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相思望相依第一卷(玄幻 架空 仙魔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作者:秒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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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洛俯身拾起碗具“他病了,说是怕累着你,而且需要静养,所以前日搬去小荷池的宅子里去了。”
“他病了?”云翳扬起头,有些着急的看着小洛,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
点了点头,小洛继续说道“真人说他自己能治,需要安静,所以才搬了过去,待病好了再回来。”
“他病得重么?”竟然是怕连累自己,他还误会了,心里一阵难过,又十分的担心。
“到看不出有什么病痛,只是有些奇怪,应是没什么事。”擦了擦凳子,小洛才转身离去,口中还喃喃的念着“这天一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不好有事儿。”
听得此话,他轻捂住发疼的胸口,仰头靠在了身后的床柱上。
'夜,你到底……'
赤炎灼玉,烈火焚心,往昔莫忆,境同人易。
他已迈不动沉重的步子,扶住路旁一株玉桂,不住喘息。尽管小洛一再阻拦,他仍旧偷跑了出来。
小荷池,便在凉州城外不远处,虽称之为池,却是一处不小的湖泊,因湖里遍布的荷花而闻名,夏日里总聚着些文人雅士,渐渐地,普通人家也喜好到此游玩,于是,湖边便建起了几处茶楼,客栈。
也有几户有钱人家,在小荷池旁建了别院,至夏时分,便自城中移居湖畔,听风赏月。以往云家也有那么一进小院在此,只是自云傲过世之后,便再没人到过此处。
才退了热的云翳,压根放心不下独自待在小荷池的玉华,秋日的湖边阴冷潮湿,哪里是适合养病的地方?
他裹了裹身上的袍子,冷风从领口不住的灌进了身子,凉得他直打颤,看着不远处只剩下些发黄荷叶的小荷池,他深吸了口气,再次缓缓向别院行去。
原本不过能勉强走上些路,又逢大病初愈,这不远的路,就这般停停走走,他竟也走了快两个时辰。
踩着已被黄叶铺满的旧石板路,他终于行至了一户不大的院落前,这进小院修得别致小巧,少了许多云府的官宦富豪之气,多了几分文人墨客之息。
看着紧闭的一人多高的木门,他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不安,不知玉华是否安然无恙,也不知玉华是否欢迎自己。轻敲了敲门,他立在门前,风肆意的卷起他脚边的落叶,再抛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屋里毫无声息,待了半响,云翳心中的恐慌越发浓烈,他将耳朵轻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动静。
'师父该不是病得厉害了吧?'
“你来这里做甚?”忽而,玉华有些冷漠且带着些责备的问话从屋内传来,吓得他急忙退开了两步。
“我……我听小洛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虽稍宁了心神,可那斥责让云翳止不住的担心,玉华是真被自己给惹恼了么?
“并无大碍,你回去吧。”似乎并不打算让他进屋,玉华连门也不愿开。
“师父……小荷池不宜养病,回云府去吧,我病好了,没事了……”不知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玉华确有些不悦,语气中总带着些冰冷的气息。
“不必,我需静养,你回去吧。”依旧是命令般的口气,不带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再做出回应,他呆立在那不过容得两人同过的木门前。
'师父……果真是生气了么……?'
他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这儿,玉华却连见也不愿见他。
“师父……”
“回去吧。”
秋日里的寒风总是沁骨的,虽不如冬季那般冰寒,却带着些莫名的凄楚,卷得人心底泛凉。一片刚离了树梢的叶儿落在身边,带着些水的冰凉——这有些阴霾的天空也止不住的落泪了,渐渐在远处的湖面上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细小的雨珠浸润了他的青丝,他白色的袍子,他有些疼痛的心。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下颌流进了衣领,一丝冰凉,一丝灼热。
这不过是早已料到的结局,却又何必再做执着。只是那理,他分得分外清楚,却如何也挪不动步子。他只是怔怔的楞在门外,任凭雨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许久,他已有些分不清时间了,只知道雨是一直在下着的,而门,也终究是掩着的。他埋首,看着脚边已拉得有些长了的影子,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些透亮的水珠,不知是雨,还是泪……
忽而,漫天的雨水竟顷刻间便失了踪影,眼前是一袭净白的袍子,他扬起头,才见着满目愁云的玉华,为他撑着伞。
“拿着,回去吧,记得换身衣裳。”将伞递进他凉得惊人的手中,玉华转身,正欲离去,却被他紧紧拉住。
“师父,我……”怎样才能挽回这局面?怎样才能让玉华不嫌隙自己?他脑子中飞快的掠过许多莫名的想法。
“快回去吧。”
“我要《平阳志事》。”
玉华这才回过身,蹙着眉头“你要那个作甚?”甩开云翳仍旧拉住他的手。
“我……那书里,兴许会有他什么线索,我再仔细看看。”心里敲着鼓,他只是不希望被玉华厌恶,为此,他愿做任何事。
“你现在无法用术法。”
“我只看天运年间的事儿,奉祀的……待你病好了我再看吧?师父……”
略犹豫了一番,玉华才从怀中取出了《平阳志事》——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书贴着心口保存着,舍不得离了它半步。
将书给了云翳,他再次淡然说道“行了,回去吧。”
转身回屋,掩上门,便再没了动静。
又站了会,他才悠悠转身,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向凉州行去。
片刻之后,嗅得那味兰香渐渐消散在雨中,玉华才算松了口气,捂住忍得有些苍白的脸,一丝淡金色的光芒自指缝中显露出来。
待小洛再见着云翳时,已吓坏了。他全身的衣服早已湿透,人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回去自然是免不了再度旧病复发,卧床歇息了好几日。
总放心不下的墨夫子,好容易才寻着个借口到云府看他。拂着他的额头,竟还有些烫着,止不住的担心,这小子,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
“夫子”看着墨夫子唉声叹气的模样,云翳心里极难过,这本该是他自己的事儿,却总让夫子操心“学生没事的,歇息两日便好了。”
微颔首,墨夫子并未对他说些什么——玉华和夜魉的事儿,他都从小洛那儿听说了。
“对了,夫子”似想起了什么事般,他忽然扬起头,对上墨夫子心疼的眸子“夫子可知泉县,泾州,署安,翎县,瑞天这几处城守近几年的调任?”
“这几处,近两年都调任得十分频繁,闹出不少的事儿……”他顿了顿,神色中带了些锐利“这些事儿,你还是别管了,即便想管,也管不了,这桉国……怕是要不太平了,再过些日子,你便随你师父走吧,别再留在这是非之地了。”
微含着笑意,他摇了摇头“夫子曾言,奸佞丛生,扶君而不正,智者不智,贤者不贤。如今君正而不扶,是作何道理?”
“力所不及,避而远之。这世事,当量力而为。此事并无你插手的余地,还是早些随你师父去了幽狐国,妥当安生吧。”
“夫子……你我明知,这五处,原是顺京最安全的屏障,如今却为奸贼所获,做了困兽的牢笼,又怎能袖手旁观?”
墨夫子连忙捂住了云翳的口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外,并无任何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此话不可乱说,当心隔墙有耳。你先歇息吧,老夫去你师父那儿问问时日。”不待云翳再说话,他便起了身,离开了小屋。
看着墨夫子离去的背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师父哪里还肯带他离开,况且,张则俊的野心之大,加之心狠手辣,尽管当朝天子已然察觉到了异样,可想要力挽狂澜,却并非如此轻易的事儿了。
他将被子又拉紧了些,轻抽出搁在枕下的《平阳志事》,看着封面上那娟秀的字迹,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难过。张则俊的事儿,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先趁着有空的档,看看书吧。
又是那幕凄楚的秋色,他随着李子卿,轻贴在玉华温暖而宽厚的怀中,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那气息让他倍感安心。
只是,那般的温暖,那般的溺爱,却仅仅属于李子卿,永远只属于李子卿。
又至了夜幕时分,他听见李子卿在师父耳边轻声说道“徒儿只怕走得早了……不能给师父留下些什么……师父不要怪我才是……”
如若能哭泣,他已流下了眼泪。许多年前,他恨这一幕,恨李子卿不顾自己的意愿便将自己置身于此,不久之前,他还在为师父与李子卿而感伤,为这难以忘怀的一夜而伤怀,可现在,他却丝毫不愿再见着这一幕,并非害怕,并非悲戚,却是为自己痛苦不已的心——他不愿看着师父与别人在一起,即便,那是李子卿……
早已对《平阳志事》驾轻就熟的他,指尖一挥,便越过了这一夜,欢愉早已结束,一束特属于清晨的清冷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李子卿伏在桌边,不断的写着日记,却红着脸,写了一次,又弃了一次……
不一会,云翳自书中回到了卧房之中,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平阳志事》。
呆愣了半响之后,他忽然一脸愤怒的将书掷向了屏风,大吼道“李子卿!你这个……骗子!”
第三十章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深邃的黑暗,片刻之后,清晨柔和的光线才渐渐涌入了视线当中,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明晰起来。
最近的几日,总是如此,他也见怪不怪了,想来是因病造成的副作用吧。
再度揉了揉似乎有些迟钝的眼,他打了个呵欠,拾起小洛为他备好的新儒衫,有些懒散的慢慢套在了身上。
这是件纯白色的修身儒衫,让他柔和的身形尽显无遗。白色的绸缎上,是银白的暗色花纹,让素雅的衣衫多了些华贵。袖口依然十分的宽大,若是站直了身子,能垂至膝盖处。
一件白色的冠帽与儒衫搁在一块儿,他拿着看了又看,脸上露出些淡淡的笑意。
原本应到二十才能束冠,可云翳并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想当初他束发时,也不过十三而已,如今再提早两年,也无大碍。
小洛端着些清淡的素菜与一碗白饭跨进了屋子——近日里,云翳的胃口不知怎的,竟好上了许多,病也好得极快,不如往常那般,拖上许久了。
“少爷,这衣服还合身吧?”将饭菜搁在了客室的桌上,小洛转进了卧室里,瞅着端端正正的云翳,眼里又带上了许多欣慰,少爷真是个大人样了。
“不错,就是袖口宽了些,风大的时候恐怕会有些凉。”弯下腰将新的靴子套在了脚上,他站起了身。现在的他,已经比小洛还要高出些许了。
“要不送回去再裁裁?”看着正仔细整理衣服的云翳,小洛问到。
他拾起还未戴上的冠帽“不必了,麻烦。”看了看小洛,再瞧瞧手中的冠帽,摇了摇头“罢了,小洛,帮我弄面镜子来吧。”
“少爷,这种事,我帮你便是了。”小洛恭谨的垂下了头,以往束发,几乎都是由别人代劳,他自己甚少动手,如今束冠,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总还是要自己学学的,去吧。”摆了摆手,让小洛快去取镜子来,他转过屏风,径直走到了桌旁,嗅了嗅四溢的清香,他迫不及待的提起了筷子,前些日子,可苦惨了他的五脏庙了。
待他吃得差不多时,小洛才合着澈诚将一面一人多高的铜镜搬进了云翳的屋子。看着那面刚被擦得光亮的铜镜里,一袭似曾相识的身影正与他对视着——这是自他醒来,第一次见着自己的模样。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愣了会,他的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孽缘……'
吩咐澈诚将东西收拾出去,小洛站在云翳身边“少爷,要不,我先教你一次?”
见他微点了点头,小洛接过云翳手中的冠帽,小心翼翼的卷起他柔顺的青丝,刻意放慢了动作,让云翳能记得清每一个步骤,片刻之后,已为他弄妥了。
“少爷,记住了么?”将剩余披散在他身后的长发,轻轻理顺,小洛轻声问道。
“嗯。并不太难,只是看着容易,也不知真做起来又如何了,待明日试试便知。”
云翳在小洛心中是极聪慧的,他满意的微笑着点了点头,才放开了手中的头发“少爷,你病刚好,谢大夫说了,这药今天还停不得,还得再养上两三日,我去厨房予你取药去。”
“好。”他依然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张脸,着实太过熟悉了“小洛”
正待出门的小洛,回身看着云翳“还有什么吩咐么,少爷?”
“我记得……”他犹豫了会,才继续问道“我记得当年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是……十二月初四?”
小洛微一愣,不知云翳为何会提到这么久以前的事情“确是十二月初四,如今,也快五年了。”
“已经快五年了啊……小洛,我问问你”他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还立在门旁的小洛,郑重其事的问道“你是愿意跟着以前的云翳,还是现在的?”
再度被云翳问得一头的雾水,小洛轻笑了两声“少爷你说什么傻话呢?以前的现在的,不都是少爷么。”
他咧开嘴,绝美的容颜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秋日的寒气,仿佛被这温暖的笑意瞬间驱散了般,消失了踪影“问你的话,只管答便是了。”
张了张嘴,小洛已许久未见他露出笑容过了,这厢竟有些难以适应“自然是失忆后的少爷,虽不记得以往了,可却懂事,体贴了许多。”
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番小洛,他再次弯起漂亮的紫黑色眸子“喜欢便好了,去取药吧。”
将从墨夫子那儿借来的书稍作了整理,他缓步行至了大堂,见着正忙于打扫屋子的小洛,打了声招呼。
“少爷,堂里灰大,你先回房去吧,我弄好了叫你。”
云翳抬头看了看还架着梯子,扫着梁子上灰尘的小洛,微微一笑“没事,你弄你的,我这就出门去了。”
小洛略迟疑了会,才从梯子上爬了下来,掸去身上的灰尘,急忙拉住了云翳“少爷,你……你还是别出去了吧?”不久前云翳回来时,那凄惨落魄的模样,还叫小洛心疼了许久,哪里舍得再让他出门去?
“不必担心,我只是去见见师父,有些事儿要与他商量。”
小洛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前日里云翳便是拿着《平阳志事》回来的,铁定是去了玉华那儿,可那样……“少爷你等等,我收拾收拾,陪你一块儿去。”
“不必,小洛,这事儿,得我自己去。你忙你的吧。”
“可……”看着云翳依旧淡如清风的笑容,小洛总觉得,他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放心吧。”转身走向了大门,不再与小洛啰嗦。
看着他早已不同以往,纤细修长的背影,小洛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少爷,到底是像谁呢?
踩着些枯黄的落叶,脚底不停传来它们碎裂的声响。秋日难得一见的阳光落在小荷池上,泛起了层层的光鳞。微凉的风轻卷起云翳青丝的末端与衣摆,他脚步轻盈,并未带着以往那般疲惫的模样,惬意的观赏着小荷池的秋色。
红叶纷飞,与散落其间的墨色互相掩映,自成情趣,清冷的湖面上,倒映着许多或红,或黑,或蓝,或白的影子,几片随风而落的树叶掉落在宁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瞬间划破了那方幻境。
他微露出些笑意,为这凄冷的情景平添了许多暖意。不多时,他已行至了小院门前,看着依旧紧闭的门户,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