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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杀戮大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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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一惊一乍。只是,父亲,他是我囚禁的人,怎么处理他,我认为我自己可以做主。”
白震冷哼:“二十天过去了,有效果吗?”
白沐月语塞。

“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狠做绝,让人一辈子怕你,畏你,甚至敬你,就连怀恨之心都不敢有。沐儿,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情,心机多城府深,就是欠缺关键的一分狠绝。这点,翌宁比你好太多了。”
“父亲,不是这样的。我已经用了很多手段对付他,但他,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两三天就挨不住的手段,他竟然……”
白震一挥手,打断:“抓蛇打七寸,狠绝不是说手段有多少,而是把手段用在要害处。”
白沐月不服,可对上白震目光,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过了片刻,他微垂眼眸,轻声说:“父亲是为翌宁这样做的?”

白震颔首:“那小子对翌宁有害无益。翌宁性格骄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哼,等那小子变成满大街谁都能操的货色,翌宁必然对他丧失兴趣。”
白沐月一怔,问:“父亲您打算怎么做?”
白震眼中浮现阴鹫。
“调…教他,让他变成一只除了和男人上床,什么都不会做的玩具。”

白震说话时,白沐月从白震身上嗅到一股死亡的腐烂气味。白沐月拿手帕捂住鼻子,虚弱地笑了笑,半真半假说:“是我考虑不周。父亲,我还得多向你学习。”
“你们几个,要学的多得很呐,你们啊,到底太年轻了。”
白沐月温文一笑:“您说得对。”
白震拿起烟杆,缓缓地抽口烟。在缭绕的烟雾里,他望向窗外,惋惜地说:“当年,如果不是你对景声错误的信任,宗诚根本没机会逃出白家。”

白沐月不想白震重提旧事,脸色一变,勉强压住情绪,柔声笑道:“是我的错。”
“不过,沐儿你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让宗诚染上‘十诫’。宗诚一天摆脱不了‘十诫’,一天就得顾忌我们白家。宗诚啊,终究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白沐月想到什么:“据我所知,宗诚在设法研制“十诫”的解药,有个叫叶千影的医生一直帮他……”
“宗诚搞不出名堂。”白震笃定地说,“知道‘十诫’配方的人,全都被我处理干净,变成了阴曹地府里的拔舌鬼。”
他手扶烟杆,神色怡然地躺回榻上:
“攥紧你手里最后一颗‘十诫’解药,这是你最大的王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过,要不要把谢初虐到这一步
好几次,我都心有不忍,想,算了吧。。
但是,还是一狠心,写到这一个程度了,故事发展,不能受我自己主观的影响。。
小谢,你要挺过去

谢谢暴食君的地雷~~





第50章 幽禁(三)
光线晃目的房间里,输液线如蛛网般缠住男人。
他的身体已被清理,衣服崭新洁净,密布肌肤的伤痕在药物作用下很快止血结痂,骨折的脚踝也用石膏固定。看起来,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
然而肖三知道,眼前一切不过假象。

当白震派去的几个人持续整夜暴行,意犹未尽离开后,开门的刹那,刺鼻的血腥令肖三几乎窒息,视线所及,全部被浓重的腥红吞没。
手术台推翻在地,白墙血渍斑驳,各种各样的惩治工具沾着血散落各处。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沼里,扣住手腕和脚踝的钢锁被硬生生从肢体剥除,连皮带肉,露出森然折断的踝骨。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让人不敢直视的是,男人的双腿,原本修长、漂亮的双腿,竟被伤害得无法合拢,以极端屈辱的姿势,敞开在肖三面前。敏感难言的部位暴露在外,错杂伤痕如荆棘触目。伤口流血未止,暗红液体无声流淌,仿佛眼泪。
然而男人该流泪的地方,却只是空洞、麻木地睁大。黑色双眸里的焰火熄灭了,一点光亮也无,变成一个丢失灵魂的幽灵……弥漫死气沉沉的寂静。

那一刻,肖三身体被灌了铅。钉在门口,无法走进房间,走近男人。
冷硬如铁、缺乏情感的心,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

这个男人……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如同十几年前,那个少年,本不该承受那些的。

现实荒诞残忍,竟让那样一个清俊优雅的少年,被人玩弄于鼓掌,受辱于膝下。
无间地狱,长达五年。
五年时间里,肖三作为袖手旁观的看客,眼睁睁目睹少年,沦为白家父子欲望游戏里的玩具。
或许作为玩具,少年格外诱人,令父子俩沉溺贪恋……可玩具终归是玩具,玩具的命运,终归被当做垃圾扔弃。

肖三真的以为,少年的人生是无望的。少年太弱小,置身于恶鬼修罗的白家,灵魂必然被踩得粉碎,剩下一具供人取乐把玩的躯壳。
毕竟,少年与少年的同伴景声,还有很大不同。
景声再孤苦无依,仍是景家之后。白震屠戮景家满门,留给景声一条活命,无非给自己找个人性未丧绝的借口。少年呢?他不过是景家一个卑微的仆人。生如蝼蚁,再清俊优雅,仍然是个卑微的仆人。让他侍候在白家家主床上,在白家看来,已是格外的恩宠。

可是肖三错了。
白家父子错了。
白家所有人,都错了。
少年脆弱外表下的心,藏着一层又一层不为人知、不为人懂的东西。脆弱的外表迷惑了人,宠童的身份,让人以为他不堪一击,毫无尊严与意志。
人们认为他是只折断翅膀的笼中鸟。可谁知道,即使折断双翅,鸟儿仍然不属于囚笼。
不能飞,就用纤细双足……
有一天,鸟儿就真地离开了囚禁他五年的牢笼。
再回来时,羽翼丰满,成为一只翱翔天空的鹰。

肖三抽椅坐到床边,对床上的男人说:“吃饭。”
他坐的位置,有意无意的,背对监控摄像头。这样从监控器里,只能看到肖三的背影,看不出肖三在说话。
男人对肖三的话毫无反应。
“你拒绝吃饭,可以把营养直接注射到你体内,到时候你更痛苦。你想求死?哼,门都没有。”
男人没说话,依旧定定不动。

肖三心中生出细微的遗憾。
男人承受了二十天的酷刑却咬牙硬挺,坦白说,肖三对他是有些欣赏的。就连白沐月也很惊愕,显出沉不住气的急躁来。
肖三在欣赏里生出些许恶意,他甚至想看男人如何继续撑下去,想知道男人的极限在哪里……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白震出手干涉了白沐月的私事。
白震的确够狠、够绝,一出手就是最致命的招数。
怎样最快地摧毁一个男人?不是重典,而是重辱。
黑暗中男人们发出野兽的粗吼,不断撕咬他的身体,千奇百怪的道具让他欲死还生。药物侵入血管、侵入脏腑、侵入神经中枢,他意识迷乱,无法自控,面临极端的屈辱,却下意识地辗转迎合,渴求更多……
酷刑结束后,痛苦却不会消失。药物效力消退,意识一点点恢复,黑暗里被迫遭受的耻辱更加鲜明、深刻地刺进骨髓,萦绕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于是一个男人,被彻底地摧毁了。

肖三把饭盒放到腿上,沉默。
沉默很久,肖三说:“我跟你讲个故事。”
男人漠然地躺在床上,输液线里的药液缓缓流入他体内,他好像根本没见听肖三的声音。
肖三自己说了起来:“很久以前,有两个少年,我叫他Z和J吧。他们刚到白家时,才十二岁……”

J原本是位备受宠爱的小公子,在一场斗争之中,J的家族被白家所灭,J也沦落为白家一个小杂役。
而Z,原本是J的仆人,在白家,变成了家主的侍童。
Z成为侍童后,处境非常可怜。家主对待他,并非呵护的宠爱,而是残忍的暴力。Z身上每天都出现不同的伤痕,那时很多人说,这孩子太脆弱,一定活不过成年。
Z以这样的身份度过他在白家的每一日。
至于另一个少年J,因为气质安静,受到M少爷喜爱,成为M少爷的仆人。

肖三讲到这儿,抬手看表,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他不能在房间里待太久。
“时间不够了。”
肖三端起饭盒,舀一勺饭递到男人嘴边,他对男人并不抱希望,只是在监控器下,仪式化地完成自己工作。
但令他意外的是,男人吃掉了饭。
肖三一勺一勺喂他,男人一口一口吃掉。
吃尽碗底最后一点饭后,肖三收起饭盒,说:“我下次过来,继续和你说。”

之后,肖三每次送饭,都会和男人说一段故事。
他坐的位置总是背对摄像头,屏幕那一端的人,以为他只是在喂饭,却不知道他一边喂饭,一边述说往事。

在Z十六岁的时候,M少爷向家主提出,希望家主把Z当做成年礼送给自己。
家主满足了M少爷的要求。
Z成为M少爷的玩具。
M少爷有先天疾病,发育存在问题,所以当时虽然十八岁了,却并没有像其他男性一样发育成熟。他痴迷Z,却无法用自己的身体占有Z,所以在M少爷的游戏里,Z变得格外凄惨。
M少爷把Z关在地底的密室里,给Z注射各种药物。
那些药物让Z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对,另外一种生物。

Z的理智完全丧失了,剩下被药物控制的感官本能。
但是,M少爷不允许任何人碰Z。
他甚至绑起Z的双手双脚,不允许Z碰自己的身体。
M少爷对Z的独占欲强烈到恐怖,Z迷乱发狂的样子M少爷禁止任何人看到。如果有人对Z露出怜悯或痴迷的目光,M少爷会挖掉那个人的眼睛。
每一次,M少爷都独自凝视Z在药物的欲海里饱受煎熬,不得解脱。
看着Z受尽欲望折磨,M少爷经常痛哭到肌肉痉挛,发狂到毁坏身边一切物品,或者用刀子在手臂割出一道道血痕。
对Z的痴迷吞噬了Z,也吞噬了M少爷自己。

Z被M少爷囚禁的一年时间里,J已经成为M少爷最信任的仆人。Z和J在进入白家之后形同陌路,没有交集。谁也没想到,安静软弱的J,会突然之间做出那样的事情。

Z十七岁之后,某个夜晚,J偷到了M少爷囚禁Z的房间钥匙。
但是,即使Z逃出房间,他一个人,也无法逃出守卫森严的白家。
可是Z,奇迹般的逃走了。
Z的逃亡路线,白家没有一个人想到。
Z是从下水管道逃走的。
你知道吗?那是长达几百米的下水管道,管道里黑暗肮脏,粪便流淌污垢粘稠。如果是我,我宁可自杀,也不会钻进去。
因为我不知道要在里面挪动多久才能坚持到终点。
因为我不知道管道终点,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绝望的起点。

那个晚上的白府,灯火照亮半边夜空,很多人很多条狗搜寻Z的下落,最后人们在下水管道的排污口处发现了Z扔掉的衣服。而排污口旁边,是湍急的河流。
Z消失了。

同一个晚上,J也消失了。
但J不是消失于白家,而是消失于人间。
J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清晨发现的。
那个时候M少爷已经知道是J偷走了钥匙,怒不可遏,正要找J算账。可是找回来的,却是一具割腕自杀,血液流干的尸体。
J死在河流边,Z消失的排污口之旁。
他的脸面朝河水奔流的方向,嘴角含着静谧的微笑。

Z的消失和J的死亡,除了令M少爷震怒外,家主也动了很大怒意。
你不会知道那种恐怖的。家主一个眼神扫到你身上,即使是不经意的眼神,也会让你觉得,活着是比死亡更难忍受的事情。
家主找了一个长得很像J的少年,用残忍的手段把那个替代品杀死。杀死的整个过程录成没声音的黑白录影带。我记得你看过那卷录影带,对吧,那天M少爷逼问你王丁龙的下落,曾经用录影带威吓你。
我当时在场,对你印象很深刻。你虽然被吓到,但还算镇定,你的那个同伴,哼,真是个没种的废物。
你帮他杀人,是你犯下的最大的一件蠢事。
要知道,你如果不那么做,也许,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了。

家主也很想找个长得像Z的少年。可是家主找了很多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与Z相似的气质。
直到Z消失了,家主才意识到,Z的无可比拟。
到后来,家主提起Z,反而变成留恋惋惜的表情。
至于M少爷,Z消失后,他的腿疾日益严重,直到完全需要依靠轮椅代步。M少爷没有再用对待Z的方式对待过任何其他人。大概Z在他心中,始终是独一无二的。

肖三讲到这里时,时间过去了六天。
这一周白震和白沐月都未对男人做什么,从早到晚注射在他血管里的药水,令他孱弱的身体得以稍微恢复。
虽然一周以来,男人一句话都没讲过,气息寂静如同死人。但至少他会吃肖三喂的饭,吃饭,就说明他还有求生的意志。
“我明天再过来。”
肖三收拾碗勺,说。

起身时,听见男人低低地说:
“J,是自杀而死……”
肖三一顿,下意识地又坐回椅子上。从监控器的方向,肖三的后背挡住了床上男人的脸,除了肖三,没有人看得出男人开口说话了。
“至少,”涩哑得令人难受的嗓音,“Z不必,看着J在录像带里一点点死掉……”
男人的语气里,似乎含有一丝微弱的宽慰。

肖三不料男人重新开口说话,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了Z。
他知道自己被囚禁的起因吗?
因为Z。
Z对他很好,令M少爷嫉恨,M少爷想毁掉他。
Z对他很好,但是Z真的在意他吗?
要知道——Z,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
因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Z,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初!”
肖三的声调突然变得恶狠狠的。他恶狠狠地喊了一遍床上男人的名字,可之后,就没下文了。
谢初垂头不语。
肖三猛地起身,表情很复杂。房间里的空气不流通,闷得他呼吸不畅,三步并作两步的,他逃离了房间。

肖三说自己明天还会过来,继续讲后面的故事。
但是第二天,肖三没能把后面的故事讲出来。

他眼前是坐在轮椅上的白沐月,他如一道影子跟随其后。轮椅发出滚动的声响,他在那旋转不停的声响里,沉默地走进药味浓郁的惨白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评一个吧~
燃烧我写文的动力啊!





第51章 忏悔(一)
白沐月走进房中时,谢初坐在床边。
他肩膀微佝,手垂放腿上,赤着双脚,静静地面朝窗户。
即使白沐月的轮椅在房间里发出响动,谢初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始终停落在窗外——虽然地下室的窗外,是一面什么景致都没有的锈红色砖墙。

白沐月文质彬彬,贵公子一般轻笑:
“谢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谢初没有回应。
白沐月蕴着笑,欣赏谢初的样子。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配合插满他双臂的输液线,活像一具摆放在床边的提线木偶。
就算木偶,也已腐烂发臭。
被粗鄙的男人一个接一个,轮番上了十几个钟头,身体内外布满男人肮脏的浊液……多丑陋、多不堪。即使把他从内到外清洗一百遍,也洗不干净那股腐烂发臭的气味。
如今的宗诚,不可能瞧上这么个被玩坏的东西。

这么一想,白沐月柔声说:“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遗憾,这并不在我的本意之内,还请谅解。”
白沐月的致歉在肖三听来,讽刺透顶。
的确,白沐月得知白震插手他的事情,震怒不已,跑去质问白震。但他的激烈情绪,并非同情谢初,而是出于白震对他“自我”的干涉。

M少爷,是个很看重“自我”的人。身体的隐疾导致心智的不全,他虽然快三十岁,外貌却像十七八岁的少年,性格也充斥病态的独占与偏执。
M少爷……最该做的事情,其实不是通过毁灭他物来实现自我,而是接受专业医生的分析与治疗。
但是在白家,没人指出这一点,人们众口一词地说:
M少爷聪明机智
M少爷温文和气
M少爷才华横溢
我们,都无比尊敬、爱戴M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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