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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毒气室-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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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直到今天也没再露过面。” 
  “死了吗?” 
  “可能,一直没再见过他。” 
  “谁下的毒手?” 
  “没准和杀他父母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有可能是谁呢?” 
  “我们有个推理,但不能确定嫌疑犯是谁。我们当时认为在审判前绑架孩子意在警告道根,也许道根知道什么秘密。” 
  “可为什么在审判后又杀了道根呢?” 
  他们在中心广场的一片树荫下停住脚,坐在一个长凳上。亚当终于也接过几个花生米。 
  “有谁知道爆炸的详情呢?”莱特纳问,“全部详情。” 
  “萨姆,杰里迈亚·道根。” 
  “完全正确。在前两次审判中又是谁做他们的律师呢?” 
  “克洛维斯·布雷泽顿。” 
  “可不可以怀疑布雷泽顿知道详情呢?” 
  “他好像曾是个很活跃的三K党徒,是不是?” 
  “不错,他是个三K党徒。现在是三个人了——萨姆,道根,和布雷泽顿,还有谁呢?” 
  亚当想了一会儿。“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同谋了。” 
  “很有可能。道根死了,萨姆不肯讲,而布雷泽顿也已死了很多年了。” 
  “他是怎么死的?” 
  “飞机失事。克雷默的案子使他成了大英雄,他的名气又使他的律师生涯更加成功。他喜欢飞来飞去,因此他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并且开着私人飞机四处去打官司,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一天晚上他从海边往回飞时从雷达上失踪了。人们在一棵树上找到了他的尸体。当时天气状况良好,联邦航空管理局说是飞机引擎出了什么故障。” 
  “又一次神秘死亡。” 
  “是的,这样一来,有关的人都死掉了,除了萨姆,不过他也快了。” 
  “道根的死与布雷泽顿的死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两件事相距好几年。就我们推测,这两件事是一人所为。”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是某个一心想保守秘密的人。有可能是萨姆那个神秘的同案犯。” 
  “这个推理可是够大胆的。” 
  “是的,一点不错,而且没有一点证据可以支持这种推理。但正如我在卡利科岩对你说的那样,我们一直怀疑萨姆只是个帮手,也许他只是那个神秘人的一个助手。不管怎么说,当萨姆把事情搞糟并被捕后,神秘人没了踪影,也许他一直在致力于清除证人。” 
  “为什么他要杀死道根的妻子呢?” 
  “因为房子爆炸时她恰巧与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又为什么杀死他的儿子?” 
  “为了让道根保持沉默。别忘了,道根作证时,他的儿子已经失踪了四个月之久。” 
  “我从未看到过有关他儿子的资料。” 
  “对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事情是在德国发生的。我们曾经建议道根对此事缄口。” 
  “我给搞糊涂了。道根在审判时除了萨姆之外没有提到过任何别的人,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杀死他呢?” 
  “因为他仍然知道那些秘密,还因为他做了不利于另一个三K党徒的证明。” 
  亚当嗑了两粒花生,把剥下的壳扔给了面前的一只鸽子。莱特纳吃尽了袋里的最后一点花生,然后把一把花生壳扔在喷水池旁的便道上。时间已近中午,十几名办公室职员急匆匆地穿过公园去享受那三十分钟的午餐时间。 
  “你饿了吧?”莱特纳瞥了一眼手表问道。 
  “不饿。” 
  “渴吗?我想来点啤酒。” 
  “不渴。神秘人对我有什么不利呢?” 
  “萨姆是仅存的一名知情人,他只有两周保持沉默的时间了。如果他在死前没有开口的话,神秘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如果萨姆在两周内死不了的话,那个神秘人仍除不了心头之患。不过,一旦萨姆开口讲话,有些人就会受到伤害。” 
  “是指我吗?” 
  “正是你想查清真相。” 
  “你认为他就在附近什么地方?” 
  “有可能,不过他也许正在蒙特利尔开车兜风,也许这个人压根儿就不存在。” 
  亚当分别从左右向后看了看,做出一副夸张的恐惧表情。 
  “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莱特纳说。 
  “神秘人太平无事,萨姆并没有开口。” 
  “存在着某种潜在的危险,亚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并不害怕。如果萨姆现在就对我说出神秘人这个名字,我会马上就在这大街上把它喊出来,并且会提交一大堆的请求书。不过,那并没多少意义,已经太迟了,任何新的有罪或无罪的说法都已于事无补。” 
  “跟州长讲讲怎么样?” 
  “我看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吧,我希望你能留点神。” 
  “多谢。” 
  “去喝杯啤酒吧?” 
  我一定不能让那家伙伤害到莉,亚当心里想。“差五分钟十二点,你当然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喝酒吧?” 
  “可别那么说,我有时候从早餐就开始了。” 
  神秘人坐在公园的一条长凳上,面前挡着一张报纸,脚周围有一群鸽子在觅食。他大约在八十英尺开外,所以他听不到那两个人在说什么。他似乎认出了同亚当在一起的那位老人是个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几年前在报纸上见过。他要跟踪那人,查清他到底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孟菲斯已经开始令韦奇感到厌倦,而这件事却正合他的口味。那毛头小子在办公室干活,去帕契曼奔波,在公寓里过夜,差不多要把车轮子磨破了。韦奇密切注意着新闻报道,他的名字还没有被提到,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台子上有张便条,从便条上写的时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便条是下午七点十五分写的,字迹也是莉的,起头就不是很规整,写到日期的时候就更潦草了。她说自己像是患了感冒,正在卧床休息,请勿打扰。她还说自己去看了医生,医生说睡睡觉就会好的。为了佐证她的话,便条旁边还放着一瓶从本地一家药房开来的药,另外还有一只盛着半杯水的杯子。药瓶上的日期写明是今天。 
  亚当迅速检查了一下洗涤槽下面的垃圾桶——没有发现酗酒的迹象。 
  他轻轻地将一块冻比萨饼放进微波炉内后便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观望河面上往来的驳船。 

  
  
三十二



  萨姆的第一张字条是在吃过早饭后不久收到的,当时他正穿着那条旧拳击短裤倚在栅栏上抽烟。字条是小牧师写来的,给他带来了坏消息。信中说: 
   
  亲爱的萨姆: 
  梦已破灭。昨晚我见到了上帝,他终于告诉了我事情的结局,我真希望他没有那样做。他说得很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向你讲述一切。最要紧的是他说你不久即将与他见面。他让我转告你作好准备,他正在等着你。这次旅途会很艰难,但对你是值得的,我爱你。 
                        兰迪兄弟 

  一路平安,萨姆小声咕哝了一句,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板上。这孩子正在一天不如一天,谁也帮不了他。萨姆已经准备了一系列请求书以备有一天兰迪兄弟完全丧失理智时递上去。 
  他看到古利特的手从隔壁的铁门里探出来。 
  “你怎么样,萨姆?”古利特终于问道。 
  “上帝生我的气了,”萨姆说。 
  “真的吗?” 
  “是的。小牧师的梦昨晚做完了。” 
  “感谢上帝。” 
  “不如说那是一个可怕的恶梦。” 
  “要是我对这件事就不担心,那只不过是个疯子做的白日梦而已。他们昨天说他已哭了整整一星期。” 
  “你能听到吗?” 
  “不能,感谢上帝。” 
  “可怜的孩子。我已经为他写好了一些请求书,以备我一旦离开这里时用。我想把它们交给你。” 
  “我可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 
  “我会告诉你怎么办,要把它们交给他的律师。” 
  古利特轻轻吹了声口哨。“老兄啊老兄,萨姆,你一旦离开,我可如何是好?我有一年的时间没搭理我的律师了。” 
  “你的律师是个蠢货。” 
  “那就帮我辞了他,萨姆,求你了。你把自己的律师给辞了,帮忙把我的也给辞了吧,我自己可不知道如何办这种事。” 
  “那么谁来做你的代理呢?” 
  “你的孙子呀,让他接手我的案子。” 
  萨姆笑了笑,觉得很开心。一想到自己把监舍难友们的案子大包大揽起来,然后将这些毫无希望的案子一古脑交给亚当便禁不住又大笑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嘛?”古利特问道。 
  “我笑你。你怎么知道他会接你的案子?” 
  “好啦,萨姆,帮我跟那孩子说说。他既然是你的孙子,一定很聪明。” 
  “如果他们送我进了毒气室呢?你会要一个出手就为死囚犯打输了官司的律师吗?” 
  “见鬼,不过眼下我也不能过于挑剔。” 
  “放心吧,J.B.古利特,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还能有几年?” 
  “至少五年,也许还要长些。” 
  “你发誓?” 
  “听我的没错,我可以立个字据。如果我错了,你可以起诉我。” 
  “真可笑,萨姆,真可笑。” 
  走廊尽头响起了开门声,他们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来者是帕克,他在六号囚室前停下来。“早晨好,萨姆,”他说。 
  “早晨好,帕克。” 
  “穿好你的囚衣,有客人要见你。” 
  “谁?” 
  “一个想和你谈谈的人。” 
  “是谁呢?”萨姆一面很快地穿上他的红色囚服,一面重复了一句,然后又将烟一把抓在手里。他不在乎来访者是谁或是来干什么,只要有人来访,他就可以从囚室里解脱出来。 
  “快些,萨姆,”帕克说道。 
  “是我的律师吗?”萨姆一边把脚伸进橡胶拖鞋一边问。 
  “不是,”帕克说着把萨姆从门上开口伸出的手铐住,接着打开了门。他们离开A排监舍,向那个一向有律师等着的小房间走去。 
  帕克取下手铐后转身走出去并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萨姆的目光落在隔板对面的那个矮胖女人身上。他揉了揉手腕,以免对方过于紧张,然后他走了几步来到她的对面坐下。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他在椅子上坐好后点燃一支烟,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她的身体在椅子里猛地向前一探,显得有些紧张地说:“凯霍尔先生,我是斯蒂盖尔医生。”她从窗口递进一张名片。“我是州惩戒部的精神病医生。” 
  萨姆审视了片刻他面前桌子上的名片。接着他把名片拿起来,有些怀疑地仔细打量着。“这上面说你叫N.斯蒂盖尔。N.斯蒂盖尔医生。” 
  “是的。” 
  “好奇怪的名字,N。我以前还从没有见过叫N的女人。” 
  女人脸上那一丝略显不安的微笑顿然消失,后背变得僵硬起来。“不过是个首写字母罢了,有什么关系,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个字母代表什么?” 
  “跟你没关系。” 
  “南希?内尔达?诺娜?” 
  “如果我想让你知道的话,就会印在名片上了,难道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一定是什么很吓人的名字,会是什么呢?尼克?内德?藏在这个首写字母后的东西真让人伤脑筋。” 
  “我并没有藏什么,凯霍尔先生。” 
  “那你叫我S吧,①好不好?” 
   
  ① “S”是萨姆名字的首写字母,这儿他让斯蒂盖尔称呼他S是讥讽她的名字N古怪。 

  她的目光透过隔板怒视着他,牙关紧咬着。“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你。” 
  “你来得太晚了,N。” 
  “请称呼我斯蒂盖尔医生。” 
  “噢,好吧,要是那样的话你可以称呼我凯霍尔律师。” 
  “凯霍尔律师?” 
  “是的,我比大部分坐在你那个位置上的蠢家伙们更懂得法律。” 
  她挤出一丝宽容的笑脸,然后说道:“我是想来同你商量一下,看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合作的话,悉听尊便。” 
  “太感谢你了。” 
  “如果你愿意和我谈一谈,或者什么时候需要一些药品的话,请尽管告诉我。” 
  “来点威士忌怎么样?” 
  “我不能给你开威士忌。” 
  “为什么不能?” 
  “恐怕狱规不允许。” 
  “那么你能开什么呢?” 
  “镇静剂,安定片,安眠药,等等。” 
  “干什么用呢?” 
  “安抚你的神经。” 
  “我的神经很正常啊。” 
  “你能够入睡吗?” 
  萨姆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是的,坦率地讲,我在这方面是有些麻烦。昨天我只是断断续续睡了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平常我总要酣睡十五六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 
  “是的,你经常来监舍吗?” 
  “不。” 
  “我也这样想。如果你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就应该知道我们一天平均要睡十六个小时。” 
  “明白了,还有什么可指教的吗?” 
  “噢,太多了。你应该知道兰迪·杜普雷的精神正在一天天崩溃,这里的人都对他漠不关心。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 
  “这里可是关押着五千多名犯人哪,凯霍尔先生,我——” 
  “那就赶快吧,快点去呀,去照料别人吧。我已经在这儿呆了九年半,可从未见过你,现在你们要毒死我了,于是你才拿了一大包药来安抚我的神经,好让我能和蔼可亲地给你们杀死。你干嘛要为我的神经和我的睡眠习惯操心呢?你为州政府工作,而州政府却想方设法要杀死我。” 
  “我只是在做我份内的工作,凯霍尔先生。” 
  “你的工作不值一文,内德,去找一份对人们有益的真正工作吧。你来这儿是因为我只剩了十三天的时间,而你要我能平平静静地去死,你不过是州政府的一条走狗而已。” 
  “我来这里不是给人侮辱的。” 
  “那就抬起你的大屁股离开这儿吧。走吧,别在这儿造孽了。” 
  她一下子跳起身来把手提箱抓在手里。“你有我的名片,有事和我联系。” 
  “当然,内德,不过可别专门等我电话。”萨姆站起身来走向他这一侧的房门。他用巴掌在上面拍了两下,然后背冲着她一直等到帕克来把门打开。 
  亚当正在整理公文包准备尽快去一下帕契曼,这时电话铃响了,达琳说是有急事,果然给她说中了。 
  对方说自己是新奥尔良第五上诉巡回法院的书记官,讲话的语气非常友好。他说法院已于周一收到了凯霍尔对毒气室合法性进行抨击的请愿书,并已提交三人法官小组,法官小组希望听取双方的口头辩论,还问他能否于明天下午一点,也就是星期五来新奥尔良做口头辩论? 
  亚当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掉落下来。明天?当然,他定了定神说道。别忘了是在一点整,那书记官说,还解释说法院一般不在下午听取口头辩论,但由于此事甚急,所以才专门安排了这次特别听证会。他问亚当是否曾在第五巡回法院参加过辩论。 
  你开什么玩笑?亚当心里想,一年前我还正在上法庭质询课呢。他回答说没有,实际上也是如此。于是那书记官说他会马上给亚当传真一份有关口头辩论的法院规定。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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