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封锁线作者:m.猫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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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金红交错的华丽人影跌到众人面前，听落地声判断该人至少摔断三根骨头，可惜在夜血者优秀的恢复力下，此人在两秒内就爬起来，若无其事的甩掉身上的沙子。

「唉唉，出现意想不到的大人物呢。」

此人──敌人──单手叉腰转向薛西莫尔，抬起扑著华丽粉妆的脸，拨动染成红、蓝、黄三色的浏海欠身道：「幽紫的龙主，欢迎光临我的游乐园，我乃此处的园长陀卢的狮蝎主法莫。」




06…05

薛西莫尔的眼神转沉，以十二分谨慎回望法莫，在脑中翻出对方的资料。

陀卢的狮蝎主法莫，这个名字在另外一个世界相当有名──声名狼藉的名。

法莫在很年轻时就继承狮蝎主的位子，他是族中有名的黑魔法天才，继位之初就背负全族的期待，希望能一振陀卢的狮蝎主的雄风，夺回失去的领土重拾一方霸主的地位。

法莫做到了，可是在带给族人胜利与威名的同时，也将自己不正常的兴趣揭露於世──他把敌人族里姿色美艳的男女带走，一个个调教成性奴。

陀卢的长老们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选错继承人，他们试图扳倒法莫拥立前任狮蝎主的长子，结果行动还没开始就全数被押入大牢，惊愕的看见他们打算扶持的人跪在敌人脚边乞求怜爱。

「呦老头子们，你们该庆幸自己没生得太好看。死後见罗诸位。」

法莫抛下这句话，也把长老们抛进满是狮蝎兽的大坑，捧著酒杯拥著美人欣赏人面狮身蝎子尾的怪兽吞噬犯人。

自此之後，陀卢的狮蝎主成为极恶和淫虐的象徵，凡是对自己的外表有点自信的生物都不会轻易靠近，昔日古老的夜血者家族领地变成人口贩子、奢华物品和其他台面下交易的集散地。

陀卢的狮蝎主是个狂妄而不失精明，纵情欲望却不受制欲望，介於昏君和明君之间的诡异人物，而像这样的人居然会加入赌命的复仇戏中，薛西莫尔对此只有讶异。

法莫看出薛西莫尔的想法，晃晃戴满宝石戒指的手笑道：「我也是凡人呐，总会不小心栽在某个人手上，既然爬不出那人的掌心，何不死的轰轰烈烈？」

薛西莫尔问：「你栽在谁手里？」

「真是个好问题，我说是谁呢……」

法莫转向左方，目光穿过四科科员落在伊兰诺身上，慵懒的话声一下子转为尖锐：「你说是谁呢？幸运的狮鹫主继承人伊兰诺。」

「你没有资格对我问问题！」

伊兰诺的反应意外激烈，一反先前的温文儒雅，几乎是气到发抖的大吼：「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三哥……不，是对努比亚的狮鹫主的侮辱！」

「侮辱……我是不否认，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也真大胆，居然把狮鹫主的三子掳来调教。」

「你给我住嘴！三哥已经含恨自杀了，不准你再提他！」

「欸──你生气了？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毕竟一切都是伊兰诺小公子你策划的嘛，无论开始还是结束。」

法莫的眼角馀光扫过薛西莫尔的脸，瞧见对方满脸惊愕後转过去笑道：「吓到龙主了？抱歉抱歉，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浪荡子，不用把我的话当真，反正我也不是来说服人，是来同归於尽的。」

薛西莫尔微微一震，发觉法莫的意图，紧急多叫出一个紫龙阵罩住四科。

在魔法阵将四科纳入的瞬间，数不清的银针从天而降，未受紫龙守护之处在短短一两秒内就变成针床。

薛西莫尔刚松一口气，接著就察觉周围不太对劲，目光划过直立的银针，赫然发现每根针上的魔力强度有所不同，若是将其分类并连成图样……

「当心！」

薛西莫尔只来得急喊出这两个字，藏在银针中的魔法阵就开始运作，黏糊糊、中央闪著红光的果冻人型一个个从阵中爬出扑向众人。

「我和龙主您不一样，没有厉害到能直接用魔力画召唤魔法阵，非得要靠些凭藉物才行，所以就耍了点小手段，你们不会怪我吧？」

法莫的发言一半是实话一半是谎言，他的确是靠凭藉物──银针──来画招唤魔法阵，但原因并非他没办法直接画，而是要欺敌。

卓越的黑魔法技巧加上真假难辨的心思，这正是陀卢的狮蝎主能中兴甚至大杀四方的主因。

薛西莫尔紧急踏地，魔法阵从他脚底展开，范围内果冻人型顿时被紫焰包围，不消片刻就燃烧殆尽。

二科的危机解除，薛西莫尔接著想铲除包围四科的果冻人型，他将魔法阵的范围扩大，紫阵和银针接触，银针也陷入火海中，只是燃烧速度明显不如人型快。

召唤阵比招唤物棘手，而法莫又故意采用银针而非纯魔力来画阵，牺牲速度和换来坚固，拖慢薛西莫尔的救援，进而引发他想要的结果。

「……唔！」

薛西莫尔猛然掩住口，一丝血从指缝中流出，更多的血液则积在口腔和喉咙，翻腾狂吼著想脱离主人。

「二科全体！注意公爵的状态！」

电子妖精传出强纳森的吼声，人类明明距离最远，却第一个察觉到薛西莫尔情况不对，在发讯同时也将机枪从四科附近转至紫魔法阵的边缘射击，将冒出来的果冻人型打回去。

薛西莫尔在枪声中吞血，尽管已经停止扩张魔法阵，体内的毒仍躁动不止，活像是被人注入活性剂般，一口气涌出侵袭他的身体。

唯一能让薛西莫尔庆幸的是，法莫的银针没射到强纳森那儿，人类与梦魔所在的房间毫无魔力波动，彷佛是独立在战场之外的空间。

太好了，强纳森……不对！薛西莫尔的双眼倏然睁大，抬起头远望法莫。

法莫转转烟管，爽快地点头证实薛西莫尔的猜测：「是故意的没错，无论是诱发杜朵丝的毒，还是不攻击那个人类都是。我在鸡蛇主那儿安了一只小使魔，知道谁是你的挚血。」

「你……」

「攻击挚血会让夜血者狂怒，这点我可是有亲身体验，所以才不会做那种蠢事。」

法莫在说至『亲身体验』时，轻挑慵懒的笑出现一瞬间的裂缝，那只出现不到半秒的苦涩令薛西莫尔意外。

然而情势不允许他探究敌人表情背後的意义，四科之处飘来血味和惨叫声，原本整齐的经文唱诵也越来越凌乱。

「伤者往里面退！所有人都把近战武器掏出来！」

威尔逊一面斩杀果冻人型一面指挥队员，手中的圣十字剑光辉耀眼，剑身游走於人型之间，不只劈砍还在接触那刻就将敌人的血肉蒸发。

但是四科中也只有科长一人尚未被逼到绝境，其他人身上都已染上血痕，尤其是在上个领地就受创的成员，若没有同伴掩护早就被拖走或杀死。

伊兰诺的情况稍好，他有狮鹫兽保护，自己也算中上等级的夜血者，红色手杖剑除了自卫还能支援其他人类，只是由他额头上的汗珠看起来，落入危险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对整个四科而言都是如此。

薛西莫尔忍著毒害注视另一侧的同伴，咽下血深呼吸转向蒙特和亚克道：「我要你们去支援四科，办的到吗？」

蒙特一手搭亚克的肩膀，一手比出大拇指作为回答；精灵面无表情，但从没把狼人推开看起来，他也认同对方的意思。

「我也要过去！」

黄洋装少年插进三人之间，揪著严重破损的衣服急切地喊道：「我不能坐视伊兰诺哥哥陷入危险！我也要去！」

薛西莫尔稍稍皱眉转向蒙特问：「这位是？」

「跟我们掉到同一个领地的人妖夜血者。」

「什麽人妖夜血者！人家是努西亚的梦魔主的么子菲菲露！」

「梦魔主？那就更是人妖了，梦魔都是双性的。啊对了，我再提醒你一次，别动不动就去缠强纳森，他已经有个贤慧漂亮的老婆了。」

「缠强纳森！」

薛西莫尔的声音拔高，瞧见所有人都僵住才惊觉自己失态，赶紧转回正题道：「好了到此为止，要多一个人过去我不反对，但我们没办法多顾一个人，自己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菲菲露嘟嘴道：「当然，别小看我的能力，我的幻术可不输你们那边的梦魔。」

「那就好。接下来我会清出一条路给你们，路开好後就尽速赶到四科那边。」

「收到！」

「谨遵公爵之命。」

薛西莫尔转向四科，平举右手指向两科之间的针林，紫色气流在指尖凝聚成球，刮起旋风朝前方射去。

紫球将果冻人型、银针辗断刮飞，制造出一条临时的安全道路，亚克一马当先奔向四科，蒙特跟在後头防止有别的人型爬过来偷袭精灵，最後方的菲菲露则是一路乱砸魔力，准头欠佳但在发炮数够多下，竟然没让敌人摸到自己。

只是当菲菲露进入四科所在地，因为看到伊兰诺而短暂放松警戒时，一只果冻人型由後扑向他。

「哇啊！」

「碰！」

菲菲露急转身，瞧见人型被子弹一发命中发光核心，化为一滩水落回地面。

菲菲露惊喜的跳起来，转向後方的楼房大喊：「强纳森谢谢你！」

「谢个头！好好注意你左右！」

强纳森在藉电子妖精之口骂人同时，又用狙击枪打掉两只果冻人型。

薛西莫尔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他想起蒙特出发前的『提醒』，再对照到强纳森对菲菲露的掩护、粗暴言语後隐藏的关切，突然觉得很不……

「龙主也会嫉妒啊。」

远方的笑语使薛西莫尔惊醒，一抬头便见到法莫坐在断墙上翘脚往这边看。

法莫摇摇头，叼著烟斗轻笑道：「别瞪我别瞪我，又不是什麽不正常的反应，再说除了你我外也没第三者听见。」

「你还有心情跟我閒聊？」

「没有，我早就没兴致做任何事了。」




06…06

法莫的言语和肢体语言完全对不上，嘴巴上说没兴致，眺向薛西莫尔的眼神却是灵动又充满兴趣，摇晃上身像个享受小丑表演的观众，没有戒心漏洞百出。

看不透这人……薛西莫尔再次感到棘手，单纯就实力而言他是能直接取下法莫的心脏，但是取下心脏後就能突破这个领地吗？眼前的敌人会不会是刻意露出空门引他攻击？

除此之外，还有最让他疑惑的一点──驱使法莫加入联合领地的动机到底是什麽？

「……我养的小狗死了。」

法莫扯起毫不相关的事，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道：「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捡回来玩玩，就外表和个性来说都不符合我的喜好，而且还很难教，一天到晚想逃跑，麻烦的要命根本不能算宠物。」

「……」

「我好几次想把狗丢掉，可是这麽一丢实在有辱本人的名声，所以就硬著头皮陪小狗玩下去，然後就……」

法莫双手一摊道：「原来日久生情真的存在啊，讨厌死了到底是谁发明这个词？龙主你说呢？」

「你……到底想说什麽？」薛西莫尔心中有个声音催促他快点动手，然而好奇心却迫使他继续听下去。

「什麽都无所谓了。」

法莫吸烟吐烟，闭上双眼漫不经心地道：「我把狗放回去了，毕竟没人喜欢被喜欢的东西骂整天咬整夜，虽然分开也很不舒服啦，不过以我这麽糟糕的性格，一定很快就能平复，因为我是变态嘛。」

故事不会在此结束──薛西莫尔直觉的认为，而他也猜中了。

「没想到小狗跑回去又跑回来，疯狂抓门要我这个主人开门，还要求我不准养别的狗。真是的，哪来这麽狂妄的小狗啊？就宠物而言真是失格，不过最失格的……」

法莫用烟斗敲自己的胸口道：「是高兴到不得了的笨主人。挚血这东西真是害死夜血者，龙主认同我的话吧？」

薛西莫尔先是困惑，接著恍然大悟倒抽一口气。

被捡走的小狗、被掳走的努比亚的狮鹫主的三子，但若是如法莫所言，小狗──三子──是自愿回到陀卢，且两人是挚血关系，为什麽伊兰诺会说自己的哥哥含恨自杀？

「好了，该让故事进入终章了。笨主人决定用最盛大的仪式昭告天下，从今以後他只养小狗一个宠物，而小狗的家族也派使者来祝贺──这对他们而言是个下台阶。可是可是啊，如果一切都顺利，故事就不精采了，所以在使者和小狗会面的当晚……」

法莫睁开双眼，伪装的轻松、慵懒和悠閒通通消失，只剩下他真实、仅有的情绪──悲痛：「我的莫瑞卡被人用木桩刺穿心脏，死在我们的房间里！」

薛西莫尔在法莫脸上，看到不亚於杜朵丝的剧痛和哀嚎，而前者带给他的冲击远大於後者。

「他们说莫瑞卡是不甘受辱所以自杀，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不是那样！我知道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不会丢下他的挚血去死！他明明告诉过我：『我不会放你这个祸害活著没人管。』」

法莫的尖吼宛若啼血的杜鹃，尖锐、血淋淋的冲击薛西莫尔的耳膜，带给他强烈的震撼。

法莫和杜朵丝都是因为挚血被杀而加入联合领地，杜朵丝的仇人是伊兰诺，难道法莫的仇人也是？

「……龙主知道那名使者的名字吗？」

法莫恢复冷静，将烟斗指向四科，正确来说是四科中心的伊兰诺道：「是他，设计莫瑞卡被我抓走的人是，逼人自杀的还是他。」

「……不可能。」

薛西莫尔後退一步，不愿意相信伊兰诺会做出这种事，即使他还记得前两个领地中领主对小殿下的控诉。

就算两人分开数百年，就算对方在谈吐举止上都有明显变化，他还是想相信自己曾经爱过的人。

「故事演完了，该闭幕了。」

法莫从断墙上跳下，拍拍华丽的袍子，再顺顺缤纷的头发，恢复一开始的假笑道：「龙主能动手了，我了无遗憾了。」

「了无遗憾？」

「没错，因为我的复仇已经完成了，我成功破坏伊兰诺在他最最亲爱的老师心中的形象。」

薛西莫尔整个人绷紧，不明白对方怎麽会知道自己的身分。

「我说过，我在杜朵丝那边藏了一只使魔。」

法莫扭扭腰看似得意地道：「再加上我对仇人的调查，龙主出现的时间，和某位家庭教师宣告死亡的时间差不多。嘛──本来我是没把两个人连上线，不过两位在杜朵丝那儿实在太亲密了。」

「你……」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伊兰诺，那太便宜他了。」

「便宜……唔！」

薛西莫尔又一次掩嘴，体内的毒素安静片刻後再度骚动，不只把血赶到喉头，还让他有点视线模糊。

法莫勾起冰冷的笑，踩著果冻人型的头一步一步往薛西莫尔那儿跳。

此举让其他人的注意力转过来，蒙特、亚克想回防却被暴增的果冻人型包围；强纳森将最大口径的子弹往敌人身上射，甚至连小型火箭都用上，可惜弹药在命中前就被银针拦截。

法莫毫发无伤的跳至薛西莫尔面前，弯腰盯著强忍不适的强大敌人，抬起右手将自己的领结扯破抛开。

薛西莫尔在第一时间愣住，回神时法莫早就把外袍、上衣一半的扣子都扯开，从喉咙到腹部以上的皮肤全曝露在空气中。

法莫以烟斗敲敲心脏的位置，挺起胸膛靠近薛西莫尔道：「我想讲的都讲完了，你可以动手了。」

薛西莫尔看看法莫的胸口，再看看对方的脸，同样是为挚血复仇，杜朵丝的行为他能理解，眼前的狮蝎主却像罩了一层雾，看不透更不敢轻举妄动。

「你再不动手，我就得向别人找乐子。你比较介意我找你的前还是现任挚血麻烦？」

薛西莫尔被最後一句话激怒，眼神中的愤怒盖过疑惑，不过即使如此，他仍没有贸然出手。

这个夜血者太危险了，在摸清楚他真正的意图前不可轻举妄动。

法莫带著满满的惋惜道：「你迟疑了，很明智的判断，可惜你没有选择权，你非得重复对帝芬拿勒、杜朵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