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镜+番外 作者:胭脂醉红妆1(潇湘vip2014.4.14完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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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太医院倾巢而出,在风宁宫中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天子的震怒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太医院可以承担得起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厚爱,若是娘娘出了什么事情,即便让整个太医院甚至九族陪葬,皇上恐怕都在所不惜。把脉、扎针的手都是抖的。他们要留住的是皇上的龙子,未来的皇储啊!
“皇上……臣无能……娘娘她不知何时竟然喝了落子汤,皇子恐怕……”
一番望闻问切,即便是及时请来了最好的御医,即便是用了上好的灵芝仙草,就连宇文昊天养在地窖冰雪里,本来送给雪芙的雪莲都掘起,以备不时之需作为药引,却还是没有留住雪芙肚子里快要成形的宝宝。
至始至终,宇文昊天都牵着雪芙的手,未曾放开过,不顾宫里人的劝阻,执意地留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嫣红的鲜血从她腿间流出,装满了整个盆子,那是他的孩子,那么鲜火的红,一定是个健康活力旺盛的孩子!
雪芙一直昏迷着,但是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失的那一刻,一滴清泪沿着斑驳的泪痕划过耳际,轻轻的坠落,掩盖在被褥间。
出乎太医院的意料,在宣布大人平安以后,即便是亲眼看着孩子失去,他们的皇上都显得格外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没有发落迁怒任何人。一群太医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出了风宁宫,独留皇上在榻前静静地望着皇后出神。
这个孩子的来去都是这么的悄无声息,仿佛无足轻重一般。可是谁又能够明白,宇文昊天握着雪芙的手其实是颤抖的、是汗湿的。这一切德公公都看在眼中。
在宫里当差几十年,德公公可以说陪着皇上一路走来,至少看着他一路走来。这个男人曾经春风得意过,曾经苦难过,曾经失心过,变得冷血无情过,但是他从来不轻易软弱。
可是,他现在却好似怕多看那个染血的盆子一眼,多看那件染血的龙袍一眼,房中的血腥味毅然浓重,就像他凝重的脸。
那个皇子,他曾经比流桑国的万民重要,为了他,从不迁怒无辜的宇文昊天,差一点下令灭了整个流桑国。因为她的母亲为了流桑怨恨他,怨恨他们的孩子。这个孩子,曾经令他欣喜若狂、喜不自禁,却还是失去了……失去了……
二十 风暴前夕
太医院都说,皇后之所以会流产,一方面是以为皇后身体的孱弱,精神上的忧虑,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皇后服用了小剂量的堕胎药。因为服用的计量很小,所以导致了堕胎时间的延迟,但稍微一个刺激,就很容易引起流产。
百葛国失去了皇储,这么大的事情,皇上竟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大家都觉得怪异,却各个都守口如瓶,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谁敢私自胡言乱语。
皇后流产事件并未在朝堂引起巨大的风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以为百葛国和西夏已经正式开战了。
西夏取道千河,直接从正面迎上了百葛国驻守千河的士兵。千河是百葛国的农业要城,四季种粮,气候宜人。城中有一条人工开采的运河,交通便利,更主要的是,仅仅一条运河相隔,顺流而下,经过三四个城市,对面就是流桑国的边境。
流桑陌离会首选在千河这个城市开战也在情理之中。宇文昊天应该不会料想不到,但是事实却是,千河就这么沦陷了。面对骁勇善战、锐不可挡的西夏勇士,千河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几乎是拱手将一座城市让给了敌人。
首战告捷,百葛国竟然失利,被夺去了一城。这样的结果让世人惊讶。流桑国的官员听闻此事更是产生了动摇的心思。
朝堂之上,谢舸恨恨地红了眼睛:“皇上,西夏此番来势汹汹,不容小觑。吾皇英明,早就料准流桑陌离此贼心思,在城外三百里处设下埋伏,如今埋伏的士兵未有一兵一卒的损伤,城内却已然失守。事情必定不会如此简单。纵然流桑陌离神机妙算,又岂能做到不费一兵一卒就识破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必然是有人走路了风声。”
谢舸是宇文昊天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将军。从对宇文昊天的不屑,到委以重任时的信任,再到如今推心置腹,他对眼前的这个帝王越来越效忠。也是少数陪着宇文昊天走来,对他有些微了解的人之一。
初见时,谢舸难免如众人般轻视过宇文昊天。那时候,宇文昊天还是个年幼的皇子,没有领过兵、打过仗,虽然是是竹妃的儿子,先皇的二皇子,然而毕竟不是太子。作为皇子,他失了先机。作为男子,他又过分的妖媚。他一直以为百葛国的二皇子注定会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皇子,或许会因为他的容貌小小的掀起一番浪潮,但最终也会被岁月的浪潮所抚平。
更何况,单凭容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又有何用处!这样的人,谈不上什么作为。不过是命好,顶了个皇子的头衔而已。
却怎料想,他的学识竟然会这么的渊博,行兵布阵、军书兵马几乎无一不精。他雌雄莫辩,绝色妖娆,剑法却超绝,武艺不凡。从天山脱险回来后,更是变得冷血狠戾,更加的强大。那个时候,连他都害怕他。他的强大,让他更加的诚服。
他相信,以宇文昊天的实力,坐拥江山,统一天下,也许都不是难事。
“臣一届莽夫,猜不准其中症结所在,却也是忠君爱国之人,再此,臣恳请请皇上揪出军中内奸,尽快收复失地。”以他对本国皇帝的了解,遭此一站,只会激起宇文昊天的狂性,下一站,一定回是一场绝地大反攻,非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然而,他却并没有在宇文昊天的神色中看到以往的那种嗜血和杀伐。
“退朝吧!”宇文昊天踱步跨下阶梯,经过谢舸的时候,单手重重地按压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负手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大敞的门照射进来,星星点点,逐渐将宇文昊天照亮,留下狭长纤细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错觉,谢舸觉得,宇文昊天今天的背影无限的落寞与寂寥。
凌晨,卧房内一阵悉悉索索,衣服布料磨擦的声音,环佩叮咚声,床帷间珠帘轻轻荡漾的声响过后,一切又回归平静。
雪芙转了个身,更加往被窝里缩了缩,失去了身边的热源,她觉得有些凉意。她知道,宇文昊天已经到外间梳洗去了,早朝的时间到了。他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叫醒她。流产过后,她的身子一直很虚,没有恢复过来。朝堂龙椅后面的垂帘已经撤下去了。
雪芙本来想要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但是,有一道视线却犹为炽热,盯着她,目不转睛,让她的背脊都隐约有了燃烧的感觉。她的意识马上清醒了过来,这样的目光,绝对不会属于宇文昊天。谁?!是谁闯进了她的寝殿?
雪芙一头扎了起来,果然,透过重重的帷幕,她见到了一席黑衣的男子。被她发现,那男子依然有恃无恐地依着床站着,仅仅只是对他一笑。
他并没有解开蒙面的黑布,她却已然认出来他,一瞬的错愕与心慌过后,她分清楚了显示和梦境,出声道:“陌离哥哥。”失去了孩子,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雪芙”流桑陌离满意地解开蒙面的黑布,挥开隔绝两人视线的重重帷布,朝着雪芙近身而来,“我很高兴你竟然还记得我……”
雪芙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向床榻的里侧挪了挪:“你是怎么进的皇宫?”
“呵呵呵……这个你不用管,我今日所来只是为了想要问问我亲爱的妹妹,为什么我当日交给你的毒药,你竟然没有用到宇文昊天的身上?”他不顾雪芙的闪躲,捏住她的下颚,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抬起,“你难道真的爱上他了?”
“难道别人说的都是真的,女人真的会爱上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哪怕他如何不择手段?”
被这样对待,雪芙难以掩饰眼中的错愕,在她的记忆中,流桑陌离原本应该是嫌恶她的。相处中,逐渐才有了怜惜,但也是举止温文谦和,进退有度的,他从未展现过这样的一面,却让雪芙有些害怕。
“趁着没有发现,你还是尽快离开吧。”雪芙一边避开他的碰触,一边顾左右而言他道。
流桑陌离依言放开了雪芙,身体却并未有丝毫的移动:“离开?流桑雪芙,我今天来是为了让你帮个忙,你应该没有忘记,七年前究竟是谁救了你吧?”
“你不是一直很希望自己有亲人吗?如果你把这包药放到宇文昊天的膳食里,你就继续是我的妹妹,将来荣宠的大公主,也不枉费父王和皇兄对你的疼爱,让父王含笑九泉。”流桑陌离将一小包黄纸包塞进雪芙的手中,一根根掰开她颤抖的手指,一字一顿强调道,“为了你的亲人!”
直到流桑陌离走了,雪芙都没有回神,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纸包出神,她的眼中仿佛是空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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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昊天走进凤宁宫的时候,已经到处找不到雪芙的身影。离她小产已经过了有段时间,但是她的身子一直很虚。七年之前,从废墟里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伤,随着他进宫来的时候,又中了冷香,侵蚀了身体的根基,很容易染上风寒。近来又小产了,这种时候,她会去到哪里?
虽然知道雪芙一定还在宫中,最起码的证据就是他派来贴身伺候雪芙的侍女也一并不在凤宁宫里,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正要发怒,却看见,一群人端着托盘浩浩荡荡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人群中间那身洁白羽衣的人儿不是雪芙,又是何人?这件衣服是他在雪芙初次进宫的时候,特地找绣娘为她连夜定做的。纯白的衣衫,像是天山上盛开的雪莲,张开的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细细的落梅,让她显得更加的清新雅致、秀美出尘。
这件衣服,她仅仅只是穿了几次,自打她中了珐琅炉里的冷香以后,就一次也没有见她再穿过。后来,她被封为皇后,基本上穿得也都是皇宫里的宫装。雪芙虽本不喜欢妖艳的衣衫,却还是劲量地避开了清冷的颜色。如今,她竟然再次穿起了他为她准备的衣衫。
她果然适合纯白的颜色,一切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他在天山与她的初见。他重伤倒地时的那惊鸿一瞥。他的雪莲。
他情不自禁地为她惊艳,虽然,大病一场的脸色,让她的肤色惨白,也愈见消瘦了几分,却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宇文昊天迈步迎来上去,牵过她的手试了一下温度:“冷么?去哪里了?”
“昊天。”她任由他牵着手,并肩和他一起走着,“我醒来不见你,就去厨房找吃的,自己做了一碗面,也顺便给你做了,你喜欢吃面吗?我从来没有下过厨,味道未必很好。”
她的话令他欣喜不已,妩媚的桃花眼难得的有了一抹笑意,像是他们在山洞相处的时候:“我吃过你为我煮的雪莲。”他的话语中带着点回味,又好像顺其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是这么过来的,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间隙。
二十一 别离恨
朴实无华的一碗面,手擀的粗面过水抽熟,加了蛋花和葱花,一边摆着绿油油的蔬菜,农家菜简单的做法。宇文昊天接过托盘上的面,捧在手心里,袅袅上升的热气下,一双眼眸显得格外的黑亮,黑宝石都要为之失色。
很难想象,如今作为帝王,手拿生死大权的百葛国皇帝,竟然会因为普普通通,甚至卖相都不甚太好的面,激动地像是孩子一般的雀跃。
宇文昊天吮吸着面条,被滚烫的热油烫到了舌头,不住的呵气,却傻乎乎地直笑,并不避讳身边傻眼的侍从。一旁的雪芙看着他狼吞虎咽般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慢点,烫着就要晾舌头了,慢点,没有人和你抢。”雪芙忍俊不禁的笑意里,存了一丝揶揄的味道。
向来只有他取笑她,但是,今天她的笑靥却是发自内心的,最舒心的笑。
从与他再次相遇开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半,在这一年半里,她始终不明白要用何种态度来再次面对他。
因为身份和背景,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敏感,不可否认的,她的父皇确实因他而死,她的国家确实因他而灭。现实让她想爱却又不能爱,害怕爱,想恨,却又不能彻彻底底的恨。藏着掖着的,都发酵成了痛!
雪芙坐在宇文昊天的身边,始终微笑地看着他吃她亲手做的面,在任何人看不见的皓眸下,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异动。
宇文昊天喝光了整碗的面汤,亮着碗底,像是酣畅淋漓地豪醉一场,他把空碗重新摆放在托盘上,脸上是由衷的笑意:“真的很好吃!”他牵过他的手,细细的描摹她滑腻的掌心,就像她的父王当初时不时地抚摸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般。
雪芙发现,抚摸她的手掌,像是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她的眼睫毛动了动,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刚一闭眼,身子却突然临空,宽厚的大掌青葱般莹白,虎口大拇指和食指的夹缝处却有一个结痂的牙形伤口,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咬过他两次,他都无条件的容忍了。
失神间,她被放在了膝上,宇文昊天的双臂穿过她的腋下,拥着她,埋首在她的背脊。
他深深地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雪儿做的东西真好吃,以后还会给我做吗?呵呵……雪儿,我好矛盾,既想要吃的做的,却又不想你累,是不是庸人自扰,自寻烦恼?”
她无言以对。不出意外,这是她设想中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光是这么想,她就突然有落泪的冲动。她用力地握了一下手掌,然后努力轻松地微笑,不至于让自己的身子变得僵硬。她压抑着,压抑着,很想要哭,很想要软弱,但是她不能。
她不能忘记父亲的死,不能忘记她被作为礼物献给他,走进流桑国大殿之前,他残忍地杀死了她所有亲人的事实,她忘不了流桑陌离在天山如何搭救的她,也割舍不了这唯一的亲情。
她从懂事以来就是一个人长大,她一直在追寻自己的出处,本以为自己注定是个孤儿,却原来,这个世界上,她还是有亲人的,那是她的渴望……她割舍不下……所以,她只能对不起他!
当夜,皇宫中似乎一片漆黑,就连月亮都埋进了云层里,未曾露面。
宇文昊天睡得极其不安稳,他隐约觉得下腹胀痛,像是吞了一块石头,忍不住渐渐上涌的气息,突然支起一只手,歪头侧向床外,还没有等他平衡身体,一口黑血已经先喷涌而出。
“雪芙……”宇文昊天的眼睛睁得很大,闪过的是极少在他身上看见的情绪,他托着沉重的身子爬向床的另一个方向。仅仅两只胳膊长短可以够到的距离,他却已经冷汗淋漓。翻看身旁的位子,被褥间还温热着,却已经没有了人影。
“雪芙……”他蹒跚着爬到床头,稍微一用力,却一咕溜地栽倒在了地上。
外面守夜的人听见声响,问候了几声,不见回声,进来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整个皇宫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时间灯火通明。太医院倾巢出动,不少胡须斑白,不少连衣衫的扣子都还未系上,便匆匆忙忙地被使唤着往宫里赶。里里外外一通忙乱,等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