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封锁线作者:m.猫子-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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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带著满满的惋惜道:「你迟疑了,很明智的判断,可惜你没有选择权,你非得重复对帝芬拿勒、杜朵丝做过的事。」
法莫的话一讲完,地上的银针就骤然倾倒,在四科和强纳森藏身的楼房之间排出一个繁复的图形,图的正中央则是一个平倒的8。
薛西莫尔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他知道该图的意义--无限召唤,法莫打算耗尽自己的魔力召唤魔物!
「若是把我身上的魔力通通使出,大概能叫出……五千到一万只狮蝎,你能应付吗?」
法莫低低的笑著,刻意放慢启动召唤阵的速度,让薛西莫尔清楚感觉到魔力的流动。
薛西莫尔绷紧嘴和双手,感觉自己像被两颗太阳夹在中间,往前往後都会自灭。
「如何?龙主你做出决定了吗?」
法莫叼著烟管笑眯了眼睛道:「容我提醒一句,不管你选哪个,结果都差不多,你们活不过下个领地。」
薛西莫尔皱眉问:「什麽意思?」
「……不告诉你。」
法莫深吸一口烟,闭著嘴伸出三根手指,再一根一根慢慢收回来。
薛西莫尔在法莫收起最後一只手指之刻出手,拢起的手轻易突破血肉肋骨,握住心脏再拉出来。
血液没有溅到薛西莫尔的身上,因为他的手在接触血管、心脏的同时就开始吞食敌人,无论是体液、魔力还是……毒素。
薛西莫尔的手臂一阵抽搐,咬牙狠狠瞪著法莫,翠眼中映著法莫濒死却满足的笑。
「狮蝎和鸡蛇一样,都是具有毒性魔兽……」
法莫撑著最後一口气往前靠,趴在薛西莫尔肩膀上喃喃自语:「终於能去找你了……我可爱的小狗,继续我们的仪……」
法莫的肉体和生命化为细灰坠落地面,同时他的死亡也将薛西莫尔拉入由双重毒素建构出的黑暗中。
薛西莫尔浑身僵硬的往後倒,在完全失去意识前看见自己的象徵布满天顶,让他能抱著最低限度的安心阖上双眼。
06…07
晕眩如烟雾一般在他的脑中缭绕,眼耳鼻皮肤等感官通通呈现半毁状态,好像感觉到有人对自己煽风,一凝神却半点清凉感都感受不到;似乎听见什麽人在讲话,下一秒又只剩寂静。
──老师、老师起床罗!
熟悉的童音在远处呼唤他,他想出声但动不了口,甚至连声音从何处传来都无法辨识。
──老师居然赖床了,好稀奇喔。
不,他不是赖床,他已经醒了,只是没办法做出回应。
──老师再不起来的话,伊兰诺就要……
要?
──……要把这个人和那个人以及老师的挚血杀掉呦!
※※※※
薛西莫尔猛然睁眼,看见挂在头顶的水晶吊灯,盯著熄灭的灯好一会,才想起那是中世纪欧洲庄园的照明装置。
庄园……他回想起自己和强纳森入住的豪华客房,以及离开房间後所经历的重逢、愤怒与解释、攻击的预告和敌人激烈的指控,视线忽然由清晰转为模糊,疲倦的阖上眼叹气。
「怎麽了?」
强纳森的声音从左侧传来,薛西莫尔微微一震,转头往旁边瞧,看见人类穿著战斗服坐在床边椅子上,手里还停著一只电子妖精。
「没……没事。」
薛西莫尔答得有点吃力,他的喉咙像被灌入沙子一般,没办法圆滑的发声,而且还有些刺痛。
强纳森的眉头聚拢几分,将电子妖精放到旁边,转向床俯身碰触薛西莫尔的脸颊、下巴,最後停在裸露的脖子上,以指腹轻轻按摩著。
酥麻感从爬上薛西莫尔的颈部,向上延伸到头顶,向下沿著脊椎游走,虽不能将毒素引起的冰寒与沉重驱离,可是多少能减低不适。
「强纳……」
「别逼自己说话,我会告诉你这段时间发生什麽事。」
强纳森从薛西莫尔倒地那刻说起:薛西莫尔一倒地,二科的成员就立刻冲过去,亚克将人扶起来,蒙特检查生命迹象,强纳森和卡洛琳碍於距离晚了约半分钟才到达,四人围绕昏迷的上司、爱人恐惧又愤怒。
「帮科长放血。」
卡洛琳一面说一面拔出自己的匕首,不等其他人同意就抓起薛西莫尔的手,将刀刃贴在动脉上。
这刀没切下去,原因不是二科成员反对,而是威尔逊将匕首踢开。
四科科长表示若是现在放血,薛西莫尔很有可能会无法完整接收法莫的领地。此语严重激怒卡洛琳──没错被激怒的不是狼人是梦魔,双方吵到快拔剑动刀的地步,眼看局势即将迈入两科互斗之刻,第三方──伊兰诺和菲菲露介入调停。
「……伊兰诺要你的挚血──也就是我──做决定,我决定不放血。」
强纳森的抚摸变得僵硬,他垂下头沉默片刻,压抑著情绪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麽道……」
「别说话,你需要休息。」
强纳森轻轻按一下薛西莫尔的嘴唇,人从椅子移到床缘,左手仍继续按摩脖子,身体却背对著爱人说话:「我不是怕死或掉到什麽鬼缝隙里,也不是不在乎你,说实在的我觉得跟你一起死,或困在同个地方一辈子还挺不错的,只是……只是觉得你不会同意我放血!」
强纳森越说越激动,讲到最後一的字时声音已是严重晃动拔尖,接近歇斯底里的地步。
薛西莫尔惊讶地注视强纳森,想撑起身子拥抱人类,然而刚动肩膀就被对方推回去。
「我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卡洛琳、蒙特和亚克都不认同,也许他们才是对的,但是我、我……」
强纳森举起右手揪头发,浑身绷紧到说不出话来,粗重的吐息声彷若抽泣。
薛西莫尔无法放任强纳森这样下去,硬是从床上坐起来,将人类拉到怀里沙哑地道:「你没有错,你的判断没有错,我不想放血。」
「……你不要哄我。」
「我没有。」
薛西莫尔拥紧强纳森,隔著衬衫和贴身战斗服去捕捉爱人的体温、心跳与肌肉松紧,再用自己的手心手指去安抚过分硬直的部位,将头靠在对方的肩上轻声道:「真的没有,你做的很好,你没让我做出会後悔的事。」
强纳森的身躯缓慢的放松,往後一转抱住薛西莫尔往床上倒,把脸埋在夜血者的发丝里微微发抖。
薛西莫尔抽出手轻轻拍抚强纳森的背脊,转头亲吻爱人的太阳穴道:「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
「我还以为你会甩了我。」
「我怎麽会。」
「就是觉得会……蒙特、亚克和卡洛琳都说我是不管你死活的混蛋,我也觉得自己是。」
「你才不是,我和你自己都知道你不是。」
薛西莫尔把强纳森的脸扶正,盯著人类幽暗的蓝瞳轻语:「不要听别人说什麽,只要听我说──我说你没有错。」
「……再对我说一次。」
「你没有错。」
「再一次。」
「你没有错……我爱你,我的挚血!」
薛西莫尔贴上强纳森的唇,送上比平常猛烈数倍的吻,而他的爱人也以同样的热情回应。
两人追逐彼此的气味,手臂圈在另一人的颈腰上,两双腿交错相依,将床单、被子扯得凌乱不堪,吻到不得不换气才松开对方。
薛西莫尔用手指擦过强纳森的嘴,目光如火地凝视爱人道:「你只要想著我、听著我的声音就行了,别人讲什麽不重要,和我相比完全不重要。」
强纳森微笑,拉起薛西莫尔的手亲吻道:「遵命,我尊贵的王上。」
「蒙特那边我会去找他们谈,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以外的人怎麽看我。」
强纳森握紧薛西莫尔的手,细细审视夜血者的脸色问:「我能为你做什麽吗?现在帮你放血你会好过一点吗?」
「当然会。陪我到浴室。」
薛西莫尔倚在强纳森身上下床,他本想自己走到浴室,然而下床时忽然一阵头晕差点滑倒,因此被人类判定为无行走能力者,硬是要扶著夜血者走路。
两人进到浴室,薛西莫尔靠坐在按摩浴缸旁,看强纳森设定水温与放水,再提著匕首回到他身边,捧起夜血者的手腕,以眼神寻求对方的许可。
薛西莫尔点头,刀刃随即切入他的手中,趋近黑色的血立刻冒出。
强纳森将薛西莫尔的手压入浴缸内,以温水防止血液凝结,用刀子将愈合的皮肉划开,动作俐落毫无迟疑,但是紧抿的嘴、快速的心跳却泄漏他真正的心情。
薛西莫尔将另一只手伸进水里,将强纳森手中的刀抽出,自己进行切割的动作。
「科长,这个我……」
「我来。」
薛西莫尔截断强纳森的话,为了避免人类坚持要自己切,他靠近爱人的脖子,双唇微张露出些许獠牙轻声道:「我想吸血,好想。」
强纳森碰触脖子上的按钮,战斗服的领子马上松开滑下,他仰起头贴向薛西莫尔,在发出邀请前就被獠牙刺破血管。
人类的血像是甘泉,冲去薛西莫尔体内凝结幽暗的血毒,甚至给人被净化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渴求更多。
不知不觉间,他忘记要重新划破伤口,抛下刀子带著一臂的血环住强纳森,隔著薄薄的衬衫和战斗服享受人类偏高的体温,觉得自己融化在温暖乾净的血流中。
可惜无论薛西莫尔多陶醉,都不可能永远咬著强纳森不放,他强迫自己松口松手,眷恋的舔舔对方的脖子後爬起来。
强纳森躺在浴缸边喘气,休息了一会才看相薛西莫尔问:「这样就够了?」
「够了。」
薛西莫尔将强纳森拉起来,摸摸爱人的颈部道:「接下来还有一场仗要打,我不能让你贫血。」
「不用顾虑我,和以前受伤失掉的血相比,你吸的很少。」
强纳森边说边让战斗服收紧,目光扫过薛西莫尔的脸,突然笑出声道:「奇怪啊,明明才和你分开不到两小时,却有种十天半个月没见面的感觉。」
「我也这麽觉得。」
薛西莫尔抓紧强纳森的双手沉声道:「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永远别担心这种事,我就算做鬼也会缠著你。」
强纳森轻啄薛西莫尔的嘴唇一下,收起玩闹轻松的表情道:「差不多该出去了,快点终结这场闹剧,在赌城玩够本後回二科。」
薛西莫尔点点头,两人回到床边整理服装仪容,挽著彼此进入小客厅,一开门就让厅内所有人都转过来。
「老大!」
蒙特越过三个人飞奔到薛西莫尔面前,像兴奋的小狗围著主人打转嗅闻,泪眼汪汪地吸鼻子呐喊:「太好了!比先前好很多!太好了!」
「唉呦唉呦,蒙特你哭的太夸张了吧。」卡洛琳一边说一边拿纸巾给狼人。
亚克则是鄙视地看蒙特大哭大叫,直接将一包卫生纸砸到狼人脸上,再把外骨架系统的遥控器交还强纳森道:「弹药、能源补充完毕,系统检查正常。」
「多谢。」
强纳森收下遥控器,向薛西莫尔打个暂离的手势後,穿过人群往角落走,过没多久客厅就响起外骨架系统启动的细响。
这个声响成为众人情绪转换的铃声,坐在地上与椅子上休息的四科成员、两位夜血者和狮鹫兽通通站起来,拿出并检查自己的武器,每张脸都严肃认真地可怕。
薛西莫尔也不例外,他将方才显露的柔情一点一滴藏起,换上二科领导人该有的冷静与警觉,环顾小客厅中的男女,找到威尔逊後走上前道:「我希望两科能混合编组,你同意吗?」
「我没意见。你打算怎麽做?」
「四科的基本队形不变,但是加入卡洛琳和强纳森;我作前锋,蒙特、亚克殿後。」
「……你还撑的下去?」
威尔逊的话不能算关心,而是单纯质疑对方的能力,听起来冷酷无礼,不过这就是他能多次战胜非人者的原因之一──永远不让情绪和私情影响判断。
薛西莫尔了解这点,所以没有因此动怒或感到冒犯,认真地承诺道:「我没问题,只剩一个领主了,我不可能也不会在这里倒下。」
「我相信你的承诺。」
威尔逊转身以鞘击地,将科员带房间外的小花园整队,冷著俊脸等二科出来。
薛西莫尔来到队伍前头,在行进时他克制自己别去看伊兰诺,要求自己把心思放在接下来的战斗上,去思考下个敌人可能是谁,而非关注前挚血的情绪变化。
不管帝芬拿勒、杜朵丝和法莫说过什麽,都不是此刻的他该考虑的事,要考虑或探究真假等到脱困後有的是时间,现在的自己只要想著下一名敌人就够了。
薛西莫尔反覆对自己暗示,而当他踏入最後一个领地,瞧见最後一名敌人时,脑中的确只容得下该人的影像。
「……许久不见了伊兰诺殿下。」
白发苍苍的老夜血者向伊兰诺举起巨大的铁剑,苍白的脸虽被岁月压出痕迹,却仍无损他与生俱来的英俊,以及:「前努比亚的狮鹫主之亲卫队长罗伽德,今为吾之四子讨命而来!」
最後一个领主是没有领主之号的夜血者,也是最令薛西莫尔震撼的夜血者──他的亲生父亲。
06…08
薛西莫尔像是被雷劈中脑门一般,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吃力的快停滞。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的长相几乎没什麽变化,虽有皱纹可是并不让人觉得苍老,年纪不小可是身手却比年轻人灵活,是领导家族的老练雄狮。
然而此刻站在薛西莫尔面前的罗伽德却完全是个老人,一个只靠憎恨支撑骨肉的年迈老者。
他忍不住回想最後一次见到父亲的景象,那是三百快四百年前的事,当时自己被人绑在马上,正准备拖到边境自生自灭;他的父亲站在城门上,背光低垂的头看不清楚表情。
他曾以为那个模糊的人影,就是对父亲最终的记忆,然而事实证明,世事的变化和残忍总是超乎预期,薛西莫尔有幸也不幸和至亲重逢。
罗伽德这方完全没留意到儿子的脸色变化,深绿色的眼睛直直瞪著伊兰诺,眼底只有仇敌的存在。
伊兰诺正面接下老战士的恨意,推开周围的人类向前一步微笑道:「好见不见了侍卫长,我记得你向父亲大人辞行时,说要找个清幽之地安养,怎麽会到人间呢?」
「原因我方才说过了,我是来讨命的。」
罗伽德的嘴角扭曲,睁著爬满血丝的眼一字一字缓慢地道:「为我的儿子,为我和安雅所生的儿子们!我要你为他们的惨死付出代价!」
「他们?侍卫长恕我直言,我只有亲手让您的『一个』儿子惨死。」
「你杀『那一个』我没有意见,那是他应得的。」
罗伽德这话刺痛薛西莫尔、令伊兰诺的笑容暗去,不过他专注於自己的狂怒,并没将两者的反应看入眼中,继续咬牙切齿地道:「我是来追讨另外三子的命,同时也要替他们追随的殿下,也就是你的兄长来讨回公道!」
「……那我只有拒绝侍卫长的要求了。」
伊兰诺的笑靥转为冰冷,抽出杖剑正对罗伽德的胸口宣告:「我以努比亚的狮鹫主之代理人身分,剥夺罗伽德前侍卫长的一切殊荣,此人与此人的家族永世不得踏入吾辈之领地!」
「……我早就没有家族可言了,为了换得复仇的能力,早就没有了!」
罗伽德以怒吼作结,双手握剑奔向伊兰诺,以超乎想像的灵巧挥动巨剑刮起强风,以纯粹的力量挑战敌人。
薛西莫尔危急之下只能将魔力聚在掌心,举手硬是接下快比自己高的大剑,头发、斗篷都被剑风划断划破,脚边的石板地更是当场碎裂。
不过他虽然接的狼狈,後头的人却获得反击的时间。
强纳森先从斜後方扫射罗伽德,子弹通通被老夜血者用剑弹开,可也将人逼离薛西莫尔,但是他同时成为下个攻击目标。
亚克在此时现身,用速攻迫使罗伽德没办法追砍强纳森,紧贴著对方的剑与身体挥砍突刺,清脆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