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飞快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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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普一时错愕,来不及接话,何玉落早自顾点头:“难怪你当年说如果我真喜欢起泽,就帮我解决掉计飞。”
她站起来,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我已经申请去法国工作,调任书应该很快下来。”
李凌普腾地一声站起来,双目灼灼,死死盯她。何玉落却只笑一笑,转身回了房间。李凌普跟在她身后,他倚在门口,语气无不挑衅:“去法国?我倒忘了你以前那个外国男友就是法国的。”
何玉落一边收拾衣物,有些无奈:“与他无关。”
“那跟谁有关?”李凌普咄咄逼问。何玉落哭笑不得,把衣服一扔,指着门口:“你出去!”
李凌普一脸阴森,盯她一阵,最后沉默地转身。
何玉落没过几天就走了,王起泽见不得李凌普借酒消愁的样子,就刺激他:“反正你从小就觉得小玉丑,你跟她在一起大概也是为了报复,没必要闹得真跟失恋一样。”
李凌普气得瞪他:“你再说一次!小心我抢走计飞。”
王起泽笑眯眯地:“你抢走计飞,小玉也不会回来。”
李凌普终于怒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直接走人。
中途李凌普疯狂换女人,也不负众望地表现出对计飞的无比热情。他们一群青梅竹马都没住大院了,但每个星期都会回去。有时候李凌普见了何爸何妈,尴尬之余,又会忍不住打探何玉落的消息。每次何爸何妈总是惋惜一阵,再把何玉落的近况说给他听。
大家都在惋惜,李凌普心里何尝没有思念。仔细回想,他们在一起两年,却从未向对方表达过爱意。那两年,对李凌普来说,就如南柯一梦,那样美好,却又那样的不真实。
半年后,王起泽和计飞结婚,李凌普自然是伴郎。王起泽笑着对他说:“小玉会回来参加我和计飞的婚礼。”李凌普哦一声,没接话,但眼里闪过的欣喜还是让王起泽笑出声来。王起泽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最后意味深长地:“我们都过了三十,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小玉是女人,可能更加焦急。她这半年一直没有交男朋友,但她跟我说过,她也不打算回你身边,你可知道为什么?”
李凌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沉默。王起泽一笑:“我和你年少时,确实做过很多荒唐事,但你看我现在不也收了心思?如果真的想长久,你就收敛一些,一心一意等小玉回来。”
“那两年我不也收了心思,但她还是走了。”李凌普苦笑一下,忆起何玉落最后那句“你出去”,不免更加黯然。
王起泽也不揶揄了,想了想:“你们之间的事迟早要解决,就趁这次把话说开吧。”
婚礼当天,李凌普一直张望,直到看见何玉落,他心才稍稍安定些。趁敬酒的机会,他附在何玉落耳边低声要求:“等我一个小时。”
何玉落似笑非笑地看他:“婚礼起码还要三个钟头。”
李凌普勾起嘴角:“一个小时候后你到门口等我。”
出来的时候,何玉落果真等在门口。李凌普脸上顿时扬笑,不由分说,紧紧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何玉落也不挣扎,静静看他一阵,最后叹口气:“你还是这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李凌普朝她咧嘴:“你也一直老气横秋。你这半年一直没交男朋友,是不是在等我?”
何玉落没好气,回他一句:“那你说说,这半年你交过多少女朋友?”
李凌普顿时不笑了,顿了顿,突然拥她进怀里,紧紧地,不容拒绝地。何玉落悄声叹了口气,双手缓缓勾住他脖子。
两人疯狂了一夜,互相折磨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李凌普笑眯眯凝视何玉落:“我们结婚吧。”何玉落笑而不答,李凌普有些急了,灼灼看她,“不答应?”
何玉落将脑袋埋进他怀里:“你跟别人结婚吧,我做你的情人。”
李凌普错愕片刻,最后恶毒地笑出声:“我要找情人,也要找个年轻点的,漂亮点的。”这话一出口,他便开始后悔了,他明明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在她眼里,他花心,并且让她毫无安全感,如今他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将她推得更远。
果然,何玉落身子僵了僵,没接他的话。李凌普心里一急,抬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僵持一阵,最后李凌普低低叹了口气,与她唇贴着唇,轻声抱怨:“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却一直当我是空气……你只看到我的花心,却不知道我心里也会有迟疑,也会有不确定……”
这三十年,他喜欢过很多女人,也跟很多女人在一起过,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像何玉落这样,植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风流,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滥情。他从五岁起,心里便一直有她。而他的那些风流债,又何尝不是对她冷情的一种报复?
他一直记得起泽结婚前说的那句话,起泽说你也该尝试一下,给女人安定其实并不难。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并不是不能给女人安定,而是他只想把他的安定给何玉落一个人。
后来两人结了婚,也仍旧各自有圈子,李凌普也常会吃醋,但他已经淡定很多,因为何玉落成了他的妻子,已经是他妻子,没有谁能从他身边抢走她。而他的这种自信,当然是来自何玉落的鼓励,她毕竟也爱了他很久。
很久……
吕央
在感情里能得偿所愿的人少之又少,常常以此安慰自己。曾经她也以爱情至上,也有过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等到韶华渐老,她回望往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信仰的爱情和一直在乎的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她也曾问自己,若是有机会重来,若是一早就知道莫风昔会伤她至深,她还会不会爱上莫风昔。后来她又笑自己,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和若是,要说遗憾和悔恨,倒是常常浸渍着她的心。
一开始跟莫风昔那是一等一的哥们情谊。当年读初一时,下雨同撑一把伞,早餐同吃一个鸡蛋,她吃蛋黄莫风昔吃蛋白,和谐又美好,谁能料最后哥们情谊也能变成牵扯万千的爱情,而在后来很多年的纠纠缠缠里,吕央开始有怨有恨。她这一生,如同极尽绚丽的牡丹,枉费一世风流,最终还是栽在莫风昔手里。
哥们情谊真正变了质是初三那年。那会吕央还是个假小子,短头发,运动服,嚣张得不得了。莫风昔也是个人物,他老爸是市委秘书长,老妈是交通局局长,据说住别墅区里的小孩都有点高傲不羁,但莫风昔对吕央那是真的好。当然,初一和初二时,莫风昔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吕央经常帮他出主意,又帮他留意能打动人的情诗,莫风昔感激涕零下,就把她当成无话不谈的好哥们了。
吕央对这好哥们也是毫无保留,甚至把自己暗恋本班班草的事跟他说了。莫风昔听了,眉头纠结一阵,最后拍拍她肩膀,说:“那小子确实长得好看,你等着,我帮你去问问。”
问问的结果就是,那班草竟然也暗恋着吕央,于是一对早恋典型就此诞生。
小孩子的感情总是来得激烈,又去得飞快,初二第二个学期后的暑假,班草执意要跟吕央分手,吕央笑着说好,心里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因为那时候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莫风昔。初三开学后,吕央琢磨着要不要跟莫风昔告白。那天下雨,吕央没带伞,莫风昔他妈开车来接他,他在人群里望一眼吕央,见吕央左右翘首,大概在等她妈来送伞,他皱了下眉,转身走了。
吕央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她心里其实知道她妈不会来给她送伞。在她记忆里,老爸老妈总是争吵,等老爸摔门而去后,老妈就会拿她出气。从小她就被当成儿子来养,她老妈才不会让她变成娇生惯养的女娃娃。她之所以一直徘徊在门口,是因为雨确实下得有点大,她身上没钱,不能打车,所以只有等雨停。
渐渐地,同学都走光了,她还在小心翼翼地期盼老妈能来接她。远远地,一个白影越走越近,吕央睁大眼睛,透过雨幕才看清楚那白影原来是莫风昔。莫风昔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把伞递给吕央:“喏,给你。”
吕央抿嘴接过,瞥见他一身微湿,不由蹙起眉:“打了伞怎么还淋成这样?”
莫风昔随口回她一句:“我是跑过来的。”说着,撑开伞,偏头看她,“走吧?”
吕央听了他的话,不由弯起眉冲到他伞下。莫风昔扫了眼她手里的伞,抿嘴笑道:“怎么不打伞?我们两个共撑一把,估计要被淋湿。”吕央挽起他胳膊,没答话,只是扬起脸笑看他。莫风昔顿时也咧嘴笑起来,抽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改搂她肩膀。两个人慢慢地走在街上,快要到吕央家里的时候,莫风昔忽然捉住吕央的手,吕央不由抬眼看他,他的吻顷刻落下来,落到她脸颊上。吕央再怎么像个假小子,也还是会害羞,被莫风昔亲吻后,她一直不说话,静静等他开口。
莫风昔紧紧捏着她的手:“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初三对吕央来说,大概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幸福的一段。每天早上莫风昔都在小区门口等她,给她准备好早餐,和她一起复习,放学后送她回家。他们这段早恋被他们班主任发现后,班主任竟然也不阻止,只是笑着摸吕央脑袋,劝她好好学习。当年的吕央是任性的、霸道的,有了班主任的支持,她更是肆无忌惮,也毫不在意同学的指指点点。
初三下学期,南方雨水特别多,经常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大多数时候莫风昔都会送吕央回家,只有那次,莫风昔他妈来学校接他,他当时正和吕央同撑一把伞,看到他妈妈的车,猛然将伞推给吕央,然后冒着雨跑掉了。吕央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消失,她才回过神来,撇一撇嘴,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初三到高三,他们历经分分和和,毕竟年少的感情总是流于表面,或是互相吸引,或是内心萌动,或是他长得帅她长得漂亮,总之分手又和好,哭哭闹闹,就是一段青春。
高三那年,他们又在一起,互相鼓励,说好考同一所大学,结果分数出来后,吕央考上了,莫风昔分数却低了点,落榜复读。
吕央到C市念书,大一刚开学哪会,他们还好好的,每天通电话,一周写一封信,结果没过两个月,莫风昔就提出分手。吕央不知道原因,一直在电话里逼问,莫风昔只说了句:“我爸妈让我好好复读,不许我想别的。”
他们那样的家庭,孩子没有考上大学,面子上确实有些过不去。吕央心里理解,便耐心地等他。谁知又过了一个月,高中同学转辗告诉她,说莫风昔有话带给她,大意是他们从此以后只当哥们,不做恋人。
吕央在寝室吼了一句“去他妈的哥们”,就泪眼滂沱起来。蔡卡儿当时还是漂亮的小女人,有个疼她的男朋友,一见吕央大哭,她眉头顿时皱起来:“又是莫风昔。”
莫风昔是吕央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名字。蔡卡儿听吕央说过,吕央在高中不只交过莫风昔一个男朋友,而莫风昔也不只交过吕央一个女朋友,但吕央真正喜欢的还是莫风昔。至于莫风昔真正喜欢的是谁,听吕央那口气,当然是她。
事情闹到这份上,吕央自然不会继续缠着莫风昔。两个人在那一年里断了联系,而那一年里,吕央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甚至……失了身。很多年后,吕央回忆起那一段,总是嘴角带一丝轻蔑的笑——是对自己的轻蔑,她极力想忘掉那一段记忆,却偏偏深刻而锥心。
吕央应该是为爱而生的人,但那一年她的堕落,并不全是因为莫风昔的薄情。那一年她爸妈终于离婚,她爸爸领着由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站到她面前,让她喊弟弟。她们家本来是做船生意的,有钱有名声,可就在一夜间,她们家宣布破产,她爸爸还欠了几十万的债,据说都是因为他爸那几年迷恋那女人,没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而因为他爸爸的婚外情,他们家也常招人指点。
指点是应该的,谁让她们家以前一直是以幸福之家出现的,对吕央而言,这一切给她的冲击已经不仅仅是怨或者恨,而是麻木。
蔡卡儿不是不劝慰吕央,而是这一年里,她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甚至她连性向都改变了,试问她还有什么心情去劝慰吕央?两个烦闷的人,一起放纵着。直到大二碰到计飞,她们三个人常在一起,有时候听听计飞对亲情和友情的见解,望着计飞清澈的眼眸,她和蔡卡儿才清醒了很多。
大一暑假回去,终于见到已经高考完的莫风昔。吕央曾这样对蔡卡儿和计飞说:“我和莫风昔只要见了面,就像两块磁铁,总会互相吸引。”
吕央并不是刻意去招惹莫风昔,她们家现在今非昔比,更没资格配上他家背景,只是那天刚好同学聚会,而同学并没有事先告知她莫风昔也会去。刚开始玩游戏,他们谁也不理谁,最后不知怎么,吕央突然没了兴致,就跑去外面吹风,结果不到一分钟,莫风昔也跟着出来。他在她身边坐下,然后,缓缓地,将脑袋埋进她脖颈里,哭起来。
那一刻吕央是震惊的,愣了片刻,她冷静地拍他后背。莫风昔紧紧搂着她,哭着说:“吕央,你怎么就忍心离开我?”吕央顿时就怒了,神色狰狞:“不是你说只当哥们的吗?”
莫风昔一时愣住,也忘了哭泣:“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把当初传话的同学拖出来追问,那同学沉默了很久,才坦白说这一切都是莫风昔他妈的安排。知道是他妈妈的意思,莫风昔瞬间不说话了,看吕央的眼神也变复杂起来。吕央冷笑一声。莫风昔从小就最听他妈妈的话,这会他的迟疑看在她眼里,就是十二分的可笑。记得初三时,她和他同撑一把伞,莫风昔看到他妈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而这一次,他眼里还有些许迟疑,吕央在想,她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在吕央转身的一瞬,莫风昔突然拉住她,他黑色的眼睛带着泪光,闪闪晶莹,他说:“给我时间,我一定让我妈接受你。还有,我要去上海念书,你等我四年,毕业了我就娶你。”
他目光那样认真,认真到让吕央不经思考就不管不顾地投到他怀里。而就算后来他们分了手,吕央也曾未怀疑过这一刻莫风昔的真诚。
吕央回C市后,按她的话来说就是从良了,至少她不会再滥交男朋友,也不会再抱着几封书信哭得唏哩哗啦。那一年里她确实是幸福的,身边有计飞和蔡卡儿,又有莫风昔的不离不弃。只是莫风昔的不离不弃太短暂。大三下学期,她本来打算考研考去上海,却不料那一年莫风昔还是背叛了她。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又一巴掌把她煽回C市,在她心里,那都是不可原谅的。
她用了很多方式,试图去了解莫风昔这几年的变化,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让别的女人怀上孩子,为什么到最后他要坚持说分手。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在初三那年的雨中,她就应该明白,莫风昔不可能违抗他妈妈。
从此后吕央再不提莫风昔这个名字,一心一意致力于扎根在C市,再接她妈妈过来跟她一起生活。
认识李凌普时,吕央心里一片澄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会选李凌普这种花心男人。而在计飞的影响下,她终于认同,亲情和友情确实比爱情来得温暖安定。于是她对爱情不再报着希望,只是她这种决绝的想法到底让她失去很多——她选了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这个男人到头来却被发现是个极品,于是她的第一次婚姻就此草草地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