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香+番外 作者:冰封水寒(晋江2013-05-03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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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如何是好?
我站在窗口呆了半晌没动作,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腿都僵了。这样高的地方,除了上次与风承安在紫麟山上坠崖那一次,这辈子真还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与这峭壁相比,青衫那地儿简直就是一土坡,还是来去安全的那种。
我又朝外看了一眼,静下心来听着门外的呼吸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人,还不知功夫如何,但上次能叫风承安下药的人,以我的功夫,要硬闯出去绝无可能。
我闭着眼深深吸气,然后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干了,一碰便簌簌的落下些血痂来。若是留在此处,不但风承安要受威胁,我只怕便是出去了,也只是还留着口气罢了。命是我自己的,凭什么死活还要便宜别人!
……豁出去了。
我暗里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想着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就在越狱的时候摔死。咬了咬牙,便将短刀牢牢握在手心,翻身坐在窗台上,将手里的短刀用力刺进壁上的岩石。感觉不太硬,刀子还是能够卡进去,这点让我稍稍安心,然后咬咬牙,一翻身便将自己吊在半空。此地的风比紫麟山更大,一吹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人都吹走。更加之昭昭白日,又不比紫麟山多雾,一眼下去便是万丈深渊,看得人都要崩溃。我闭着眼睛在心里数数,竭尽全力让自己能镇定下来,然后才开始慢慢的在脚下找支撑点,另一手攀住岩壁,然后迅速将刀子抽出,卡进另一块岩石里,一点一点的向下挪腾。可因紧张加之用力,向下挪动还没多远,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手脚酸软,只能勉强撑在崖壁上,不住的喘粗气。
……好累。
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方才折腾了这段时间,挪动距离才不过一丈,登时有些泄气,可求生欲望又令我不能松手,才成了如今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
“咔。”
手上支撑我体重的岩石忽然生出了一丝裂纹,并且还在蔓延,我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更是不敢再动。心知这岩壁本就不算坚固,我若是再不挪动换下一块地方,往后必定是九死一生,可因这一吓,本就发软的手脚更是僵硬,脑子里如何再想驱使它们挪动,偏偏就是动不得半分。
真是完蛋了,如果我还能活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挑战攀岩这么刺激的事情。这是我心里划过的唯一一个念头。眼睁睁的看着那裂纹越发的长,几乎要贯穿整块岩石,我闭了闭眼,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放手算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阿槿!!”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从来温润的嗓音那样嘶哑,又被狂风撕裂,走音的不成样子,可那样熟悉的称呼,便是再难听我也认得出来。我抬起头,便看到他俯身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模样,视野竟一下子模糊了。
真讨厌,刚刚就是觉得要死了也没哭出来,为什么如今死前还能看一看他,自己却不争气的叫自己瞧不清他的样子。我带着哭音张了张口:“风承安……”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什么遗憾要对他说,可是此时岩石已经彻底龟裂,无法再承受我的重量,失重感瞬间便向我袭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嘴里不争气的只吐出了两个字:“……救命!!”
这句话完全出自本能,几乎没经过什么思考。可我并不希望他跳下来的,所以当我整个人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时,手虽然也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舌头吓得打颤,想骂他一句,可就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只是情不自禁的哭得更大声。他的唇紧紧的贴着我的鬓发,那声音哑的都不像是他的:“阿槿,我在。”
鼻息间仍是那股熟悉的青竹香气,没由的让我安心许多。我哭得抽噎,也顾不得去抹眼泪,探着手去另一只靴子里把斩灵刃抽出来卡住另一边岩石。我虽看得不清楚,也有一肚子的抱怨和责骂,可这些都是等我们安全之后才能说的事。他既然已经跳了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爬上去。
风承安显然在这一方面比我有经验得多,他左手抱紧我,同时用脚借着岩石的力量往上蹬。我此时已然没什么力气,只能配合他的频率来固定支撑点。期间借了一次力,我们便又挪回了那间小黑屋里。
方才那间守卫森严的小黑屋,此刻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人。我没见过风承安下狠手,可是地上的人气息全无,都不像活着的模样。我惊魂未定,此刻还不能回过神来,转眼又看到地上皎月的样子,双目圆瞪,竟是死不瞑目的模样,更是瑟缩了一下。
他抱着我到原先躺下的那方榻上,先是草草检查一下,冰凉的手指抚过我脸上的伤痕,眼神便不由一紧,不晓得是憎恨还是心疼,看得我心头一凉,不自觉向后退了退,又被他拉回来检查手脚,发觉我除了脸和手腕被困出的淤血之外没有别的外伤,他拉着我站起来,问:“还有没别的地方痛?能自己走吗?”我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一顿又点头,但是全身还在发抖,便听到头上一声叹息,然后整个人被凌空抱起,然后仍然是他温和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在耳畔道:“阿槿,不要怕。”我只将脸牢牢地埋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那股青竹香气,而不去看满地的尸体。
一路被风承安抱回客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说。等到耳边终于传来罗白檀的惊呼声,我才恍然抬头,看见客栈门口围了一圈的人,罗白檀、沈佑平、文清公主和一队羽林军。文清公主连忙上前要让羽林军接手将我抱过来,却感觉腰上和腿上的手收的更紧,我抬头去看他,难得见到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无,只是觉得冷。不由得将他搂得更紧一些。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被放下,他也不做停留,转身便要离开。我心里也不知怎么想,抬手要去抓他,可是只在碰到他指尖的时候又默默缩了回去,到底还是不敢。然而风承安却也因此停了下来,看着我,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笑意:“我叫华儿来给你检查伤势。”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的神情虽是安慰,可那表情并不像是只是出去叫文清公主来帮我看伤这样简单。他看了我半晌,又蹲□来摸摸我的脑袋,起身大步出去。
不多时,文清公主便带着两个婢女进来。
全身的衣裳被解开,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仔细检查了一遍,也只发现身上些许擦伤,最严重的地方,便只有脸。
文清公主坐在我面前用帕子轻轻的给我擦拭血迹,旁边的依依要接手只被她推开,我坐在床沿,抬眸便看到文清公主眼里包满了泪。
我忍痛扯出个笑:“不哭,这不是不痛么?”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抽了口气。文清公主约是觉得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可同时落下的,却是更多的泪。她侧过身去擦了擦,声音里带了些鼻音:“……姐姐没关系的,宫里有很好的药,姐姐的脸……一定不会留疤的。”
依依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太过分了,怎么能划花女孩子的脸呢!”说着细看之下也不免心疼,在一旁与另一个丫鬟给我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然后细细的给伤口上了药才离开。
我一头扎在床上,一时只觉身心俱疲,闭眼倒头就睡下。心里虽还有些念着风承安,可已然没有太大精力去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开学……表示会努力尽量日更……表示最迟也会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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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七章 。。。
其后几日,我都呆在客栈里养伤。只是不想这一次竟连皇上都被惊动,派了人来准文清公主一同寻找。连着我脸上的伤也叫太医瞧了几次,光是药草药膏便换了好几次,还连着叮嘱不许大哭大闹抽脸做夸张表情,不能用力咀嚼只能吃流质食物,最后连我微笑都要管,巴不得我吃完就睡,万不能扯动伤口,比老妈子还要罗嗦。是以这半月来我除了差点被养成发福的面瘫之外,就是再一次切身体会到女子的脸面真是比性命都重要。
只是如此虽然痛苦,但成效显然不错,眼见落了痂只生出些细嫩皮肉颜色略淡之外,其余也没留下什么疤痕,文清公主看得也愈发欢喜:“好了好了,这新生的皮肉,过阵子颜色也能与本身的皮肤相合,应无大碍。”
我很是扭曲的勾了勾唇,斜眼看到房内堆着的一房补品,人参燕窝雪蛤……什么养颜来什么,连解禁后吃饭都是猪脚猪皮,不由眼角一抽,道:“公主……这些东西还是带回去罢,民女受用不起。”
文清公主抿唇浅笑道:“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宫里带的东西,平素便已放入药食中一并作用,这些养颜圣品可是镇武侯世子遣人送来的,至于那猪蹄猪皮嘛……令弟说吃哪补哪,特地每日清早在李屠夫门口守着,抢也要抢来的东西。”
我闻言嘴角抽的更厉害,罗白檀这话听着还真是耳熟,总觉得家里的老头子似乎也在什么时候叨念过几次。而那几次还是因娘亲不小心受了伤,老爹心疼娘亲,不忍她负伤下厨,于是那几日……
我闭了闭眼,实在不忍想起那是如何悲惨的场面。娘一生病,爹爹下厨,真是叫全家都不能活。
许是太久没看到我海游大幅度些的表情,文清公主含着笑道:“这脸好的差不多,承哥哥回来看到,也必定是要欢喜好一阵子的。”
“……”
听她突然提及风承安,我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那日之后,死生一线,其实我想得很清楚,我是喜欢风承安的。即便当时还有犹豫,到底还是鼓起了勇气。可是恰是那么一点点鼓起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说,这半个月来,他却连影子都没有,我要下榻去找又被罗白檀等人死死按在榻上,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扯了伤口,此后便不了了之。
这样不能趁热打铁,我都不晓得自己是否也该就此不了了之,还是只能叹一声我们没这缘分。
一双冰凉细腻的手忽然捧起我的脸,我先是一愣,然后看到文清公主含笑的眉眼,那般温柔,本就是水一般的姑娘,此刻看着便像是要融化。她先是叫我看着她,然后笑道:“朱槿姐姐是不知道,那日你不见了,承哥哥有多紧张。为了寻你,连父皇都被惊动。我见惯承哥哥冷静谈笑的样子,那日他面上虽没太大表现,可那样紧张的指尖都在发白,还是第一次。若不是阿青及时回来引路,我真不知道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垂头看了眼这些日子一直被忽略了许久的青蛇,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这样拐弯抹角的暗示我,我并不蠢笨,也晓得她想说什么。只是当事人不在,这样的话竟还要从别人嘴里听闻,委实纠结了些。我沉默了会,方要张口,便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低叹:“华儿,你先出去罢。”
感觉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前一刻还在聊着关于他的话题,我一下子紧张的坐直了身子。文清公主只掩唇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慢慢踱步便出去了,还顺手将门给带上。
此时此地,顿时只剩我与他二人。
我紧张的盯着地面他一双脚,衣摆是文雅至极的墨竹,随着他的脚步摇晃着,越来越近,一直到榻沿,然后是被褥被压坐的声音。我不敢看他的脸,仍是低头盯着他的雪白的鞋面,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好、好久不见哈……”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仍旧是清润好听:“伤还疼吗?”
“不、不疼了……”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又发觉他的鞋面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干净,像是蒙了层灰,在雪白的料子上有些扎眼,嘴里却风牛马不相及的道了句:“今天的猪脚很好吃……小白亲自下的厨,你既回来,也去尝尝他的手艺……”而且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阿槿。”他忽然唤我,感觉有一双手从身前环过来,将我抱在怀里,我一时全身僵硬,口齿不清道:“你你你……”耳边便是他低声叹息:“我解决好了一切,才回来见你。”
我一时不能明白他在说什么,急急忙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茫然的抬眼看他。真是太久不见他的脸,怎么就同记忆中差的这样大?他的眼睛里什么时候有这样密的血丝?眼下何时有这样浓的乌青?还有下巴……居然有胡渣?
我认识的风承安,何时这样憔悴过?
我一时也忘了自己方才还在紧张,此时心里只有不安和心疼,手方抬起来,却转眼被他握住,放在唇边:“我一生精于算计,觉得一辈子没有什么是算不来,又没有什么是算不准。甚至是你,我只觉得对你好,又觉得自己处处算计你,想从你身上讨出些好处,可最后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你的什么。”
我看着他,想将手抽出来,却不能够。他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些,抬眸看我:“我自以为处事谨慎,就能护住身边所有人,所以无惧。只是那日看到你吊在山崖,我只觉得怕。”
他说:“阿槿,我很怕。”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很平静,不曾有过半分慌乱恐惧的样子。可我知道他是真的怕,怕得那么用力,便是不忍将我弄疼,可指尖却在发凉。我试着用另一只手去盖着他的手,便听他继续道:“我说过必不会令你出事,可你还是差点出事。那一刻我只觉得,便是杀光了所有人,那些要害你的人,我也要将你救起来。我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样的时候,可我也终于晓得自己一直想从你身上要什么。”
“阿槿,我喜欢你。”
这句话终于从他嘴里说了出来。我闭了闭眼,朝着天花板望了一眼,低声道:“我……风承安,我也……喜欢你。”
我到底也还是说了出来。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便觉得脸颊被湿润了,便是仰着头也不能阻止我落泪。随后整个人便被包围进一股竹香之中,那是我最喜欢,也最令自己安心的气味。
他静静的将我的手拉开,在我手心里放下一枚碧玉,通透的翡翠,流光溢彩,正是被我还回去的冷翠凝。我楞楞的摊着手看着那玉石,风承安的唇已经在我眼角处落下一吻,道:“家传的冷翠凝,却是风家男儿传给自己未来的伴侣的。阿槿,先前我一直借着借你的名义,希望你能在身上多带一会,如今我将它正式交给你,以我风承安魂魄立誓,此生必定只娶罗朱槿一人为妻。”
这样的承诺,委实太过贵重。我捧着手里的玉怔了半晌才将它捂在胸前,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知道此刻自己一定是哭得一塌糊涂,样子也必定是我最丑的时候。可便是觉得丑,哭给这个人看,又有什么打紧的?
在他的唇落下来触到我的唇时,我便觉得,若是这个人,便是一辈子,又有什么打紧的?
……
……
在榻上养了半个多月,等到风承安回来,又连带着心结给一起解开,整个人看起来也气色极佳,牙口好,心情好,连罗白檀的猪蹄都能面不改色的吃进去。沈佑平期间也来看过几次,只是这大公子比看起来要狡猾得多,每每到了用膳时刻,便寻着各种借口开溜,死都不留下来吃罗白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