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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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玄界，阴阳殿上。
　　“动作快一点，祭台上洒上花瓣，对！”
　　“把铜盆放那边！”
　　又逢一年一度的夏季祭典，一个黄衣中年男子在不停指挥着。
　　“无轩长老。”有人在唤黄衣男子的名字。
　　黄衣男子回过头来，原来是阴阳殿四位护法之一的青衣护法——尚烟。
　　“尚烟护法有何事？”无轩此刻已经忙不开身了。
　　“无轩长老，我代四大护法来请你，请借一步说话。”尚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无轩的脸上仿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认真的点了点头，便跟着尚烟去了。。
　　阴阳殿后堂内，加上尚烟，四位护法都在。
　　“无轩长老，今年的事怎么办？”开口的是紫衣护法由之。
　　“哎……”无轩未答话，而是沉重的叹了口气。
　　“要派谁去好呢？”红衣护法习番忍不住挠了挠头。
　　“干脆我们先派人去把淮子长老找回来，然后由他出面。”蓝衣护法风牙说。
　　“找淮子回来怕是来不及了。”尚烟开口道。
　　“嗯。”无轩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与淮子乃忘年之交，我了解他喜欢云游四方，这一时半会上哪里去找？”
　　“那无轩长老就为我们拿个主意吧！”习番道。
　　“哎……这……难为老夫啦……”
　　“凡天，我们该出门了。”玄界圣山大殿内，夕和对正在独酌的凡天说。
　　“去哪？”凡天头也没抬的问。
　　“阴阳殿。”夕和的口气保持着一贯的温柔。
　　“嗯？为何？”凡天终于抬头看他。
　　“你忘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典。”
　　“额……”夕和不说，凡天当真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走吧。”夕和催促道。
　　“走吧。”凡天站起身来。
　　“这可怎么是好……”风牙不禁摇起头来。
　　“要不风牙你就跑一趟吧。”无轩说。
　　“不行！不行！”风牙头摇的象拨浪鼓，口气坚决。
　　“那……”无轩又看向尚烟：“你是四大护法里最有作为的，你就去一趟吧！”
　　尚烟的表情如临大敌，头摇的比风牙还卖力。
　　“这叫我怎么办？”无轩露出不悦的神情，又转向习番说：“你去！”
　　“不可以！我素来是最怕他的，无轩长老你又不是不知道。”习番象躲避瘟疫一样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由之！”无轩此时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你去！”
　　“不行！”由之几乎是大叫出来的：“我还不想死！”
　　“那不能我去吧！”无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谁知他此话一出，四大护法一齐点头，他见状声音立刻又缓和了下来：“我脱不开身呀，下午祭祀就要开始了，我还要监督他们做好准备工作呀。”
　　“监督的事情教给我们就好。”尚烟忙说。
　　“怎么了？各位长老护法们？”凡天突然倒吊着出现在五人中间，把五人吓了一跳：“下午就要开始祭祀仪式了，怎么还没见你们的掌殿玄天回来？”
　　“这……”无轩一时语塞，顿了一会又说：“岂秉凡天殿下，我们正准备派人去请玄天大人回来。”
　　凡天正过身来，在地面上落平稳，又说：“那怎么没见人去？”
　　“无奈淮子不在殿内。”无轩回答。
　　“怎么？淮子长老不在就无人去请玄天了？”
　　“不是……”
　　凡天见面前五人各个如临大敌的样，不禁笑了起来，又说：“玄天是老虎做的？会吃了你们不成？”
　　“哎……”无轩叹了口气说：“凡天殿下你不是不知，何必拿我们开玩笑？若是只有玄天大人，我自当亲自前往。玄天大人又有何可怕。可是……可是要去人间找玄天大人，必然要见到那个孩子……哎……”
　　“哈哈哈哈……”凡天笑的更开心了，他想了一想说：“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好主意。”
　　“凡天殿下请说。”无轩的眼神一亮，仿佛见到了救世主。
　　“抓阄吧！”说完凡天便背过身去，一会又转回来，手上多出五个小纸团，他说：“其中有一个是做了记号的，你们谁抓到谁就跑趟人间，去请玄天。”
　　无奈，凡天殿下都开口了，有谁敢不听，五人都只能点头。于是，每人从凡天手中取出一个纸团，又都颤抖着手打开，有四人高兴的笑了，只有一个倒霉鬼，那就是尚烟。
　　“尚烟，快去吧，我先忙去了！”习番幸灾乐祸的拍拍尚烟的肩膀，然后退出了内堂。
　　“哎……”由之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好自为知。”
　　“哈哈，待我向那孩子问个好！”风牙也是个幸灾乐祸的。
　　尚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尚烟，快去吧，下午的祭祀要玄天大人主持，时候不早，不要再耽搁了！”无轩催促了一句就又转到前殿忙去了。
　　此时的尚烟欲哭无泪，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人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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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二十五
　　尚烟来到人间，落在玄天宿舍楼前，远远的就看见鬼童子在一边的空地上，拿着他的噬魂红绫当绳跳，一个人玩的还挺起劲。尚烟不敢惹他，更加不敢让他发现，便象作贼似的溜上了玄天宿舍所在的四楼，４０１。他不用敲门，玄界的人在人间界大可以穿门而过，可是他进去时，房间里一个人也无。他无奈的退出房外，又回到宿舍楼前。空地上，鬼童子仍在跳绳。只有去问他了，但是真的要问他么？尚烟的心里象打鼓一样，不停的响。这一会工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想来也好笑，自己好歹也是堂堂阴阳殿的四大护法之一，平时什么鬼怪没见过？没擒过？怎么就无端的怕起这个小鬼来了？他不停的对自己说，不怕、不怕！可是，他心里的鼓声就是停不下来。最后，他转念一想，怕他也不丢人，阴阳殿里除了淮子以外，有谁不怕他？他可是三世阴童啊！又养成了小鬼，有几个自己能惹的起他？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候不早了，不能耽搁太多时间，要快点请到玄天大人。于是，尚烟鼓起勇气向鬼童子走过去。
　　鬼童子专心致志的跳着绳，根本没注意到他，他只是站在后面看着，也不敢喊他，生怕惹恼了他。
　　“谁跟我玩，打火镰；火镰花，卖甜瓜；甜瓜苦，卖豆腐；豆腐烂，卖鸡蛋；鸡蛋香，卖生姜；生姜辣，造宝塔；宝塔高，剁三刀；三刀快，切青菜；青菜青，上北京；上北京，去干啥？　游故宫，登景山；再去逛逛颐和园。”鬼童子一边跳着一边念着他的儿歌。
　　不听还好，尚烟这一听更加是冷汗直冒。好好的一首儿歌，怎么从这孩子的嘴里念出来，反而变得恐怖了呢？
　　鬼童子似乎感觉到他身后有人，突然就不跳了，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尚烟，脸色呈青色，还露出了两颗小鬼牙！
　　“啊！”尚烟被他活活吓去了半条命。
　　“哈哈哈哈……”鬼童子调皮的一阵大笑。
　　尚烟不停的抚着心口把气理顺。
　　“尚烟护法？要跟我玩游戏么？”鬼童子的面貌又恢复了正常。
　　“我……我想问……”尚烟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可能是刚刚惊吓过度。
　　“问什么？”鬼童子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问他。
　　尚烟大大的吸了口气，缓和下心情，说：“请问，玄天大人在哪？”
　　“找姐姐什么事？”鬼童子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是这样的。”尚烟忙解释：“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又到了，就在今天下午，要玄天大人去主持。”
　　“哦。”鬼童子又嬉皮笑脸了起来，把他的一丈红绫递到尚烟面前说：“尚烟护法，陪我跳绳吧。”
　　尚烟哪里敢接，那条可是噬魂红绫呀！他慌忙的向后退了两步。
　　鬼童子的面色一沉，脸色又青了起来：“堂堂阴阳殿护法，竟然怕我这个鬼？”
　　“……”尚烟哪里还敢答话，只见鬼童子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他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童子。”远处传来玄天的声音。
　　鬼童子忙停下逼近的脚步，威胁道：“在姐姐面前不许乱说话！”
　　“童子。”玄天走近了，看见了尚烟。
　　“姐姐，尚烟护法来找你去主持祭典呢。”鬼童子笑眯眯的迎上去。
　　“夏日祭？”玄天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又到这个时候了呀？”。
　　“玄天大人。”尚烟必恭必敬的上前，说：“请玄天大人回去主持。”
　　“我这就回去。”玄天看了一眼鬼童子说：“我去玄界半日，人间要过三天。”
　　“姐姐有何吩咐？”鬼童子忙问。
　　“帮我照顾晓文，还有，看好家。”
　　“姐姐放心。”
　　玄天复又转向尚烟说：“你先回去，我去请三天的假，随后就到。”
　　“好。”尚烟早就想脚底抹油，他可不想在这个鬼娃娃面前多待一秒，他怕他下一秒就送了命去。现在玄天让他走，哪里还有不走之理？所以，他答了一声，忙一扶袖，消失了。
　　“你又整他了？”玄天斜眼看着在一边嬉笑的鬼童子。
　　“姐姐，他还怕鬼，哈哈……”
　　“你真能胡闹！看好家，我回玄界了。”
　　“嗯。”
　　“哈哈哈哈……”
　　“笑什么呢，凡天？”阴阳殿花园内，凡天对着喷水池大笑不已。
　　“你不知道，夕和。”凡天还没笑缓过劲来。
　　“什么？”夕和不急不慢的问，仿佛凡天不论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一样。
　　“那帮护法、长老，见鬼捉鬼无数，竟然怕玄天的鬼童子，一个两个不敢去请玄天。”说完，凡天又兀自笑了起来。
　　夕和轻轻皱了下眉，但又舒展开来问：“那现在有人去请玄天了么？没人去的话，我跑一趟好了。”
　　“不用了。”凡天连连摇手：“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这会恐怕玄天已经请来了。”
　　“呵呵，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夕和也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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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二十六
　　玄天一身便装步入阴阳殿，无轩立刻迎了上来，必恭必敬的鞠了个躬，道：“玄天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嗯。”玄天微微的点头，又问：“淮子回来了没？”
　　“没有，就怕他不回来了。”无轩的语气带着一点无奈。
　　“不会，他每年都赶在最关键时刻回来。”玄天说完，进了阴阳殿内堂，转入自己的房间。
　　叶晓文回了宿舍，已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知道玄天请了三天的假。她无聊的坐在书桌前，捧了本书看了起来。
　　鬼童子见她在看书，也就一个人出去溜达去了。
　　“又到六月了呀！”
　　“怎么了，六月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我们可要小心了，每年六月，学校都要死一个女生，今年又不知道要轮到谁了。”
　　“呀！这么可怕呀！”
　　“嗯，记住了，千万别去老教学楼！”
　　“好吓人呀！”
　　鬼童子一边甩着红绫，让红绫上的铃铛不停的响，一边听着边上两个女生新奇的谈话。他在想，如果是夜玄天，听到这段谈话，她会说什么？说不定又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可惜玄天已经回玄界，去主持那什么劳什子的夏日祭了。
　　天色已经晚了，鬼童子越玩越不想回去，他想，干脆去老教学楼看看，搞不好还能遇到个鬼陪他玩玩。其实，他大可以去玄界陪玄天，但是，他却不想去。第一，他不想看阴阳殿那帮人的嘴脸；第二，玄天让他照顾晓文，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晓文在桌上翻找她的钢笔，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忽然想起来，今天在老教学楼上自习的时候，可能丢在课桌里了。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呀，想到这，她立刻站起身来，出了宿舍，一定要把钢笔拿回来。
　　时间是晚上八点，鬼童子还在考虑要不要去老教学楼找同类的时候，叶晓文已经来到了老教学楼的楼下。她抬头看看眼前的教学楼，一片漆黑，那暗暗的楼口，仿佛是张怪物的嘴，在迎接她的进入，好成为它新的耳食。晓文没想太多，她只想拿回那支钢笔，于是不做任何停留，径直走了进去。
　　今天下午的自习是在四楼上的吧，对，是四楼最里面的那间教室。她伸手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灯一盏一盏的被她点亮了。那灯光与别的教学楼的不同，呈昏黄色，照的整个楼梯兼带走廊阴森恐怖。她不由的打了个寒战，但是又壮了壮胆子，向四楼去了。
　　四楼的楼道，仿佛布满了灰尘，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她迈步向最里面的教室走去。她刚一抬脚，整个走廊的灯闪了一下。“可能是电压不稳吧。”她这样自己安慰自己。没走几步，忽然间，灯光闪的更厉害了，她害怕了起来，闭起眼睛就往里面冲，一口起跑到了最顶头。白天她上自习的教室就在眼前了。
　　“吱……”的一声，她推开了那扇木门。
　　“哎……反正玄天也不在，我就去玩玩吧。”鬼童子想到这，不禁高兴起来，于是一蹦一跳的向老教学楼跑去。
　　晓文想打开教室的灯，可是灯好象坏了，怎么也打不开，她只能凭知觉摸。“一、二、三、四……对，白天就是坐在这里的。”她伸手摸进桌子抽屉里，那支钢笔还在，她赶忙取出来攥在手里。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脊梁骨不知怎的，竟然冒出一丝冷汗。
　　她快步出了教室。“啊！”
　　“这个就是老教学楼了吧。”鬼童子站在楼下看着整栋教学楼。“果然有鬼呢！哈哈，闹起来了呀！”他兴奋的几乎是冲进教学楼的。
　　“啊！”晓文出了教室，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刚刚……刚刚明明灯是昏黄色的，怎么这会变成了幽绿色？这绿，更加照的周围的一切都阴森森的，不禁让人寒毛倒竖！跑吧！这是晓文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她闭上眼睛就往回跑，可是跑了好久怎么都没见到楼梯呀！等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四下一看，天啊！怎么还在白天上自习的教室门口？
　　她不敢再象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睁着眼睛，摸着墙一点一点的移动。灯光依然幽绿，走着走着，她忽然摸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抬手一看，竟然是满手的鲜血！怎么会？她吓的瘫软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来……陪我……吧……”一阵幽怨的哭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想侧脸去看，可是不敢，但是心里又抑制不住想看的欲望。不知不觉中，她还是侧过了头去。天啊！这一看，差点吓的她魂不附体！在她的左肩处，正飘着一个长发女人的头，这头上除了一张大嘴，什么器官也没有。更可怕的是，那张嘴还在对着她贪婪的笑。
　　“啊！救命啊！救命啊！”晓文抱住了头，大叫了起来。
　　“在四楼闹嘛，嘻嘻，上去看看。”鬼童子刚刚蹦上四楼，就听到这刺耳的尖叫，这声音……不是叶晓文么？糟了！鬼童子暗叫一声不妙，忙向走廊最顶头跑去！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有人拍晓文的肩膀。
　　晓文大着胆子把头抬起来，看见他面前的是一个男子。男子笑容可鞠，英俊帅气。
　　“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男子温柔的将她扶起。
　　她看着他的脸，一时间看呆了。
　　“嗯，同学，你怎么了？”男子看着她。
　　“额，那个，我白天上自习的时候把钢笔丢这了，所以回来取。”晓文红着脸，抬了抬手中的钢笔。
　　“呵呵，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好！”晓文听了这话，狠命的点头。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