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龙腾-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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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仲不敢!只是遂仲在台北一向身份卑微,一下子蒙大人赏识,悻进至如此高位,只怕……况且大人也要有防闲之心,臣下权力太重,不是君主之福。”
“不必担心,军机虽权重,凡有大事还需我知晓后施行。再者军队也不归你指挥,你只是参赞罢了。”
见吴遂仲仍在迷糊,张伟笑道:“军机与唐宋的丞相和大明的大学士制度不同,军机分的是君权,而不是原本的相权。你们没有临事决断之权,有的只是调节理乱之权,说白了,只是我的秘书郎,而不是丞相。”
吴遂仲这才醒悟,向张伟连称几声“高明之极”,然而告辞而去,张伟肚里暗笑,这军机处是百年后雍正皇帝的发明,自已捡个便宜罢了。只是这种制度极易培养唯唯诺诺的奴才,那部《还珠格格》电视上尔康的父亲傅恒大军机,便首创了一人不奉旨,独自不票拟的做法,名曰军机,实是猪鸡,与禽兽无异耳。想到此处,只得叹一口气,知道一时想不到好办法,也只得先如此。待将来慢慢摸索,再做改变吧。
这标志着“军机处”三字的木牌,在第二天响午不到便静悄悄地挂在台北指挥使司衙门二堂东侧厢房的门上,指挥使衙门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初时还不知道这个刚成立的部门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好事者指指点点,左右也不过以为这是张伟成立帮办军务的部门,帮着跑跑腿,打打杂之类,或是与三卫下设的参军部相同,都是襄助张伟料理军务的辅助部门。谁料这军机处成立不到十天,已是默声不响地将台湾所有部门与张伟沟通的任务接了下来,这军机处除了吴遂仲之外,又进了吕唯凤等一批干练精细的能员干吏,众人正自看的眼花缭乱,军机处连连秉承张伟的命令,连接处置了若干大事,因各军机都是万中挑一的干练人才,处理事情又快,不管是急务难务,都处理的汤水不漏,不到两月光景,已是稳稳将台湾的军政处置大权接了过来。
何斌原只是冷眼旁观,到后来除了他直管的工商署之外再也无人寻他处理政务,一时间原本车水马龙行人来往不绝于途的何府门前再也不复当年盛况,他一面稍有失落,一面却也如释重负。他原本的志向便是做一富家翁罢了,政治权势上绝无野心,现下张伟收权,若是权欲心极重的自是不满之极,何斌却也只是心里嘀咕几句人情冷暖罢了。
他与张伟交谊深厚,知张伟此番举措不过是改良制度罢了,到也不疑有他,上门打听了几次吴遂仲等人的底细,又细细考量了各军机的办事能力,除了吴遂仲原本令名不显外,其余军机到都是台湾有名的吏员,何斌这位创基立业的大佬便终于彻底放心。他都没有不满,那些被剥权的部门自然也只能凛然遵令,别无他话。
张伟因见岛内诸事顺谐,施琅封锁与郑氏有关商船一事又进行已久,大批以前依附郑氏的商船改旗易帜投奔张伟门下,又收取了二十余万银的水引银子,加之辽东贸易船只已然返回出货,库中白银足以够一场长期大规模战役的使费,于是崇祯元年九月底,炎夏已过,张伟于指挥使衙门发令符给台北水师,令水师全军出征,八艘大型战舰并三十一艘轻炮船,浩浩荡荡一并从台北港口出发,向日本的长崎港出发,先行对日本进行压制性的舰炮打击。
水师出征之后,张伟便即刻再次大阅三卫大军,此番却已是比上次进步的多,数月训练下来,虽然尚无任何战斗经验,到是军姿军容,乃至战阵演练都已有了百战精兵的模样。欣喜之余,张伟不顾何斌肉痛,硬是大犒三军,除了大批的赏银外,又不惜血本大杀牛羊,赐酒赐肉,整个三卫官兵皆是喜笑颜开,称颂不已。那刘国轩在台南听说即将与日本开战,便连上十书,请调台北,张伟拗不过他,调了林兴珠去台南,替换这员虎将回来,至此陆战准备亦已完结,就待水师打跨敌人的岸防力量,步兵便可上岸,扩大战果。
他此时于民政上操心甚少,平日里大半在军营及火器局来回奔波,因此时尚未有接战消息,身为最高统帅又不便去干预下属的训练计划,除了偶尔在火器局参与一些枪炮试制,发几句话点醒一下那些技巧,等候施琅水师消息的张伟居然无事可做。
因每日里杀气腾腾,又是成日里闲着无事,张伟却突然动了进山射猎的念头。他却不喜用火枪,虽然弓箭射猎准头甚差,虽练了好几年,也常有十箭射不到一只猎物的糗事,只是张伟喜欢弓箭射出后悄无声息,远方猎物却突然倒地的模样,只觉得比那火枪砰的一声,几百颗铁丸飞射而出,准头臂力什么的一概不要,用来打猎简直是焚琴煮鹤,杀风景之极,故而这一日动了射猎念头,张伟换了一袭青衣,也不戴帽,只扎了一根赤阳巾,腰悬宝剑,背负铁胎弓,带着十几个箭法精准的飞骑侍卫入大屯山脉的专用猎场,满心指望能射中几只野鹿,便在这山中烧烤而食,他成日价钟鸣鼎食的,饭菜虽精致可口,心里也颇烦闷,此时心无挂碍,便一心要打打牙祭了。
进山摸索半天,却是一只大猎物未见,偶尔几只野兔跑过,张伟忙不迭用弓射了,却是连兔皮也没有擦到,他到也不沮丧,仍是兴致勃勃,只是脚步逐渐向内,往密林深处去的远了。
他身边随侍的卫士原想劝他暂回宿营,待明日天明再行入山,只是眼见张伟兴致颇高,张瑞又没有跟来,除他之外,又有谁敢在这会子弄的张伟没趣?好在张瑞正自带着数百卫士宿卫在这密林入口,故而除了担心突然冲出猛兽来伤了张伟,到也不担心有人试图来行刺。一行人除了张伟外皆是身强力壮之士,于是一个个引弓搭箭,拔刀持盾的护卫在张伟四周,一直到日暮时分,张伟突然一箭射出,却是一头野猪在十几步外惨叫一声,张伟虽是射中了它,但那野猪皮厚,张伟轻飘飘的一箭却哪里能伤的到它?这些须皮外伤只不是让那野猪愤怒之极,当下嗅到了敌人方外所在,嗥叫一声便冲将过来。
张伟到也不慌乱,嘻笑一声洒然后退,他身边卫士早已搭弓引箭的,且又都是精选箭术高强之士,哪里将这一头野猪看在眼里,三四名卫士神态轻松,觑准了野猪来路,将手一松,便向那野猪射出。
各人只听到嗖嗖的箭矢破空声响起,待各人拿眼去看,只见那野猪静静趴在不远处的灌木从上,临死前挣扎不休,将那处灌木从蹬踏的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张伟此时走上前来,见那野猪身上密密的插了五六支箭矢,笑道:“你们的射术也越发不堪,以前一个人一支箭便能射死一只野猪,跟我出来这么谨小慎微的,看看把这死猪射的跟什么似的,一会子剥皮都不好剥。”
有一王姓卫士武艺甚高,平日里较受张伟宠爱,因笑答道:“什么都没有爷的安全重要。咱们若是一个指着另一个的,这猪冲的爷身前可不得了。”
又有一钱姓卫士亦笑道:“爷不必心疼这野猪,它的皮子不比鹿皮、熊皮虎皮,没什么好可惜的。”
张伟笑道:“我哪里心疼它,我是心疼你们一会子还得费事把箭头拔出来,成了,甭一个个在这儿卖嘴皮子,赶紧的给我去拖回来。”
又看了一眼天色,皱眉道:“只顾着打猎,却忘了时间。现下赶回入山的营地是来不及了,咱们带着这野猪再往前,我看这林子越来越宽疏,想来前面有草坡山岗之类,咱们就在这里幕天席地,烧烤宿营。”
几名在前面的卫士笑嘻嘻应了,便有三个人向那野猪躺倒的地方奔去,待拿出长棍和绳索,便待将那野猪捆起抬走。三人手堪堪将触及那野猪身上,却突然有几支箭矢飞来,擦着三人的手背斜飞过去,那箭矢势道极强,在三人手背上各自带起一片血花,却又飞掠了很远,方才落地。饶是这三名卫士皆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之士,猛然间吃了这个闷亏,又不知是何方敌人来袭,只是慌忙暴退,一边大声呼喊,让身后的诸卫士小心戒备。
身后各卫士却也早就见前面同伴遇袭,却只是无人冲上前去,返身持盾将张伟团团围住,因见一时没有箭矢继续飞来,张伟便喊道:“你们几个伤的如何?”
“大人,属下们没事。箭矢只是擦手而过,对方是硬点子,箭法准的吓人。大人请不要乱动,务必小心为上。”
“我没有事,四周都是盾牌举着,箭矢射不到我。你们先不要乱动,对方没有直接射你们,未必就是有恶意。咱们等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来说话。”
一群人不敢乱动,便这么僵迟在此,眼见得天色渐黑,这林中原本便阴暗的很,待天上太阳慢慢沉入远方的山底,便更是连人影也见不着了。张伟身边的卫士等的焦躁起来,便将身上火折子掏出,便待引火,张伟将他手一按,沉声喝道:“找死么,这不是把自个当活靶子么。再等一会,我料对方也快耐不住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留在前头的三名卫士叫道:“什么人!”
接着便听到一阵衣袂破空与撕打声,张伟喝道:“快上,这会子他们也没有办法射箭,快上去帮他们!”
他身边的卫士尚在犹豫,张伟气极,将身上佩剑一抽,便待自已前冲,众飞骑卫士皆是大惊,那王雷与钱武急忙将张伟一拉,两人死死架住张伟,不让他动弹分毫,其余各卫士便抽刀冲上前去,只是黑夜里不辨方向,只得循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嗑嗑碰碰,待十几人冲到声响发出的地方,却又是死一般寂静,再也无任何声响出来。
为首的伍长将心一横,命道:“各人小心……点火!”
他们原是带了几面盾牌,以备万全,现下盾牌都举在张伟身边,这些追击过来的飞骑却是没有,无奈之人各人在暗中寻得树木庇护,便各自将怀中火折子掏了出来,点火照亮,便各自“啊也”一声。
张伟听到那些惊叫,忙问道:“何事惊慌?”
“大人,咱们的三名兄弟都被打晕了,那头被射倒的野猪不见了。”
张伟冷哼一声,怒道:“成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咱们找些枯树枝,捆成火把照亮,这便下山去吧。”
众卫士听令,各人便自去寻了些易燃的枯枝木棍,撕下身上衣衫捆成火把,一行人护住张伟,慢慢向山脚下退去。待行到半路,正遇到带人上山来寻的张瑞,这十几名跟随张伟上山的帖身卫士这才将悬的老高的心放下,随着大队人马直行到山脚。
张瑞听得属下将山上一事说出,便恳请张伟即刻下山回台北,谁料张伟却道:“不必如此紧张。我料适才的事,是生番高山族人所为,一来是要抢我们的猎物,二来是警告我们不可深入他们的地盘,仅此而已。”
张瑞怒道:“早听人说这台湾土著有熟番生番之分,熟番早已开化,随着汉人一起耕作劳动,生番不服管束,动辄伤人,因只在这大山里以射猎为生。咱们一向是没有理会,不加约束以和睦四夷,今日他们胆敢对大人无礼,又伤了咱们飞骑弟兄,大人,请准我将飞骑人马召齐,进山清剿!”
张伟斜他一眼,道:“这台湾到处是山,平地不过是三分之一面积,整个山脉绵延数百里,你怎么去清剿啊?人家自小便在山上长大,对地形了如指掌,你却不然,没有补给没有水源的话,任你人再多也是枉然。”
张瑞涨红了脸孔,急道:“大人可以调三卫大军,由台北台南共同进军,招募那些愿意效力的土著带路,我就不信,几万大军灭不了这些没开化的生番。”
“这话说的没错。不过,那咱们不打日本人了?也别想办法向外打了,成日里就留在台湾平乱吧。”
“那依大人的意思?”
“你现在就派人去寻几个通高山族语言的熟番来,再调所有的飞骑过来,明日带人上山,看那生番是什么章程。”
“大人,反正他们也不下山,若是大人不在意被袭击的事,不如放任不管,也就罢了,何苦还要上山去寻他们?”
张伟命人热了带来的干粮,正大马金刀坐在马札上大嚼,只嚼的腮帮子生疼,想起原本到手的野猪肉,心头一阵郁闷,见张瑞问个不休,便将口中干粮一吐,笑道:“张瑞,你现下问的到多。不象以前吩咐你做什么,照做便是了。”
见张瑞神情尴尬,又笑道:“很好,这样才有长进。如若不然,一辈子只给我做个带刀侍卫总管,终究不是个了局。至于为什么要去寻他们,嘿嘿,皇太极能去黑龙江寻通古斯人,难不成我就不能招些悍勇的土著来?就是不能成军,凭他们的箭法,充做我的护卫也不错嘛。”
见身边众飞骑神色怪异,张伟又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纵然这些土著成日的射猎,箭法精绝,不过我是断不会让他们帖身护卫的,具体怎么安排,将来再说。只是放着这么些人在山上,我也不能安心,还是去实地察看一下才好。”
当夜无话,张瑞自加派了人手戒备四周,待第二天天明,待寻来的几个熟番赶来,又调齐了千多名飞骑卫士,由百名箭法眼力超卓的飞骑在头前开路,千多人照着昨日张伟一行上山的痕迹向大山之内浩浩荡荡而去。
张伟前番去那辽东,却也是对神射手颇动了一番心思,他知道皇太极自登极为汗之后,一直几千几千的派兵,到黑龙江乃至库页岛附近的索伦、通古斯等部落掠夺那些健壮男丁,将这些比定居女真更野蛮,战斗力更强大的生番部落一并划入八旗之中,与原本的建州女真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将这些部落蛮人称为“生女真”,是以八旗连年征战,部落人口却是不降反升,正是连连去掠夺人口的功劳。
因知道便是在这一年前后,黑龙江流域有一大部落即将起兵反叛,因反叛部落在深山从林,皇太极派遣精锐八旗数千前往征伐,竟然在这些成日射猎的部落叛军前吃了大亏,那些人箭法精准之极,女真人虽征战不休,却早就不是那终日射猎为生的蛮夷部落了,故而做战初期,竟然不是索伦部落的对手。后来还是在兵力上占优,连连击破那部落的营寨,这才勉强打赢,此战过后,整个黑龙江流域再也没有首领出来反抗后金的统治,成百上千的精锐骑射手源源不断的投入后金怀抱,改头换面后便成为最恐怖的八旗精锐。张伟一心想打这些原始部落的主意,只是到了辽东后诸事缠身,却没有能去成。有心从鸭绿江饶道而去,想想终究是难以突破后金的封锁,也只得罢了。而台湾高山土著此时也是以射猎为生,只是一向在山地活动,张伟的打算是要建立一支精锐的骑射部队,以做骚扰敌阵,断敌粮道之用,故而对这些山地射手兴趣缺缺,此番上山射猎却巧遇这高山族人,不免又动起了心思,只是这些涉及将来的大陆战略,故而张伟只推说要选侍卫罢了。
张端一边指挥部下前行,一边随时要注意张伟身边四周有无动静,这高山族人擅射,谁知道是否会从哪边飞来一支木箭,无巧不巧的就射中张伟?故而张瑞强求张伟换上普通飞骑身着的皮甲,又在他身边布了数十名持盾的护卫,这才稍稍安心。因见张伟神态轻松向前而行,张瑞抱怨道:“大人,您身为全台之主,有空来打猎消遣也罢了,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