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轻尘 作者:一笛轻歌(起点2013-08-31完结,职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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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多久没有打过球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而有些东西,就如刻在入血脉的烙印,它的存在让你忽视,但却永不磨灭,固执地隐藏在你的生命历程中,在你触摸它的一瞬间复苏,彰显它的力量。
从球室出来的轻尘,想那个男孩子的球也确实打得不错,反应机敏力度很足。他连失两球事出有因,第一个球太过大意轻敌,第二个球能接过轻尘那个反手已实属不易。不过今天即便是再打下去,他也不能很容易地从轻尘这里讨到多大便宜。从他这两个球来看,他的发力太过明显,浪费地太多。不过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强,以他现在的水平,假以时日他必定可以胜过自己。以轻尘看来,就乒乓球而言,你想胜过谁就老找谁打就行,熟知对方的球路更能容易找出对方的不足以克之。想想自己在他那个年纪,连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球案都不曾见过,每日中午写完作业,拿着一张两面光的木板,在学校那张连浆面都没挂的水泥台边排队挂号,记得那种玩法叫推老将吧,先发球挂上,然后五个球分胜负争老将,现场撕杀得往往很激烈,那硬件跟现在来比,确实极其不好,但她们玩得也是这般地恣意尽兴。
她的球技,不是科班出身,十足的野战起家,所有的套路都是为了毙敌,一招一式都以至对方下马为目的。
轻尘的球,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过的,在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小城里,能打乒乓球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初见她打球的人都会以为她一定是专业搞乒乓球的业内人士。确实,她的球打得不像女人,起拍干脆落点刁蛮,可动作却没有男人张扬与霸气,云淡风轻地往那一站,悠然一笑让人觉得很是舒心。但手下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又绝无虚张声势花架子,尤其是进功时―――暴发力极强偏偏动作看起来又十分无害。她一向喜欢用最简单的方法最直接地去处理球,为自己挣取主动的同时给对方造成最大的的阻力。毛轻尘打球只在球拍接触球的瞬间突然腕部加力,―――用她的话说,力量是有限的,尽量地把力气用到球上,而不是动作上。
当年她与苏凯相识就是因为乒乓球。
耳边传来清脆的“乒、乓”撞击声,一声声敲醒沉眠的记忆,唤起那些渐行渐远的青春时光。
读大学时,毛轻尘所在的英语(30)班男少女多帅哥资源极其匮乏,但是却集中了整个文经系各种类型的美女,开学之后不久眼神利落的人就发现这种现象:每日大课间时,都有收拾得风格迥异的各级校草驻足徘徊于英语系教楼前的走廊上,如一只只开屏的孔雀铆足了劲想要招蜂引蝶。在那个风花雪月的言情年代,澎湃的青春激情大多被释放在你追我赶的谈情说爱上。英语(30)里几个抽像派帅哥(彼时还没有型男称号,抽像派帅哥是用以特指那些长相差强人意之男生的专有名词)在英语系内部毫无行情,只有到中文系用一些别出心裁的浪漫去讨女孩子欢心,这种行径频频被中文系的男生口诛为“假洋鬼子”。而苏凯所在的数学系和一楼之隔的计算机系则帅哥云集,在当年颇具影响力的学生会里很是占有一席之地,也是多数女生宿舍熄灯后卧谈会的中心人物。与此相反,整个数学系和计算机系的所有女生却只有两个宿舍阵容,姿色出众的又几可忽略不计。据后来宿舍里姐妹们调查,英语系教楼前那些个别具用心的校草多出自这两个系。
好像是大一下半期吧,理工系组织了一次很有规模的乒乓球比赛,男单初赛闹腾得全校沸沸扬扬,端的是硝烟弥漫战况惨烈,参于角逐的男孩子们带着莺莺燕燕,精气神十足地在几米见方的球案边挥汗如雨地搏杀,胜了的在女友面前耀武扬威颇具指使地呼茶换水,那些胜者“家属”们也大都眉飞色舞殷勤伺侯,无怨无悔地顶着大太阳陪同观战。输了的也都气度非凡阳光万丈地洒脱一笑,站在一边观战,可原本拿衣递水的女伴便意兴阑珊索然无味,稍后便会想些什么要还图书馆的书,要帮室友去教室交作业等诸如此类的事。
十五
更新时间2013…7…4 8:35:54 字数:2337
不知哪位伟人说的:“男人和女人看球,男人看的是球,女人看的则是男人。”随着战级深化,看球的男女比例直线拉大。而毛轻尘对男单最后两天的比赛却极是关注,以每晚向室友们汇报战况为由奴役那几个对某些校草怦然心动的美女们捎饭打菜。那几个美女对球一窍不通,但整个学校的话题都集中在理工系的乒乓球赛,并且在赛场现身的校草又是大家喷饭饮茶的最佳话题人物。众美女极想知道结果,更想在当下热门话题中能说出几个有点水准点的专业词,所以那些打饭收衣服的事都被她们热血沸腾地主动请缨了,绝对是心甘情愿地被驱使奴役。
而轻尘要做的就是每晚睡前向大家汇报赛况,不过她很是会投其所好地将某帅哥的某个出彩球给细讲出来,并对某些专业词汇做出详细讲解,力求让这些美女可以公共活动时间对某场球做出入木三分的评论,至少得让人一听就知道该发言美女的乒球理论素养不可小觑。
女单时她都没有往乒球区那边去,一是众美女们不会对此话题感兴趣,二是她常在台边走,确实没觉得有哪位女生的球能引起自己的好奇,说到底也就是那种规格水平的比赛,她毛轻尘的确很是不屑。那几天她倒是看过理工系的几个女生在乒球区练球,听起来软语娇音莺齐鸣,看起来风吹烟柳花枝乱颤,几个陪练的男生倒是十分地耐心敬业,从握拍发球开始培训,以毛轻尘看来,理工系的女乒赛选手,在比赛中只要发球不失误,能推挡几个球就有夺冠的可能。
而毛轻尘的乒乓球风云D大校园,是因她那天确实闲来没事,从图书馆出来后乒球区已没有闲案,于是便距球案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观望,距她最近的一处台上,两名男生正打得难分难解,她正看得手痒,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上手抽两板时就听得其甲男说对手:
“你今儿这球怎么打得软叭叭像个女人?”
毛轻尘一听便径直走过去拍拍被责骂的男生说:“同学,让我给他Show一把什么叫真正的“女人样”!事后毛轻尘方知道被她刺激得要吐血的甲男竟然是体育系在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
之后几周内,她毫气干云地用乒乓球把让体育系的几个猛男刺激得仰天长叹大呼无颜面去见江东父老。
从此,毛轻尘的乒乓球就成了体育系几个小子拿来审评挑战者的靶子:“你打得过97英语的毛轻尘吗?”―――那意思就是:能打过她的就得让他们好好操点心去折腾一把。
后来理工系两位荣获年度乒乓球冦亚军的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了几个人做裁判就要约轻尘打球,几次三番地找人捎信给轻尘说要诚心切蹉一下。轻尘推了几次她们还契而不舍地坚持邀请,竟然还为此找到了她的几个舍友。同宿舍的几个姐妹说人家战书都下到家门口了,咱不能不去。于是毛轻尘在学校承包的勤工俭学卫生区那天被她宿舍的姐妹们自发组织地全民参于,还引来了外系几个校草的大力支援――毛轻尘的宿舍勘称校花集中营。都到这份上了,毛轻尘看着干完活梳洗之后磨刀霍霍的姐妹们,淡定地拍拍手说:“各位美女,你们是想看震撼版的惨烈剧还是想看婉约版的小虐剧?”
“先虐一个,再上演惨剧!”淼儿一脸神往地瞅着轻尘那只破旧的正红反黑的双面胶球拍。
“还有要求不?”轻尘弯腰拿拍。
“唉,再说都不忍心看了,也没心情看了。”春子叹口气貌似同情而又勉强做意兴阑珊状说道。
那两场球打得毫无旋念。因为她们和轻尘原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严格来说,是档差太大。事后她们宿舍对于此事也开了一个小小的茶话会,几个姐妹喝着茶就着瓜子坐在那儿说道了一番:
“这是谁出的主意啊?怎么能这样捉弄人家两如花似玉的小美眉?嗯?太不够意思了啊!”淼儿吐着瓜子皮说。
“三水儿,别忘了是谁一脸神往地要先看小虐再看惨剧的!”
“春子,你明知道,我是说的是谁撺掇她们下战书的。”
“这是个问题,这个人太腹黑了,太阴险了,不过,那两小妹妹也太有勇气啦,竟然没有泪洒当场!”淼儿呷了一口茶悠然说道。
又过了几天,理工系的男单冠军在乒乓区碰到轻尘,打成2:2平之后,那人说了句:“我说我那俩徒弟怎么会输得这么惨,原来他们要找的是你这位传说中的毛轻尘。”
“那俩美眉是你的高徒?调教得不错。”毛轻尘扬眉一笑,眸子里流光溢彩,三份嬉戏,七份认真。
“呵呵,你这表扬有些水份,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我叫苏凯,因为系里要办这个球赛,班主任说纵观我们理工系的女子阵容,只有我们班有此实力——女生人数多达九个,占据了理工系所有女生总数的13,所谓的人多势众吧,还说我们班一定得拿女单冦军,因为这个女单风险最小,这是政治任务,我们班能打乒乓球的男生几人带一个也得带出来一冦军。”
“那你不负重托,连亚军也代出来了,可喜可贺,你们班主任真该给你开个庆功会。”轻尘一边想他们那个腹黑的班主任一边接着苏凯的球。
“你是没来看啊,计算机系弃权了,物理系赶鸭子上架找了三个女生把化工系两女生削了,生物系的临阵脱逃了,就我们班这两人常在一块练,时间上也比那几些游乒散勇方便些,如此就成就了这么辉煌的战绩。”
“是够好的,那前一阵子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找我?”
“别提了,那俩小姑娘当场要维持形像,可回班之后哭得稀里哗啦的。内部消息是理工系打算挑战文经系,男生这边估计问题不大,就想让这两个女生找你试试深浅,目的就是想赢个满堂彩。”
“那啥时间比呢?”毛轻尘回一个下旋球后随口问
“哪还有啊,我们不打无把握之战,肓目挑衅等于自杀啊。之前是因主席以下达政治任务的标准让她们俩找你勘察敌情,还说什么‘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听说连入党的条件都开出来了···结果他本尊都没坚持到结束就泪奔了,我们班主任在旁边看得都要哭了,还打什么啊!”
“唉,早知道有这内幕,我哭也得让你那俩高徒赢啊!好歹以后我们系主席会看在我为系争光的份上,对我的一些不法行为网开一面吧。”毛轻尘一脸懊恼状地盯着苏凯打过来的球,一记突然加力的扣杀结束了这个和平了几个来回的球。
所谓打了孩子娘出来···毛轻尘那天晚上睡觉前恶毒地意淫苏凯那一张帅脸。
十六
更新时间2013…7…4 8:37:10 字数:2086
那场球后,毛轻尘将理工系的乒球男单冠军称号与苏凯本尊成功地落实到一处。这也不奇怪,毛轻尘的生活简单到了无聊,比她喜欢读书,但从不主动关心书的作者,她自认为书中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的情感和价值取向比那些八卦花边新闻要真实。同样,她喜欢打球,仅仅是为打球而打球,所以,在球场上她知道对方的球路和长相,可一出乒球区就与人成了迎面而过的点头之交。偶尔知道几个人的名子,也是被室友们的晚间卧谈会中强塞入脑,又根本与真人对不上号,气得几个发花痴的女生直骂她:“整天有这么多时间与美男直面相处,却连人家名号都分不清楚,整个一暴殄天物。”
毛轻尘和苏凯在之后几年的大学生活中就成了球友,随后苏凯的几个室友也陆续认识了毛轻尘,方式也无一例外地是‘不打不相识’。最初苏凯的那几个室友认定了是为毛轻尘对苏凯动机不良―――毛轻尘的身体发育罕见地大器晚成,个子不高,微微的带些婴儿肥,当年的男同学在背后很不雅地称呼她“土豆”,可该绰号在当时并没有对当事人形成什么心理伤害,因为毛轻尘是在毕业很多年后才知道自己曾经有这么一个“光荣”称号的。于是,她同苏凯在一起打球,就演变成了他们心中的华丽的“倒追。”不过那几个生猛的小子在被她用球收拾过一遍后就自行灭了那种不纯洁的想法,后来就发展到他们一见毛轻尘在乒球区出现就约她打球,有时最后一节刚下课就飞奔而去帮她抢案子,为的是和她打上一局琢磨她的球路。
那时的女孩子如果见到某男生曾打过乒乓球,通常大抵会问:“你能打过英语系那个毛轻尘吗?
毛轻尘长得不丑,一张巴掌脸上五官精致,柳眉杏眸,特别是眉眼之间的淡定,在浅然一笑时波光流转,灵光乍现。但那时她不过160的海拔再加上些许的婴儿肥让她在美女之中一直湮没。按当年的情况,如果她和苏凯有什么蜚闻,那个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肯定以及绝对得是她。很多年后,毛轻尘曾掂着脚尖掐着苏凯的俊脸说:“当年的我绝对不会肖想你这枚帅哥对我青眼有加,你说你怎么就能测到我毛轻尘会出落成如今这般超凡出尘、风华无双的窈窕淑女?”那时的苏凯轻点她的鼻间微挑眉梢斜眄着她说:“是哦,看来我的确是慧眼独具,跟着哥哥我过得不错吧,至少长高了不少,不过那什么超凡出尘风华无双用咱这儿怪可惜的,咱顶多不会影响市容而已····”而毛轻尘则杏眼圆瞪,一边手上加力一边咬牙切齿道:“说,毛轻尘是天下第一大美女,天下一第一大美女是毛轻尘!”苏凯则笑倒在沙发上直喘着说:“你这叫逼供,知道不,逼供·····”
“我就逼供了,帅哥,你说,丛不还不丛。”毛轻尘直接扑了过去,细小的牙轻轻咬着苏凯挺直的鼻头。
晕红染上苏凯的脸颊,长臂一挥揽过毛轻尘的腰,手便不安份不起来:“美人计都用上了……”
毛轻尘大笑着起身:“呵呵,看吧,承认了吧,毛轻尘本就是一美女吧……”
那时,她的笑娇媚轻脆,苏凯的笑,宠溺温暖。那些笑声谱成欢乐的音符,一直都在她的耳边索绕,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不曾消散。
浅握双手心事轻梳,身边两侧已是山水万重。
她踏上烈车的那一刻,曾在心底静静地告诉自己,人是可以选择记忆的,忘记那些忧伤,记住那些美好,这样,会容易活得幸福。
毛轻尘突然间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空的长廊里响起,声声地唤起一些往事来,有些人,有些事,就那么静静地于时间的不远处回放着过往,象永不定格的画面,又如一首浅吟低唱的歌,百转千回地低徊萦缭在她的眉间心底的。
两个球,让一些泛黄的往事浮上心头,淌成无可奈何的幽然一叹。而同样是这两个球,却也敲中了命运齿轮缓缓契合的关键,无声无息地为相关的人撞开了另一扇紧紧闭合的门。
走出球室的轻尘,在通往宿舍的一段走廊上,脑子一片荒芜。往事似歌浅吟低唱,心头万绪百味沉杂,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个中滋味。
她是想要找个人群淹没自己,太累了,累得太久了,累得无望了,如同一个人行行复重行地走着,无论怎么样努力,总也无法把满身的疲惫踩到身后。她想要找个安静的角落好好歇一歇,让时间的灰尘封住心底那时时会袭卷所有毛孔的疲惫。
毛轻尘一直知道,人不可能利落地与过往一刀两断,有些东西已蚀入骨髓深处,如她的球,她的英语,还有她的拉丁舞,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