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擒"兽-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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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沉默地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墨昇才终于觉得有些累。转过头去看成翎奕，发现他已经有些微微出汗，脸颊也红润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颗快要成熟的樱桃。墨昇在刹那间，就萌发了吻他的冲动。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及时地出手，招了辆出租车，和成翎奕一起坐上了后排，手却没有放开，依旧紧紧地握着。出租车里有司机在，他可以稍微克制一下，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放肆地想要去吻成翎奕。
命运或许就是这样的，当你决定要克制自己对某人的感情，决定要放手的时候，或许命运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改变。成翎奕在那一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将发生怎样的转变。
那场改变他和墨昇命运的车祸，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他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身影在刹那间扑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他有了几秒短暂的知觉缺失，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墨昇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而他们两个人，已经从车座位上滚了下去，卡在了两排座位的中间。
“墨，墨昇。”成翎奕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看着面前的墨昇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身上，他就没来由地恐惧了起来。车祸发生地太快，他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就已经结束了。可是现在，看到墨昇这个样子，他却忽然害怕起来。
“墨昇，墨昇！”成翎奕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受伤，身上一点儿也不痛，便伸手去推墨昇。墨昇一动不动地趴着，似乎晕了过去。成翎奕急了，更加用力地推他，过了好半天，墨昇才算有了点反应，悠悠醒转，慢慢地抬起头来，冲成翎奕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没事，你呢，你要不要紧？”
“我大概擦伤了手臂，不要紧，没什么外伤。你等一下，我先起来。”墨昇说着就要起来，可是一用力就觉得有些头晕，刚撑起来的身体一软，又重新倒回了成翎奕的身上。
“你别动，别动。外面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先别动。”成翎奕抱着墨昇，不肯让他再逞强。这时候，车门被撬了开来，几个男子出现在门口，伸手把压在上面的墨昇慢慢地扶了出来。
墨昇被人扶着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救他，先救他。”
那几个男子叫道：“不行啦，你先出来啦，你压着他，你不出来他救不出来啦。”
墨昇这才闭嘴不说话，但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成翎奕，说什么也不肯先离开去治疗，直到看到别人将成翎奕从车里拉了出来，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才算安心。
他拉起成翎奕的手，颇为焦急道：“破皮了，在流血，我带你去医院。”
“你怎么样？”在翎奕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开始检查墨昇。刚刚听他说了，擦伤了手臂，现在一看才发现，不止是手臂，额头上也有擦伤，膝盖也被撞破了。
所幸的是，两个人神智都很清醒，除了一些外伤外，身上没什么疼痛的地方，看来并没有伤到内脏。倒是出租车司机比较惨，被撞破的挡风玻璃割伤了脸，被抬出来的时候满脸血淋淋，甚为吓人。
那些救人的小伙子看到后排座位也有不少玻璃碎屑，忍不住看看墨昇和成翎奕道：“这么多玻璃碎，你们两个怎么没事儿啊？”
墨昇笑了笑，没有回答。其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玻璃划破了几道口子，只是怕成翎奕担心，他没有看到，自己也不想告诉他。车祸发生的一刹那，他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的，会这么舍身忘我地扑倒成翎奕，完全是本能的反应。看起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入血液和骨骼，再怎么刮骨剔肉，也是除不掉了。
交警很快就来了，救护车也一道来了，司机因为伤得比较重，被抬上了救护车。另外一辆车里的乘客也有受伤的，墨昇他们跟几个人挤上了一辆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幸好都是外伤，医生给上药处理包扎了一下就可以了。成翎奕在医院里看到墨昇背后被玻璃划开的衬衫时，才知道他的背上也受了伤，有些感动，也有些难过。
墨昇却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成翎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什么的。成翎奕说自己不要紧，解释了半天才说服墨昇打消了给他做身体检查的念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午夜了。街上车少了，的士一时打不到，墨昇又有些心理阴影，便打电话到家里，让司机开了辆车过来接他们。
然后，他亲自把成翎奕送回了教工宿舍，陪着他上了楼，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了门，然后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这一切的动作，都是在两人沉默无声的默契中完成的，谁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直到进了屋子开了灯，成翎奕这才笑道：“总算安全地回来了，我在想，要是刚刚的车祸里，我们两个都受伤了，或者直接归西了，那批新印的海报，会不会直接脱销呢？”
墨昇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皱眉摇头道：“不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快说童言无忌。”
成翎奕拉掉墨昇的手，笑道：“什么童言无忌，我这个年纪，要是早些年抓紧一些的话，孩子应该都能打酱油了，还说什么童言无忌，老天爷听到都会取笑我装嫩了。”
“你本来就像个小孩子。”墨昇拉着成翎奕到床边坐下，细细地看着他手上那被纱布覆盖着的伤口，轻声道：“还痛不痛？要是痛的话，我给你去倒水，吃一粒止痛药吧，明天应该就会好了。”
“不用了，我不痛。”成翎奕一把拉住了准备起身的墨昇。谁知道这一拉却用力了一点，墨昇一个头晕，身子晃了一下，撞在了成翎奕的身上，两个人就这么顺势地倒在了床上。
墨昇在倒下的一刹那，手下意识地撑了一□体，防止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成翎奕的身上。而成翎奕在倒下后，却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潜意识想起刚刚的车祸觉得有些害怕，两只手就这么不自觉地抱住了墨昇的腰。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靠在了一起，两张脸越靠越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甚至能听到对方急速的心跳。
墨昇看着成翎奕的脸，感觉到他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被他压着的身体也跟着一起微颤起来，无声地告诉墨昇，成翎奕现在是有多么地紧张。墨昇看着那张如少年般纯净的脸，轻轻咽了口口水，一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则开始在他的脸上游走。
先是拨开了他微微垂下的几根刘海，然后手指轻抚他的额头，一路往下，拂过双眼，鼻尖，脸颊，下巴，最后往上抬了抬，将手指停在了那两片惹人心跳的薄唇上。
成翎奕的唇微微张开，明显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墨昇张条分明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放大，那挺直的鼻尖几乎要碰到自己的鼻子。而他那只微微发热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时，几乎能让他缴械投降，不管不顾地直接投入他的怀抱。
这是一种怎样的刺激，从感官上到心理上，都是一种极致的感觉，把这两个人，都带入了无尽地深渊。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对方，彼此柔情的目光，像是要把对方直接融化在自己的眼中。
当四片唇轻轻接触的一刹那，一切的意志力，都在土崩瓦解中。
22
22、争执 。。。
成翎奕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是个在关键时刻爆发的人。当他的两只手快于他的头脑做出反应，把即将深吻他的墨昇推开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墨昇被狠狠地推开后，整个人翻身倒在了床上，睡在了成翎奕的身边。他的脸上，有些受伤的表情，过了半天，还是苦笑了起来。
“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对。”成翎奕紧张地大口喘着气，“做为你的老师，我实在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你总是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身份呢？就算你是我的老师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真是该死。”墨昇愤怒地砸着床单，发出闷闷的响声。
成翎奕不说话了，长长的沉默里，夹杂着他的叹息声。那叹息就像拳头，一下下地打在墨昇的心脏上，让他难受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地说道：“其实，你是不是我老师并不重要，你在意的，是因为我是男人吧。如果我们两个，其中一个是女人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成翎奕再次轻叹一声，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睛看头头顶的天花板，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教你们本科生吗？在今年之前，我已经教研究生很久了。”
墨昇轻轻转过身来，伸手环住了他，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是成翎奕心里的一个痛，他从来不说，他还以为他已经放下了。现在听起来，他才明白，原来他有多么在乎这件事情。
“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我为了几个学生论文的事情，去校长办公室找李明风。你知道他吗？是学校的副校长。”
“嗯，我知道，是个畜牲。”
“你怎么知道？”成翎奕有些吃惊地转过头，他一直以为，墨昇对这种八卦不会感兴趣。
“我从朋友那里听说过一些，知道你是因为得罪了他，才被派来本科上课的。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回去，同时保证以后在学校里，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不，你不需要这么做。”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情的，你依然是你，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墨昇以为成翎奕在顾忌什么，赶紧解释道。
“我知道，你不会像那个李明风那样，对我提出无视的要求。你是一个正直的孩子。”
“不要叫我孩子。”墨昇手微微用力，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听上去有些哀怨。
成翎奕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他的手，柔声道：“好，你不喜欢我就不叫。其实，我并不在意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对于感情，看重的不是性别，而是真正的感觉。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的学生。你知道李明风把我调下来，用的是什么理由吗？”
“是什么？”墨昇躺的这个姿势，脸正好对着成翎奕的耳朵，于是他在说话间，便忍不住用双唇去轻触他的耳垂。这个小小的暧昧的动作，引起了成翎奕身体的一阵颤栗，忍了半天才忍住那愉悦的呻吟声，没有从嘴里倾泄出来。
他抬起手，放在了耳边，隔开了墨昇的唇，继续回答道：“他当时是以我跟一个女研究生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为由，把我调到了本科院。那个所谓的女研究生，其实我知道，曾经是他的情妇。他为了整倒我，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人，想想都觉得可怕。而且我也不知道，所谓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是什么。我跟那个女学生，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就算真的在恋爱，也担不起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可是，他就是有本事，把这种罪名往我头上扣，顺便把我发配下来，永世不得翻身。”
成翎奕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哽咽。墨昇心疼地搂紧他，将他的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你放心，这个李明风，我一定会把他踢出学校的，以后在S大，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
“不，你不要管这个事情。事实上，你以后最好也不要再到我的宿舍里来。”成翎奕没有挣脱出墨昇的怀抱，反倒有些贪恋这种温暖。因为他知道，过了今晚之后，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再投入这个怀抱。他已经决心抽离，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不能把墨昇给搅进来。
“为什么我不能来，我们都是男的，学生来看望老师，不正常吗？”
“是，这很正常。可是这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就是不正常。最近这些天，我已经隐隐地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墨昇，你不会明白，像你这样的学生，是不能和我这样的人走得太近的。你家境很好，在学校里也很有势力，而我刚刚落难，急需帮助。这个时候，如果我跟你搅在了一起，所有的流言都会指向你我，他们会认为，我在利用你对付李明风，希望能依靠你的势力，重回研究院。”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别人要怎么说，就由他们去说吧。成翎奕，难道你是一个这么惧怕流言的人？”
“不，我不怕。”成翎奕摇头道，“我有什么可怕的，就算在学校里待不下去了，我也不会饿死。我可以去做翻译，可以进公司去工作，甚至可以去当家教，我总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墨昇，我不希望毁了你，你明白吗？”
“你凭什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就一定会毁了我呢？”
“墨昇，你听我说，你还太年轻，你的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你的家世背景，可以让你有很好的发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出生在这样的人家，你也会相应地失去些什么。我想，你或许连自己选择妻子的权力也没有。你的婚姻，对于你的家族来说，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筹码。或许有一天，你需要跟一个你完全不爱的女人结婚。那么试想一下，你的父母怎么可能接受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呢？那对你来说，完全是毁灭性的。”
墨昇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曾经想到过，所以在那段时间，他徘徊在痛苦和挣扎的边缘。可是当他决定抛弃一切去得到成翎奕时，他就暂时忘记了这个阻力。现在，成翎奕把它摆到了台面上来，逼得他不得不重新面对它了。
成翎奕并没有等墨昇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默，却很坚决：“你的这个背景，注定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我，在任何时候，都不打算做某个人的情人，一面和他在一起生活，一面又看着他时不时地回到那个名义上的妻子身边。这种生活，我不会要。”
“不，不会的。”墨昇紧紧搂着成翎奕，哑着嗓子道，“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做我的情人。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们的世界里，就只有彼此，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男人。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可是你有想过，要怎么做到这一点吗？”
成翎奕从墨昇的怀里挣扎着出来，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疲惫地双手撑在身体两边，头微微地低了下来：“这条路，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走不通的话，又何必非要去走呢。难道一定要弄得满身是血才会走回头路吗？”
“你都还没有走过，怎么知道走不通呢！”墨昇有些怒了，他不喜欢看到成翎奕这么消极的态度，难道他们两个人，就不能有几分为爱而斗争的勇气和决心吗？
“不要走，我希望你不要走上这条路。墨昇，趁现在还来得及，还能抽身，赶紧走吧。离开我，或者利用你的权势，把我调回研究院去，从此再也不要见到我。我们两个，就当这只是一场梦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