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bl鲜网np版)-卫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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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拥著被子坐起身来的时候,床边坐著打瞌睡的那人一下子警醒过来。
然後飞天的嘴巴里不受控制就吐出那句经典台词:“这是哪里?我怎麽在这里?你是谁?”
明明他是在水里痛啊痛啊痛晕过去的,爲醒来却在一张干暖的床上?
坐床边的那人穿了一件黑袍,细眉秀眼,说话声音不高:“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你要再睡我可也要睡了,累死我了你。”
飞天呆呆地把上句经典问话又问了一遍。
“我是慕原,这里是我的居所,你这晕头少脑儿缺心眼儿的家夥被水冲到我窗户底下正挂在断树桩上,所以我勉爲其难把你捞上来。”那家夥扯著一个疲倦的笑容:“隐龙现在谁当家?还是小忧他爹是不是?我就说呢,头脑简单光长个大尾巴的家夥当首领根本不行,象你这种啥常识都没有货色居然放出来乱晃,吓著人倒是小事,万一我没看到你而让旁的人看到,早把你刮鳞抽盘揭骨头吃肉……”
飞天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不知道是刚醒的原因,还是这个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套得他找不著北。
慕原笑了一笑,刚才那种阴阳怪气的表情收了起来:“骗你好玩儿的。是你痛得厉害的时候我离那片湖很近,感觉到你在水底下把你捞上来的。不过真得说你几句,年纪不小了,什麽事儿都不懂麽?你现在的身子骨儿能再变身?要不是遇到我,你可成了这几千年来破天荒淹死在水里的龙族!亏你还是银龙,真丢人!”
飞天这次是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说道:“多谢你了。”
慕原道:“客气什麽,一家人不帮忙说不过去。”
飞天看看他,慕原一笑:“巧不巧,天下统共剩不到五条银龙,我半夜里去游水还能碰见个血这麽纯的同伴,真是好运气。要不是这样,我也感觉不到你。”
飞天还是懵懂,凭本能又道了一句谢,然後因爲光裸著身体有些不安。
他左右看著,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慕原伸手在他额上轻轻探了一下:“终于是不烫了。我说,虽然这会儿我们这种纯血少之又少,可是你也不能一点常识都没有,下次可别再乱变身了啊。”
飞天茫然说:“爲什麽不成?”
慕原在他脸上重重掐了一把:“你倒理直气壮!自己做了事儿还要问旁人缘故——怎麽没人告诉你吗?”
飞天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麽,恍惚知道是自己现在的身体不好。
是因爲这两天受了伤麽?
是有些托大了,从去取妖华袍那一夜,身体就受损, 一直到他偷偷摸摸离开辉月那里的时候都没有好起来过。
“真是麻烦你。”飞天有点不大自在,还是感激地冲慕原笑笑,身体虽然无力,但那种刀剐似的剧痛是没有再袭来。
“说这麽多……”慕原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拿了床边的衣服给他:“身量差不多,先穿我的吧。我去给你弄点药吃吃。”
飞天看他出门去了,慢慢把那套衣服穿上,身上软得没力气下床,靠在那里喘了好一会儿气。
慕原端著药进来,嘴里嗟了一声,两步走到床前:“喂,你这什麽人啊!刚好一点儿就乱动。快躺好。”
一边不由分说把他按倒,端起药来就是硬灌的架式。
飞天哭笑不得,那药烫得要命,小口小口的喝了,舌头烫得麻麻的根本也没尝出是什麽味儿来。
“你干嘛大晚上也跑水底下去?难不成也是泡水去的?”慕原把药碗收回去,拿了一块布粗鲁地替我擦擦嘴。
飞天愣了一下,慕原看看他,又说:“你在帝都哪里落脚的?有朋友没有?要不我去替你送个信儿去,省得回来找不著你要惦记。”
飞天想了想说:“我在这里没什麽落脚的地方,身上也没有钱了……本来觉得可以从水路一直回隐龙去,现在看样子是不行。你帮我送信给一个人,帮我收拾点盘缠和衣服。”
慕原答应著,飞天便把平舟的名字说了。
慕原咋咋舌:“倒看不出你有那麽厉害的朋友。那我可去了。家里没什麽人,刚才那药里有点醉珊瑚,你多睡会儿,回来我给你弄吃的。”
飞天点头,轻轻一笑。
在帝都这样冷漠的城市遇到同族,一样热情直率不藏私,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果然慕原出去了,飞天便觉得昏昏欲睡。他躺了下来,不多时便陷入沈眠中。
微冷的风吹在脸上,飞天慢慢睁开眼睛。
屋里有些昏暗,寂静无声。
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被褥摩擦到光裸的肌肤,有些粗糙有些温暖。
无力的身体蜷了一下,弓著腰缩著手脚。飞天觉得疑惑不解,连转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麽?
光裸的手臂触到了温热而光滑的肌肤。
不属于自己的肌肤,是他人的触感。
飞天惊得向後猛得缩了一下,一只手握上来轻轻挽住他的肩膀:“醒了?”
心象是猛得飞起来又摔下去,失声道:“平舟?”
平舟轻轻嗯了一声,手臂绕过来环抱著他:“身上怎麽样?好些了麽?”
飞天一时懵了,说:“没什麽要紧。”话说完了才彻底清醒。
他不著寸缕和裸著身子的平舟躺在棉衾里面,这是怎麽一回事?
“飞天,”平舟完全清楚他心中所想,面庞挨得极近,两个人枕在一个枕头上,呼吸吹在一处:“慕原来找过我,这是我在帝都的别馆,慕原那里是临时落脚,没办法好短照顾你。你一直在受伤没有调养过,身体太虚弱,我渡了些真力给你,现在觉得好些了麽?”
渡真力……也不用脱衣服吧……
飞天觉得喉咙发干,脸上肯定通红,身体发烫,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摆放:“有,有劳你了。”
“和我不用客气。”平舟的唇轻轻落在嘴角,温柔而怜惜的一下轻吻:“让你吃了这麽多苦,我真的很後悔……”
飞天试著向後退,可是背脊已经贴到了墙上,平舟睡在床的外侧,象是没发现他的退却,反而更向床里挨过来:“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飞天咽口口水,怀疑平舟再靠近他一定会烧到头顶冒烟:“就是没力气,那个,”犹豫了一下,声音很小:“我的衣服……”
下面的句子被轻柔的堵了回去。
平舟的唇与他的缠绵交濡,细滑的舌轻轻舔弄吮噬,带著深深的怜惜与无限温存。
“唔……”喉咙深处因爲惊吓和无措而发出的细细的哀鸣,手抵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惊觉他心跳的急切和自己心跳的紊乱。
平舟的手托在他的颈後,身子覆了上来。
终于稍离的唇齿,气息缠绵间的低语,飞天听得似是而非。
“你曾经说过,要我爲你成年……有没有忘记?”
忘记?
怎麽可能忘记。
鼓起最大的勇气说了那一句话,象是风卷碎浪在礁石上撞个了粉身碎骨。
撞碎的,也不仅仅是勇气和面子吧?
“我早就後悔了……说完那句话之後就後悔了……”
“如果时光可能倒流回去,我一定会说完全不同的一句回答……”
平舟分开他的双腿,细密的吻他在身体上不停的洒落蔓延。
软垂的欲望被有力而温柔的手握住,飞天的身体弹了一下,又因爲无力而落回。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会对你说……”
飞天没有退缩的余地。
莫名的觉得心酸。
爲什麽还要这样说?这样做?趁他无还手之力的时候这样的亲近?
“飞天,不要拒绝我,好麽?”
“如果不是你现在没有体力,我也愿意让你……”
“不是的,平舟……”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的。从前是我的莽撞,其实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想,只做远望你的朋友。”这一句话异常清晰:“看著你被欺骗伤害,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放弃……我常常会想,如果一开始我握住了你那时候伸出来的手,你的人生一定会不同。最起码,我会一直一直的张开手臂,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奔雷也好,行云也好,辉月也好,就算挡不住他们靠近,也可以爲你遮住一大半的伤害……”
“我很後悔……”
“让时间倒回去,好不好?”
让时间倒回去?
不可能的。
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时光是最最不可逆挽的东西。
伤害总会被时光抚平,但却不可能回到时光的另一端去抹消一切。
“平舟,停……停下来,我不想这样。”
在他的温柔中咬著牙说出来。
没有了奔雷,没有了行云,辉月不再是过去的辉月。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平舟还是过去的平舟。
一个相互扶持,相互信赖的朋友。
没有猜忌,没有迷情,没有妒嫉独占伤害背离……
“对不起,飞天。”
“趁人之危我也要做到最後。”他最後说的一句话是这个。
然後他的唇密密吻住我所有的抗拒。
虽然一样是被压在身下进入。
但是并不痛苦。
并没有那样被折辱被撕裂的痛苦。
他一直是温柔似水,即使是进入的瞬间,也一样体贴。
爲什麽?
爲什麽呢?
爲什麽最後一个朋友也失去了。
爲什麽明明这样温柔和体贴,还是惘顾他的意愿?
爲什麽?
呼吸变得破碎短促,没有办法思考,双臂绕上去抱住他的肩背,在不停的被进入的颤抖中,象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不肯松手。
第 15 章
“累了?”温柔的声音说:“你出了一身的汗……都是我不对。”
无力的摇了摇头,被他抱进温水中,轻柔的洗涤身体,上药,按摩。
除了一开始的态度强硬的占有,平舟一直这样温柔似和风。
偌大的卧房只有他们,甯静而温暖。
清香的热汤递到唇边,飞天张口喝了。
“好些了麽?”
点了点头,飞天一直没有出声。
不能面对这个转变。
该说什麽?
对这个长久以来在心中一直占有微妙位置的人,今天彻底打翻了过去的关系。
“即使在心里讨厌我,我也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平舟的手轻柔的掬起他银白的头发,目光中爱怜横溢:“你的身体很虚弱,不好好的调养不行。”
又不是风一吹就倒的女人,也不是易碎的琉璃,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看护也不会有事。
现在的虚弱只是暂时的,等他的身体好些……
还是回到隐龙去吧。
白江,紫海,蓝天,青山。
那里才是他的家,是他应该停留的地方。
帝都的一切,跟他不再有任何关系。
“请你……”飞天疲倦的说:“帮个忙。”
平舟眼睛里似乎亮了一下,有些欣悦的神色:“想要做什麽?”
“把慕原找来,我有事想问他。”他平静地说。
平舟嗯了一声,道:“慕原把你带到这里来之後,有事离城了。这样,我请人在他的住处等候,他一回来立刻请他来见你。”
飞天点点头,脸转向一边,眼睛微微阖上,疲倦象潮水一样涌上来。
平舟凑过来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柔声说:“睡吧。”
“慕原还没有回来?”飞天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
雨季已经过去了,那些涨水的河道湖泊的水位又会渐渐的沈落。他想尽快回到隐龙的念头也随之而变成了失望。慕原一直没有回来,他也一直不知道身体何时可以恢复到自由变身的状态,没有办法以龙身回去,慢慢的上路的话,得走小半年的路程。
有些烦燥。
平舟的温柔让人无所适从。
早就知道他的爲人处事是什麽样,可是没有猜到过他对情人会是什麽样子。
体贴得无微不至,比他所能想到的温柔周到还要多得多。
可是心里却觉得烦燥不堪。
怎麽变成了这样的?
平舟和他不是们是朋友麽?
身体爲什麽一直好不起来?尽管平舟每天都准备极好的补品,他也都一直认命的把那些汤汤水水咽下肚,可是他的身体还是一直没有起色。
他明明没那麽虚弱。
只是一些小伤,没可能这麽久还不好。
却找不到人可以问个明白。
慕原分明是知道,但是没有来得及说就离开了。
平舟的样子好象并不觉得他的身体不能恢复是什麽要紧的事,只是每天必不可少的汤药,一盏一盏花样翻番,名目繁多。
每到心烦意乱不想忍耐的时候,他那张微笑的脸庞就会出现,软语温存,体贴入微。
什麽叫擡手不打笑脸人。
总是被他三哄两哄,乖乖喝了药,然後再如他所说,休养。
“我身体已经好了。”飞天推开那汤碗:“不用喝这些古怪东西。”
“只是一些草药,清热去火。你伤好了之後体质还虚,多喝一些汤总没有坏处。”平舟耐心坐在身边,稳稳端著药碗。
“可也没好处。我到现在还是提不起真力,这些药根本没有用处!”口气不由得重了:“天知道你到底给我吃的什麽?我不吃这药说不定早就好了!”
平舟的手颤了一下,药碗平平的放在了床羊的案几上。
“飞天,慕原一直没有回来过,我加派了人手也一直没有找到他。你再等几天……这药,你不想吃,就不吃。”他语气低柔:“爲什麽你会这样想?无论我做什麽也只是想要你好。你不信我,不要紧。但是你不能和自己的身体作对。”
那种沈稳似水的口气总让他觉得自己象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明明是烦闷著,还是先服软:“对不起,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有些烦闷,”他截住话头:“不过,病去如抽丝这话你也知道的,身体一直亏著不调养,等到一齐发作起来就难以收拾。这些汤药都是我亲自准备的,你不放心旁人,难道不放心我?”
飞天在那样无可抵挡的温柔里,还是把汤药喝了下去,甚至不敢剩下一星半点。
平舟那样温柔里带著微微伤痛的眼神,让他不知不觉就丢盔去甲,溃不成军。
“辉月一直……”飞天有些困难的说:“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平舟轻轻揉了一把他顶心的头发,那银色的柔软在掌心轻轻摩挲,微痒而柔滑,带著淡淡的凉润。
“没有。他近来十分的忙,而且他一直认做你回了隐龙。”平舟不动声色把他半抱在怀中:“担心他找你麻烦?”
说不来心中乱纷纷的究竟是想怎麽样,也没发觉被抱住的姿势十足暧昧,因爲平舟下一句话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昨天得到消息,说是找到慕原的行踪,请他尽快折返帝都。”
飞天眼睛一亮:“是麽?什麽时候能到?”
平舟微笑著说:“看你高兴的样子。大约明後天就到了,他一到,立刻请他来见你好不好?”
飞天眨眨眼,觉得自己的样子实在是急不可待,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太麻烦他不好意思,总要他休息一下再说吧。”
平舟替他顺一顺头发,柔声说:“我也是心急,如果他能有方法让你更快好起来,我也希望他早些回来。”飞天点了点头:“这些天麻烦你。”
平舟声音顿了一顿:“你跟我这样见外?若是你只想回隐龙,我陪你回去也是一样。”
飞天怔怔地看著窗子外面,已经是初夏了,绿荫浓郁。
“平舟,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一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