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一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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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可记不清了。”被问了几个古怪的问题,王平久也狐疑起来,他往前蹭了蹭,说,“警察同志,你,你问这个是啥意思?我那俩孙子是不是也?”
“不,我只是想核实一下情况。”说到这里,洛毅森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只好说,“您先起来,有些情况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知道所谓的“七情”作祟,简直是一个蹩脚的笑话,还是尽量用简单明了的话跟王平久说明情况。甚至是含沙射影地问到徐玲的问题。
王平久的神色从惊呆渐渐的变成了恐惧,听到徐玲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
他就这样缩在小板凳上久久没有说话,洛毅森急是急,却没去催促他,虽然冒了风险把没有证据的猜测说了出来,但绝对不能透露那具还没有证实身份的骸骨的事情。又或者,他希望王平久能争取自首。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平久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的双眼失神,呐呐地说:“是不是没了那个啥‘情’的,我的孙子就没事了?”
“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洛毅森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要带走我孙子,啥时候能送回来?”
看到王平久乞求般的眼神,洛毅森没办法回答他,只能说:“明天就走了,今晚好好陪陪他们。”
在王平久呜咽哭泣的时候,洛毅森的电话响了,他看到蓝景阳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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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洛毅森在路上分开之后,蓝景阳赶到学校跟校长谈了一会。关于孩子们的情况他不能说得太多,但是要办理停学手续,还是需要孩子们的监护人,也就是王平久出面的。洛毅森只能暂时给孩子们请了一周的假期,并询问了办理停学都需要的手续和时间。
王健和王康的成绩在学校里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他们的家庭情况,校方格外关注。所以,校长啰啰嗦嗦拖着蓝景阳询问了很多情况,甚至还打电话去县公安局核实他的身份。等忙完了这些,也放学了。蓝景阳跑到两个孩子的班级,老师气恼地说,最后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王健就说弟弟病了,她看王康的情况也的确不好,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坐不住了,不等她想找个老师送孩子们去医院,王健就带着弟弟离开了教室,老师拦都拦不住。
距离孩子们离开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蓝景阳只好先联系洛毅森,然后沿着回家的路去追赶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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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毅森没再让王平久留在工地上,两个人急急忙忙找了辆电动三轮车往家走。
两个孩子为什么要提早离开学校?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王康真的病了?洛毅森担心王康功能衰退的内脏情况,祈祷着这一次宁肯是他们说谎,而非真的发生了器官衰竭。一路上他安慰着老王,这位年过半百的爷爷,一直发着呆,满是老茧的手用力地绞在一起,粗大的骨节凸起,泛着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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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田埂路凹凸不平,电动车就谈不上什么减震功能了。这一路,颠得洛毅森屁股生疼。好不容易熬到了柏油马路上,他一个劲催着司机快点开,小小的电动三轮车在马路上简直快飞了起来。
当洛毅森看到蓝景阳站在王家大门口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孩子们根本没有回家。老王的手一直在发抖,哆嗦着打开了大门,三个人跑进院子后,老王低头看着地上的簸箕,说:“他们,回来过。”
蓝洛二人相看一眼,同时拔腿跑进了孩子的屋子。屋子里很乱,柜门打开着,里面有几件衣服零散地挂在柜门上,本来摆在床底下的两双鞋也没了。
“离家出走?”蓝景阳不解地猜测着。
“不像。”洛毅森拿起床上的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二十多元的零钱,“离家出走怎么没带上这个?”
老王也跟着跑进来,蓝景阳问道:“会不会去找奶奶了?”
“不可能。”老王说,“他们还不知道我老伴走了。哎呀,是不是见我没在家,去工地找我了?”
闻言,蓝景阳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说过在工地打工了?”
老王被说得哑口无言。蓝景阳转过头狠狠瞪了洛毅森一眼,似乎已经察觉到他将实情说给王平久的事,洛毅森尴尬地挠挠头,没敢吭声。
蓝景阳说:“分头找吧。我去街上转转;王大爷你去工地看看,以防万一;毅森,你也出去找找。”
洛毅森明白蓝景阳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上山到山洞里找找。
三个人商量完了,准备立刻出门找人。洛毅森多了个心眼,把自己的手机电话给了老王。老王有点不好意思接手,就问洛毅森把电话给我了,那他用什么?一边的蓝景阳说:“这小子身上永远都带着两个电话,你放心用吧。找到孩子马上联系我们。”
洛毅森教老王如何接听、拨打电话,这时候,蓝景阳已经离开了王家。
三个人在小巷子口分开,时间已经到了七点。洛毅森坐计程车到了山下,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爬到了山洞口,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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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蓝景阳包了一辆计程车在县里的大街小巷里寻找着孩子们的踪影,到火车站,汽车站打听有没有人看到一对双胞胎兄弟出现过。他甚至跟孩子们的老师联系,询问了平时几个跟孩子们较好的同学,结果,到了晚上八点还没有什么消息,他联络了在山上的洛毅森,说:“你找到没有?”
“没有。”洛毅森站在山洞里,说,“没有脚印,也没有什么异常。”
“不行,人手太少了。我联系当地警方,让他们多派点人手。你回来吧,我去山下接你。一起到工地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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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在山脚下会合。蓝景阳想不明白孩子们到底为什么突然离家,离了家又会去哪里?想了很多种可能性,绕来绕去的又想到了最初的两个案子上面。他问洛毅森:“你说,为什么前几次老王都是九点四十五分离开工地?”
“也许这个时间对孩子们很重要?”
晦涩难懂的疑点,除了孩子们本人以外谁也想不出正确的答案。或许老王知道,但是估计他不会说吧。蓝景阳摘掉棒球帽,插在了裤子后口袋里。看上去还想非常犹豫地问:“你有多少把握?”
“什么把握?”
“七情。”
洛毅森苦笑几声,说:“不知道。但是爷爷跟我说过,妖魅鬼祟皆由心生。虽然这世上没有什么妖怪鬼魂,但很多现象我们都无法解释。引发这些神秘现象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人心。”
“说起来,两个孩子的心结还是在王平久身上。他们没见过父母,王平久对他们来说既是爷爷也是父亲。可能像你推测的那样,当孩子们发现爷爷杀了母亲,他们头上唯一的一片天塌了,爱与恨在心里拉锯着。因为异常的能力而激发了七种感情,幻化出一模一样的自己。”
听到这里,洛毅森不禁哑然失笑,问道:“幻化人形这种事我自己都不相信,你还当真了?”
“为什么不当真?”蓝景阳理所当然地问:“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自己也说过,很多现象是我们无法解释的。无法解释不代表无法接受,至少我见过比这个还离奇的案子。”
说到这里,洛毅森好奇地问:“你跟公孙的关系很好?”
“为什么这么问?”
他笑了笑,说这是一种感觉,从嘉良案中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感觉。他说:“你跟公孙说话不像小安他们那样,怎么说呢,虽然他们也会开点玩笑,但是我听得出来,他们很尊重公孙。”
“我也很尊重他。”言罢,又补充道:“他值得尊重。”
“但是没人敢对公孙说‘愉快个屁’这种话。”
蓝景阳不禁莞尔。相视一笑,抹掉了之前多有的不愉快。蓝景阳说:“我跟公孙认识了七年,没有一科那时候就是朋友。我没把他当做上司,他也没当我是下属。”
总之,就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洛毅森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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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公孙,蓝景阳就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说明现在的情况。电话那边的公孙显然很忙,没怎么客套,直接说:“尽快找到孩子,不要耽误了,找到之后马上带回来。还有,盯紧老王,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孩子。”
“等等。”洛毅森紧贴着蓝景阳,听到公孙锦的声音。一着急,抓着蓝景阳的手把电话扯到嘴边,问:“研究所那边你商量好了?”
“还没有。先不管他们,孩子们的安全最重要,带回来,我们看着至少不会发生意外。”
果然值得尊重啊。洛毅森放开了蓝景阳的手,刚好看到一辆警车迎面而来,停在他们面前。洪局长走下来,说已经调集了很多人去寻找孩子。洛毅森要了他的车,和蓝景阳直奔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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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洛毅森拨打自己留给王平久的电话,却久久无人接听。他纳闷地说:“不对劲啊。按理说,如果没在工地找到孩子,老王应该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怎么到现在都没电话?我打过去也没接。”
“不是还没学会接听吧?”
对于蓝景阳的这个不靠谱的猜测,洛毅森回赠白眼一枚,并说:“不对,这事不大对头。俩孩子没了。老王肯定着急是吧?为什么两个多小时都不给咱俩打电话?”
闻言,蓝景阳狠踩了一脚油门,并说:“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没敢多说啊。洛毅森讲起下午在工地跟老王谈话的经过,以及老王家里的情况。蓝景阳也跟着琢磨,洛毅森说的那些事儿其实都没有重要的,唯一算的上值得关注的就是孩子的“七情”,但普通人会相信这些吗?
这也不好说吧。洛毅森的态度是,王平久的家族似乎有遗传病史,所以他对孩子们的异常完全接受了,或者说,一段时间来的紧张、恐惧、猜疑让他急需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不那么真实。但奇怪的是老王在得到理由之后的态度。
“当时,他好像问我,是不是没了什么情的孩子们就没事了。”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咱们说过孩子们缺乏感情的事么?晓晟也问过我,既然是七情作祟,为什么孩子们的喜和恐都没了?现在我明白了,那几个‘情’被杀了。”
“什么?”蓝景阳惊呼一声。
“没错,被杀了。”洛毅森紧跟着说,“你想想看,第一天晚上,老王失手杀了两个孩子。两种感情就等于死了,所以跟我们接触的王健和王康,没有悲伤和怒气;第二天晚上,他又失手杀了两个孩子,所以孩子们没有恐惧和喜悦。”
蓝景阳下意识地紧张起来,随着洛毅森的想法分析下去:“第三天晚上因为你和晓晟的忽然介入,两个孩子没死。所以,他们还有‘思’和‘惊’这两情。”
令人惊讶并无法接受的分析结果,让蓝景阳惊愕地看着面色凝重的洛毅森,忽然想起了上午在车里的两个孩子,当车速达到极限的时候,他们一个沉思,一个忧心。
孩子们被杀了两次,失去了四种情。那么,剩下的就是‘思’、‘忧’、‘惊’!
但是……
“虽然我们一科接手的都是非比寻常的案子,但是七情作祟这种现场会发生有第二个相同的人出现吗?”
面对他的问题,洛毅森沉声道:“这就是无法解释的事。孩子的脑电波有问题,或者说他们拥有现代化仪器和科学不能发现的能力,这种能力导致他们的七情激发,从而幻化出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就像老王那个叔伯哥哥,发病后说看到了狐仙,因为他的脑子一直想着狐仙,所以,狐仙出现了,这有点像冥想。”
“这跟孩子的情况也不是特别贴切。”蓝景阳同意他观点的同时,补充道:“你看到的那两个孩子,包括王平久遇到的那两次,应该就是他们本人,代表着一种情而出现,但是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不想杀了王平久,所以不管他们的‘情’如何痛骂踢打王平久,最后都是死在王平久的手里。”
异常的问题终于找到了因果,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错过了什么。洛毅森急三火四地说:“孩子们幻化出来的人形被杀一次,他们的一样内脏器官就会衰退。如果剩下的三情也被杀……”
“王健和王康就彻底没救了。”
话音落地,他跟蓝景阳面面相觑,后者皱皱眉:“老王问你那句话的意思,不会是……”
洛毅森一拍脑门,说:“我操,事大了。老王打算引出孩子们剩下的三情,杀了他们,赶紧的,快开。”
蓝景阳把车速提高,仍不满意。他咂舌:“这时候我特别想念晓晟。”
“同感。”
第八章 不该发生的悲剧
警笛声声划过小城的大街小巷,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洛毅森看着手表上的九点三十八分,恨不得直接飞到工地,蓝景阳几乎把油门踩到底,却仍觉得太慢太慢。
他们的车直接停在那条田埂路,却没有发现老王和孩子们,索性冲进了工地里,看守工地的几个人慌里慌张地跑出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洛毅森问到老王是否来过,他们说,不止来过,走了也就十分钟的事。
走了不到十分钟?为什么没遇到?其中一个工人指着与田埂路相反的方向,说:“他朝那边走了。”
那不是通往山后的路吗?真他妈的该死,那条路没法跑车,两人来不及谢过几个工人,急急忙忙追上那条小路。
没到五六分钟,蓝景阳渐渐落在了洛毅森的后面,他简直不敢相信,洛毅森跑起来简直像只猎豹,估计鼎盛时期的苏洁也很难追得上他。蓝景阳咬咬牙,把耳塞拿了下来。惊得洛毅森赶紧把声音压低,说:“别开玩笑,你昏了怎么办?快戴上。”
蓝景阳的脸色很差,他忍耐着如雷鸣般的虫鸣声,几秒钟过后迅速的戴好耳塞,说:“前面,还有一点三公里的地方,老王跟孩子都在。快,快去。”
现在,蓝景阳的情况显然已经不能继续追踪了,洛毅森扶着他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好:“休息一会,我会随时保持联系。”言罢,转身继续追赶,马力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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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三公里开外,王平久拎着破旧的帆布书包站在两个孩子面前。笑眯眯地说:“回来了。”
王健还是那么沉思着,不肯多说。王康有些忧虑地看着爷爷,说:“爷爷,你今天怎么走了这条路?”
“没啥,上山看看。”王平久笑着。
“上山看什么?”王健紧紧拉着弟弟的手,没再往前走,“我们,能不能,跟爷爷一起去?”
“能啊。”王平久笑着,笑着走向两个孩子,“走,爷爷带你们一起去。”
两个孩子转了身,等着爷爷与他们并肩而行。曾经温暖的牵着孩子们的手,握紧了冰冷的刀柄,尖锐的刀刺进孩子单薄的胸膛,滚烫的血喷薄而出……
两个孩子空洞的眼神落在爷爷悲苦的脸上,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王平久跪在孩子们跟前,哭诉着:“对不起,对不起。杀了你们,你们才能正常。是爷爷不好,但是,你们的妈要的钱太多了,爷爷拿不出来。拿不出来,她就要告你们的爸。爷爷没钱打官司,爷爷啥也不懂啊。对不起,对不起。”
王康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只手无力的伸向哥哥。终于,手指勾住了手指,他满足地笑了,又似在对哥哥说,舍不得。
王健握着弟弟的手,看了看穿透胸膛的刀尖,吃力地说:“爷爷,快,回,回家吧。”
对,回家!两个真正的孙子还在家等着自己。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