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神剑-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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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个威严的声音猛地响起来:“肃静,谁在大声喧哗?”战壕里的士兵们吐了吐舌头,谁都不敢再说话,因为大家刚才已经听出了是长官内田富士的声音。
“他简直是个疯子,难道说说也是不被许可的吗?”有人在小声地嘀咕。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吗,这样指责自己的长官,要知道内田长官每次作战都是冲在最前面。你这样指责自己的长官,难道是应该做的吗?”部队的曹长严厉地打断了大家的抱怨。这种天气下,抱怨和失望往往会传染,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影响到大家的士气。
“你们这些浑蛋,永远不知道各安其分,就像这些支那军一样。”曹长看到大家都耷拉着脑袋,也就不再继续训斥下去。
“长官,我请求你的许可。”
“谷川新佑,你想说什么?”曹长说。
“长官,为什么我们要漂洋过海攻击支那军呢,这些天英勇的皇军士兵已经在上海损失这么多了。”
“谷川新佑,支那事变的所有作战都是为了让天皇的恩德传播到东亚更多的地方,建立一个王道乐土,让支那人摆脱美英帝国的殖民统治,难道你是个笨蛋吗?”曹长似乎有些被激怒了,严厉地训斥谷川新佑。
“既然我们是帮助他们,那为什么支那军这么顽强地攻击我们?”谷川新佑的话竟然说得曹长有些哑口无言。
曹长好像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谷川新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以至于一时语塞起来:“嗯,总之这么复杂的事情,你这样的低级士兵不要管那么多了,管好自己的事情。”
“是。”谷川新佑忐忑不安地答应着,他今天顶撞了曹长,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不知这么枯坐了多久,战壕里面就像条水沟一样,但谁也不敢离开战壕,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就会突然打过来冷枪。一直坐到接近傍晚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枪声。
“支那军在进攻!”有人高声喊着。
“快,快起来,准备射击!”曹长把人从水沟一样的战壕里面一个个拉起来, “开枪,击退支那军,你们这些无能的北方农夫,难道忘记怎么作战了吗?”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就夹着火光打穿了曹长的头盔,咣当一声,曹长和头盔一起倒在地上。曹长的血喷在谷川新佑的脸上,他惊恐地从泥地里拿起钢盔戴在头上,钢盔里的污水顺着雨衣向下流。他费力地拉动枪栓,但不知道是因为泥泞还是因为紧张,枪栓怎么也无法拉动。谷川新佑看着阵地前面一团团的影子冲了过来,那些深灰色的影子一面慢慢地变大,一面闪烁着枪口的火光。
崩溃边缘(3)
谷川新佑彻底癫狂了,他感觉脑子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在发出巨响,又感觉自己好像在急速旋转的旋涡中,而这个旋涡一边制造出刺耳的声音,一边剧烈地闪着莫名的亮光。
“啊……啊……”谷川新佑尖声喊叫着,他扔掉了步枪爬出战壕,一边号叫着,一边四处乱跑。
在他不远处,一个浑身泥泞的士兵用准星套住了谷川新佑。清脆的枪声淹没在猛烈的射击声、爆炸声中,谷川新佑身体摇晃了一下,继续无目的地奔跑着,腹部的血顺着军裤流了下来。
“奶奶的,我就不信了。”步枪利落地退掉弹壳,重新顶上一发子弹。准星套住了远处谷川新佑踉跄步子的前面。呼吸一下下地急促起来,雨水顺着军帽流到眼睛里,丁三瞄了几秒钟后扣动了扳机。
谷川新佑这次像是被棍子击打在头部一样,晃了一下跪倒在地上,身体缓缓地向后仰倒。
“兄弟们,前进者立功,后退者正法,跟我上啊。”带队的军官一边喊着,一边从地上把兄弟拉起来。远处几个人抬着机枪和子弹箱子冲到了距离日军阵地二百多米的地方,然后架起了机枪朝着这边扫射。
丁三从地上毛腰爬起来,他看着前面一处小水坑,心里想着:“天王老子保佑,一定要让我冲到水坑那里。”
这时机枪子弹擦着火光从他身前飞过,而且打的是短点射,这是鬼子的机枪手瞄上自己了。丁三想到这里就感觉腿有些发软,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些顶不住了,一天多没吃饭,而且还时不时地拉稀,感觉两条腿就像踩棉花一样轻飘飘的。
扑通一下,丁三扑倒在水坑里,混着血的污水溅到他的脸上,几乎与此同时,一串子弹打在他左边的泥地里,腾起一小股热气。丁三感到腿部一阵麻麻的感觉,再一看,军服上面全是血,他撕开裤子一看,子弹在大腿上擦出一个口子,万幸的是伤得很轻。丁三这才感觉自己的魂算是回来了。
“兄弟们,冲啊。”
身后的兄弟朝着日军的阵地冲过去,丁三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从水坑里面爬起来,继续端着枪朝前跑,一边跑一边顶上了子弹,他在奔跑的摇晃中将步枪顶上肩膀,对着前方的一团火光开了一枪。紧跟着,那团火光就没了。
丁三步子一滑,一下子摔到日军的战壕里,他还没站住脚步,一柄刺刀就扎了过来。丁三站立不住,一头倒在泥泞里。紧跟着鬼子就扑过来用刺刀斜着劈下来,丁三顺手抓起步枪挡了一下,然后抠出一团泥巴扔了过去。
泥巴正好砸在那个鬼子的脸上,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丁三从地上站起来,将鬼子扑倒在地。两个人在泥泞中扭打起来,丁三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劲,死死地摁住鬼子的脸,把鬼子的脑袋摁在泥水里。鬼子努力地翻身,然后用膝盖把丁三撞得身体一晃,丁三被撞得栽倒在泥地上,鬼子一翻身,吼叫着朝他扑去。
战壕里面很狭窄,两个人摸爬着翻滚了几个来回,丁三一只手抓住鬼子的头发,力气大得差点把头皮揪掉。另一只手从身后拽出手榴弹,然后抡起来用上面的铁头朝鬼子脑袋上砸。丁三就像野兽一般疯狂地砸着,一边砸一边喊叫着,雨水就像打破了水缸一般倾泻而下,浇到丁三的身上,也同时把鬼子脑袋上的血污冲掉。
直到胳膊累得抬不起来,丁三才大口喘着气停住手,那个鬼子被砸得颅骨破裂,眉弓处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整个面部完全被砸塌了,就像一个被踩了一脚的西红柿一样。
丁三从尸体上面搜出几十发子弹,都揣进口袋和弹药袋子里,然后又摘下鬼子的甜瓜手雷,简单研究了一下,也揣进口袋。他扶着战壕的胸墙勉强站起来,从泥水里面找到自己的步枪。因为进了泥沙,步枪已经拉不动了,丁三费了好大的力气,仍然无可奈何,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崩溃边缘(4)
“操你姥姥的,咋没劲了,我要拉开大栓,我要上子弹,我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丁三一边吼叫着,一边枪托顶住地面踹开了三八枪的大栓,一枚弹壳咔吧一声飞了出去,掉落泥水里,溅起一串小水花。
丁三累得不行了,撩起军服的下摆,把步枪的枪膛擦了擦,然后试着反复拉动了几下枪栓,现在拉动起来顺畅了很多。丁三把大栓拉到头,然后上满子弹,咔吧一声将枪机复位。这声熟悉的声音让他立刻变得镇定了很多。
他觉得此刻最可信任的就是自己手中的步枪了,丁三擦擦脸上的水,从鬼子的尸体上摘下刺刀安上,然后顺着战壕向前面搜索。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影子闪了一下,丁三本能地将刺刀扎了过去。那人也几乎是同时听到了声音,身子一让,顺手一个肘拳打了回去。
丁三被打得眼冒金星撞在战壕牙子上,那人扭头一看,一把抓住丁三。
“我操,你啥眼神,捅老子干吗?”
丁三定睛一看,对方穿着青灰色军服,领章上缀着上尉的军衔,他知道自己差点伤着自己人。
“别慌神,跟着我冲。”那人扭脸继续朝前慢慢搜索,从前面工事里面闪出两个灰黄色身影,那人抬手就是两枪,把那两个身影打倒在地。
“长官,你是哪个部分的?”
“老子是警卫连的,连长王卫华,你呢?”
“我三营的。”
“好,咱俩一起往前摸。”那人朝地上的鬼子补枪,然后从尸体上摘下手雷。
这时阵地上传来喊声:“快过来,鬼子要跑啦,过来打啊。”
王卫华和丁三想也不想地就朝喊声传来的地方冲过去,只见几个兄弟正在那里射击,远处大约三十多个鬼子在夺路狂奔。
“奶奶的,谁有长枪,借我使使。”王卫华嘶哑着嗓子吼道,从地上捡起一支步枪,跟着其他兄弟一起朝撤退的鬼子开火。
逃兵(1)
王卫华拉了半天枪栓,也没拉开,整个枪机里面塞满了泥沙,王卫华恼羞成怒地把步枪给掼了。丁三余光看了一下,把自己的步枪递给了王卫华:“长官,你使我的枪。”
丁三从地上拾起王卫华扔掉的步枪,三两下用脚跺开了枪栓,当的一声枪响,步枪走火了,子弹几乎擦着丁三的脸打飞了。丁三被吓得浑身发软,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咔吧一下解脱了枪栓,然后擦了擦枪膛。积炭和泥沙被擦掉之后,丁三重新上满了子弹朝远处射击,这时鬼子已经跑远了,丁三连开了三枪都没有打中。
“小子,下次悠着点。”王卫华拍了拍丁三的肩膀,然后看了看远处,“别打了,枪法太孬。”
阵地上面的枪声逐渐停住了,兄弟们停了下来,彼此看了看。很多人身上都是血,还有一部分兄弟倒在地上发出呻吟声。
“长官。”王卫华看到潘云飞和陈向东几个走了过来,跳出战壕敬礼。
“别敬礼,小心鬼子放冷枪,你没看我们几个身上的武装带都不敢扎吗?”潘云飞摆摆手说, “咋样,阵地清点了吗?”
“还没来得及,长官,刚刚夺回来。”
“操他姥姥的,啥时候能换咱们下去休整啊,老子真是打不动了。”潘云飞浑身也是湿漉漉的,军服贴在消瘦的身体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也长得要命,露出到军帽外面。
潘云飞和陈向东视察了一下阵地,正好看到了团副高书鸿。“咋样?”潘云飞问道。
“简单看了看,和我们五天前驻防的时候差不多,鬼子加固了一些地方,另外好多防炮工事还得挖,战壕都泡在雨水里面,有些地方全塌了。”
“抓紧时间让他们修工事,奶奶的,鬼子炮火厉害,不修工事回头还得吃大亏。”潘云飞正说着,突然空中传来尖厉的声音。
“鬼子这么快就开始炮击了?”陈向东听着声音,这发炮弹声音有些钝,不像是落在自己所在位置上的。果然,几秒钟后,距离五十多米的地方一发炮弹炸出了一片泥水。
紧跟着又是一声尖厉的炮弹划过的声音,这下大家都有点紧张了,这种声音最可怕,声音越尖,说明自己距离炮弹可能的落点越近。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跳下战壕,一头挤进了同一个防炮坑里。
轰隆,一发炮弹落在十几米开外,猛烈的气浪推得泥水四溅,地面随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三个人钻出了防炮坑,只见到炮弹落点处一团水汽在缓缓升腾。三个人都感到了后怕。
“操,老子命大。”潘云飞摘下军帽擦了擦脸上的泥水,“看来撤下去的鬼子已经报告了咱们的位置,让兄弟们注意隐蔽,待会儿鬼子可能要进攻。”
攻下阵地的兄弟们其实没有接到命令就已经开始挖工事了,炸塌的工事被重新拿木头箱子加固,战壕里面炸塌的地方也被重新挖开。鬼子的炮击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但密度并不高,一分钟不到一发的样子,属于零星炮击。这种炮击就是撞大运,如果运气不好,很容易挨上一发流弹。很多人多年以后都对战场上面的炮击记忆犹新,忍受炮击的滋味最为难受,只能呆呆地蜷缩在防炮工事里面,伴随着地面的一下下颤动,不知道下一发炮弹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因为天阴,所以黑得也早,不到六点天就完全黑透了。雨也稍稍停了一些,微风吹过来,浑身湿透了的兄弟们冻得瑟瑟发抖。后方一直到半夜前后才把饭菜送上来,而且基本上是冷饭,兄弟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抓起饭团子就吃。
潘云飞和团部的军官们是最后吃的,等到他们吃的时候,木桶里面已经不剩多少米饭了。潘云飞一个劲儿地骂娘,因为到阵地上看火力布置,几个人都错过了吃饭,只好将就着吃点。第二天雨依旧不停地下,这个季节仿佛老天忘记了关闸门一样,雨水倾盆而下。兄弟们都情绪低落,很多部队,尤其是补充兵员较多的部队都加着小心,生怕其他部队补充过来的兄弟发生逃亡。
逃兵(2)
尽管如此,二营在一天当中还是逃亡了七个人,都是补充过来的士兵,占到了全团逃亡数量的一大半。其中有个逃了一半,晚上迷了路被教导队的流动哨抓了回来。二营长唐冲铁青着脸去教导队领人。
那个老兵是二营三连的兵,是个老兵,以前是中央军的,前几天刚刚整补到了团里。唐冲借着教导队的雨布帐篷里的马灯光亮看到他正被押着跪在地上,边上的兄弟端着枪坐在旁边。
“哈哈,老唐,来,整点。”陈锋蜷着身子,递了一个瓷瓶子过去。唐冲接了过来,里面装的是烧酒,喝下去从喉咙暖到胃。
“我操,好东西。”
“那再整一口。”
“陈锋,从哪儿整的,这个不错,解馋还取暖。”
“你看看,箱子里面全是的,总共十二瓶,我送了几瓶给团部,你待会儿也拿几瓶走。”陈锋掀开木头箱子,里面放着几个唐冲手中一模一样的瓷瓶。
“行,我整一瓶带回去。”唐冲又喝了一口,这下有点猛,呛得他眼泪都下来了,“操,这酒来劲,鬼子的酒真他妈烈。”他把瓶子递了回去。
“不是鬼子的酒,你看这儿,是东北小烧。”
“我操,我说呢,这个酒好。”
陈锋把酒瓶子递给另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那人接过酒瓶子也灌了一大口,这种时候不管平时喝不喝酒的都酒量大增,主要是阴冷的天气闹的。
“你是过来领人的吧,我也没仔细问,就知道是你们部队的,赶紧领回去吧,别让长官知道了。”
“嗯,谢谢兄弟了。”
“没啥,今天我的部队也跑了三个,操,这仗没法打了。老唐,你们部队还剩多少人?”
“一百八十九个,下午刚清点,你呢,还剩多少?”
陈锋想了想:“我给忘了,今天事多,小周,下午清点的咋样?”
“长官,啥事?”
“下午咱们清点实力,还剩多少人?”
小周看了看唐冲,陈锋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小周是个谨慎的军官:“没事,小周,你说吧,唐营长不是外人。”
“长官,咱们还剩二百人出头。”
“咱俩差不多。”唐冲说。
“没法子,消耗太大,补充不上来。”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唐冲把逃兵领了回去,他一路上想着,怎么处置这个逃兵,直到快要走到营部的时候,他才想到了办法。
“闻天海!”
“有,长官。”闻天海现在被补充到了二营当营副,听见唐冲在叫他,心里有点不情愿地钻出雨布搭成的营部。
“让全营的兄弟在战壕里面集合,我要训话。”
“是,长官。”闻天海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娘,大雨天的,训什么话啊。
不大一会儿,二营在战壕里面集合起来,因为看不见,所以都竖着耳朵听。
唐冲爬到战壕外面扯着嗓子喊:“兄弟们。”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嘶哑,这让他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