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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七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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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杞月仰头望着悬挂在木墙上的一副纸面泛黄的朱竹图,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这听雨轩,怎的有股血腥味儿?”

“呃。”周瑾愣了愣,眼光扫过那背对着他的小小身影,小眼中似乎有些许精光闪过,“回小殿下,想必小殿下也猜到了,血腥味出自这朱竹图。相传,这幅朱竹图乃是先皇用朱砂混杂敌军之血绘制而成,有些腥味也是必然。”

“哦。”杞月端详着这幅笔触随意风格粗犷的朱竹图,那片片竹叶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每一枝,每一节,都直的触目惊心。

敌军?怕不是普通的敌对之人吧。

“这不是为先皇爱妃所建的听雨轩么?怎会挂上这幅画?”

以朱砂画竹乃摹其意,以人血相绘,却是有些不共戴天之意,与祭奠爱妃,似乎毫无关联。更何况,这种画本身乃是不祥之物,悬于听雨轩,也是不宜。

“这……”周瑾垂下头,憋了半晌,也只憋出了一句“臣不知。”

又看了片刻,杞月嬉笑着回头,“周大人,杞月想去晚秋亭。”

晚秋亭?周瑾愣了愣,那地方,小殿下该不愿提及才对,怎会想去呢。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三十二章 晚秋亭?晨妃

虽已快过了七年,晚秋亭的景色丝毫未变。青砖白瓦,六角飞檐,亭外松柏常青,倒影如蓝,亭下碧波荡漾,澈如天月。

一切都与杞月第一眼看到的一样。

只是,少了那个欠缺心机,在这宫里傻得有些愚蠢的女人。

杞月走到雕花的栏杆旁,凝视底下的一池秋水。

那个女人,在这宫里呆了数年,怎会傻得在饮下掺有噬心蛊的汤水后,依旧与那面如芙蓉,心若蛇蝎的女人互称姐妹?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他活了将近五十年。五十年间,她是他所见过的最傻的人。

或许,她也是除龙夜寒外,唯一真正愿意给他温暖的人。

那一日——杞月早已忘记究竟是那一年的哪一日了——噬心蛊发作,她倒在小径上,从口中吐出的鲜血染红了一颗颗铺路的白石。

那时的他,还是一缕神智不清的魂魄,被那颗金色小球带着,如光影般毫无实质。

噬心蛊啃噬着那女人肚中的婴儿的心脏,小小的魂魄挣扎着,却只是徒劳。

恍惚间,他听到了魂魄的哀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不甚清醒的他本能般的扑过去,掐灭了那只幼小魂魄仅剩的生机。

杞月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弯唇笑了笑。他其实也不甚明白,为何那时的他还会有求生的本能。

不错。他抢过了那具人类婴孩的身体,甚至,吞噬了那个婴孩的魂魄。

这件事,或许是五十年来他所做的最符合他妖族身份的事了。

在那之后,被活下去的本能所推动,他开始用灵力维持她的生机,一日,两日,一个月,两个月,直到那一日她被推入这湖中。

两个月的朝夕相伴,对他既有些无可奈何,更让他对那个女人很是难以理解。

比如他刚恢复神智的那一会儿,那也是个夕阳西落的黄昏——当然,在她肚里的他原并不知晓时辰,这些都是那女人自言自语般说给他听的。

……

“吾儿,看见了么,这白蔷薇,在夕阳下开得多美……”

“吾儿,娘本愿你平平安安,淡泊清远,可你生在皇室,必不得平淡一生,否则,若是偏安一隅,便只有落得个身死命陨的下场……”

……

“不,你投于我腹,便是我的儿,不是什么孤魂野鬼……”

……

“吾儿,你说的娘都知道,只是身处深宫,即便受人所害,君王金口未开,为妃的,又可为之奈何?”

……

“吾儿……”

……

有些时候,她一人独处之时,常常会抚着肚,怜爱之情顺着两人相连的血脉震动了他的心。一句一字,一字一句,都慢慢的敲痛了他那处原本是心脏位置的血肉。

……

“吾儿,你长大之前,须学得自保之道,切不可争宠出头……”

……

“吾儿,如若可以,那君王——你父皇,还是不见的好,他,不是会个好父亲……”

……

“吾儿,娘已时日无多,往后,便是儿一人了……”

……

她最后一次开口,是在他第一次睁眼之时。

那时,满眼的红,几乎晃疼了他的眼。她倒在地上,苍白着脸,笑着唤着他,“吾儿……”

她的手第一次抚上他的脸,指尖却带着冰冷的血腥。

然后,她的手落了下去,双眸紧闭,没了气息。

他默默地看着她咽气,默默地,看着黑色的怨魂带着无尽的怨气从她的身体上升起。

变成了怨魂的她,没了往日的温和贤淑,那张被黑烟缭绕着的,辨不清面容的脸,凄厉的吼着,却发不出声音,那模模糊糊的身形朝他张牙舞爪,却只是最后的歇斯底里。

“吾儿,娘知道你与众不同……”

“娘知道……”

……

“娘要她死……”

“要她死……我要她死……”

……

“杀了她,我要你杀了她……”

‘哦?即使失去灵魂也在所不惜?’

“无所谓……只要她死……”

婴儿形态的他,默默地看着怨气一步步侵蚀掉她最后的理智,面无表情。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流过,染红了她雪白的衣。

‘既然如此,我便如了你的愿。’

如了你的愿。

他抬起头,一双浅浅的紫眸泛起了惑人的荧光,莫名的,有些妖魅。

‘以千魇之名,誓之于天地,以一命易其魂,契成不言悔……’

……

一双手臂搂住了他的身体,杞月回过头,轻笑出声,“父皇——”

“杞儿……”龙夜寒深沉的眼望着杞月浅浅的眸,专注得像是要将那层浅淡的紫看穿。

“父皇不是去了赤璃殿么?怎来了这——”杞月看着龙夜寒眼中盛着的落日的余晖,愣了愣,打住了话语。

龙夜寒俯身用脸挨着杞月稍显冰凉的脸侧,“杞儿怕是记不清自己在此站了多久了吧。”

杞月笑笑,反身抱住龙夜寒,他把脸埋在他肩窝处,深深的吸着气,暖暖的味道缓缓渗入肺腑。

“杞儿——”龙夜寒轻轻地唤着,“杞儿怨父皇么?”因为晨妃的事,怨父皇么?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三十三章  不怨 

因为他那生身之母,怨父皇么?

杞月在龙夜寒怀里甚是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一双大眼在龙夜寒肩头上闪耀着浅淡迷离却炫目异常的紫。

怨么?

是不怨的。从一开始便不曾怨过。之后也未曾想过怨恨。

作为一位君王,龙夜寒确实是位难得一见的明君,南征北战,开疆扩土,登上皇位后亦是开明仁厚,温和而不失威严,结北辰,御南焰,联西幻,南焰衰落后,三大帝国东离、北辰、西幻相互窥视却都引而不发。

在他治理的这些年,帝国内外皆是一片祥和,东离百姓大多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而作为一位帝国妃子,王晨嫣无疑是可悲可怜的,为了父亲的勃勃雄心,她入选第一美人,后入宫为妃,身在深墙之内,遭遇种种变故,她也只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她能将朝中与宫中之事看的通透,有一双慧眼,却缺了一颗阴狠的心。

这般女子,若生于江湖世家可得侠女之名,但在这水深噬人的皇宫之中,却只能落得个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下场。

宫中之事本就难言是非,皇帝更不可能日日为此上心,所以当年父皇对那女人的态度,杞月能理解,亦可以接受。

那女人的悲剧是她自己所酿,性格际遇使然,杞月自然也能明了。

所以,他不怨。

杞月缓缓眨着眼,长长的睫毛扫过龙夜寒身上明黄色的绸衣。他把下颚搭在龙夜寒肩上,轻轻地呼吸着他发间的淡淡皂香。

龙夜寒抚着杞月披下的发,等不到杞月的回答,一向静如死水的心间居然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波澜。

他的杞儿虽一向显得薄情,甚是是阴险残忍,但他清楚,杞儿的内心却依旧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像不久前杞儿用自身精气救无澈的那一回,若是无情,又怎会理会一个侍卫的死活。

侍卫尚且如此,那以母亲的身份给了他关怀的晨妃又该如何?

杞儿能为她年年到晚秋亭默悼,今日亦是看得忘了时辰,对那个女人,又怎会没有感情?

若是深情仍在,那他对他,又怎会不怨?

若是怨,他该如何?若是杞儿怨他——就算怨他,这一回,他也不会再放手了。

龙夜寒无声的弯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势在必得的轻笑。

杞月感觉到揽着自己肩头的手逐渐收紧,不由得偏了偏头,轻声问道,“父皇?”

龙夜寒稍稍松了些许力道,沉沉的嗓音伴着些难以辨明的轻颤,“杞儿还未回答,当年父皇对晨妃置若罔闻,杞儿怨父皇么?”

杞月从龙夜寒怀里抬起脸,眼中闪着些晶莹的暖光。

他的魂魄向来与众不同,若是与他人离得近了,只要敛神细查,便能轻而易举的感知到他人的魂魄波动,正因如此,他才能那么轻易地使用连狐族族长都难以施用的魂音。

而此时,从与他肌肤相亲的龙夜寒身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坚定,他分明感觉到一丝不安。

为何不安?

杞月抬手抚上龙夜寒的脸,眸色有些恍惚,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父皇……”父皇乃一国之君,坐拥天下,威慑四方,这样的一代霸主,为何此刻会流露出这样的心绪?

是,为了他么?为了那个答案?

一丝微笑不由攀上嘴角,杞月扬起眸,笑容灿若金阳。

“父皇,杞月不怨……从来就不怨……”

不仅是不怨,感知到那丝不安之时,更有种奇异的悸动划过心脏所在。

有种,不可抑止的温暖,缓缓地捉住了他。杞月深深望着龙夜寒的眸,唇角划出一道明亮的弧度。

龙夜寒看着杞月唇角的笑容不断扩大,眯了眯眼,恍若受到蛊惑般俯下身,喃喃道,“杞儿不该笑得这么灿烂……”

顺着内心的悸动,杞月攀住龙夜寒的脖颈,缓缓地,迎上了那渐渐靠近的唇。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三十四章  谁是谁的替身(上) 

清晨,日刚破晓,杞月趴在龙夜寒的胸膛上,颤动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道浅浅的光影。

一片柔光透过床幔洒在床榻之上,给初冬的晨带来些许暖意。

杞月的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龙夜寒的脸,浅淡的紫泛起一层朦胧的辉光。一只小手慢慢的攀上那张俊美坚毅的脸。

杞月的手沿着龙夜寒的脸庞轻抚,毫无倦意的眸里却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无措。不知从何时开始,最初那丝浅浅的不舍竟变成了如今这片快要淹没理智的深深的眷恋。

深深的,深得让他有些难以自持。

杞月弯起唇,笑得眯起的眼中漫过一片沉沉的哀伤与自嘲。

这么多年了,也有这么多次了,自己还是学不乖啊。那些原本该站在自己身旁的身影一次次向自己投来的利剑上的锋芒,那些一次次将心里的暖意带离的鲜血,为何都没能让自己了断这奢求呢。

是啊,只是奢求而已。

杞月的视线慢慢从龙夜寒光洁的额,浓密的剑眉,狭长紧闭的眸,笔挺的鼻梁上一一划过,然后停在了那张红润的薄唇上。

每一回,他都告诉自己那只是奢求,可每一回,又都没能逃得过渴望制造出来的枷锁。

这一次,也没能例外。

杞月笑了笑,低头吻了吻龙夜寒的脸侧,却没见到两人相触的一瞬间那张薄唇的微微弯翘。

其实,不例外,也好。

他愿意用这九年的时间,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将他最后一次的相信,留给眼前这个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这个一直给予他温暖的父皇。

杞月的手撑在龙夜寒的脸旁,他稍稍直起身,墨色的发从耳边滑落,静静地落至龙夜寒的发上,同样的墨色造成了一片深沉得不分彼此的纠缠。

杞月看着龙夜寒近在咫尺的面庞,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

一声一声的心跳从身下传来,缓慢而平稳的频率让杞月不禁有种暖暖的心安。

“父皇……”杞月轻轻地唤了声,不由自已。

前世,他将一个愿望许了许多回,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那么,这一回,他只许一次,不要那么贪心,是不是就能让心中所想变为现实?

杞月凝视着龙夜寒的脸,愣愣出神的他,没注意自己眼中的哀伤从何时已化为小心翼翼的希冀。

“叮——”

一声异响在灵魂深处泛起涟漪,杞月猛然回过神,皱了皱眉,看了看依旧沉睡的龙夜寒,小心的翻身下床。

“蝶,怎么不进来?”

杞月掀开床幔走至窗旁,伸出手,一只盘旋的炎蝶舞着翅落在他的手心。

“叮——”

“父皇身上有至纯至净之物?”杞月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一位帝王身上有些奇珍异宝似乎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吧。只是蝶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

“蝶竟然会怕?那是什么东西?”

他记得,蝶可是连那寺庙中僧人的活舍利都毫不畏惧的。连那号称渡尽天下妖邪的舍利子都不怕,能让蝶这样畏惧的父皇身上之物,来头定是不小。

“叮叮——”

炎蝶剧烈的振着翅。

杞月听着炎蝶所述,先是沉思了片刻,然后又不由弯起嘴角,揶揄道,“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呀……”

炎蝶不安的扇了扇翅,两只触角轻轻地触碰着杞月白嫩的手心。

“好了好了——”杞月忍住笑,“说说他的情况。”

“叮——”

“五日连咒?”杞月笑了笑,小小的唇带起几分莫名的诡谲,“五日梦魇连夜的滋味……澈还真是恨惨了他……”

即使是前世对付那些心志刚强之人,他平常也只是用两日梦魇便能使其就范,五日梦魇,即便是用了离魂之术,也难保身体有异。那日当众昏迷,怕是无澈的功劳了。

不过,那女人能施用离魂术之事倒是让他惊讶不小。

“罢了,让澈悠着点,别那么快玩死了,那人,我还有用呢。”

“叮——”

炎蝶得了命,急急的扑扇着翅消失在天边。

杞月看着炎蝶迫不及待离开的摸样,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异响,杞月赶忙捂住嘴。

他好像太吵了些。

果然,一道深沉慵懒的嗓音从榻上传来。

“杞儿怎的如此早?”

杞月回过头,一双深沉的紫眸带着温柔的笑意映入眼帘。

“父皇……”

龙夜寒走过来将杞月轻轻抱起。杞月敛下眸,只觉他眼中的柔色比往日更为深沉。

“今日杞儿起得早,便随父皇一同上朝可好?”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三十五章 谁是谁的替身(中) 

赤璃殿上,冷烟袅袅绕梁,数十位大臣分列左右,躬身作礼,却又都不由自主的拿眼偷瞄那被龙夜寒牵着手携同而至的小小身影。那迈着小小步伐的,笑得一脸无邪的小皇子,不正是昨日在学堂内大出风头的十一皇子么?

宫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只是昨日的事,可稍微有些耳目的大臣们却都已将腾蛟阁内发生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两位皇子在陛下巡视之时迟到,陛下却未加以责罚。

九皇子也就罢了,毕竟是皇后所出的嫡子,陛下有所偏袒也是人之常情。可那连大臣们都鲜少耳闻的十一皇子龙杞月为何得陛下如此宽待,甚至是宠溺,便叫他们想不通了。

诸位大臣中,也只有一位浓眉厚唇,长着国字脸的大臣,户部侍郎钱真靑,以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宰相陈式明眼中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惊愕。只是,两人的神色也各不相同。

前者眼中掩着些许不甘,后者却是一脸恍然的微笑。前者是容妃的父亲,后者是皇后陈洛蝶的父亲。

杞月带着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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