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那么恨by 格蕾思琳 (虐恋情深)-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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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是保住了,却因为失血过多昏睡过去。
我尽可能坐在最远的地方,背对著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我的人。
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我这麽做,只是想快点出去!
=
“醒了?”
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缓缓地点点头,深吸口气,咬咬牙关,手掌撑在地上,弯著胳膊试图坐起来,突然肩膀一阵颤抖,又重重地倒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刚刚止血的伤口,又流出鲜红的液体,冷汗和血渍染遍了整件衣裳。
硬朗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歇了一会儿,又重新来了一遍。
这一次,我走到他身旁,抓住那边没受伤的肩膀,很不客气地提了起来,双脚著地的那一刻,他微微屈下膝盖,脸色一阵铁青,但是他紧咬著牙,眼底的痛苦很快转成了坚毅,强迫自己的身体接受难以执行的命令,竟然真的站了起来,挺直了脊梁。
单手搀著他的胳膊,让他不至於再度倒下,手心隔著衣物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和冰凉。
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点燃了当做火把。
环视一周开凿了大大小小不同隧道的岩壁,带著冰冷的语调,问:“哪条路?”
“从左数过来第五条。”
视线巡了过去,是一个长宽不足两米的狭小洞穴,黑成一团什麽也看不见。
回过头盯了他一眼:“如果你指错路,立马宰了你!”
他干笑了两声,答道:“你放心,为了保住这条小命,我是不敢得罪你的。”
虽然极不情愿,还是无可奈何地以这种方式和仇人并肩走在一起。
两人步进了洞穴,周围是一片诡异的静,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偶有水滴从岩缝低落的清脆,又好像有鼠类窜过时吱吱作响。
看来,这条通道废弃已久,一边走,一边还得伸手撩开层层蛛网。
狭窄的通道,让两人不得不挤在了一起。
静谧的环境,隐隐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这种情景,让我很不安。
我只顾著往前,猛地发现自己的脸似乎被旁边的目光烧灼了很久,停下脚步,侧过脸,狠狠地瞪著他。
他略带遗憾地低下头,一丝苦笑:“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靠你这麽近……”
这句话,让我心里的怒火,烧成了恨意。
扶著他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毫不留情地加快了脚步,丝毫不顾及从他腿上流出的鲜血,滴落了一地,然後这一路的血腥,引来了众多隐藏在黑暗甬道的饥饿生灵,疯狂地发出“吱吱”声响,奔走相告食物的来临。
“如果我现在把你抛在这里,你能想象自己的下场吗?”我冷笑一声,恶意地威胁,“洛力斯特皇族,将会有一个王子悲惨地死在这里,让一群老鼠瓜分他的尸体。”
“呵呵,有创意。”他也跟著笑了起来,对我的威胁置之不理,“我怎麽死都无所谓,反正只是一种了结。但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法兰蒂尔,我请求你的原谅,即使我永远都奢望不到这种原谅!”
成群结队的硕鼠,黑压压地跟在了後面,尖厉地叫嚣著,幽绿的眼睛贪婪地注视著眼前滴血的猎物,但是迫於我可怕的灵力,它们只敢在後面跟随,却不敢一拥而上,眼睁睁地等待著我何时松开手中的食物。
无视眼前临近的死亡,他用冷静又哀伤的语调,仿佛在诉说最後的遗言。
“法兰蒂尔,你说得对,我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可怜虫!我不知道你的童年是怎麽度过的,但是,我的一生,一直禁锢在用墙壁围起来的华丽监狱里,不论拥有多少贵重的玩具,也填不满那颗空虚的心。我渴望快乐,渴望自由,渴望爱,但是在皇宫这片荒漠里,这些都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我变得任性,变得残忍,变得无情,我摧残一切得不到的东西!但是最让我心疼的是,我连自己唯一爱过的人也伤害了,让我追悔莫及,让我又重新回到了孤单的监狱里……法兰蒂尔…。。你能理解吗?你能理解那种长时间在黑暗中默默忍受的孤独和寂寞吗?你能理解那种比死还可怕的隔离吗?我不在乎你用什麽方式杀我,我只乞求你的原谅!你的原谅……”
一番话把我刺得睁不开眼睛,胸口受到无数股气流的撞击,一起冲到了喉咙里,震得牙齿微微发抖,感觉有某种液体就快从眼睛倾泻下来,但是眼眶却干涩得发疼,已经失去了流泪的权利。
我在哭,虽然,没有眼泪。
是的,我能理解……
在黑暗中默默忍受孤独的痛苦……
比死亡还要可怕的隔离……
他蹒跚的脚步越来越沈重、缓慢,带著粗喘跌倒在地,甚至连站起来的努力都放弃了。
说完那番话,他松了口气,平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身後,兴奋的叫声震耳欲聋,大声得连我自己的心声都听不到了!
我转过身,瞪视著那些绿幽幽的眼睛。
“烦。”
望著火把上跳跃的火苗,我发出了火咒,一道火龙呼啸而出,吞噬著眼前来不及奔逃的黑色群体。
霎时间,只看见火神热情狂野的舞蹈,只听见烈焰中惨烈刺耳的尖叫。
然後,一切又趋於平静,只剩下烧焦的味道,一阵一阵地刺激著嗅觉。
“法兰蒂尔……”地上的人望著我,微微启唇。
我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要这麽看著我,我只是觉得烦,不是真心想救你。”
“不……”他捂著伤口,吃力地咬出几个字,“我是想说……隧道很脆弱……受不了火咒……”
“什麽?”我睁大了眼。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 “沙沙沙”的细微声音。
随後,厚重的石块吼著“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即近向这边坍塌过来。
“妈的!你怎麽不早说!”
“我说了……你听不见……”
没时间争论了!
一把把他扛在了肩上,顺著隧道方向夺路而逃!
每跨出一步,身後的沙土就将刚刚的脚印死死地封住!
前面的隧道也守不住了,随著支撑部位的失守,坍塌的石块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
我左闪右躲,穿梭在掉落的石头中间,努力保持清醒,不让它们把我击昏。
肩上的人,其实比我还重,必须依靠灵力,才吃得消这大块头。
沈重的负担让我气喘吁吁,影响了逃亡速度,增加了被困的危险。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不能抛下他独自离开。
我是著了魔麽?不是一早就想杀他的吗?
摇摇头,甩掉困扰,只管逃命就是了,想那麽多做什麽!
洞口、洞口、洞口!
洞口在哪里?!
啊!有了!
前面出现了光亮的点,是生命的一线希望!
洞口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刷刷刷”,又有一大片尘土落下,生命的亮点似乎晦暗了许多。
更要命的是,悬在上面的一块大石开始剧烈颤抖……
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像飞燕一样,轻盈地穿过生死的界线──
“砰!”
一声闷响,刚刚穿过的洞口,被严严实实地封死。
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倒在地上,拼命地喘著气。
缓了口气,我从地上爬起来,扶他到一边,重新处理裂开的伤口。
他望著我,欣慰地笑。
“笑什麽?”我继续包扎伤口,没有抬头,却感觉到了。
“你比刚才温柔多了。”
是吗……?竟然连我都没察觉到!
为了反驳他的谬论,在扎紧用碎布做成的绷带时,我又提高了三分力道。
腿部泛出一阵紧缩的青白,他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是真心想救你,只不过之前你救了我一回。这样,就当扯平了。”
=
穿过那条狭长的隧道,本以为到了出口,抬眼一看,虽然光线比刚才亮了许多,前面却还有七、八条不同的分叉路口,从这里望去,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什麽端倪。
“该死,怎麽还有那麽多?”
“左边第三条。”
我扶著他,按他的指示,继续向前。
走了一段,还不见前面有光,眼睛掠过他一眼,带著不耐烦的质问。
“别担心,这路我走过。”伸手抚摩那粗糙不平的墙面,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像在品味美好的往昔,“法兰蒂尔,你知道路的另一端,通向什麽地方吗?”
“什麽地方?”
“联接魔界和物质界的大门,就在路的尽头。”见我将信将疑地睁大眼睛,他继续说,“洛力斯特皇族,世代守护著皇位。可以带领魔族进攻物质界,是历代魔王的梦想,所以,每一代皇子,都必须从迷宫的入口,一直探索到这扇大门,才有资格继承皇位。在我们这帮王子还在皇宫里的时候,父王曾经命令我们走进迷宫探险。这是一座相当复杂危险的宫殿,志在考验人的智慧和耐性,很多王子困在了迷宫里,中途放弃了。结果,只有我和迪维尔两人,最终找到了那扇大门。”
迎面吹来了一阵风,离出口似乎越来越近了。
我却没有因此加快脚步,负伤前行,对他来说,已经相当辛苦,豆大的汗水不停地从额角滚下,让我不忍心催促。
“迪维尔是个聪明的孩子,身上有一股和其他王子不同的傲气和韧性,但是他不敢显露出来,只隐藏在那张谦逊的笑脸里。平时对著我谦恭礼让,暗地里却怂恿王子们和我对抗,还要天真地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讥笑著摇了摇头,眼底尽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宠溺,让我暗暗惊讶。
“後来,当我知道到达那扇大门的人还有他之後,我非常地生气,决定狠狠地报复。就在他兴高采烈地接过父王划分给他的疆土授权书那天,我让他做选择,要麽留下性命,要麽留下他母亲。我知道,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在这座皇宫里艰难度日,老早就想离开这里。当时听到我的话,他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发疯似的捶打我,哭喊著跪在地上求我,可我只觉得好玩,因为我看到了和平常不一样的他,心里竟然很快乐。现在想起以前做的荒唐事,只觉得懊悔和内疚,又什麽都改变不了。我这一生,愧对的人,除了你,就是他了。”
“最後,他母亲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不让他为难,偷偷喝下了毒药,死在了他的寝室里。那时候,他很绝望,跪在他母亲尸体前起誓,一定要登上魔王的宝座,一定要为她复仇。他後来……变得比我还残忍。”
“比你还残忍?”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残忍的人吗?”
“呵,法兰蒂尔,这世上最大的残忍,不在於你曾经杀过多少人,而是你明知道拥有的不多,还是忍心拿他来换取其他物品。”
“什麽意思?”我皱了皱眉。
“没有,发发感慨而已……法兰蒂尔,你不要回去他身边了,尽快离开魔界吧。我是个恶劣的人,死多少次都不足惜,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快乐,找回属於你的东西。”
言语间,我听到了一个人深深地忏悔,虽然很恼怒他以前犯下的过错,却提不起恨意。
眼前这个人,不过和我一样,是一只禁锢在笼中的鸟。
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麽幸运,可以遇上肯达。
所以我只是默默地听著,没有了之前激烈的情绪。
不知不觉,走到了这条路的终点。
守在尽头的,竟然是一面湖泊,黑色的湖面上泛著诡异的光芒,似乎是一张无底的大口,准备吞噬不小心撞进去的猎物。不停冒出的气泡和浓烟,让人由心里感到畏惧。
“通往物质界的门呢?”
“这就是门。”
他走过去,咬开了手指,任指尖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湖面,顿时,那面本来就不平静的湖,像是受到血的刺激,沸腾著卷起了层层旋涡,似乎在渴求活生生的祭品。
“当年我和迪维尔找到这里,我们就是这面湖默认的皇位继承人。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不论谁的血,都是开启大门的钥匙。法兰蒂尔,趁现在跳下去,我在这里念动咒语,你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站在那里,盯视著湖面,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对於水的恐惧,是我来到这世上就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且眼前人的话,可信度到底有几分,这高速旋转的黑色旋涡,到底是通向物质界,还是通向冥界,让我踌躇不前。
“我记得……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怎麽,你不相信我吗……”
他向前一步,略带焦急地想向我解释,就在这时,一支箭羽飞了过来,刺中了他的手臂,他颤动了一下,鲜血从伤口汨汨流出。
我们齐齐回头,找寻箭羽的出处,脚步声渐近,借著亮光,终於看清了射箭者的脸。
是迪维尔。
脸色有点苍白,燃著烈焰的双眼,冷冷地盯著格雷希特,又将眼光转向了我。
“法兰蒂尔,别听他的。那不是什麽大门,只是一个深潭,掉下去就没命了。”
“迪维尔,你这是……”
“你闭嘴!”格雷希特刚开口,迪维尔怒声一喝,让他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来,法兰蒂尔,回来这里,回到我身边来。”
眼前的少年,向我伸出了手,语气带著渴望甚至是哀求,那双眼里,有著对我的无尽爱意,留恋和不舍,让我不忍心抛下他就走,也磨灭了我冒险下湖的打算。
我回头,望了格雷希特一眼。
“法兰蒂尔,我说的都是真的……”
“对不起,我不相信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叹了口气,他闭上眼,一抹自嘲的微笑。
这边的迪维尔,见我向他走来,深深地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我对他说。
见他还站在那里,眼神中,暗含著对格雷希特的杀机。
“迪维尔,不要下手。他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取走,即使是你!”
他转过头,有点疑惑地看著我,知道我的言语不容质疑,他收回了杀意,答道:“好吧。”
跟在迪维尔身後的侍卫,迅速地扣起了格雷希特。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他的话,我不是不信。
只是,有一些东西弄不明白,我不会抽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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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墙壁,长著浅色的青苔,偶尔有水滴沿著缝隙滑落,“滴答”一声没入沈寂。
台阶两边有燃烧的火把,平地上还放著火盆,即使如此,也只是在墙壁上烧出了昏黄,大部分的空间,被黑暗牢牢控制。
受刑台上,摆放著各式各样阴寒可怖的刑具,闪著森冷的光,风吹过,送来一阵刺鼻的血锈味道。
受过刑的人,竟然都十分平静,失去了大声申诉的力气,只剩下低微的呻吟。这里的刑具,就是把送进来的人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只剩一口吐出真相,但求速死的气。
这是一所监狱,关押重犯的皇家监狱。
本是一个天然洞穴,却因为岩壁陡峭,四周封闭,被选中做监狱。
这所监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如地狱一般,层层往下,越是重犯,越往下押,一直到暗无天日的第九层。
仿佛悬在生与死之间,往上是代表自由的地面,往下是寻求解脱的死亡,关押在这里的人,不上不下,只有深深的绝望。
凝固的空气,无言的压抑。
沈重的铁栅栏,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向上推移。
七八名壮汉,紧绷著肌肉各拉一边缆绳,“嘿哟嘿哟”低沈的喝声,汗水掉落一地,看守著牢房的巨人,终於在他们不懈努力下,渐渐地挪开了脚步。
摇曳的火光,在墙上印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