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 作者:子时无风(潇湘vip2015-02-08完结)-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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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臣的眼神很好,且因为离得并不远,只隔着数丈的距离,故而清晰地看得见,秦羽瑶身上穿的料子、绣工竟然极好,至少比蒋明珠的衣裳好上不少。
这样一番打扮,将秦羽瑶衬得高贵不凡,只可远观不可亲近。若是事先并不知道身份,只将她与蒋明珠站在一处,只凭着气质瞧去,竟然是她更显高贵一些!
此刻,顾青臣看着秦羽瑶,只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怎会如此?为什么就连秦羽瑶,竟也生得比蒋明珠好?愣愣的顾青臣,只听到耳边响起秦羽瑶清冷缓慢的声音,却是没仔细听清内容。
顾青臣看了看宇文婉儿,又看了看秦羽瑶,心中一片怔怔。不知不觉中,脑中蒋明珠的面容浮了上来,虽也算得上等颜色,然而与宇文婉儿与秦羽瑶相比,竟然根本没得比,不论容貌还是气度都输了一截。
为什么,他当初一见倾心的人,竟然如此不堪?此时,顾青臣的心中没有别的,竟然只是升起一丝丝的后悔。
这一副呆呆怔怔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却不由得又是另外一番体现。
其他人并不似顾青臣这般,看着秦羽瑶发起呆来,竟连秦羽瑶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他们将秦羽瑶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朝中新秀,得了皇帝和太子青睐的顾青臣,竟然是一个品性卑劣的小人。
抛弃了糟糠之妻便罢了,竟然自己的血脉都不要了,只为了攀附蒋丞相之门。
“与这种人同朝为官,简直是我辈之羞耻!”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语气极为鄙夷。
随即,便有人附和道:“若这位秦氏娘子所言为真,则顾大人所行之事实在令人所不齿。”
“秦氏,你所言当真?”此刻,只见臣子中发出不屑鄙夷的声音,似是相信了秦羽瑶的话。皇帝却面色一沉,看向秦羽瑶问道:“你可知,倘若你方才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在二十年前曾经弑父戮子,将宗族之内的男丁杀戮一空,却在二十年后颇得民心的皇帝,此刻龙颜震怒,竟吓得身后的几位妃嫔们都忍不住脸色一白。
偏偏这份威严,竟然叫秦羽瑶神色不动,只是低头垂首答道:“民妇不敢有半句虚言。民妇自从嫁给顾青臣之后,自问对得起他,对得起公婆,他却将民妇休了。民妇心中甚是不满,请皇上给民妇主持公道。”
皇帝闻言,却不由得眉头微皱。他只不过问了她一句,她答一句“是”或“不是”便罢了,却答得这么多,是什么意思?逼着他当场解决此事么?如果不予答复,竟是要将他比作昏庸之君么?
一瞬间,皇帝的脑中闪过许多,渐渐面色愈发不快起来。在皇帝的眼中,秦羽瑶不过是一个民妇而已,只不过长得漂亮了些,便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令人不喜。
而顾青臣却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近几年又颇得圣心,是皇帝为太子宇文景所准备的肱骨之臣。而秦羽瑶的这一番话,却是要将顾青臣打落下去,岂不是打得他的脸?
故而愈发不喜,便道:“此事的是非曲直,朕自会派人去查。只不过,你却打了顾青臣之妻,蒋氏的脸,却是太凶悍了些!”
被皇帝批一句凶悍,若是换了寻常女子,只怕要吓得花容失色,跪地请罪了。偏偏秦羽瑶并不怕,且不说宇文婉儿就在旁边,她说了会护着她。便是宇文轩也在此,秦羽瑶方才已经瞧见他的身形,想来不会叫她死在这里。
除死无大事,既然有人保她,秦羽瑶又怕得什么?便只是道:“她抢我男人,我打她是轻的。”
“哗!”话音落下,顿时便是一阵哗声响起。不论是上了年岁的老臣,还是较为年轻的臣子,譬如蒋玉阑之流,纷纷都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直是又惊讶又嗤笑。
“不知死活!”
“如此悍妇,顾郎休之乃是人之常情。”
也有人打趣道:“竟不知顾兄在这位秦氏娘子的眼中,便如物件一般么?被人抢了,秦氏娘子便生气想要夺回来?”
“如此轻易便被抢了去,想来是这位秦氏娘子太凶悍之故。”
最偏远处,那位因为眼神不大好,早早便收回视线的周尚书,此刻闻言则是生起了好奇心:“这位小女子,倒是个伶俐干脆的人物。”
“或许是年纪太轻罢。”秦太傅却是拿起桌上的筷子,低头掩去有些发红的眼眶,勉强使双手不那么抖。而后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可惜地道:“今日,这位小娘子危矣。”
周尚书闻言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罢了,都是年轻人的事,同咱们这些老骨头有何相干?”秦太傅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周尚书的碟子里:“不如品菜。”
周尚书却拧起眉头道:“太傅大人年轻时也是敏捷锋锐之人,即便官位不高时仍敢直言相谏。怎么到了位高权重,反而畏三惧四起来?不过是与我说一说罢了,又不是让你与皇上对阵,以你对皇上的恩情,又怕得什么?”
秦太傅便道:“非是我不畏三惧四,而是说了也无益,你我又帮不了那妇人,说来又有何用?”
“怎么没用?至少——”周尚书忽然住了口,眯了眯眼睛,再看向秦太傅时,顿时有些明白了:“好啊,我说你推三阻四的做什么,原来你心中早有想法,却是不愿自己出头,非要拉上我?”
说到这里,面上有些忿忿起来,伸出手指着他道:“同僚这些年,你这算计人的性子始终不改。便是想叫我做什么,直言又能如何?偏偏拐了这番肠子,诱着我去做。哼,我才不衬你的心意!”
言罢,果然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起来。
秦太傅便微微笑道:“既如此也好。来,尝尝这道菜。我方才瞧了,很是不错,你也尝尝?”
他年轻时也是极英俊的男子,如今年岁长了,虽然面上有些岁月的痕迹,然而并不损其气度。虽然不再如年轻人那般,容色饱满,却别有一番沉稳内敛的威严。哪怕只是淡淡地瞧着人,也能够叫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尊敬。
旁边的周尚书,却是最早一批投靠皇帝,如秦太傅一般,乃是少有的一直被皇帝器重之人。此刻听了秦太傅的话,不由得又是丢了筷子,道:“你说,那女子有何危险?说得准了,本大人便想一想招儿。”
秦羽瑶再如何生得好,令人喜欢,那也只不过是一介民妇而已。顾青臣再如何不堪,代表的却是太子麾下骨干。周尚书此刻所考量的,却不是秦羽瑶,而是顾青臣,而是太子,是近几年来愈发浮上表面的太子与三皇子的皇位之争。
本来,太子宇文景占着名、占着理,朝中众人自该向着他。然而这几年来,却是越看越不像话,荒淫跋扈,不似明君的样子。反而是三皇子,博闻广记,儒雅温和,是一块仁心君王的料。
不知什么时候起,朝中已有些臣子已经站到三皇子的身后,与太子打起擂台来。也有那不曾站队的,比如秦太傅,比如周尚书,一直冷眼旁观,不曾表态。
皇帝总归要去,新皇帝迟早要即位。大部分朝臣都选择了站队,赢则名利双收,败则身首异处。也有那不站队的,却是将名利视为浮云,从不奢望权倾朝野。譬如秦太傅,他已经站队过一次,这一次却是不打算再站队。
却也有些人,是心怀天下,毕生之愿便是造福于民。譬如周尚书,上一次站队,他站对了,因为先帝晚年昏聩,于民生不利。这一次又到了站队的时候,他却犹豫不决,因为皇帝身子骨尚硬朗,且是一位明君,并不到站队的时候。
只不过,此刻却也在暗中打算起来。如果叫太子即位,皇后为太后,对同僚们、对天下苍生,是忧是福?眼下这一件事,却是不错的观察势态的良机。故而,周尚书瞧向秦太傅,等着他的回答。
秦太傅放下筷子,从袖中抽出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方道:“皇上不喜她,皇后不喜她,贵妃不喜她,丞相不喜她,宁国公不喜她,这一干人都不喜她,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周尚书闻言,却是怔了一下。片刻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不过是一名民妇而已,居然叫这许多巨头都不喜,可也算得本事。”言罢,竟是站起身来,道:“我倒要瞧瞧,他们这些巨头,竟要把一名民妇吃了不成?”
秦太傅望着周尚书起身离去的背影,缩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又颤抖起来。此刻因为身边没了人,不必用力压抑着,竟然颤抖得十分剧烈。
他抬头看向最前方的那个身姿纤细的女子,生得与他的夫人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心中直是又酸又涩,又苦又辛,又有一缕淡淡的欣慰。
当年,秦太傅派人将长女送出府,原是为了保她性命。等过了那阵子,他再叫人去寻,才发现她竟然失踪了。当年抱着她离去的下人,被问责起来,竟是一头撞上柱子自尽了,直到死也没透露半丝消息。
秦太傅那时以为,这个女儿必然是没了,一时心中怅然难言。有时候也会想,兴许他的女儿福大命大,并没有死去呢?抱着这丝希望,他才敢于面对秦夫人,敢于面对那个顶替了他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的孩子。
可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见到女儿的一天!秦太傅毫不怀疑,秦羽瑶就是他的女儿。一来,她生得与秦夫人有五六分相似;二来,她偏偏什么也不姓,就只姓秦;三来,这是秦太傅的直觉,她就是他的女儿!
失踪了十九年的女儿,乍一出现,却是在这等场合,直叫秦太傅竟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他此时是不好出面的,便想办法怂恿了周尚书给她解围。心中暗想,女儿,你一定没事才好!
且说因着秦羽瑶的一句“她抢了我男人,我打她是轻的”,惹来众人纷纷喧哗。心中无不在想,她只不过是一个民妇,她打的是蒋丞相的女儿,竟有什么底气如此跋扈?便纷纷议论起来。
皇后扫视了众人一圈,目中有些得意,看向皇上说道:“皇上,便是这粗鄙妇人,蛊惑了婉儿。皇上已知她是如此不讲理之人,又何必叫她在这里污了大家的眼?”
“怎么是秦氏污了大家的眼?秦氏却是做错了什么?”宇文婉儿抓着皇帝的手臂,只是不依:“父皇不惩罚做坏事的人,却要惩罚被辜负的人,却是何道理?”
皇帝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只听皇后训斥道:“婉儿!休要没大没小,不分场合!此处不是你胡闹之处,快些退下!”
宇文婉儿扬头只道:“敢问母后,婉儿何曾胡闹?不知婉儿到底说错什么?秦氏不该嫁给顾青臣?不该给顾青臣生孩子?不该做牛做马伺候顾青臣的老父老母,又没日没夜地做绣活换银钱供顾青臣读书?”
这一番反问,直叫皇后张口结舌起来。
皇后之所以针对宇文婉儿,除却一些隐蔽的小心思之外,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思量。对此,宇文婉儿也是心知肚明。那便是因为,李贵妃及李家并未站在太子的一派,竟是中立派。
皇后怕李家转而站在三皇子宇文翊的身后,故而要敲打敲打李家。李贵妃位高权重,又不好惹,皇后想敲打却不一定听得见响。也只有宇文婉儿年纪轻轻,又没出嫁,许多事情都捏在皇后的手中,有了叫皇后捏着的小把柄。
“婉儿,不可无礼。”皇帝不由得训斥道。他再宠爱宇文婉儿,那也是在私下里。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如果宇文婉儿顶撞了皇后,皇帝也是不能容忍的。
都怪那小农妇秦氏,竟然惹出这样一场乱子。皇帝很是不悦,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朕便做出以下判决——因着秦氏无故殴打蒋氏面孔,故而由蒋氏依数打还回来。作为顾爱卿的下堂妻,秦氏孕育顾家血脉有功,便接回顾府去罢。”
说罢,看向臣子中间的顾青臣,问道:“顾爱卿,你有何异议?”
却是压根看也不看向秦羽瑶。在皇帝看来,秦羽瑶胆敢打了丞相的女儿,朝廷命妇,如此泼辣又胆大包天的行径,不砍了她的脑袋已然是隆恩。而皇帝又叫顾青臣接她回顾府,却是给足了宇文婉儿面子。
顾青臣闻言,却是喜上眉梢,连忙跪地谢恩:“谢皇上恩典。”
此刻,一滴冷汗从鼻尖滑下,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一声“滴答”。顾青臣却是来不及擦,思索着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之事,心中不由得大呼庆幸。
秦羽瑶居然能够混到这一步,得到宇文婉儿的青睐,是顾青臣所没想到的。而休妻弃子的这件事,居然有朝一日捅到御前,且是当着无数朝中大臣的面,更是顾青臣所预料不及。
就在方才,顾青臣回过神后,听到身边的指指点点,已然是冷汗淋漓。他虽然得圣上眷宠,得太子重用,然而这件事着实是污点。如果皇上或太子对他但凡有一丝的不满,日后在朝中必然难以混下去。
谁知,皇上竟然对他如此眷顾,不由得大为感激。
“来人,捉住秦氏!”只见顾青臣无异议,皇上便一招手,令人按住秦羽瑶,由蒋明珠行刑。毕竟,蒋明珠可是蒋丞相的女儿,如果皇帝今日不给她出口气,只怕蒋丞相便要不满了。
宇文婉儿没有料到,素来疼爱她的皇帝,居然是如此罔顾是非。一阵瞠目结舌后,怒道:“谁敢?!”
“婉儿住口!”李贵妃心头一跳,生怕皇帝迁怒宇文婉儿,连忙走过去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死命抱着不让她乱动。心中也是恨极了秦羽瑶,不过就是一个民妇而已,居然哄得她的婉儿触怒圣颜,当真该死!
此刻,朱琼雯和程水凤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无比气恼。然而她们不过是三名女子,就连宇文婉儿都被按住了,她们又能如何?朱琼雯甚至急得唇边都咬出深深的齿印来。
唯独,当事人秦羽瑶虽然心中有些惊慌,却并不是很怕。此刻,她抬眼越过众人,望向坐在轮椅上,被排挤在外圈的残王宇文轩。
“住手!”就在侍卫们出动,去捉秦羽瑶时,却只听一个质如冷玉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是如此好听,如此有辨识度,然而众人却觉着耳生,仿佛并不常听闻似的,不由得纷纷望去。
目光所至,却只见一袭白衣缓缓站起,从那辆轮椅上走下来,迈动脚步稳稳地朝这边行来:“谁敢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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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木有偷懒~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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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努力争取明天多更点~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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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轩瑶一心
哼,不过是一名卑贱的农妇而已,竟然敢打她的脸?只听到皇帝批下的断论,蒋明珠的眼中闪过狠色与痛快之意。偏头看向秦羽瑶,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手心。心中暗暗盘算着,等一会儿如何使劲,才能打得秦羽瑶痛快呢?
又听宇文婉儿叫嚣着回护,却是垂下眼睛冷笑不已。宇文婉儿,你不是最张狂能耐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却被李贵妃死死拖住脱不开身呢?
心中无比痛快的蒋明珠,此刻暗暗快意。宇文婉儿方才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挨打,这回也叫她尝一尝没面子的滋味!
摩拳擦掌地走上前去,一时间就连面上的伤痕也忘记遮挡了,心中急切地盼望着向秦羽瑶报仇。蒋明珠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往秦羽瑶的脸上扇巴掌时,便竖起来指甲,定要将她那张可恶的脸蛋抓花不可。
却见此时,秦羽瑶似是毫不畏惧,一张柔媚而沉静的面孔,此刻微微抬起,竟朝外围的某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