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占勿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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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晗伸手搀扶,轻道:“许羡鱼拿来的那份,言辞过重。省去由头,为的是你好与老师交待。”
白沐心间一暖,俄而一寒——可老头子,已经全都知道了啊。心中叹息一阵,正要起身,却发现,动不了了。
白沐扶住苏清晗伸过来的手,借力一起,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喀”声。
便觉腰间一阵寒一阵热,寒热交替,咬牙忍了片刻,眼前便阵阵发黑,似有银珠样的水雾断续坠落。头晕目眩间,心思却清楚万分:骨头,莫不是折了吧……
清早被老爷子追打,侧腰撞在梨花木硬桌上;后来又被莫篱那小混蛋从屋檐踹下,浑身骨骼错位一般疼痛难忍。但之后因为一直在来去运动,倒也渐渐麻木,虽然痛感强烈,但尚能勉力行走,不想此时跪了一跪缓了一缓,竟似是——再也缓不过来了……
终于眼前一黑,白沐扑到在地。
废柴有话唠叨:砸上三篇半……然后,一年没完的坑三天填平。
《病入膏肓》系列第一部分 《早占勿药》,完成……
第二部分《有间茶楼》,无耻的砸个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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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附上三万字检讨:
瓦已经知道错了,瓦初来乍到不知道还有‘增加卷标’这种功能,现在知道了已经晚了TAT,《茶楼》坑已挖,坑品……有保证,走过路过,大家顺手抱养个吧……泪,野生写手表示很无奈。(此处意念力传递瓦错了,循环1万次。)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苏白1)
(中秋了,咱也借着番外煽情一把……借此人月两圆之际,本废柴决定积极贯彻没事绝对不煽情宗旨,高调发扬煽起情来不要脸精神,那么,就无耻的先来个一人称吧~~~雷者……慎!)
车轮辘辘,颠簸不堪。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耳边泉涧鸟鸣,春日的暖风想必早已吹红了漫山桃花。
春风拂动车帘,不断扑打入面。我并未向外多看一眼,因为我知道,除了一片白茫茫外,我什么也不会看见。
我很知足,因为有一阵子,我的眼睛甚至连这片茫白也感知不到。我厌恶醒着,一醒来,便要在空洞厚重的沉黑中独独忍受噬骨的痛。细细密密的痛感钻心入腑,渗透到浑身的各个骨节,使人坐卧难安。
……我所忍受的这一切,只源于爷爷的一片铿锵赤骨和肝胆忠心。
太子说,暂时的失明是因为我尚未成年的缘故,所以才会经受不住这牵机蛊。
但我也曾在痛的朦朦胧胧之时,听见有人对爷爷说,若我一月之内恢复不了视觉,大概就会失明一辈子。
一辈子呵……单单想着,都觉得太长。
“晗儿,莫担忧,你外公一家妙医圣手,定有法子。”
外公终究是怕了,亲手送我上了回药谷的马车。
其实我不担忧,亦不难过,只是春寒料峭,觉得有一丝丝的冷。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衣物被归整在何处,也懒了让秋茗取衣生火的心思。
复明与否于我而言,并没有爷爷和太子眼中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离开皇城,呆在那个地方,即使重见天日,极目所见,也定如残冬枯枝一般了无生机。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我离开了,毫不犹豫。
——经史典籍诗书礼易,权势谋略面南之术,是自幼陪着太子身边,踩着淋漓的鲜血和高积如山的人骨,践踏人世的欲望和本性一步一步历练而来的课程,攻心算计和周密推筹之间,窥探人心早已成为一种独善保身的本能,对于世俗人心的拿捏,我自问从未错差分毫。
细细回想,算计了这许多的人心,洞悉了这许多的隐秘,也不过被夺去一双眼睛和半条命而已,很值。
“少爷,到了,我扶您下去。”秋茗的声音带了些激动和雀跃。
缓风扑面,和着些淡雅清神的药香,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是我初次来到这里;熟悉是因为自被植入牵机蛊后,我几乎日日夜夜与药香为伴。
马车前面一定站着不少人,我能感知到气息的浮动和刻意压制的细微人声。
我摸索到车辕上,推开了秋茗伸过来的手。我虽然暂时失明,但还不至一无是处,宫闱中的所有师傅都教给过我同一个道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太过弱势并非好事,即使,这是我外公的家。
双脚稳稳的站定在地面,眼前依旧是一片茫白。
我仔细捕捉对面人群中能透露讯息的半分声音,无果。
直到一团小小白白的东西跃至怀抱,跳至肩头,接着——
“哎呦!”
呵……是什么跌进了怀里?
蹲下身来,触手温温软软的一团,带着些隐隐的奶香和药香——是个小人儿。
许是跑得累了,只顾伏在我心口间呼呼的喘着气,带着股清新暖人的春意,近在怀中,无比真切。
时值春分,如沐春风。
————【苏自白部分结束,我是没节操的三人称正文分割线,是的这货就是这么乱入】———
春分。如沐春风。
白沐抬起头,眼前这个大哥哥,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长得跟小舅舅一样好看……
于是伸出肉肉脏脏的爪子在那风姿如画的脸上乱摸:“哥哥,你笑的真好看。”
少年愣了一瞬,笑问道:“怎么个好看法?”
白沐伸手,从他肩头捉回正用爪子刨脸的小白貂,眨眨眼,一脸的诚恳:“像是街角的泥人儿,生生被人捏出来的。”
怀中这小孩,应该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苏清晗并不计较,唇畔笑意加深。
“这是小貂,我是小白。”白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腾出一手抚上苏清晗眼角:“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清晗——”一个声音由远至近,楚茴人随声到,翩然而至。
“小白,快下来!”楚茴甫一靠近,不是去拥抱自家儿子,却是揪住白沐耳朵,想将他拽离。
怀里的小貂毫不掩饰对苏清晗的喜欢,一如贼胆渐大的白沐。小貂不肯离开,白沐便更加不肯,一边奶声奶气的讨饶喊疼,一边又往苏清晗单薄的怀中挤进了几分。
楚茴只好作罢,望着自家和年龄不符的儿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亲近。
反是白沐搂着苏清晗的脖子,抱着他耳朵语重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哥哥,你看不见,那岂不是很可怜?”
众人大惊失色。唯有苏清晗勾唇淡笑:“确实有些可怜。”
白沐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捧起面前的如画眉目,呵着轻轻暖暖的风:“那我给你呼呼……呼——呼——”
廿七日,是苏清晗双目拆线的日子。
“苏家哥哥,起床了,快快睁开眼来……”白沐跳上苏清晗的床,扒在耳侧切切的叫着。一边叫,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少年眼上裹着药物的纱布。
苏清晗重获轻松的眼皮如蝉翼般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耳畔的稚嫩声音抖添几分委屈:“快点快点,难道你不想看见小白?”
苏清晗忍着丝丝绵密的刺痛睁了开来——入眼,一片沉黑。
伸手不见五指。心思如坠谷底。
正因为有了期待,才会对失望的感知愈发清楚。
咯咯咯——似乎是笑声?嗒,嗒嗒——耳侧传来一阵火刀敲击火石的声音。
……
“哥哥,能看见么?”白沐蹲在身前,紧张兮兮的问。
“小白,我……我看见了一道光,一道暖黄色的光。”不对,是两道,桌畔的烛火也正在冉冉燃起。
一个小小的身影欢欣雀跃的扑入怀中,一张小巧精细的脸蛋跃入眼帘:“那我呢?”
“……小白,我看见你了。”
楚茴和楚爹晨起来拆纱布,才发现纱布早已被人拆了。
白沐蜷在床侧笑的窃窃:“我特意等到子时一过便来给师兄拆的纱布……师兄,小白对你好不好?”
“好。”
“那我以后要跟你一起睡!”不然又会常常被/干娘从被子里挖出去做活体医书……
“……好。”
。
夏至。蝉鸣声嘶。
天气热了,白沐的小貂便不怎么活动了。每每醒着,不是狂躁无比就是无精打采。
药谷的清晨,还很冷。苏清晗骨节疼痛,是以醒得早。
晨光透过窗棂,满室温馨洋溢。
小貂扎在白沐怀中,白沐趴在自己怀中。一人一貂,睡的香甜。不过跟滚做一团毛发凌乱的小貂比,小白显然要清新干净温软得多了,静静的趴在怀里,四肢展开,呼出的气息软绵绵香甜甜,还有点懒洋洋。
身下似乎铬的慌,苏清晗随手一探,不出意外的摸出几颗糖豆。
笑一笑,有些没奈何,轻轻揪扯伏在胸口上的耳朵:“小白,该起来了。”
白沐迷蒙着眨了眨眼,抬手将耳朵救了出来,便开始撒赖一般的动来动去。
“哥哥你身上有股子药香……好好闻……”白沐一个劲的往身下的怀里扎,小脑袋一拱一拱,温软软,暖烘烘。拱着拱着,就又陷入了甜蜜悠长的梦里。
苏清晗叹一口气,只好任他继续睡。
大概是醒了一次,白沐睡的并不安稳,动来动去。
夏天来了,蚊虫渐多,白沐本就是易招蚊虫的年纪,又偏生爱在怀里揣个糖,难免要被虫子追着咬,痒得很了,便是梦里也不忘闭着眼睛伸手抓挠。
——然而总有自己的手力所不能及之处。
白沐只好迷迷糊糊的在被子里寻找一双常年执笔而墨香入骨的手,找到了,便拉了过来,身上哪里痒,就放在哪里蹭蹭。
苏清晗浅眠,蹭上两三下,便就醒了,轻轻一笑,变被动为主动,给小人儿抓痒。
至此,每日早起必须的功课,是渐渐懈怠了。
然而渐渐的,夜里也能越睡越安稳,被疼醒的次数,明显的越来越少……
但是白沐却一反常态的开始早起,因为他的小貂不见了。
大概是那小家伙耐不住渐热的天气,好几天跑得无影无踪。
白沐趴在廊下,脸上挂着金豆子:“我要小貂,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小貂……”
这还是苏清晗第一次瞧见白沐撒泼耍赖,往日里的乖巧灵秀一丝儿也不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家哥哥……师兄……你带我去找小貂,好不好?”白沐仰着脸,脸上挂着泪,可怜兮兮。
本来是要找小貂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渐渐偏离了主题。
暗夜初静,月上梢头。梨香浅浅,风过竹喧。
不时的,还有蝉鸣鸟叫蛙诵声凑着热闹,此起彼伏,渐渐的,便连片相接。
“苏家哥哥,你放下我。”白沐伏在苏清晗背后,知道大概是迷路了,想起来同甘共苦这个词,便不好再占苏清晗的便宜。
五岁的白沐对于十三岁的苏清晗来说,虽不算太重,但是长时间背负,也难免体力不支,更何况苏清晗还有顽疾在身。
于是他蹲下身子,将人放至地面,又回过头来切切嘱咐:“小白,跟紧我,不要乱跑。”
白沐倒也识大体,点头如捣蒜,甚是听话。
然而走着走着,身边一阵轻轻响动,苏清晗回过头,身边却没人了。
月色空黑,静寂无声。
身侧,周遭,似乎突然便静了下来,空无一物,冰冷沉黑。
苏清晗紧声呼喊:“小白?”不听回应。
偌大个空黑暗沉的林子,瞬间像是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突然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苏清晗焦急转身:“小白?”他又叫了一声,心口之处,似乎微微地有些乱了。
还好这一次等来了回音:“嘘——哥哥,我在这里……”
白沐说着话,突然一个跟头扑下去,双手合拢。
然后眉开眼笑,细致的眉眼在空灵的月色下,愈发的琉璃溢彩。他双手紧扣,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似乎有暖暖的光线溢出的指缝,一闪一闪。
苏清晗远远的看着,没有走近。
一点暖黄色的光彩,渐渐照亮了稚童的眉心和眼底,在暗夜里,暖的似乎要化了人心一般。
这微弱的一点很快便引来了零星几点,而后便是闪烁一片。
蛙鸣声声,草虫唧唧。
一大片细碎闪烁的微弱暖光在竹林溪水中穿梭来去,星星点点,流连环绕过小童身侧,将周遭景色烘衬的如梦似幻……
白沐抬眼一笑,小心翼翼的将萤火虫捧至苏清晗身前,“苏家哥哥,快看,我捉到了萤火虫……”
一点闪烁微光从白沐指间冉冉升起,围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地绕几个圈儿,便融入了近处大片的闪烁暖光之中,一起穿绕林间,越过溪流,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待见苏的,忧虑。
☆、番外(苏白2)
秋露。轻风雨雾。
白沐跑到山上喂小貂,迷了路。被苏清晗找到的时候,正趴在亭中的石桌上,睡的香甜。
睡得香甜的后果,便是夜里突然发了烧,浑身滚烫,像个火球。
苏清晗灯下读书,察觉不对,近前挨了一下,便知分明。匆忙将被褥全部展开,把白沐包好裹好,像只粽子,才出去叫秋茗。
白沐趴在床上,脸泛红潮,闭着眼睛一声不吭。难受,乏力,浑身都不舒服,没劲折腾,又睡不着。只偶尔动得两下,身子滚烫。
苏清晗给他把了脉,吩咐了秋茗去熬药,又回来坐在床边,用布帛沾了水,细细地探入被中为他擦拭身子,以期能缓解痛苦。
夜色渐深,白沐用了药,渐渐消停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苏清晗怕他再踢被子,便也上床早早歇下,仔细的抱紧了,帮他出汗。
白沐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大概是被烧的骨节疼,不时的蹭两下,间或□两声。
苏清晗慧至心灵,虽然学医没有几天,手下用药却是恰到好处。白沐的汗出的很彻底,很快,两人浑身衣物便湿了个净透。
白沐梦中觉得黏热难受,便不自觉的老去踢那厚重的被子。
苏清晗只好起身不断的给他换了衣衫,后来怕这么反复掀被折腾,发热不彻底,反又着了寒风,干脆褪了两人衣衫,将满床的被子细细裹好,再将白沐细小滚烫不着丝缕的软软四肢禁锢于怀,不让他乱动。
白沐的烧热终于在晨曦到来之前退了下来。
苏清晗在枕上移过头去,触了触白沐额头,松了口气。怀中的小身子软软的,一相触及,无不是一片细细滑滑……苏清晗怕他高烧反复,不自觉又将这身子收在怀里,手臂紧了几分。
“秋茗秋茗……”白沐于梦中皱着眉头。
苏清晗被折腾了一夜,也累得很了,正朦胧欲睡,听见白沐开口叫着秋茗,凑唇问道:“小白……怎么了?”
白沐并没有醒,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他把药杵子……掉在床上了,铬的我好疼……”
他说得含糊,苏清晗早已累极,没能听得清楚,也没力气盘算小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只隐约记得白沐光裸的背脊在怀中狠狠地扭动了两下,挣扎未果后,梦里喊着秋茗。
苏清晗睡过去之前,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开心。
苏清晗晨起查了一遍,白沐的烧已经完全退却,呼吸细微,好梦正甜,这才轻手轻脚的穿衣着鞋,去藏书楼看书习字。
翻了两卷医书,又临了两幅碑帖,想起来小白怕是要醒了,便起身要回。临走前看见案上摆着一盘新做的桂花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