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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过期的守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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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维在一片吵杂中睡过去。他睡得很浅,梦到下台阶滑了一下,猛地一蹬腿,又醒了。昏昏沉沉中,晃了一个多钟头才下了交流道。突然听见司机喊:「严哥!」
  严维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扭头一看,後面遥遥跟著一辆黑色轿车。他一下子全醒了,推了把司机的背,「开快点。」
  那人也试著超车,却被小车堵在当中,快不起来,也急了:「没法快,严哥,挨到前面路口,全是巷子,你自己跑吧。」
  严维应著:「你到前面把我放下来。」
  刚开到路口,严维就从车上跳了下去,被惯性带得往前趔趄了好几步。他朝那哥们一挥手,就窜进巷子里,一路跑得满头大汗,以为把後面的人都甩掉了才停下来。
  附近的店铺玻璃橱窗一个比一个擦得亮,映著路人的样子。严维看见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头发蓬乱,还夹了几根白发,那麽瘦,眼睛也没神。
  下意识的避开视线,低著头擦了几把脸。道路四通八达,一个方向就是一个变数,一时竟不知该去哪里。
  他把外套甩到肩膀上,正准备往前走,突然看见前面的路口开进一辆黑色轿车,车身擦得出奇的亮。严维吓了一跳,想跑,却发现身後也有车堵著。
  那辆轿车横在街心,後车座的车窗缓慢地摇了下来,里面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他有点像郁林,西装妥贴合身,沉稳得让人猜不透,只是老了,五官却像严惜。
  严维见无路可逃,乾脆泰然自若的站直了,甚至还笑了一下。
  那人看著他,竟然也笑了笑。「呵。」
  严维皱了皱眉头,听见那男人叫:「严维。」
  严维的眉头拧著:「一定得跟你们走吗?」
  男人听见严维低声抱怨了句:「跟学校里那帮老头子似的。」
  严维谈起学校,还在用考生谈论试卷的语气,既厌恶又亲腻熟稔,配著风尘仆仆、大龄青年的模样,听得人心里咯噔一下。
  那人笑了笑,推开了後座的门,朝他伸出一只手来,「严维,上来。」
  严维四下望了望,见实在躲不过了,才一屁股坐进去,嘴角扯出一个笑:「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车子开得很快,严维看著外面的风景,有些三心二意。
  男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严维的背僵了一下,又渐渐放松了。
  男人看著他,「这些年,你还好吗?」
  严维不知道怎麽说,想了好久才应了一句:「挺好,就是经常换地方。」
  这句话出了口,明明不是抱怨,却听的人心里难受。
  那人沉默了一会,又说了一次:「是我的错。才知道你妈妈生了你,她走得早。」
  严维想著自己的事,只是随口应著。
  男人把手放到他背上,拍了拍,收了回去。「都是一家人,吃顿饭,洗个澡,换身衣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有什麽看不开的。我老了,好在有你陪陪我。」
  严维简直觉得自己的眼皮又要开始猛跳了。
  男人没再说什麽,静静地闭目养神。




  轿车一路开到机场,换乘飞机,下机後专车接送。直至入夜才结束了这半天的车马劳顿,停在一栋豪宅前。
  看著雕花的大铁门缓缓开启,严维有些不自在,默默跟在那人後面。
  石阶两边的花坛种满了红色月季,有人从里面拉开大门。
  空旷的客厅里,水晶吊灯从三楼垂下来,楼梯扶手盘旋著,连接著二楼线条明快的铁艺护栏。长长的米色L形沙发横在一旁,电视墙和装饰柜上零落的摆著些油画陶器。
  往左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被米白色厚重的窗帘半掩著,通向中庭,被藤蔓攀附著的铁制花架後,依稀能看到蔚蓝色的圆形游泳池。
  严维只能模仿著男人的动作,换上棉质拖鞋,走在软木地板上。
  「严维,先去洗洗。」
  严维看了一眼还在防备他逃跑的随行人员,应了一声,跟著一个人走进浴室。
  浴室里也有人,往浴缸里放著热水,倒了香精油,等收拾好了,才退了出去。
  严维沉默了一会,等确认了五米来长的洗手台上搁了浴袍内裤,才开始慢吞吞地脱衣服。
  他泡在水里,看著旁边一瓶瓶喷香的沐浴乳,随手挑著摸了摸。直到水快凉了,严维才爬出来,用浴巾擦乾身体,按照郁林教的那样穿好浴袍。
  出了浴室,又有新的人候在外面,提著个箱子,有点像电工箱,打开也是几层,只是装的是大大小小的梳子剪刀。
  严维想了想,乖乖坐到椅子上。那人给他围上理发布,也是慢吞吞的修剪起来,过了会,问了句:「先生,你有白头发了。」
  严维还是老样子,进了漂亮乾净的地方,蔫头蔫脑的,洗了个澡才渐渐缓过来:「要染?」
  「我帮你拔了吧。」那人真伸手,揪著白头发,轻手轻脚的拔了。
  严维没试过这种痛,闷疼一下,又好了,毫不防备的时候,紧接著又是一疼。拔了七、八根,和剪下来的头发放在一块。
  严维想抓起来握著,又没好意思伸手,那人把理发布一脱,抖了抖,帮他拿小刷子把脸上的碎发刷掉了,头发掉在地上,竟觉得舍不得。
  镜子里,头发又被剪短了,露出眉骨,看上去乾净精神了许多。有人拿过来一套衣服,他摸了摸,估量著大小差不多,进去换了衣服。
  深灰色休閒西装,里面灰色的薄羊毛衣,又轻又暖。严维站在镜子前面,用手擦了擦镜面蒙上的水气,整理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坐在单人沙发上等著了,看见严维,没说什麽,只是站起来仔细打量著他,许久,才在他背上用力一拍,「背要挺直!」
  严维挺直著背,有些僵硬,却见男人笑了出来:「这不挺好的。」
  严维跟著那个人来到二楼的餐厅,壁炉、挑高的搭配,看得出屋主对欧式风格的偏爱。
  在复古的木质餐桌上,两对铜制的大烛台,里面插著短短一截白蜡烛。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幸好除了刀叉,还放著筷子。
  严维低著头,只夹最靠近自己的那个盘子里的菜,才吃了几口,听见男人问:「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了。」
  严维顿了顿,把嘴里那口菜咽了下去:「他们找我的时候,都说了。」
  那人顿了顿:「为什麽要躲?」
  严维低著头,把筷子放回盘子上。男人轻咳了两声:「维维,叫我一声爸爸吧。」
  严维觉得喉咙里哽著,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叫了声:「爸。」
  男人有些动容,「这麽多年,怪我,没照顾好你。」
  严维嘿嘿笑了几声,眼神却在四处瞟,「没事,我妈也没照顾过我。」
  餐桌上一片沉静,只听见严维动筷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听见严维说:「我没怪过别人,」他失魂落魄的坐著,好久才说:「我不想回来,是因为不敢往回看。」
  男人愣了愣,显是出乎他的意料,沉默了很久,宝石袖扣微微闪著光,他站起来,跟身後的助理附耳说了几句,就这样匆匆离席。
  严维闷头吃著饭,助理走到他身边,低笑著说:「我倒是老往回看。看看自己弄丢了什麽,好再找回来。」
  严维一愣,抬起头来,看见助理推了推眼镜。
  「我是说,严惜少爷的性向和病情一直受人诟病。您如果愿意接受一些必要的培训……董事长其实有意让你做继承人。」




过期的守候 第七章


  严维记得第一次去郁林家的时候,大人都不在。
  郁林房间的门锁坏了,只能虚掩著。严维虚情假意的喊著热,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露出浆白的背心。两块二头肌看上去一点也不可靠,不过硬绷起来还是有的。
  年轻时乾乾净净的脸,怎麽坏笑,都不惹人嫌。
  两人摸摸亲亲,严维像个老风箱,呼哧呼哧地喘著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啃。环著郁林的脖子,黏得像块鞋底的口香糖。
  郁林倒是冷静,衣服都皱了,钮扣还是扣得严严实实。他的眼睑垂得很低,睫毛直而长,偶尔回应几下,就能让人坐立难安。
  严维像是煮沸了的水炉子,想把郁林压下去,偏偏推不动。
  摩擦中彼此都有了反应,严维推累了,就爬在郁林肩窝咬,一个个口水印子,郁林的手慢慢摸著他的尾椎骨,很痒。
  严维拍了几下,懒洋洋的骂了几声。
  两人都盘算著自己的事,差点没听见开门的声音。郁母在客厅叫著:「小林?」
  他们僵了会,才反应过来,郁林想把严维藏起来,拿被单遮住,却隆起好大一块。
  愣了几秒,又各自从床上蹦下来,严维去抓自己的外套,把鞋子揣进怀里。郁林这时已经把衣柜门拉开了,严维猫著腰爬进去。
  郁母站在门口:「有客人?」
  郁林站起来,半堵在门口。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还在试图从缝隙中窥视。
  「没。妈,不是说加班吗,怎麽提前回来了。」
  郁母这才笑起来:「哦,那是因为……」
  严维搂著那双鞋,蹲坐在堆著被子与长裤的柜子里,挂起来的T恤软绵绵地贴著脸颊。
  一丝光从衣柜缝里透进来,柜子里一股樟脑丸的味道,让人想大口喘气。他轻手轻脚地往身上套外套,刚穿好,突然打了个嗝。
  郁母走了几步,掉过头来,嘟嚷了句:「我是听见有声音。」
  郁林拉住她,低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不知道他用了什麽办法,到底把人拽走了。
  过了半小时,郁林把衣柜门半拉开,严维捂著嘴,还在不停的打嗝。他断断续续地说:「这下怎麽出去啊?」
  他们无声的抱在一起。
  严维笑著说:「木头我没事。你抱这麽紧,我喘不过气来。」
                
        

  严惜病来如山倒,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瘦的变了形。突如其来的高频听力下降,让他不得不戴上助听器生活。换了家大医院,病房却没原来的乾净,两个人於是就近租了间房。
  郁林的话说的越来越少了,更多时候,只是坐在严惜旁边的椅子上。
  严惜每日的例行检查後,喜欢坐在简易钢琴前,就那麽坐著,不碰琴键。他是不敢碰。
  他必须侧著耳朵,用他听得清的那一边听人说话。严惜离不开郁林,现在更是离不开。他们不牵手,一前一後走著的时候,严惜仰看著郁林,小孩学步似的跌跌撞撞地跟著,直到郁林停下来等他。
  郁林在,他的眼睛才有焦距。
  崔东如愿跟著调到了这家医院。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郁林会做些吃的。
  郁林煲汤,医生说哪些吃了好,就熬哪些。他拿著装满汤的保温瓶,一勺一勺喂,崔东在旁边看著,「他也没病到要人喂的地步。」
  郁林顿了顿,勺子放下来。
  崔东手插在医师袍口袋里,语气淡淡的说:「你太照顾了对他也没什麽好处。」
  郁林静静地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郁林说话声音不大,严惜却听见了,伸出右手,盖在他手上,「别生气。」
  郁林这才把视线移开,又舀了一勺,送到严惜嘴边。
  崔东「呵」了一声,过了会又冷哼下:「呵,好啊。」
  他把眼镜摘下放口袋里,几步走出了诊室。郁林视若无睹,继续喂著浓汤。
  严惜目不转睛地看著郁林,自从他身体坏起来,郁林越发成了他全部的寄托。
  「郁林,我不能没了你。」严惜听力一差,总听不清自己用了多大的嗓门。
  「我知道。」
  「晚上,爸爸叫我们去吃个饭。」
  「我去方便吗?」
  「你就当陪我。」他知道郁林的意思,可老头子再不顺眼,到了今天,还能怎麽样。
                
        

  晚上有些冷,郁林多带了几件御寒的衣服,都堆在车里。严惜换了个耳背式的助听器,肉色的,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郁林知道严惜其实在乎这顿饭。
  他们把车开进铁门,停好车,郁林先下去,替严惜拉开车门。
  月季花在欧式复古壁灯照射下,泛著昏黄。严惜走在前面,用力的按了几次门铃,进了屋,把自己脱下的鞋踢到一旁。
  郁林穿著Versace灰黑色的立领外套,外套下竖条细纹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钮扣松开了,露出一截里面的黑色高领。再休閒的品牌,他穿著只显阴沈。
  下人在门口招呼著:「老爷在三楼阳台。」
  严惜没听清,郁林又重复了一次:「三楼阳台。」
  严惜这才点点头。
  严惜体力差了许多,又冲得快,上了三楼,有些气喘。三楼铺著光可鉴人的米黄色的大理石,通向阳台的四扇门合得紧紧的,白框,约有三米来高。
  门上镶嵌著圆拱形、教堂式的彩色玻璃。阳台亮著灯,照得玻璃一片晶莹。
  严惜走得很快,他扭开门,一拉,嘴里先喊了一声:「爸。」
  阳台上的放著胡桃木的圆形小餐桌和成套的四把雕花椅子。严惜正要走过去,却突然僵住了,郁林站在他身後,也像被钉子钉在了那里。
  严逢翔倒是泰然自若,「站著看什麽,都过来坐吧。」
  严维坐在他旁边,觉得领结束得有些紧了,一直喘不过气了,低头自己松了松。
  「他在这里干什麽?」严惜没有动,花了很长时间,才听清自己大声质问的声音。他看著严维,身子甚至有些发抖。
  「爸,他在这里干什麽!」他往後伸出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找郁林。
  郁林沈默著,直到严惜的手快要扑空,才默默伸手握住。
  「我再说一次,先坐下。」严逢翔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郁林从後面推了推严惜,带著他走过去,拉出椅子,轻轻按著他的肩膀,让他坐到椅子上。他没有松开严惜的手,直到严惜颤得不那麽厉害了。
  严逢翔看著他们,好久,才叹了口气:「你也坐。」
  郁林稍稍低了一下头,淡淡应著:「是。」他拉开椅子,跟著侧身坐下。
  严维坐在郁林对面的座位上,郁林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低著头的模样,後脑勺的发旋中,露著些许青白的头皮。
  就在这个时候,严逢翔突然摸了摸严维的後脑。那人吓了一跳,保持著原来的姿势,让严逢翔的手放在上面。
  「这是严维。严维,那是你弟弟。」
  严惜的手抖个不停。他想去拿旁边的茶杯,却把它弄翻了。桃红色的杯盖绕著花瓶中刚从花圃剪下来的月季,在桌面上恋恋不舍地转动,发出清脆的瓷器声。郁林伸手按住它,那刺耳的噪音才静止了。
  严惜低声说:「爸,我……」他表现的更像一个知情者。令他恐惧焦虑的,不是早就知道的这个秘密,而是旁人也知道了。


  郁林缄默著,伸手握住严惜颤抖的右手。严维感觉到头顶的重量轻了,慢慢抬起头,隔著这麽近的距离,严维甚至可以看清郁林眉心蹙紧的纹路。
  「恭喜。」郁林竟然笑了笑,即便很快恢复了漠然的神情。
  他感觉到严惜放在他掌心的手又抖起来,於是用了点力气,握得更紧,想让他好受些。「今天让我们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严逢翔看了他一会,意外的没责怪他的多嘴,低头喝了口茶,用茶盖在杯口划著圈。「郁林,我教你这些东西,不是叫你用来跟我谈判。」
  郁林又低了一下头:「是。」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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