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问情(谁主天下)+番外合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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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又想做什么?
不久,御医们陆续出来了。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忧心仲仲的,看来情况很不好!
“黄太医,陛下的情况到底如何?”云墨舞急忙上前拦住太医院的主事焦急的询问。
黄太医先是摇了摇头,再又长长的叹气,最后才为难的说:“王爷,陛下有令,恕臣不能相告。”
云墨舞立时僵在原地。
半晌,他忽然转身,大步的走近天颐宫。
“王爷,请留步。”侍卫阻拦道。
“滚开!”云墨舞怒斥了一声,挥开守在宫门口的侍卫闯了进去。
此时,云苒的寝宫内倒是极其的安静。
孙、陆二人进殿时,御医们正在为云苒看诊。期间,云苒一直未曾开过口。二人请过安后,就在地上跪着,一直不敢起身。
云墨舞的忽然闯入,打破了这一室的沈默,让寝宫内的众人大感讶异。
“王爷,您怎么进来了?”小奴急忙上前。
云墨舞冷冷的不加理会,只四下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龙床上的云苒。他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袍子,斜躺着倚在床边,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他,似乎瘦了许多……
“你们都退下去,本王有话要和陛下说。”云墨舞命令道,盯着云苒的视线不曾移开半分。
“这……”小奴有些为难。
“小奴,你退下吧。”这时,云苒突然说话了。“你们二人也先下去。”声音很轻,是对孙迟、陆廷离二人说的。
众人依言退下,偌大的寝宫内,只留下云墨舞和云苒二人,相对无语。
“不是有话要和朕说的吗,为什么现在不说了?”
“你,到底怎么样了?”云墨舞艰涩的开口,“伤在了哪里?”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云苒依旧闭着眼,嘻笑着刻意问道:“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管世事,更不会再管我的事了吗?怎么,不再看破红尘了?”
“你!”云墨舞有些动怒了,“你不觉得自己这次的行动太冒险了吗?你知道为了你一个人的安危,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吗?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是你忠心耿耿、不惧生死追随的臣子啊!”
“我道你是回心转意,原来只不过又是天云王爷的一时善心大发。”云苒自嘲了一句,后又坚定的道:“他们的牺牲,我自然不会忘记。这段时间有劳三哥了。三哥既然已经决定要避世归隐,朕也不便再阻拦了。明日,你便可离京。”
“你……”云墨舞愤怒的瞪着床上的人。那么冷漠,那么无情的话语,这人却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来,甚至连眼都不曾睁开,看也不看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云墨舞忽的上前揪住了云苒。
“啪!”
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云苒的脸上,同时也疼在了云墨舞的心里。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做?”云墨舞扑在了云苒身上,使劲摇晃着他,“你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连关心的权利都不给,“你说啊,你到底想我怎么做啊!”
什么看破红尘,什么避世归隐,在得知他去见焰王,得知他落入险境时,就已经放弃了。放弃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却连关心的权利都不给了?
错了吗?难道错了吗?
伤到痛了,痛到心都碎了,空了,不在了,难道连逃避,自己都不可以了吗?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这样的折磨自己?难道爱一个人,是错吗?
亦或是说,爱上他,才是自己最大的错?
所以不管有多伤,多痛,多苦,多难,多彷徨,多无助,都不能怨,不能恨,不能责怪吗?
“你说啊?你说啊……”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苦痛、怨忿,云墨舞的嘶吼渐渐成了无声的低泣,抱住云苒的双手抓得紧紧的,几乎要掐进肉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做过了什么,你要让我这样的痛苦难过?”
这是除了在华清池畔的那晚以外,自己第一次被云墨舞如此紧张、如此用力的抱住,云苒长久以来一直冷如坚冰的心,还是忍不住窒了一下!
没有挣扎,云苒张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微微抬头,“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
震惊,不信,云墨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眼睛,看不见了。”怀里的人又重复了一句。
云墨舞颤抖着慢慢推开了云苒,直望进他的眼里。
云苒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彩。不管是残忍,无情,还是讥讽,不屑,嘲笑,都不存在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云墨舞含着泪,颤抖的手抚上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失去眼睛,怎么可以什么都看不见?!
要怎么办?
他呢?会变得如何?
什么都看不见的日子,他能接受吗?
自己呢?自己又要做些什么?
该怎么样做才能弥补?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
“我……该做什么?”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虽然已经看不到,但还是可以想象得出此刻云墨舞脸上的表情,那应该是无比怜惜与心疼。不想他再继续看着自己那双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的眼睛,云苒别过头去躲开云墨舞的视线。
从肩头落下的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去扶摇殿接见群臣,传我的旨意,从今天起由你主政,直到……直到我的眼睛复明。”
第十五章
初夏,天气已渐闷热起来。御书房内,云墨舞正忙于批阅一天的奏章。
“王爷,这是通州送来的奏报。”
疾书的朱笔一停,云墨舞抬首吩咐道:“拿过来吧。”
湮国的大军正打到箫国的通州,眼看着延京就在眼前了,现在,一切都以军情第一。翻开奏报,里面例行公事的大致汇报了下一步湮军作战方略以及统兵主将,另外就是再次请求朝廷调拨一些急需物资送到军前。
云墨舞没有迟疑的提笔批了一个“准”字,然后交给一旁一同处理政务的丞相陆廷离。“这军前的事必须即刻就办,一刻也拖延不得,就有劳丞相大人了。”
“哪里!王爷,臣这就去办。”说完便匆匆退下了。
“王爷,黄太医在殿外等候进见。”
“传他进来。”云墨舞抬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没想到就已到正午了。自那天以后,自己便下令命黄太医在每日的这个时辰来向自己汇报那人的情况。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两个月。
“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起来回话吧。黄太医,陛下今日的情况如何?”
“回王爷的话,经过这几月的调理,陛下身上的伤都已痊愈了,也不会留下什么遗症。只是,陛下的眼睛……还尚需一些时日。”
“黄太医,你告诉本王,到底还需要多少时间?”
“这……”黄太医脸色暗了下来,心中琢磨了一会才道:“陛下之所以会看不见,乃是因头部剧烈碰撞导致脑中淤血所致。臣等正在以针炙之术为陛下散开淤血,然后再配上几副对症的药物,想信只要加以时日,陛下的眼睛一定可以康复。”
云墨舞听了,不说话。
又是“只要再假以时日……”,这句话,这两个月来自己每日都要听上一遍。云墨舞无奈的摆了摆手,“下去吧,好生照应陛下。”
“是。”黄太医走了。
没多久,宫人进来请膳。云墨舞精神有些疲倦,没什么胃口,便将他们遣了下去,自己一个人去了御花园散步。
──实在太累了!
这段时间,自己几乎是夜夜批阅奏折到四更。休息不了二个时辰,又要去上早朝。一想到从前那么长、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那人独自一人处理着这些复杂繁难的国事,独自支撑着湮国走到了今天,云墨舞心中就一阵疼。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天颐宫,云墨舞在宫外徘徊了一阵才走了进去,正好迎面遇上从内寝宫中出来的太监小奴。
见了云墨舞,小奴像见了救星似的一脸惊喜,急走了几步上前道:“王爷来了,奴才正想要去见您呢!”
“怎么了?”云墨舞急忙看向内殿,问:“难道是陛下他……”
“啊,王爷不必担心,陛下并没什么事。”见云墨舞这样,小奴怕他误会了什么,于是急忙解释。“不过是奴才心中有些忧虑,想着是不是该向王爷您禀报。”
“哦。”舒了一口气,云墨舞又问,“你有何事要禀报?”
“王爷,近两年来陛下的胃口一直就不大好,这您是知道的。可这些日子,陛下吃的比以前更少了。有时,只动了一口就让奴才们撤下去。这不,您看看那边。”小奴指了指宫女们陆续撤出来的盘子,“唉,几乎就没动过。奴才侍候了陛下这么久,实在心疼啊!这样下去,不光会影响陛下的病情不说,更重要的怕是会伤了龙体。王爷,您看这如何是好?”
小奴的话让云墨舞眉头紧簇。
走进内寝殿,就看到云苒坐在床上。他仍是闭目躺着,不言不动,整个人比二个月前确实又消瘦了不少。
“陛下一直都是这样?”云墨舞问。云苒的脸色十分单薄苍白,像个重病之人似的,感觉不到生气。
“是的,王爷。陛下都已经两个月未出过宫门了。”说到这里,小奴叹了口气,“奴才觉得陛下应该去外面多走动走动,那样对陛下的病也会好些,倒是常劝陛下来着。可陛下……”话到这里打住了。
“小奴,是谁来了?”想是云苒听到了动静,于是出声询问。
“回陛下,是三王爷来了。”小奴回道。
听到是云墨舞来了,云苒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要起身,小奴赶忙上前搀扶。
“臣听御医说起陛下近来的精神好像欠佳,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精神吗?”云苒苍白的笑道,“大概是久不理事开始懒散起来,在寝宫里呆久了的缘故吧。”
“如此,陛下何不去御花园中走走?现在正值夏季暖日艳阳,御花园中又是百花盛开,臣愿陪陛下一起前往散心。”
“不必了,朕不想去。”云苒皱眉,冷声拒绝。
可云墨舞却并不罢休,直接拉了他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放开朕!”云苒不情愿的被拖着往外走。什么也看不见的他,不敢随意挣扎,怕脚下一个不稳,让云墨舞看了笑话去。
“陛下,恕臣斗胆。身为您的三哥,臣有责任这么做。”云墨舞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因为顾虑到云苒的眼睛,他走得并不急。
“你……”
因为是被云墨舞狼狈的拖来御花园的,所以云苒一直沈着脸,很不高兴。
虽然一路上他都有很小心的照顾到自己双眼的不便,但云苒就是不喜欢这样。非常、非常的不喜欢自己这样的需要、这样的依赖着某个人。
那样,会很可怕……
“陛下,前年雁国送来的鹤望兰今夏已经开了。要不要去看看?那花开得极为娇艳,花蕊呈天蓝色,花萼却是艳丽的橙黄色。还有,底部是镶有紫色花边的兰绿色,整个花形绽开在浓郁挺拔的绿叶中,颇似仙鹤昂首遥望之姿,是名符其实的鹤望兰。”云墨舞小心翼翼的给云苒描绘着。
“是吗?”云苒冷冷的笑应了一声,“它要是在去年就开了,多好啊。可惜,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听云苒说出这样的话,云墨舞一阵心疼。
“其实,有些花并不是靠美艳而闻名的。像那桂花,共道幽香闻十里,绝知芳誉亘千乡。世人皆赞叹,不是人间种,移是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是吗?”云苒冷笑了声,“可是好像还未到桂花开的季节吧。”
“……”
“呵呵,来呀,呵呵,这里……”
忽然,远处一串串似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几名娇俏可人的粉装宫女在前面的荷花池边嬉戏。
“巧嫣凝春日,笑从双脸生。”看到她们的快活模样,云墨舞也禁不住微笑着轻吟了几句。见云苒有些疑惑,云墨舞解释道:“陛下,是几位宫女在前面的荷花池边嬉闹。”
“荷花都已经开了?”
“是的,都开了。今年的荷花开得有些早,不过却依然秀色空绝,馨香飘远。”云墨舞答道。
风中一阵淡淡的荷香飘来,云苒不禁上前了几步。
“陛下,小心!”
云苒的前面是几级石阶,眼看着他就要踏空的时候,云墨舞及时的拉住了他。
“放开!”一阵惊慌之后,云苒马上便推开了云墨舞。
“陛下没事吧?”
“没事。”云苒转过身,背对着云墨舞道:“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大概是明了到云苒对自己的拒绝和抵触,云墨舞也沈默了。他不知道还要不要这样继续下去,也许勉强他出来,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就这样,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沈默着,害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奴紧张不已。
“怎么不说话了?”
本以为决计不会再开口的声音响起,云墨舞愣住。
“你拉朕出来,难道就只是这样?”
本来就已经看不见了,如果他什么也不再说了,那么自己的世界只能又回到之前的孤寂、冷清之中。虽然不喜欢听他说那个自己已经看不到的鲜艳世界,但是他的声音很却很好听,让人留恋。至少,听了不会觉得那么的冷清,那么的……孤单。
“臣……”云墨舞惊讶的看着云苒,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朕只是不想说话。”很像是一句解释的话。云苒别过头去,躲开云墨舞的视线。
云墨舞忽然笑了。
“臣,遵旨!”
“──呼!”悄悄的舒了口气,小奴望着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位主子,在心中感叹道:总算是好了!
回到天颐宫的时候,孙迟和陆廷离已经在外等候多时,好像是有要事专程来找云墨舞的。见到云苒,他们立刻上前行礼、请安。
“都平身吧。”云苒放开了扶着云墨舞的手,“既然有事,你们就去办吧,朕回宫了。”
“陛下。”云墨舞叫住他,“臣请陛下一同议事。”
云苒一怔,开口道:“既然朕已将国事全权交给了三哥,三哥完全可以单独行事。朕身体不适,就不必……”云苒想要拒绝。
“陛下,湮国毕竟是您的国家,您才是一国之主,臣能做的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有些事情确实事关重大,还需陛下善做决断才行。”
想起之前看到的云苒,云墨舞心中一痛。不能让他总一个人呆着,不想看到他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
云墨舞非常的坚持,而一旁的孙迟和陆廷离也纷纷附和。
“这……”忽然明白过来云墨舞的一番用心,云苒慎重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也好,朕就在旁听一听。”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了。湍河年年泛滥,确实要治。可开掘运河一事,兹事体大,臣以为尚须从长计议。”天颐宫内,陆廷离先是将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说自己的观点。
“那么,是谁想到要开掘运河的?”云苒问。能够想到这些,不失为一个可用之材。
“回陛下,是南阳郡水曹掾史李沛上的书。”陆廷离答。
“此法确实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既能减轻湍河水患的灾害,又可为南阳郡的旱季作蓄水之用。”云苒赞道。
“可是挖掘运河需要极大的人力和财力,这……”陆廷离看向云墨舞,“臣恐国库无法负担。”
云墨舞将孙、陆二人带来的奏本合上,“不管能不能负担得了,这水患是一定要治的。我们每年因湍河水害造成的损失就不计其数。孙太尉,能不能调集一些军队前去?”
“这……”这下轮到孙迟为难了,“可倒是可以。只是现在正值我国与箫国的大战,臣担心如此一来会有损国力,臣以为不妥。”
“是呀,正值用兵之际,如果抽调军队的话,确有不妥。”陆廷离赞同道。
云苒有些讶异,这俩个冤家对头今天可是少见的意见一致呢!
不过也是,这件事可是涉及到他们的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