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第1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计划!打那以后,你们在这条道路上就一步也前进不得,哪怕就是一小步!”
“先生,”这时普吕当大叔按捺不住了,“您忘了我们不朽的富兰克林在第一个热空气气球出现时,在现代气球行将诞生的时刻所说的话:‘这还只是个婴孩,但他会长大成人的’。它确实长大成人了……”
“不,主席,不是长大成人!而是发胖了,这并不是一回事!”
这是对韦尔顿学会的直接攻击,这个学会决定、支持、资助了制造一个硕大无朋的气球工程。因此会场上马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一阵吼叫:“打倒不速之客!”
“把他扔下讲台!……”
“以便向他证明他比空气重!”
但大家还只是说说而已,并未付诸行动。因此泰然自若的罗比尔还能叫道:“进步绝不属于飞艇,气球主义者公民们,进步属于飞行机器。鸟类会飞,但它不是气球,而是机器!”
“是的,它会飞,但却是违反一切力学原理而飞的!”
“真的吗?”罗比尔耸耸肩膀答道,“人们研究了大大小小的能飞的生物的飞行后,这个简单的思想就占了上风:模仿大自然就行了,因为大自然从来不会弄错。在每分钟扇动翅膀不到十下的信天翁、每分钟扇动70下翅膀的鹈鹕……”
“71下!”一个嘲讽的声音说。
“每秒振翅192下的蜜蜂……”
“193下!”又有人嘲弄地叫道。
“330下的普通苍蝇……”
“330零半下!”
“和几百万下的蚊子之间……”
“不对!……几十亿下!”
罗比尔虽然一再被人打断,却仍不中断自己的论证。
“在这种种差异之间,”他又说,“有着找到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的可能。当德?吕西先生发现鹿角锹甲这种体重两克的飞虫竟能提起400克,即比自身重200倍的物体时,飞行的问题就已解决了。此外,业已证明,动物体积和重量越大,其翅膀面积就相对地越小。从那以来,人们设想或制造了60多种飞行机器……”
“一架也没飞起来!”学会秘书菲尔·埃文思叫道。
“飞起来了,或即将飞起来。”罗比尔不慌不忙地答道,“人们用各种各样的名字命名这些机器,但不管它们叫什么,总之,将使人类成为天空主人的飞行器已经造出来了。”
“哦,又是螺旋桨!”菲尔·埃文思顶他道,“据我所知,鸟类是没有螺旋桨的……”
“有!正如珀诺先生所证明的,鸟类实际上就是个螺旋桨,其飞行是螺旋运动。”
“这样的旁门左道,圣爱利丝(意为螺旋桨)啊,请别让我们碰到!……”
有个会员记住了哈罗德《赞珀》里的这段曲,这时便哼唱起来。
于是大家齐声重复着这个叠句,那种腔调简直能使这个法国作曲家的在天之灵听了发抖。
随后,当最后几个音节淹没在一阵可怕的喧嚣和嘲骂声中时,普吕当大叔发话了:“陌生人公民,我要提醒您,飞行的理论已被宣判破产,并遭到美国和外国大多数工程师的唾弃。这种理论欠下的债,有萨拉冉?沃朗在康士坦丁堡的遇难,沃阿道尔在里斯本的死亡,勒蒂尔在1852年和格鲁夫在1864年的丧生,这还不算我忘了名字的牺牲者,至少还有神话中的伊卡尔……”
“这种理论并不比另一种理论更应受到非难,”罗比尔反唇相讥道,“那另一种理论的殉道者名单上包括加来的皮拉特尔?德?罗济埃、巴黎的布朗莎尔太太、掉到密执安湖里的唐纳森和格里姆伍德,还有西韦勒、克罗塞—斯皮内利、埃卢瓦,以及大家难以忘怀的其他许多人!况且,你们的气球再完善也达不到可以实际应用的速度。你们得用10年来环游地球,而飞行机器只要8天就够了!”
这话又引起了整整3分钟的抗议和反对的叫喊声,直到菲尔?埃文思得以发言为止:“飞行家先生,您刚才夸耀了飞行的好处,您自己‘飞’过吗?”
“当然!”
“您征服了空气?”
“也许如此,先生!”
“征服者罗比尔万岁!”一个嘲弄的声音传来。
“好吧,不错,征服者罗比尔,这个名字我接受了,我就用这个名字,因为我有这个权利!”
“而我们也有怀疑的权利!”
“滚出去!”台下又响起这种声音。
“滚到街上去!”
“把他大卸八块!”
“把他处以私刑!”
“把他拧成螺旋桨!……”
气球主义者们怒气冲天。他们站了起来,围住了讲台。罗比尔在手臂组成的麦束中间消失了,这些麦束像在暴风骤雨吹打下似地摇摆着。
突然,乱叫乱嚷的人群纷纷后退,罗比尔从口袋里抽出手来,向前面几排疯狂的人们伸出去——他的双手戴着美国式的铁手扣,它们同时又是手枪,手指一动就能打响——袖珍连发手枪。
枪响了,是朝空中放的,没伤着任何人。那工程师消失到硝烟之中,等硝烟消散之后,他就不见影踪了。征服者罗比尔飞走了,仿佛是被某种飞行器带上了天空。
二、绑架
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在经过风狂雨骤的讨论后离开会场时,已经不止一次地使沃尔纳特路及邻近几条马路充满他们的喧嚷了。这一带的居民已经不止一次地、确有理由地抱怨过这些闹得家家户户不得安宁的吵吵嚷嚷、无休无止的讨论。警察也不得不屡屡出面干预,以保证行人过往通畅,这些行人多半对航空问题不感兴趣。
然而会员们是情有可原的:竟有人打上门来了。有个同他们一样狂热的“比空气重”派对这些狂热的“比空气轻”派说了些极不中听的话,而当大家正要给他应得的惩罚时,他却不见了。这可不能善罢甘休!于是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成群结队地涌上街头,走遍了整个街区。他们甘冒因侵犯人权而要付出赔偿的风险,弄醒那些居民,强行进行搜查。然而,他们白白折腾、搜寻了一气,哪儿也不见罗比尔的身影。人们只好作罢,但分手前都发誓要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包括南北美洲在内的整个新大陆的所有地方。
将近11点时,整个街区大体上又重新归于宁静,费城又重新进行甜蜜的梦香。
在最重要的气球主义者中,有两人——只有他们看来还不想这么早就回住处。他们就是势不两立的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
说起他们的势不两立,这里有必要介绍几句:
普吕当大叔可是费城的知名人物,他极其富有,他拥有尼亚加拉瀑布的大部分股票;他又是单身汉,生活简单朴素,唯一的仆人就是听差弗里科兰。
而菲尔·埃文思也非常富有,他是沃尔顿钟表公司的老板,其表的质量可与瑞士的头等货色媲美。他和前者一样年届45岁,同样身强力壮,同样不愿以独身生活的确实而牢靠的好处去换取婚后生活的难以预卜的幸福。
这本是一对天生的知音,但他们却互相不理解。也难怪,当初在投票选举学会主席时,两人的票数在经过了20次投票后依然不相上下,最后是在近乎游戏的一场较量中,菲尔?埃文思的针扎到白纸黑线那个中点的准确度比普吕当差了3/1500毫米,而眼睁睁见普吕当成为学会主席,自己只好当了秘书。但他的怨恨虽然藏而不露,却是十分强烈。
“不,先生,不!”菲尔·埃文思一再说道,语气十分激动,“我如果有幸担任韦尔顿学会主席,那么永远,永远也不会发生这种丑事。”
“那么您会怎么行事呢?”主席问。
“我会不等他张开嘴巴就把这个侮辱大家的人的话头打断。”
“我觉得,只有等人讲了话才能打断话头。”
“在美国可不是这样,先生,在美国可不是这样。”
普吕当的听差弗里科兰一直在学会门口等主人,主人一出来也就一直跟在身后。可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尖刻,互不相让,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了还不见停止,以致他们得绕一大圈路才能回到家里。
夜色很浓,素来胆小的弗里科兰眼见主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心里十分害怕,不时东张西望,果然发现有五六个人影已跟了好长的路了。可他不敢打扰主人,他知道那样会迁怒主人的,他也知道主人一直想辞掉他却最终仍留下他的唯一原因是担心找个比他还差的。
渐渐地,三个人到了一片高大的用材林中间,树木的梢顶沐浴在最后一道月光下。林子边上是一块宽阔的林中空地,是进行赛马、竞技的绝妙场所。
此时两位对头的争执正达到了顶点,谁也没有留心看看四周稍加注意就能发现的变化:怎么,前天晚上刚建了一个面粉厂吗?看那一大片风车磨坊,那些停着不转、在若明若暗中张牙舞爪的风车翼子,谁不会说那是个面粉厂呢?
弗里科兰也没有看到,但他觉得那几个高大的身影靠向他们越来越近了,他怕得抽起筋来,四肢瘫软,毛发直竖,用剩得最后一点儿力气叫道:“主人大叔!……主人大叔!”
“你到底有什么事?”普吕当大叔问道。
还不及回答,突然林子里一声口哨响,说时迟,那时快,六条汉子从那用材林里蹦了出来,两个扑向普吕当大叔,两个扑向菲尔·埃文思,两个扑向跟班弗里科兰。最后两个人显然是多此一举,那黑人早已没有还手之力了。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虽然遭到突然袭击,却还想进行抵抗。但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力量进行抵抗。几秒钟内,他们就被堵上嘴巴喊不出声音、蒙住眼睛看不见东西了。他们被人按着捆住手脚,迅速地抬过林间空地。他们怎么想呢?不是遇上了专在树林深处掳掠晚归行人的无法无天的歹徒,那还能是什么人?然而根本不是如此。那些人连他们身子也不搜,普吕当大叔像往常一样随身带着几千美元的纸币。
总之,这场袭击一分钟过后,普吕当大叔、菲尔·埃文思和弗里科兰感到自己被人放在一种什么地板上,而不是空地的草地上,他们身子的重量压得地板吱嘎作响。那些袭击者之间却并未交换过一句话。三个人一个挨着一个地躺在那里。一扇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锁舌在铁锁横头里刺耳地响了一声,告诉他们已经成为俘虏了。
一种持续不断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在震颤,呼噜噜地作响,无休止地延续着;而除了这声音,在这个如此宁静的夜晚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三、抗议
整整一个小时里,囚徒们的境遇没有变化:不能看、不能说,也不能动。没人来看他们,也没人来恢复他们的行动和说话的自由。
这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菲尔·埃文思悄悄地弄松了捆住他手腕的绳索。然后,渐渐地,绳扣解开了,手指一个一个地滑脱出来,他的手又像平时一样活动自如了。他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带子、掏出塞住嘴巴的东西。然而,一团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找到他的对头后,没有迟疑地替他松了绑,用他的小猎刀只几下就割断了捆住普吕当大叔手脚的绳结。
“菲尔·埃文思!”
“普吕当大叔!”
“在这个地方,再也无所谓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了!”
“你说得对,”菲尔·埃文思答道,“现在只有两个人要对第三个人报复,对这个人的谋害行为给予严厉的报复,他就是……”
“罗比尔!……”
“就是罗比尔!”
当菲尔·埃文思要给听差松绑时,被普吕当大叔制止了,他说:“先别忙,我们会被他的诉苦烦死,除了训他还有别的事要干呢!”
“什么事?”
“逃跑,如果有可能的话。”
“就是不可能也跑。”
说干就干。两人伸出双手,摊开手指,在小房间的壁上摸来摸去,寻找接头或是裂缝。可是什么也没有。
菲尔·埃文思用刀子去挖门旁边的墙壁,想挖出一个洞将门打开。可是除了把刀子弄得缺口断尖,一无所获。
普吕当大叔开始咒骂起来,用脚使劲顿着地板,手里扼住想象中的罗比尔的脖子。
解开当差的绳子后大叔有点后悔了,因为黑人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我们可能饿死在这个牢房里,但我们决定等吃尽能延长我们生命的一切可供食用的东西后再死……”普吕当大叔说。
“要吃我吗?”声音怯怯的。
“你还是别叫人想起你来为妙!”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他们脚下的地板仿佛发出空洞的声音,好像没有直接搁在林中的空地上。是的!那种难以解释的呼噜噜的声音仿佛就在地板下面震响,这一切都令人放心不下。
“我们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我分明闻到了青草的清香和公园里树脂的气味。但现在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了。”
“的确如此。”
“这该怎么解释呢?”
“怎么解释都行,菲尔·埃文思,除了说我们的牢房已经挪了地方。我再说一遍,如果我们是呆在前进着的车子或航行中的船只上,我们应当能感觉到的。”
这时,一道朦胧的光线透过开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方的狭窄窗口照进来。该是早晨四点光景了,因为在6月份,在这个纬度上,费城的地平线正是在这个钟点开始被晨曦照白的。
然而大叔弄响他的弹簧表时,铃声却只打了两点三刻。
“我的表慢了?”
“沃尔顿钟表公司的表会慢!”菲尔·埃文思叫道。“我们大概可以一直爬到窗口那儿,看看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儿,菲尔·埃文思跪在弗里科兰的肩上,眼睛够到了窗口的高度。
“把玻璃打碎,也许你可以看得清楚些?”普吕当大叔建议。
菲尔·埃文思用刀把猛击玻璃,玻璃发出银铃似的响声,但没破。更猛地敲,结果一样。不过外面相当亮了。秘书使劲往外看。
“看到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们不在林间空地里了?”
“既不在林间空地,也不在公园里。”
“你至少看到屋顶或者建筑物的顶端吧?”普吕当大叔越来越失望,变得恼怒起来。
“没有屋顶,也没有任何东西的顶端,只有空间。”秘书无可奈何地答。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正是罗比尔。
“尊敬的气球主义者们,”他声音庄重地说,“现在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是的,在‘信天翁号’的范围内!”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冲出了房间。
他们看到了什么?
在他们脚下一二千米的地方,展开了一片他们不认识的大地;一条绵延曲折的水带,像一条普通的小溪流似的在一个地势起伏不平的地区斗折蛇行,周围是些在旭日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泻湖。
“这是在周游世界吗?”菲尔·埃文思挖苦地问。
“不仅如此。”罗比尔答道。
“要是我们不愿意做这番旅行呢?”普吕当大叔问。
“你们必须愿意!”
这就是“信天翁号”的主人和他的“客人们”今后关系的预演。
“普吕当大叔,”菲尔·埃文思说,“如果我没弄错,我们该是在加拿大中部的上空飞行,那条打西北面流过的河是圣劳伦斯河。我们身后的那座城市,是魁北克市。”
这么说来,“信天翁号”已经飞到了北纬46°的地方——这就是天为什么亮得那样早,黎明又延续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