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轻尘 作者:一笛轻歌(起点2013-08-31完结,职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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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光模糊中轻尘没有看到，她怀里的阳阳，只是扭了一下，便闭了眼，泪水从眼角溢出，混着她的泪洒落在地板上。
阳阳感觉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怎么也找不到梦的出口。梦里妈妈就在远方站着，可怎么喊妈妈也听不到，耳边却一直有人在尖刻地说着：“你妈妈不会要你了，你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可是他相信，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看他，把他带走的。可等了好久，等得他都累了，还没有见到妈妈回来。
这个真的是妈妈吗？还是自己又累得睡着了，又梦到妈妈的怀抱？可为什么这次妈妈的怀抱那么真切，那么温暖。还有，这一次梦里的妈妈妈妈为什么会流泪？看妈妈流泪，自己的心也好痛。阳阳不由伸手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背，他记得原来妈妈不太高兴的时候，他都这样轻轻拍拍她的背，妈妈就笑着亲亲他的脸说：“我们阳阳长大了哦。”那时他感觉自己特别的有力量，像奥特曼一样。
感觉到阳阳在拍自己的背，轻尘攸地一愣，转而拿纸擦了擦眼，把阳阳的头转了过了，轻轻亲了亲阳阳的脸说：“我们阳阳长大哦。”话刚说完，泪又流了满脸。阳阳睁开眼，定定在看着妈妈，眼睛由茫然转向清澈，然后猛地丢下手机，扑在妈妈怀里大哭起来：“妈妈，他们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妈妈－－－。”声音沙哑干涩，听起来让人揪心的痛。
轻尘的心如同被利刃划过，疼痛如喷涌的泉从心底溢出，漫延至身体的每一丝神经。
突如其来的哭声让苏振中夫妇心头一震，苏振中几乎是一下子闯入房间，蹲在他们母子面前哽咽着说“我们阳阳，我们阳阳醒了，说话了啊···阳阳，爷爷没骗你，妈妈真的回来了，我的孙子啊‘‘‘‘，张兰芝也声泪俱下地哭着：“阳阳，奶奶真的错了，妈妈会回来的‘‘‘”
刚开门进屋的苏凯听见阳阳的嚎啕大哭，来不及换鞋就冲进阳阳房间，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毛轻尘母子和在一边喜极而泣的父母，眼圈一红，泪也顺脸滑落。
这么久以来，是阳阳第一次发出声音，医生的话又在苏凯耳边响起：“孩子什么时候开口说话，要看机遇情境。孩子因为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或者长久的打压，形成一种心理反射，不愿意开口说话，不愿意与人交流，如果长期下去，孩子的语言功能会受损。这种情况药物只是辅助，最关键的因素是孩子要自己突破心理上的那道防线，只有孩子最信任的人才会给孩子一个强大的推动力，助他突破那道防线。”
或许泪水能够冲去一些伤悲，阳阳哭过之后便安静下来，只是手却不松开妈妈的手，轻尘抚摸着阳阳的手上的青筋说：“我们阳阳没有好好吃饭哦，把手都饿瘦了。”
“我想妈妈。”
“那，以后要好好吃饭。”
“嗯”“阳阳要不要跟妈妈一起走？”
“嗯，我要跟妈妈走。”阳阳边说边又紧紧依在毛轻尘身边。
而苏老夫妇和苏振中却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里满是探询。
“妈妈，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她们都是骗我的。”阳阳哽咽着呢喃着，声音沙哑暗沉，如呜咽的小兽。
轻尘心如刀绞，只是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拍着阳阳削瘦的肩。
阳阳突然站了起来，拉着毛轻尘的手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子，把身子埋在柜子里伸头翻了一会，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轻尘这才发现阳阳屋里堆满了自己的衣服用品，连同自己原来的书架也放在了阳阳的房里，想来，是苏家新来的女主人将它们都清理了出来。
阳阳打开盒子，里面是毛轻尘原来的首饰。“妈妈，这是你的东西，我在她们发现之前放到我这儿了，我听到她们说要找这些东西的。你的戒指，被那个女人的妈妈戴走了，因为你放在卫生间了。”
“爷爷，你跟她们打电话，我要把妈妈的东西要回来。”阳阳转了脸对着苏振中说。
“好，爷爷马上打，只要我们阳阳说要，我们就要。”苏振中边拿手机边抹去眼泪说。
“阳阳，那个戒指我们不要了，回头妈妈再买。”轻尘小声对阳阳说。
“可我不想让她们拿妈妈的东西，妈妈不要也不能给她们。”阳阳加大了声调，原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可怕地抖了起来。
“阳阳不急，爷爷马上就打电话。”苏振中边安慰着阳阳边拿出手机，阳阳就抽泣着看着他爷爷打电话。
“喂，老潘啊，你打电话给唐春燕母女，阳阳说他妈妈的戒指被她们拿走了，哦，是的，孩子说话啦，是好，真好，谢谢你挂心，让她们给阳阳还回来。嗯，是阳阳妈回来了，还有啊，让他们把手续也一并拿过来····是，如果阳阳慢慢好起来，我苏振中什么都好说，啊，就先这样吧，阳阳刚能说出话，就提了这事，让她们赶点紧，不能急坏了我孙子。”
毛轻尘看着苏振中那喜极而泣，又为了一个戒指不假思索地就与人计较的状态，心里有些好笑而又无奈：“唉，您，这样有些太···”
“太什么，我们阳阳刚能说句话，别给我们急回去喽，就是一破烟头，这会儿也是最金贵的。”苏振中接过轻尘的话说道，然后又转向阳阳说：“阳阳，你看，爷爷亲自打电话要了，她们马上送来，不急啊，不急。”
八十七
更新时间2013…8…31 9：57：49 字数：2057
“太什么，我们阳阳刚能说句话，别给我们急回去喽，就是一破烟头，这会儿也是最金贵的。”苏振中接过轻尘的话说道，然后又转向阳阳说：“阳阳，你看，爷爷亲自打电话要了，她们马上送来，不急啊，不急。”
“奶奶给你熬点雪梨汤，润润嗓子啊。”张兰芝急着去餐厅冰箱里拿冰糖和梨子。
“阳阳，让妈妈到外面坐会，这样妈妈会累的。”苏振中对弯下身子对孙子说。阳阳便拉着毛轻尘往外面客厅里走，轻尘这才看到房间里的变化，餐厅上的桌步由原来的淡蓝换成粉紫，沙发罩由原来的烟灰带浅粉也换成了粉紫，原来挂在客厅墙上的全家福照片被去了。背景墙上原来摆放的是阳阳几个瓷制的卡通动物，也被换成了其它的毛绒摆设品，客厅正中新增了一台麻将桌。
她可以想向得出，阳阳的生活环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那颗小小的心灵经历了多么大的冲击。
这儿的一桌一椅一几一登都还隐约可见以前的影子，可轻尘再也找不回那种随意闲散的心情，苏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时不时盯着轻尘和儿子看。那张脸依旧平静淡远，只是面对阳阳却有着近乎圣洁的光华，怜爱和疼惜就洋溢在眼底眉梢。房里的摆设他从来没有过问过，甚至没有注意过，可当他发觉轻尘的目光掠过房间里的物件时，心却莫名的闷痛起来，苏凯能真切地感知那种决绝的遗弃。这个陪着自己走过十年的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光阴都留给了自己，而他却不甚明白她的个性，她都在意些什么，她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生活着。十年里，算起来他在家呆的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自己每周最多回来两天，有时刚到家又要去单位，或者出去找朋友聚会，然后就是接苏芳母女过来消气。他记得那个女人曾轻声说过：“苏凯，我很累，我想要平静的过好我们的生活，阳阳都不想回家了。”那时他不知道那种累会让一个人深深的绝望，直到唐春艳介入他的生活，他才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形成习惯的，不是时间久了就可以视之为常的。如果不是因为阳阳，他根本就不愿意回来，他真的知道了那种累变成厌恶后，如果不能改变，那就真的只能离开。他想，他的父亲大抵也是如此，所以不愿意到这边来生活。
“轻尘，你这半年是怎么过的。”苏振中看看渐渐平复下了的阳阳，开始询问这位他极力想要挽留的“儿媳”。在他心里，无论如何，儿子苏凯和唐春燕已经走到了尽头。
“也没什么特别的，先在一家酒店做了清洁工，而后机缘巧合做了涉外话务，到三四月份时在那里考了招教，应聘在G市一中，这次回来，也已经把调离关系都办好了。”轻尘简要地讲了自己的经历然后说道。“我原本只是想回来看看阳阳，如果阳阳同意，我就把他带走，现在我想，我是必须把阳阳带走了，可能，他对你们的生活造成了干扰，我现在的工作跟原来一样，有能力给阳阳的一个合适的学习生活环境。”
苏振中低头不语，他不同意轻尘带走阳阳，他希望轻尘能留下来，可他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这个聪敏而又平和的女子。
苏凯从毛轻尘平静的叙述中可以大约想像出这半年来，这个女人以历了什么样的艰辛：清洁工――话务员――教师。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又重新开始，然后又找回自己想要生活，她的勇气来源于什么？就是那种累到极至的厌倦吗？他不能否认，那夜他电话里无情的话语是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接到许方舟的电话，轻尘提出要带着阳阳回酒店去。而阳阳一听见轻尘说要走的话，便死命地抓住了她的手。“阳阳不怕，妈妈会带你走的。”轻尘小声在阳阳耳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阳阳的背。
“可是，轻尘，阳阳他···”张兰芝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会带他看专业的心理专家。等会儿你们整理一下阳阳的诊断书和病历，一并给我送到酒店吧。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阳阳的。”轻尘欠了欠身，看着苏老先生。
“阳阳···”苏老先生一把抱住了阳阳，老泪纵横。轻尘也不禁悲从心来，一时便立在那儿。
“爸，轻尘这两天不会离开的，就让她带阳阳去吧。”苏凯红了眼，转过脸对父亲说道。然后一同下了楼，说要送轻尘过去。随后苏老先生也追了现来，说一定要亲自送阳阳过去。轻尘心里了解老人那种不舍而又无奈的心情，便对苏凯点了点头
不过那天晚上，许方舟和赵飞刘天翔本来约好的不醉不归被一大堆事务给取消了，他们因为公务上的事要应酬，便在应酬结束后拿了一瓶酒聚在许方舟房间里边聊边喝。轻尘却带着阳阳打了车去生态园，生态园是这个小城中一个不错的地方，小城里的人生活节奏舒缓，大都喜欢在晚上热气退祛之后携家带口的来这儿散步爬山，园子里各色的灯光下影影幢幢都是人，孩子的尖叫声和情侣之间的嘻闹声时时可见。这个园子是之前夏天晚上轻尘曾带阳阳常去的地方。轻尘希望，这些地方能够快速唤醒阳阳更多一些美好的记忆，让他把那些不堪的往事快点忘掉。沿着镶有各色灯带的石阶爬到顶部，轻尘揽了阳阳的肩坐在石碑下面，看着脚下万家灯火映衬下的小城，心里不禁有些迷失，佛说，万丈红尘皆自惹，每次来这儿，她都觉得冥冥之中自有一只巨手在轻轻挥动，浮沉起扬里悲欢离合一幕幕演绎出人生百态。
“阳阳，冷了没有？”轻尘小声阳阳。
阳阳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复又摇摇头。轻尘摸摸阳阳有些微凉的手背，便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儿子肩头说：“阳阳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来过儿？”
八十八
更新时间2013…8…31 9：58：23 字数：2094
阳阳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复又摇摇头。轻尘摸摸阳阳有些微凉的手背，便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儿子肩头说：“阳阳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来过儿？”
“嗯，还有一次有很多萤火虫。”
“是哦，有很多萤火虫，他们绕着阳阳飞啊飞啊的，因为阳阳长得太帅了，他们都喜欢你呢。”
“嗯，还有很多虫儿喜欢你，都落在你头上了。”阳阳轻轻仰了脸，看着轻尘的脸说，眸子映着身旁的灯，流光溢彩，光彩照人。
“阳阳，我们要记得那些美好的东西，也要学会忘记，忘记不好的事情。”轻尘轻轻吻吻儿子的脸，低声说。
“嗯，妈妈，我会忘记的。”
“好吧，让我们记住这儿美丽的月影灯光和依依垂柳，然后，回家吧。”
等轻尘带阳阳慢慢沿着石价往下走去的时候，苏凯从石碑后面慢慢走出，坐在她们母子刚才坐过的地方。他远远跟着轻尘母子上来的，满眼是合家相聚其乐融融的场景，而那个瘦小的女人，轻轻拉着儿子的手，一步步的往上面走着，然后静静地看着身下斑斓的灯火，身影是那么寂寞淡远，她在想些什么？适才他真的很想拉了她的手，牵着儿子一起往上走，可他到底也没有这样做，之前是不愿，现在是不敢。曾经有多少次他听那个女人说过：“园子每天晚上有很多人来逛的，人家都是全家一块去的，你陪我们一块去吧，好不好？”听得多了他会说：“我带你们去，然后，在园子外面的车里等你们，我懒得走路。”又有多少次是他把她们母子俩往园子门口一放，就去陪朋友喝酒应酬，或者去接苏芳母女去他们家消气。
园子下面的河水，在灯光的照映下光波流转，河岸的垂柳随风依依轻荡，在绿色射灯照耀下翠色欲滴，如重墨纤笔一丝丝刻画出的国画，美得华丽而眩目。沿着河岸婉延的曲线消失在目光所及的尽头，如同风姿卓越的少女身后那轻扬的裙裾，让人产生无尽的旑旎遐想。苏凯看着那抹瘦小的身影定定地立在月光灯影里，突然间有种钝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到底，错过了太多。
而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会失去，比如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度过光阴。
轻尘和阳阳站在拱桥之上倚了栏杆往远处看着，阳阳的眼清明澄澈。“妈妈，我们要离开这儿吗？”
“是的，阳阳，妈妈在那边一所学校里工作，那儿有山有水，只是我们要住小房子，也没有车，阳阳要重新读五年级吗？”
“我不想复读，你能不能在假期里帮我补习一下？”阳阳沉默了一会，小声说。
轻尘想了想，转了脸对阳阳说：“这也可以，不过，我们得看看自己学习的效果怎么样，如果成绩可以，我们就直接上六年级。”
阳阳牵了轻尘的手，母子俩人便慢慢地转身朝园子外面走去。刚走到外面，就见许方舟倚在一辆车前面，微侧了头笑意融融地看着他们。迷离的灯光下，那笑却如蒙了轻云的月，温润明丽。
“你怎么在这？”轻尘带了阳阳，有些迟疑地看着许方舟。
“他们俩个都醉倒睡着了，我想你带着阳阳在这，便让人开了车来接你们。”许方舟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酒意，人却愈发地温润儒雅。然后侧了身打开了车门，让轻尘母子坐上，自己随后开了副驾的门进了车。轻尘突然间想知道，这样一个温雅如玉的人，有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样子。
“很晚了，喝过酒该早些休息的。”轻尘坐到车上，待车起动之后轻轻说道。
“只是想看看你。”许方舟在心里悄悄地说了一句，却只是转了头对阳阳说。“阳阳真像个小男子汉。”
阳阳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言语。那笑像极了轻尘，安静而不失灵动，让许方舟心间恍惚一跳，脸上笑意放大。
到酒店时候，轻尘以为许方舟难以走上楼梯，谁知他却稳稳地先下了车，举止儒雅里透着清贵，很自然地为他们母子打了车门，又笑着谢过开车的师傅，然后随着轻尘母子往上走去，若不是脸上那抹微红，难以想向这是一个与老友们“不醉不归”后的人。
轻尘想回老家一次，看看母亲。她想要和母亲好好谈谈，就像小时候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