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大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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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初困惑地研究着手中似乎颇有年头的怀表,打开表盖,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谢初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里是位少年的头像,因为年代久远,泛出微黄。
少年面貌柔秀,嘴角含着浅笑,散发恬静平和的气质。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也似乎散发着抚平人心的奇异力量。
谢初盯着照片,神色凝重。
怀表,大概是宗诚把外套盖在他身上时,不小心掉进他衣服里的。
如果是宗诚的东西,那么怀表照片上的少年……
没猜错的话,不会有第二个人。
景声。
宗诚的景声。
谢初突然觉得沉重,心口仿佛压入巨石,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照片上的人就是景声,那么,他早就见过。
两个月前,白沐月为了从他和沈东嘴里问出王丁龙的下落,曾给他和沈东看过一段黑白录像带。录像带里的少年受尽折磨,恐怖血腥的场景让作为旁观者的他,都忍不住战栗。
他当时还抱有一种幻想,认为录像带是伪造的,折磨人的侩子手和被折磨的少年不过在演戏,一切,都是白沐月审问人的伎俩而已。
但是……录像带里的少年,有着和照片里的少年,相似的脸庞。
谢初一阵眩晕,不由得得扶住水台,努力稳住身体。
景声……难道是以那种方式死掉的?
经受那么惨绝人性、变态至极地折磨,一点点地,凌迟至死?
谢初回想起白沐月说过的一句话。
白沐月说:“他曾经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但他却瞒着我,背地里做手脚,让我失去了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景声曾经是白沐月身边最信任的人,那么,对白沐月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宗诚、景声、白沐月、白家……乱麻一样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谢初后脊攀起凉意,隐隐察觉到,那是一个幽深暗昧的漩涡,如果他继续探究,自己必定会被漩涡吸进去,摔入血腥泥沼,被长满尖刺的荆棘控制,永无解脱。
谢初用力摇摇头,挥去芜杂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谢初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里的白翌宁切换到了“操盘手”模式。
头戴耳机,动作静止,注意力聚集于屏幕起伏的数据线。
这种状态的白翌宁跟外界完全是隔绝的,就算天塌地陷,也不会挪动半分。
谢初默默地找出一本书,打开正准备读,白翌宁突然说:“你一个澡洗得真久。”
谢初抬头朝白翌宁望去,见白翌宁寂静地盯着电脑,一动不动。
自己听错了吧。
谢初心想,盘腿坐到沙发上,手支住下巴,继续看书。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虽然强制性地将脑海里的想法清空,但景声之死的冲击,仍然阴风般盘旋在他心中,久久不能消散。
景声——这个已在十年前离世的人,与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
即使他为景声可能遭受的凌虐感到痛惜,他的痛惜,也未免太过强烈了。
强烈到……惶惶不安。
纸上铅字在眼前晃动,幻化成黑白无声的镜头,镜头里,血腥飞溅,柔弱的少年被锋利的刀刃割裂。
录像带,宗诚看过吗?
谢初生出一种明知渺茫却又异常强烈的希望。他希望宗诚没看到——永远不会看到——这盒录像带。
他不能想象,宗诚注视景声在镜头里慢慢死亡的心情。
轻轻一想,心口就会发痛……很痛,像有只指甲尖利的手,揪住他心脏,要把他心脏生生拧碎。
双手一空,书忽然被夺走。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白翌宁扔掉书,气息冷冽地坐到谢初旁边。
“嗯?”谢初一愣,“是,是说我洗澡的时间太长吗?”
话音刚落,谢初注意到白翌宁脸色迅速刷黑。
糟糕!不是这句……谢初心一凉,拼命回想。在自己走神的这段时间里,翌宁不是对着电脑分析数据吗?翌宁还跟自己说过什么?不行,完全没印象……
谢初硬着头皮迎上白翌宁锐利的视线。
“不好意思,我看书太专注,没留意你说话。那个,你能否再说一遍?”
白翌宁撇出一抹冷笑:“你真厉害,书拿倒了,还能看得很专注。”
这下子,谢初彻底撞枪口上了。
谢初咳了咳,干笑着说不出话来。
白翌宁也懒得再和谢初废话,点燃一根烟,边抽边说:“我饿了。”
“哦,好!”谢初连忙站起来,“我去给你做饭。”
他打开冰箱,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
“冰箱里没东西了,我先去楼下买点菜。”
一转头撞上白翌宁的视线。
白翌宁的视线,冰冷里透着古怪,夹杂某种说不清的意味。
谢初心想难道自己有什么问题?不禁低下头打量自己。
洗澡前随手拿了两件衣服,洗完也没留意,现在一看,竟然是套纯棉质地的新衣。
上衣是白色的,领口略大,开到锁骨下头,袖子也有些长,在手腕折了几折,轻轻盖住手。浅灰色的裤子很休闲,裤脚落到地上,随意得像条睡裤。
谢初局促地摸摸头发:“这是你买的衣服吧……嗯,谢谢。”
说完,总觉得怪异,咳了声,不自在地整理衣袖,把袖子卷好,又弯腰去折裤腿。
白翌宁走到他面前。
“我看以后给你买女人的衣服,更合身一些。”白翌宁说,不知怎的,嗓音略微沙哑。
谢初尴尬不已,匆匆起身:“我去买菜。”
没走两步,手肘就被一把拉住。
谢初猝不及防,后背突然撞到墙上,白翌宁双手抵墙,堵住谢初。
谢初声音不由得紧绷:“翌宁,你不是饿了吗?我,我先去买菜吧。”
“不用。”白翌宁直勾勾盯着谢初,“你就够了。”
“啊?”谢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蓦地烧红脸颊。
谢初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脸红,将招致多大的灾难。
等他知道时,太阳已经从东边移动到西边,落日余晖沿窗照入,迷离的浅金色,照得房间更加暧昧不堪。
谢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洗了第二个澡。腰腿的酸痛就不提了,后面的肿胀……
谢初疼得嘶了一声,哀怨地想,总是被男人压在身下,到底算怎么个事啊。
翌宁执意这么做,自己虽然不会拒绝,但是,发泄情绪,有很多更健康的途径,不是吗?
谢初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活动之时,白翌宁坐在客厅沙发上闷闷抽烟。
他抽烟并不凶,但今天,却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
宗诚对他说的话,反复不停在他脑海里回荡,以致他对着电脑大半天,竟然完全无法进入状态。
偏偏谢初还来招惹他。
把书拿倒了都没发现,不知道发什么呆,把魂都丢了,说话半点反应也没有。
这还不够!
非得顶着湿漉漉的碎发,穿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在他眼前晃。
晃什么晃?晃得人心烦意乱。
他本来打算压制情绪,放过谢初一次。睁开眼满视线都是谢初迷茫无辜的样子……大清早的邪火又给勾出来,烧得他下腹灼热胀痛。
把谢初按到墙上,扯掉裤子,直接就进入了。
白翌宁抽着烟,注目满屋凌乱,自己都觉得邪门。
论长相,谢初实在比许容砚差太远,就算某些弧线很漂亮,许容砚匀亭柔软的身段明明更诱惑……而且,谢初完全没有许容砚的风情,僵得像木头,别说配合,反应都没少,痛得血色尽失、浑身发抖,仍然死咬牙不吭声。
求饶,那家伙不会吗?乖乖地听话,乖乖地求饶……他也许就放过谢初了。
其他事情上,也没见谢初多强硬,脾气好得似乎连生气都不会。怎么在这件事上,就是不肯低头?
又不是哑巴!
正烦闷着,谢初砰地推门出来。
气势如虹。
白翌宁费解谢初洗个澡,怎么洗出满脸的慷慨就义,蹙眉冷冷地瞧着谢初。
“翌宁,我有话跟你说。”谢初直切主题,“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这种奇怪的关系。”
白翌宁一愣,弹弹烟灰:“什么奇怪的关系。”
谢初努力组织词句:“就是这种……不恰当的肢体接触。”
“你直接说被我干就行了,”白翌宁说,“怎么,你不喜欢?”
没料到白翌宁如此直白,谢初呛得语塞,气势顿时削弱。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样,这样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
“我跟你,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
“男人和男人不正好?怎么做都怀不了孕。”
“话是这么说,”谢初一接腔,突然发现自己被绕进去,忙改口,“不对,不是这样!”
“不是哪样?”
“我的意思是,就算男人和男人,也不能乱来。你跟许容砚不是恋人吗?要是小砚知道我们做这种事,他肯定很难过。”
“你还替许容砚操心?”
白翌宁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丢过来,打得谢初措手不及。谢初捏了捏拳头,说:“这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方面是,我觉得我和你,不应该这样相处。”
“那应该怎样相处?”
“就像以前一样,”谢初脱口说,“那时候,我们之间——”
“够了!”
白翌宁沉声打断,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了两章~
给点评论吧,评论真是写文的大动力呀!
第41章 帮凶(一)
气氛骤然凝固。
白翌宁垂低头,一动不动站着,手指关节收紧得泛白,烟头烧上去,竟浑然无觉。
谢初察觉到不对劲,理智做出判断前,人已经冲过去掰白翌宁的手:“翌宁,你松手!”
“滚开!”
白翌宁从牙缝里挤出闷吼,用力一甩手,推开谢初。
谢初摔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到桌角,顿时鲜血直流。他顾不得伤口,惶然望向白翌宁,注意到白翌宁的眼神,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
之前他说话时,白翌宁坐在沙发上抽烟,头一直低着,看不到表情。他怕自己紧张起来,不能表述清楚,硬着头皮往下说,并未留意白翌宁的态度……
现在才意识到,白翌宁发了多大的火。
不,不只是发火。
只是发火,不会露出那种眼神。
如同碎裂的冰面,暗流无声淌过,充斥沉沉的压抑。
压抑着什么?
谢初想起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他在教室里找到白翌宁,白翌宁把头从桌子上抬起来时的眼神。
充满脆弱的意味。
六年过去了。
时光轰然逝去,多年之后的此刻,那个男生眼中的脆弱的不见了,变成一个男人眼中,无法读懂的暗昧深沉。
“以为我对过去心存怀念,才留你在身边吗?”
白翌宁的声音渗着一股邪气,俯身,轻佻地抬起谢初下巴。
“你自己犯贱,非往我身上凑,我才把你留下来。你算什么玩意?天天被我操的荡货而已。洗把脸照照镜子,一次十万块,够便宜你了。”
白翌宁的每个字,变成冰块,锐利地砸向谢初。
谢初彻骨生寒。
他不是没有自尊的人,“自尊”两个字怎么写,他心里清清楚楚。他如此执着于白翌宁,不是他脸皮够厚,也不是他天生下作,而是因为在他心中,比起“自尊”而言,白翌宁更加重要。
他不希望曾经诚挚、纯粹的情感,在根本没有解释清楚,浑浑噩噩错过六年之后,轰然坍塌,化为尘埃。
难道自己,错了吗?
也许想要挽回那段时光、那份感情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已。
自己的举动,在另一个人眼中,变成一文不值、卑躬屈膝的迎合讨好。
犯贱、玩意、荡货……
真刺耳。
谢初扯动嘴角,低低一笑,说:“一次十万块,确实很便宜我啊,很好,多谢你。”
鲜血沿脸颊流下,遮住眼睛,模糊了视线。谢初毫不理会,摇晃地站起身,拉开抽屉,找出白翌宁给他的银行卡,扔到桌上。
“既然对我不满意,我怎么好意思收钱。钱退给你,谁让你满意,你再把钱给谁吧。”
“你什么意思?”白翌宁脸色阴沉。
“字面上的意思。”
谢初语气陡然变硬。
谢初东西很少,无非一个旅行包,很快就收拾妥当。
“你今天走出去,别指望再回来。”白翌宁冷冷说。
“我没指望再回来。”
谢初冷冷回敬,径直冲出房间。
天色暗淡,夜色里寒意凛冽。
谢初衣服单薄,惟一一件外套还晾在白翌宁家阳台衣架上,忘记收下来。
闹成这样,肯定是不能回去拿了。
谢初迎着冷风,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不留神撞到一个酒气冲天的人。
“妈的,走路没长眼睛啊!”醉汉怒吼着揪起谢初衣领,“狗逼养的,敢撞老子!”
醉汉后头还跟了两个小弟,也是一脸凶相地瞪着眼。
谢初心情烦闷,头也不抬地说:“撞到你很抱歉,请放手。”
醉汉大怒:“你他妈什么态度!妈的,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欠揍!”一转头对两个小弟下令,“你们给我上,把这狗逼养的往死里打!”
“是,龙哥!”
两个小弟挥舞拳头,抡向谢初。
昏暗小路里,几人打得正酣,相邻大道上,超负荷的车流量造成严重的交通瘫痪,车挤车,堵得水泄不通。
“不行,先生,前面完全堵死了。”司机为难地对坐在后座的男人说,“看这情形,肯定没法在十分钟内赶到你要去的地方。”
后座的男人有一头柔顺得闪耀光泽的金发,绿眼睛白皮肤,容貌很是俊美。他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问:“如果走路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您从旁边那条小路抄过去,沿街走到底,倒是条比较快的路。不过怎么着,也得走半小时吧。”
“那我走路吧。”金发男人一笑,将钱递到司机手中,“非常感谢。”
金发男人折进司机示意的小路,拉起衣领,正要施展轻功夺路狂奔,脚还没迈出,就看到了十分意外的一幕。
小路旁三个人横趴在地,已被打得动弹不得。
还有一个年轻人,疲惫地坐在旁边,手撑住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头破血流,被打得不轻啊。
金发男人走过去,拍拍年轻人肩膀,含笑说:“小贼,原来你还兼职打手的工作?”
谢初完全没注意到金发男人是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他体力透支得厉害,喘息着,虚弱地说:“怎么会……碰到你?”
“说明我们有缘分咯。”修笑意盎然,“你做打手不称职啊,这么弱的三个人,竟然都把你的头给打破了。”
谢初心想,头上的伤根本不是他们三个弄的,不愿多言,手扶墙,缓缓站起来。
到底吃力,双腿抑制不住地打颤。
修伸手扶住谢初:“既然我们有缘,我顺便帮你个忙,带你去看医生吧。”
谢初一顿,说:“不用。”
“嘘。”修把手指在谢初唇上轻轻一按,“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
“真的不用……”
“不要客气嘛,”修一笑,“本公子,刚好也要去拜会一位医生。”
谢初被修强迫带到了某位医生家门口。
修按动门铃。
门没开,一个清傲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你晚到了二十七分钟三十一秒。”
修说:“小千影,我今天做了件很有正义感的事情,一不留神耽误了点时间,才会迟到的。你别生气,把门打开好不好?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了。”
修的口吻肉麻兮兮,听得谢初鸡皮疙瘩直掉。
“你他妈能做出什么有正义感的事情?”门里的人说。
谢初一愣。如此自然地夹带脏话,和他清傲的嗓音实在是……不太搭调。
“我真的没骗你!救死扶伤,是很有正义感的事吧?我这里人证物证俱在,你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门紧锁着,岿然不动。
“小千影!我身边还有个病人呢,他头被打烂了,很可怜的。你可以不管我,你得救救他啊。小千影,你再不救他,他肯定会死掉的,哎呀,你快开门看看,他脑浆迸出来了,哎呀,眼珠也滚出来了……哎呀哎呀!好吓人哇!”
谢初无语地目睹修一个人呲牙裂嘴,手舞足蹈地演独角戏。
敢情……这家伙是为了进门,才把自己硬拽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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