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97-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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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了贵族之间许多的反弹，但居民都很欢迎新的体制，结果反而加深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因此身为弗雷姆建国中心的风之部族，如今人口并不到王国总人口的三分之一。王国的统治阶级中也加入了许多沙漠之民以外的人，例如负责王国财政的其中一位布兰德伯爵就是莱丁评议会的议员，沙漠之鹰骑士团在改编为三队后，其中两位将军也是从风之部族以外的人选中选出来的。
　　其中一位是楼兰侯爵路耶，卡修很看重他身为武人的才能，所以才请他从楼兰太守的职务转调过来。而他也的确拥有值得卡修重用的才能，例如在他的指导之下沙漠之民学习到了之前不得意的城市战或攻城战法，与诺比斯伯爵订立协助弗雷姆的契约，也是借助了他的外交手腕。
　　另一位则是莱丁的佣兵骑士团团长盖那鲁男爵。佣兵出身的他却对传统的骑士规范与战术拥有相当多的知识，传闻中说他是从大陆过来的贵族，他本人也从来没有否定过。总之在弗雷姆成为大国的现在，像是盖那鲁队中这样的模范骑士是不可或缺的。
　　如今的问题在于可说是风之部族族长的夏达姆，他至今仍跟以前一样负责管理佣兵队。在骑士团逐渐扩充的现在，佣兵队的重要性已经不如往昔，但他似乎仍然满足于这样的地位。卡修曾经再三想要说服他担任宰相，但他也总是不予理会。
　　也就是说，自己是风之部族或炎之部族这种出身不同的问题，对弗雷姆绝对是有害无益的。年轻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老一辈的人却都不这么想。
　　史帕克觉得这就像是砂之河。老一辈总认为当年干涸的景象才是这条河真正的样子，而年轻人却认为本来就应该是现在流水潺潺的景象。
　　自己并不是老一辈的人手中的玩偶。感觉到一股激烈愤怒的史帕克经过中庭走进城内，笔直通过一条十字道路前往谒见大厅。
　　如今史帕克行走在通往一楼最深处谒见大厅的宽广长廊。两边站着驻着鉾枪的卫兵。装着铁片的长靴敲打着石制地板，偶而还散出了火花。
　　史帕克一边对两旁卫兵打着形式上的招呼一边前进。虽然只是轻轻点个头而已，但长发便因此会遮住了脸。虽然的确是有点麻烦，不过在一开始想这么做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准备了。
　　史帕克不禁想说，世界上所有事情就应该要跟自己留头发一样先前有所领悟。
　　到了谒见大厅前面，史帕克对门口卫兵表达了来意，一般的习惯都是先向负责门口的卫兵提出申请，然后再依照申请的顺序等候晋见。
　　走廊的等候处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待了。其中一个是商人，另外两位则是正规骑士。史帕克对他们恭敬的行个礼，然后走向等候处的最后一个位子。
　　不过卫兵却连忙叫住了史帕克。
　　“马上就帮您通知，请直接到大门口等待。”
　　“照顺序就可以了。”史帕克就像在怪罪他般吊起了眉毛。这个卫兵大概也是炎之部族的人吧。
　　不过这时候门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史帕克瞪着卫兵。“这是你的工作吧？为什么不按照顺序来？”
　　“饶了我吧，史帕克先生。”卫兵耸了耸肩，小声不被他人听见地解释着。
　　“被鲁杰南伯爵看到你在等候处的话，可不是被骂几句就可以了事的。”
　　史帕克的心情不禁变得沉重。自己之所以被请来参加宴会，果然是鲁杰南伯爵暗中安排的。
　　既然都被唱名了那也没办法。史帕克看着地面，忍受着背后等候处中骑士送来的尖锐视线，走到了谒见大厅的门前。
　　唱名结束，铜锣响了一声之后，门便渐渐的开启了。
　　“喔，是史帕克啊。来得真早，宴会还没有开始喔。”
　　从谒见大厅最深处传来了一个开朗的声音。是卡修国王的声音。大部分的文官武官都在谒见大厅里，照理说应该不会很安静的，但仍然能很清楚的听见卡修国王的声音。如果成为英雄的条件之一就是声音要大声的话，那么卡修无疑拥有值得被称为英雄的音量。
　　史帕克就这么低着头朝王位前进着。红色的地毯映入了眼帘。在自己被允许谒见之前，他都认为这条地毯只是用来装饰的，不过现在他认为这条地毯，负有引导自己走向王位前方的责任。
　　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史帕克跪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前方两个并排的王位。一个是卡修国王自己的王位，另一个则是去年所迎娶的娜芙卡王妃的后座。
　　娜芙卡王妃是夏达姆公爵的小妹，小时候就被人称赞是位美丽的女孩。
　　现在的国民都衷心期待着王子的诞生。卡修至今在剑术比赛中都还保持着全胜的记录，个性也和弗雷姆建国当初一样阔达，但也毕竟已经称不上年轻了，希望及早决定继承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只是卡修似乎是不执着于世袭制度。从夏达姆为首的风之部族、炎之部族家系的成员、莱丁评议长、甚至楼兰、马尼原任领主等人都拥有王位继承权，另外也考虑到或许将会有年幼者长大成人或年长者因故逝世，所以也决定了继承顺位。
　　史帕克也算是炎之部族的族长，因此等到长大成人受封为骑士之后一定也拥有王位继承权，而且肯定是优先顺位，宫廷中传闻他大概是排在第三到第五名之间。
　　史帕克并不想要王位继承权，但他非常想要成为一名骑士。这几年每到公布骑士叙勋的时期，史帕克内心总是充满了期待，但在十五岁以及十六岁时都没有成为骑士。前几天所举办的骑士叙勋仪式中，史帕克也是没有被选中，像与他同期的骑士候补们早就接二连三的获得了骑士资格了。
　　史帕克的内心有点不满。他到底欠缺了什么条件？
　　在剑术比赛时他总是名列前茅，在以经验决定胜负的骑马刺枪竞技中，他也有除了上级骑士以外不会输给其它人的自信。
　　不只是武术，他也很积极的在学习各种知识，并参加了史列因的私塾。他的才能使得有人曾经问他要不要学习魔术，但由于史帕克希望成为一名骑士，所以很慎重的拒绝了。
　　他人都认同他的才能，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也不低，至少也在同期学员中算是成绩最好的。然而他却没被受封为骑士，这样的决定几乎不应该是重视公平的卡修国王所作的。
　　难道问题是在于自己是炎之部族的族长吗？他并不这么认为，卡修国王肯定不是重视这种事情的人。
　　卡修国王现在应该是坐在王位上的。史帕克渐渐抬起了头。
　　此时他才发觉，卡修并没有坐在王位上，娜芙卡王妃也不在。
　　“抱歉啦史帕克，我在这里。”
　　右方传来了声音，史帕克连忙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并且深深行了个礼道歉。
　　这样真是太糗了。对史帕克持有反感的人都不禁嘲笑着他。
　　“站起来吧史帕克。我很高兴你一直都很重视礼节，其实我自己应该要比你更重视礼节才对。”
　　卡修并没有笑他。
　　史帕克不禁有些疑问，为什么卡修国王没有坐在王位上？一般来说，国王不是都应该在其它人之上的吗？
　　“史帕克你来得刚好，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会是谁啊？）
　　史帕克有点不解地抬起头来。
　　卡修的身边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是史帕克非常熟悉的人。他是私塾的导师，也是弗雷姆的宫廷魔术师史列因。
　　第二位是个战士，看来累积了相当多的经验，因为呈现自然体的他却完全没有一点破绽。他穿着稀有造型的铠甲，腰上也配着一把长剑。胸前所刻的纹章是已毁灭的卡诺王国的纹章，因此他大概是位卡诺出身的贵族吧。
　　另一位则是妖精族的女孩。她的肌肤就像是冲上沙滩的贝壳般又滑又白，令人觉得被阳光照射的话就会反射出七彩的光辉似的。她穿着草绿色的衣服以及一件硬皮的胸铠，腰上则佩带着一把刻了美丽花纹的细身剑。
　　这位看到史帕克之后微微一笑的森之妖精，真的比传说中还要美丽许多。
　　“初次见面，我是弗雷姆的骑士候补史帕克。”
　　史帕克恭敬地对战士们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卡诺自由军的骑士队长帕恩。”
　　战士配合着史帕克的态度如此自我介绍。
　　“我叫做蒂德莉特。”
　　妖精女性微笑地说着。
　　帕恩跟、蒂德莉特？
　　假装出来的平静一下子就崩溃了。史帕克的心脏就像是小鸟拍动着的翅膀般急促鼓动，而身体也像是公布骑士叙勋名册时一样僵硬。
　　“您就是自由骑士帕恩？以及妖精族的蒂德莉特？”
　　史帕克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站在眼前的就是传说中的勇者们。
　　自由骑士帕恩的传说是从十五年前的英雄战争开始的。他与另外五位同伴救出了被掳走的菲安娜公主，出现在瓦利斯的王都洛依德，并且为了查出协助马莫那个神秘魔女的真面目，通过了矮人族废墟前往大贤者之塔。
　　之后他们也参与了在瓦利斯平原的最后决战。他们在那场激战中活了下来，并全力协助瓦利斯王国的重建工作，然后便在露诺亚那湖与魔女战斗。他们打赢了这场战斗，但听说其中一位同伴成为了不归之人，还有一位被黑暗之力所迷惑而消失无踪。
　　之后其它的伙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埃特司祭留在瓦利斯，之后登基成为了瓦利斯的神官王。
　　成为自由骑士的帕恩，则是与妖精族的蒂德莉特一起转战罗德斯岛各地。他们为风之部族与炎之部族持续了数百年的争执打上了终止符、跟史列因老师一起协助萨克森村独立并建立强力的自治体制、还打倒了魔龙晨曦之星成为了屠龙勇者。
　　听说在海兰公国现任国王雷德立克、王妃希莉丝打倒炎之巨人时也获得了帕恩等人的协助，而自由骑士帕恩后来也参加了神圣王国瓦利斯夺回亚当的战争。
　　之后听说他为了协助归还王雷欧纳，留在马莫支配下的卡诺不停为复国而战。这个抵抗运动原本只是个传闻，但最近在罗德斯中已经有了确实的情报了。
　　国王卡修虽也是位传说中的人物，但由于平常近在身边因此很少会意识到。不过帕恩对他来说却是个遥远的存在，吟游诗人们歌颂他武勋的诗歌，总是鼓舞了罗德斯岛居民的内心。
　　自己之所以选择成为骑士，也可以说是因为对自由骑士帕恩这位伟大的勇者怀有憧憬。
　　这位自由骑士现在就在眼前。
　　史帕克感到十分兴奋，但同时也为自己的卑微感到耻辱。毕竟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不希望以骑士候补的身份，至少要以骑士队长或正骑士的身份与帕恩见面才对。
　　史帕克原本已经抬起来的头又敬畏的低了下去。他实在是无法正视这位英雄，因为自己实在太过渺小，而他也实在是太伟大了。
　　（难到这就是我的极限吗？）
　　史帕克对只是个骑士候补的自己感到绝望。
　　“你来应该是因为想问些什么吧？”
　　为了解除低头不动的史帕克的窘境，卡修国王命令他抬起了头来。
　　这命令有点残酷，但也不得不服从。史帕克抬起了头，将视线落在帕恩与卡修中间，这样的话就可以好好的说话了。
　　“是的，在下有几件事情想请示陛下。”
　　“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是。请问是陛下您亲自下令，要在下参加今晚宴会的吗？”
　　卡修国王的表情很明显的表示“为什么要问这件事情”，因此使得史帕克很后悔自己提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因为国王的宝贵时间，竟然要花在自己的个人感情处理上。
　　“要你参加宴会的确是我的指示，因为我想把你介绍给帕恩他们。不过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你有私事的话也可以不用出席。”
　　卡修的回答使得原本丧气的史帕克又提起了精神。卡修国王等于就是承诺他，可以在宴会上跟自由骑士帕恩好好畅谈。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下很乐意出席！”
　　史帕克不知不觉以很有精神的语气回答着。平常的他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甚至会使人认为像是个被哄的小孩般。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请示陛下是否能出兵讨伐马莫……”
　　这是他刚才才想到的问题。因为他想如果谒见国王只是为了问一个蠢问题的话，一定会被自由骑士帕恩嘲笑的。
　　“这是炎之部族所有人的提议吗？”
　　卡修国王以冷锐的语气回答着。表情也像是因为愤怒而绷紧。
　　“不、不是的。”
　　史帕克的亢奋感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后悔的念头。他的视线落到了地面，紧紧的盯着石制的地板。
　　“这是在下个人的意见，跟部族的人民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骑士候补史帕克，你的问题就有些逾矩了。你这么不满我没有率先出兵吗？”
　　“实在是非常抱歉……。”
　　他不知道卡修语中的含意，唯一肯定的是他已经害国王的心情不大好了。
　　史帕克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好了，下去吧。”
　　卡修以不悦的语气如此命令着。
　　也只能遵命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因为没看清自己的能耐而招致了最差的结果。这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感觉就像是被打落深渊的史帕克，转身背对了他所崇拜的两位英雄。
　　之后他离开了谒见大厅。他人嘲笑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并且不断地回荡在脑海。
　　Ⅲ
　　这间杀风景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桌子及几张椅子。周围皆是灰色的墙壁，而且连个窗户都没有，使得还没关上门就让人感到一股压迫感。
　　这儿是弗雷姆王城设立于地下室的沉默之间，关于王国机密的讨论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离开谒见大厅换了场所之后，卡修只带着帕恩、蒂德莉特及史列因来到了这个房间。
　　“圣王宫的沉默之间有操纵风的宝物，但这里没有那么便利的东西所以有点闷热，就请各位忍耐一下吧。”
　　卡修邀帕恩等人坐下，自己也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由于古代王国的时代会有人以魔法窃取情报，所以需要这种能遮断魔力的房间，到了现在这个剑的时代虽然还留有这个习惯，不过其实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帕恩怀念的听着史列因披露自己的知识。
　　史列因跟以前一点都没变。他从以前就是那副老脸、没有留胡子、发型也跟以前一样。加上他那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也是一如往昔，使得帕恩几乎感觉不到至今已经经过了十年的岁月。
　　“新王城只要盖个普通的会议室就可以了。”
　　“不过我会先准备好一间宫廷魔术师大人的房间的。”
　　卡修与史列因如此闲聊着。听说北之贤者史列因，如今已是弗雷姆不可或缺了的人物了。
　　“你也蛮有宫廷魔术师的架势了嘛。”
　　帕恩对史列因笑着说。
　　“毕竟无论如何也过了十年了。”史列因感慨的回答着。
　　“十年啊。”帕恩心有所感的说着。
　　“我每天都疲于奔命，所以真的可说是日月如梭呢。一天到晚都在战斗，真没想到还能够活到现在。”
　　“卡诺的样子如何？”
　　卡修很有兴趣地问着。
　　“能信赖的同伴已经超过两百人了。流落到罗德斯各地的卡诺骑士以及宫廷魔术师，都听到了消息回到了国内，而且卡诺的恰萨教团跟拉达教团的高司祭也愿意暗中协助我们了。”
　　没错，表面上是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