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死1亡者的童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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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曾经在社团大会因为经费不均问题，当场和学生会长翻桌的阿草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只要问起当日参与大会的众家社长，大家的脑袋几乎只记得漫天乱飙的脏话，至于讨论了什么规章反倒是模模糊糊。
　　基于阿草上素不良记录，林夏照惯例出席此次的会议。有着冷白肤色的女孩抬眼看向坐于对面的新闻部部长，注意到对方只是假装没听见阿草的怨言。
　　当上面不对盘的时候，只好让下面能沟通的人出面了，她和新闻部长都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次会让阿草开口抱怨的不只有筹划文学奖一事，还有双周固定发行的校园周报也找上了校刊社。由于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虐杀案受害者是中文三的学生，因此上至社长，下至干部都是中文系的校刊社不幸被学校钦点。
　　『请撰写一篇关于奈奈的专访』
　　X的！这种事就算加上请也没有用！哪个家伙规定混校刊社的就一定要写文？阿草暗暗在心底竖起中指，一张脸摆明写着不爽两字。
　　被派来交涉的新闻部长开始为难了。
　　「阿草。」林夏柔软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是学校交待的事，你就算不想做也没办法。」
　　「威胁学生会长也没有用吗？」阿草认真提出想法。
　　「没有用喔。」
　　「绝对没有用。」
　　林夏与新闻部长异口同声说道，虽然学生会的权限很大，但是再大也永远大不过学校。所以当学校请某个社团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请你做」就等于「你一定要做」。
　　挑高眼瞪着传达学校旨意的部长，阿草开骂。
　　「真搞不懂上面那群家伙在想什么？明知道奈奈是我们班的，竟然还要我们去做专访？X的！撒盐也不是这种撒法！改天换他们家死了人看这种话还能不能说得出来！」
　　没听到，没听到。自从经历上次的震撼教育后，新闻部长已练就一身听而不闻的功夫，只见他摊开临会资料，和林夏开始进行一条条的议题讨论。
　　「经费要到下学期才会拨下来，所以宣传会比较辛苦一点。」
　　「手工海报大概要十二张……四张贴三角看板，其他则是贴在各学院大楼。」
　　「还有摆摊方面，人手的调动可能会有点麻烦……」
　　林夏微微苦笑，校刊社再怎么安排恐怕也只会落得全员出动的下场，六个人果然还是不太够哪。
　　「梅子要打工，她的班我替她接吧。」暴走结束的阿草重新进入状况。「然后还有折凳、玉婷，大四的课少，他们两个应该也会答应。」
　　「那我们这边可以排班的人手……」
　　新闻部长不时和身旁的部员确定时间。
　　林夏仔细地将两人的讨论记录下来，然后再将规划的摆摊工作时间表递给阿草。
　　「总而言之，能先确定的就这些，如果还有其他人能帮忙的话，就再上线回报吧。我跟月亮说好待会要陪她去买东西，先走一步罗。」
　　「掰掰啦。」阿草挥挥手，原本要继续和新闻部商讨宣传事宜，一回头却看见新闻部长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
　　「喂！」凶眉开始浮现。「老子不搞Gay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部长一反先前沉稳形象。「那个月亮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跟林夏很要好吗？为什么一直听林夏提起这个名字？」
　　阿草哼笑，露出一点也不友善的表情。
　　「因为她们两个关系，密、不、可、分！」
　　新闻部长被瞬间秒杀。
　　拎起背包，阿草丝毫不想去点明月亮究竟是「她」还是「他」，反正误会总是美丽的。现在重要的事，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处理那件烂到极点的Cass。

　　亡者的童谣…5

　　专访必做，但是校刊社究竟如何下手，已经成了社长的严重烦恼。
　　最后在梅子的建议下，还是决定先和社团指导老师谈谈。
　　身为校刊社指导顾问的小仓老师，虽然主要是挂名，但偶尔还是会对社上提供协助，再加上梅子似乎还挺欣赏老师被学生吃定的温吞个性和好脾气；这点阿草一直无法理解，在他眼中小仓老师的脸上根本只写了四个字：我是好人。
　　阿草走到教师休息室，从门外探进去，戴着眼镜的年轻男老师正坐在位子上阅读报纸。他抬手叩叩两声。
　　「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确定对方发现他的存在后，阿草才走进休息室里，一站到桌旁低下头，就可以瞧见熟悉的头版字样，没有明显马赛克处理的照片依然可以看到红红白白的部份。
　　红的血。
　　惨白的肉体。
　　阿草的眼睛不由得黯了下来。
　　彷佛是注意到阿草的沉默，小仓老师理解地将报纸折起，抬起温和的脸。
　　「怎么了，阿草？是学校出了什么难题给校刊社吗？」
　　「要做专访。」阿草硬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是……奈奈的那件事吗？」迟疑一会，小仓老师反问回去，立即见着阿草撇唇的动作，那是他不想回答时的惯有习性。
　　「你们有什么想法？」
　　「就做烂……呃、不对，是敷衍了事。」阿草本想用他一惯说法，但想到女朋友对小仓老师的欣赏，只得中途做了些句法修饰，硬生生将满口脏话收敛。
　　小仓老师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对阿草先前的回答忍不住苦笑。
　　「这种话还是别讲太白，如果你们不想去采访受害者的同学……」没说完的话下一瞬被阿草又快又急的打断。
　　「鬼才想做那种挖伤口的事！」阿草吊高眼，不悦的冷哼。
　　「啊，抱歉，我忘了奈奈是你们班的……」小仓老师抱歉一笑。「不然你们看要不要换个方向下手，例如加害者的动机何在？」
　　阿草再次没好气的打断。
　　「说这种话根本是白搭，我若是知道凶手的动机就不用在这里念书了！与其将警察在做的工作推到我们身上来，老师你自己不会猜喔！」
　　「叫我猜……可是我也不过是个教国文的，怎么可能会知道？」被学生威吓的眼神一瞪，小仓老师也只能纳纳的开口。
　　「说不定像老师一样是搜集狂……啊，这不是在说你的坏话。」后知后觉想起女朋友算老师的迷，阿草庆幸自己有吞下御宅族三个字，他抓抓头，突然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似地瞄向小仓老师。「欸，老师你是不是有擦香水？」
　　「啊，那是古龙水，是别人送给我的……不过阿草，我其实还称不上搜集狂，把那种专家级的称号套在我身上不好啦，我只是偶尔会去买个周边商品……这样说来，我家的东西现在似乎越堆越多了，再不清理的话，可能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小仓老师的心思瞬间被拉离，无意识地沉浸在自我世界。
　　突然又是叩叩两声。
　　「喂，小仓，你东西收拾好了没？」走进休息室的英俊男人敲敲门板，打断小仓老师的神游太虚状态。
　　「助教好。」阿草抬头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男人像是这时候才发现系上学生的存在，看看小仓老师，再看向阿草，眉头微微皱起。
　　「抱歉，我打扰你们的谈话了吗？」
　　「助教你不用在意啦，我跟老师已经说完了。我等下还有事，要先离开了。」
　　阿草瞥向得不到什么有效建议的小仓老师，有点无奈的叹口气，对着两位师长挥挥手，没有再继续打扰的念头。
　　踏出教师休息室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以下对话：
　　「其实我可以自己开车去的，清明学长，只是去台北一趟而已……这样麻烦你很不好意思。」
　　「我刚好有研讨会要开，顺路。但是，小仓……你确定你真的要去参加那种莫名奇妙的集会吗？」
　　「学长，那个一点也不莫名其妙，宝石少女战队剧场版的首映我从暑假就开始等了，而且里面最可爱的就是主角红宝石了。」
　　「……」
　　阿草几乎可以想像清明助教无言的表情。
　　所以啊，梅子，欣赏这种会看少女战队动画的男人真的好吗？还不如多看看自己身边的男朋友比较实际。

　　亡者的童谣…6

　　一进入九月，缺少冷气的房间简直像浸泡在燠热的湿气当中，彷佛一拧就能滴出水。
　　梅子盘腿坐在椅子上，游标随着滑鼠的移动顺利地来到了她预定好的目标头顶。
　　真是可爱的怪物，她对着贴有符咒的香菇发出感叹。果然游戏中的怪最近是越做越会讨女性玩家的欢心了，不过她同时也清楚可爱的反面可是可怕的杀伤力。
　　这是前些天她的女剑士被一群可爱到爆的香菇给践踏成尸体换来的血淋淋教训。真的是血淋淋害她当场想泪洒桌前啊……至今回想她依然觉得欷嘘不已，报应报应。
　　梅子的食指继续在按键上点按个不停，游戏画面内的女剑士摆出帅气的姿势奋勇砍怪。
　　恭喜玩家「伊特」获得经验值１１６。
　　恭喜玩家「伊特」获得金钱２０。
　　恭喜玩家「伊特」获得短刀一把。
　　右手的手指继续敲着方向键，命名伊特的剑士才等级十七，趁着频道人数不多应该去多打几只怪才好，然而腹中太过明显的饥饿感让她不得不先放下滑鼠，摆在一边充当紧急粮食的鱿鱼丝早就空空见底，只剩一包乾剂孤单而苍白的留在里头。
　　好饿好饿。
　　梅子忍不住皱眉，最近食量一年比一年大，结果连生活费都砸在三餐上面，真是讨厌自己的易饿体质。
　　她大叹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试图催眠我不饿我不饿这是幻觉吓不倒我的，可惜决定在她胃部继续生长茁壮的一只名为饥饿的兽却不肯作如是想。
　　兽拼命的挥动它的四肢，用锐利的爪子刨地抗议。
　　她甚至能听到它在深深的咆哮，不过也可能是她自己饿过头的呻吟。
　　梅子哀怨地瞥向摆在一旁的手机。
　　如果是小说，这个时候身为女主角的男朋友大都会心电感应地拎着一袋宵夜来报到，偏偏现实却是何其残酷。
　　阿草我们一定没有心电感应！！
　　梅子在心里哼哼的抱怨，怨男朋友以及抱怨肚子饿。
　　她搔搔头发，一边咕哝着幻想果然是不实际的一将滑鼠移到画面右下角，原本要登出游戏的动作突然一顿，一双眼瞪着用来聊天、买卖、洗频甚至是小白互骂的讯息框。
　　看什么看：喂喂，报纸上之前不是刊出有中文系女生被虐杀的新闻吗？
　　纸花草：知道啊，干嘛讲这个？
　　看什么看：今天听学长说，我们高中在三年前也有类似的案子发生耶！
　　纸花草：靠！真的假的？该不会也是被那种很变态的手法杀死吧。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杀的，我哪知变不变态啊！
　　纸花草：厚！那知不知道是谁？
　　看什么看：叫美什么的学姐，我记得是音乐班的。
　　纸花草：音乐班的学姐吗？那个我就有听过了，你学长的消息太二手了啦，她不是在我们学校被杀的。
　　看什么看：你怎么知道？
　　纸花草：拜托，我姐跟她念同一期的，那时候新闻闹很大耶！
　　看什么看：切，我还以为是学校里有杀人案发生，真无聊。
　　梅子重新窝回椅子上，十只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敲打。
　　伊特：不好意思，借问一下喔，你们是哪所高中的？
　　看什么看：……你谁啊？
　　伊特：那个……因为我以后也想考音乐班，所以才想问看看是哪一所高中？
　　看什么看：我们学校很难考的喔，小朋友。
　　第一次在线上游戏被高中生叫成小朋友，梅子还是吞下「其实我已经是大三生一点都不小啊」的句子。
　　伊特：当做参考嘛，到底是哪一所？
　　看什么看：……帝都。
　　伊特：谢啦，我有事先下了。
　　迅速结束对话，梅子立刻操起旁边的手机准备打给男朋友，号码才刚拨出，下一秒就听到对方关机中的语音服务。
　　「笨阿草，一定又是没电了！」梅子忍不住抱怨男朋友的粗心，决定明天去社办的时候将这个讯息告诉其他人。

　　亡者的童谣…7

　　今日的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秋老虎狂嚣地散放热量，陷入一片闷热的社办活脱脱像个三温暖烤箱。
　　玉婷喀啦喀啦的咬着冰块，就算裙子已经撩到大腿部分，却丝毫未消热度，整个人就像是浸在热水之中，只差没水里来水里去。
　　将视线瞄向在社办开起小组会议的三个人，一堆报纸和从图书馆借回来的旧期刊被摊在桌面。
　　「欸，梅子，你说三年前的变态杀人案是哪所学校的女生？」玉婷咬碎嘴中的冰块问道。
　　「帝都高中。」
　　「那间很有名的私立贵族学校？」埋在旧报纸中的阿草抬起头，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阐述。
　　坐在桌面的玉婷像是被帝都这两字砸醒，她突然张口叫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在家中被分尸的女高中生，那一段时间新闻闹得很大耶！」
　　记忆回溯完毕的玉婷瞥向一脸茫然的阿草和梅子。「你们两个……该不会不知道吧。」
　　「呃，我家只要有考生就会禁止看电视，再加上我只顾着K书……」梅子尴尬地笑笑。换言之，她是与世隔绝类型的人。
　　「我那时候在混帮派。」阿草抓抓头发，老实招认。
　　「这么猛？」玉婷咋舌。
　　不过梅子在意的可不是这件事，她用手戳向阿草，一双明亮的黑眸扬高。
　　「那个不重要啦，重点是……阿草你昨天手机是不是没电？竟然是关机状态！本来想叫你买宵夜的耶。」
　　「会胖喔。」阿草斜睇她一眼。「我可不想我的女朋友变成一颗胖梅子。」
　　女性同胞最忌讳的话题被阿草直接挑明，梅子哼地鼓起腮帮子；连玉婷都忍不住趁机捏捏自己腰际的肉，幸好还在容许范围。
　　比起容易分心的两个人，一直专注找着资料的林夏翻到素以夸大狗血着称的某家日报，冷白色的手指滑过其中一个专栏，然后在上头停了下来。
　　「你们看。」她轻声叫唤，三颗头立刻凑了过来，看着林夏手指所比的部分。
　　悲剧再现！三年前的帝都女学生虐死案！
　　阿草皱眉，梅子则是从嘴中发出呜的一声，让他们有所反应的并非同为虐死的案件，而是报纸上刊登的女孩资料，从出生地到她所念过的学校一条条仔细列出。还有照片主人的名字。
　　美洛。
　　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名字，但是女孩的家乡和名字却瞬间勾起了三个人许久以前的记忆。
　　「美洛，美洛……小美，喂喂！林夏，你想的该不会跟我脑子里的东西一样吧。」阿草脸色难看地瞧着黑发黑眼的女孩。
　　「你说小美……那个以前跟我们一起玩的小美吗？」梅子的一双眼不由得睁得大大的，童年玩伴的印象瞬间被拉到脑海。
　　状况外的玉婷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搞不清楚那几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哪个小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阿草、梅子还有月亮，在以前都住在同一个小村子。不过因为阿草他们国小毕业后就相继搬家的关系，便断了联络，一直到考进这所大学时才见面。」林夏轻轻柔柔的语调像缓和剂一般平复了气氛紧绷的社办。

　　亡者的童谣…8

　　「你们失联多久？」
　　「从阿草他们小时候算起……我记得有十几年吧。」林夏微笑。
　　「喔喔，竟然可以全都考上同一个大学，中乐透也没那么准吧！」玉婷一脸惊讶，还以为是大三学弟妹的感情好，结果这几个竟然全是从小认识的。「不过连阿草的志愿都是中文系……」
　　被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