又朝严律位子上看了一眼,右相严律向来更圆滑些,果然他闻弦歌知雅意,站起来就说道:“微臣有个提议,眼看着就快要开春了,正好赶上春祭,不如效仿上古遗风,举行一次簪花会,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簪花会在前朝曾经一度风靡朝野,只因皇帝认为依靠画像选妃过于死板,于是听从左右意见,于春天百花盛开时举行簪花会,所有应选的名门闺秀都会受邀,不少适婚地王公贵族也都会在场,众女自然是精心准备,争奇斗艳;男人们亦是大饱眼福,乐不可支。只是这习俗传至本朝后,前几代帝皇都着力于江山社稷,在美色享乐上绝不看重,所以簪花会也就渐渐消失了。严律居然能寻出这样一个借口,实在是当得起“老奸巨猾”四个字!
他这边说完,不少人就纷纷叫好,在座地都是朝中显贵,有簪花会这样的热闹可参加,当然是再好也没有!然而萧见离却只是微微一笑,居然赶在龙承霄前面朗声道:“启禀皇上,据臣所知,睿王爷心中已然有了王妃的人选,只求皇上赐婚!”
他话音未落已是举座皆惊。大部分人都只是在诧异是谁家的闺女能被睿王看中,而坐在首席的几名臣子却是个个面容扭曲,严律更是生生愣在当场!
龙承霄脸色铁青,却不得不问道:“能入睿王法眼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却不知是哪家女儿有这样的幸运?”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子墨能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朱颜,毕竟她真正的出身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而子墨若是另行编造一套身世出来,则是主动将把柄交到他的手中。
只是他这位皇兄,从来也不能以常理度之,子墨他,究竟会怎么说?龙承霄死死的攥着御座的硬木扶手,丝毫未察觉手背上的骨节已完全泛白。
萧见离淡笑不语,却把目光投向子墨,显然是要他亲自回答。
子墨长身立起,朝龙承霄重施一礼,坦然道:“微臣多年不娶,并非是因为挑剔而不遵人伦。微臣天生就是个偏执的性子,不想左拥右抱、群美环绕,只愿求得一名人生伴侣,倾心相交,互拥彼此。微臣寻觅了十数年,终于让臣找到了这样一名女子,还请皇上成全,让微臣心愿得偿!”
……左拥右抱,群美环绕……,龙承霄只觉得从嗓子眼里传来阵阵刺痛,子墨这八个字竟像是特意对着他说的一般,字字都在剜他的心:是,他为了这江山社稷,帝王龙椅,不得不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得不左一个、又一个的娶了放在宫里,是他对不起朱颜,可他现在后悔了!后悔了!!
人生伴侣……,是的,颜儿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要见子墨,而他龙承霄只怕是她永远也不愿见到的伤痛吧?不管他如何去挽回都不再有用,他日日对她说话,她也不愿看他一眼,他真是个笨蛋,竟会任自己放开曾经紧握着的手。
国祚昌盛又如何,海晏河清又能怎样?即便他能在这龙椅上坐上一万年,也不过是一万年的孤家寡人而已。现在想来,眼前这片花团锦簇全都是过眼云烟,他已看不出自己的人生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动力……
“求皇上恩准!”子墨跪伏在玉阶前,认认真真的三叩首。
“朕……准了……”无法再多说半个字,一口腥甜已生生堵在喉间。
第一百零一章 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自古到今,皇族纳妃都是慎之又慎的大事,更何况是子墨这样的身份!然而大陈国堂堂睿亲王的纳妃程序,从提亲到婚宴不过月余,其速度之快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这位万众瞩目的睿亲王妃却一直低调而神秘,皇室似乎也有意识的隐瞒她的身份来历,眼看就要到大婚之日了,却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对外只说是娘家姓朱,乃前朝宗室后裔这套说辞实在是牵强的很,且不论前朝是否有朱姓宗室,就算是有,那至少也该是有名有姓有出处,门庭再寥落总也得有个亲亲眷眷的吧?
于是流言便如同地底的暗流一般,表面平静安宁,内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只是这一次朝廷上下仿佛是说好了似的,对这摆在眼前的大谜团视而不见,就连原先分属不同党派的朝廷重臣们也破天荒的空前合作起来,除了尽心尽力的将这场婚宴办的尽善尽美之外,对所有不合礼教的地方都有志一同的选择了沉默。
“公子……”楚晚云粉颈低垂,柳眉微蹙,一绺发丝轻垂肩头,眼角眉梢处倒将朱颜的神态学足了九分,“我总觉得咱们这么做有欠妥当呢……”她声音娇柔婉转,比之朱颜的清冷淡漠又是另一种韵味。
“哦?你说说,哪里不妥呢?”萧见离将胳膊枕在脑后,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早春时节,满眼新绿,没有比睿王府后院更美的地方,何况还有佳人陪伴!
“冷殇公子他……若是真心对那位朱姑娘的。又怎能无端迎娶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楚晚云偷瞧一眼萧见离,见他薄唇上挑,看起来俊逸而又慵懒。只觉芳心“怦怦”直跳,冷殇公子总是莫测高深的让人害怕。还是旭日公子好……,楚晚云稍稍分心了下,才又回神道:“只怕……那位朱姑娘一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生冷殇公子地气呢!”
萧见离听了,却只是含笑不语。半响才问道:“晚云,你对那位朱姑娘,都有些什么看法?”
楚晚云有些局促不安,“这个……我并没见过朱姑娘,又怎么能妄加评论……”冷殇公子的心上人,她哪里敢胡乱评说!
“但说无妨!”
“我只知道你们告诉过我的那些,要我说……”楚晚云轻咬下唇,“她应该是那种心思灵敏、又才华横溢地女子吧?我既有些羡慕她,也有些同情她……。不说冷殇公子,单单就是那皇上,对她可是一片真心呢!”
前段日子楚晚云天天被龙承霄抱在怀里。一开始还是带着成见的,却渐渐地为他所感动。只觉得世上竟有这般痴情的男子。居然还是个皇帝!若说冷殇公子爱朱颜较之龙承霄尤甚她实在是无法相信的!不过这话,她也只敢放在心里罢了。
“心思灵敏。才华横溢……呵呵,晚云,你不明白,她那样的女子,已经无法用几个字就能概括的了,”萧见离地笑声中带了一抹难得的苍凉,“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别人只看到她为无数人所追逐,却不知道她心里苦楚,你倒是难得,可惜这同情二字,亦是无用!”
楚晚云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低头不语。自从她被化妆成现在的模样,便不止一次的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的面容,也不止一次的惊叹朱颜的美丽。她也用心的去听萧见离对朱颜的描述,只求能够体会她地心境!日子久了,有时候恍惚起来便只当自己就是朱颜,躺在龙承霄怀里,想着自己竟能劳动天子大驾伺候汤药,便忍不住艳羡朱颜的际遇;可听到龙承霄的那些自言自语,又打心眼儿里觉得无比辛酸。
这种痛苦与甜蜜相交织地体会,也许能轻易的把人逼疯。
小院里树木扶疏,有微风拂过,早春地寒意总能让人清醒些,当一身银白蟒袍地子墨出现在两人面前时,楚晚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连忙行了礼便急匆匆地离开,没有看到子墨复杂而困扰的眼神。
“她说的,只怕是进你的心里了吧?”不知何时,萧见离已然站在子墨身后,表情却是带了一丝凝重与担心,“我觉得你还是该和颜儿说一声的。”
“说?你叫我从何说起?”子墨嘴角露出一抹难得的苦笑,“颜儿的性情,你觉得她会有什么反应?”
按照朱颜的脾气,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最多也就丢下“知道了”三个字,便再无下文!
萧见离无奈摇头,“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心思重,不知道或许更好些!对了,这几日宫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你确定皇上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他若是真能沉住气,那便是我失策!”子墨淡笑,“至于温宏明、严律那几个老家伙,他们即便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