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 作者:子时无风(潇湘vip2015-02-08完结)-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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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关他什么事?更不关她的事了。
每每秦夫人很不耐烦,也不肯搭理他。秦太傅自说自话,倒也开心,只叫秦夫人甚是奇怪,秦太傅冷冷淡淡了这些年,如今却仿若话唠一般,难道憋出病来了?
且说秦太傅一路大步疾走,出了大门,站在门口往外看去。只见街道上行人来往,皆是陌生面孔,哪有……那独具一格的身姿?
她见了秦夫人与秦辉亲密的情景,应当是难过了吧?她,为什么不进府来,闹上一闹?她对他这个父亲,失望了是吗?
一时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秦太傅心中极不是滋味儿。最终,摇了摇头,折身往里头走去了。她那样聪明的孩子,又怎么会进府来闹呢?必然是心中伤怀,默默地离去了。越是这般想着,秦太傅心里越是发堵。
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秦羽瑶。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能为她做些什么。
这些日子,其实秦太傅一直在探秦夫人的口风。譬如:“假使这样的事发生在咱们家,你待如何?”
秦夫人每每顾左右而言他,或者说根本不曾往心里去,倒是偶然说出来一句:“若是不曾嫁人,便贴补她一些嫁妆,给她挑个老实人家,嫁出去便是了。若是已然嫁人,便瞧她过得好不好,适当贴补些就是了。”
自始至终,没有提那个代替了太子的狸猫,该如何处置。
以秦太傅对秦夫人的认识,还真的猜不出来她会如何。故而,一拖再拖,便到了今日。
不能再拖下去了,秦太傅心想,再拖下去,便伤害了那个孩子。于是,一路走回秦夫人的院子,只见秦夫人坐在檐下,看着秦辉耍弄几条大犬,笑得格外开怀。透过这张面孔,秦太傅仿佛看见了另外一张更为年轻而沉毅的面孔。
他心中有些疼,便沉着脸对秦辉道:“不务正业,日后竟有什么前途?”
秦辉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这是嫌他,便也识趣,收起嬉皮笑脸,对秦太傅作了一揖,又对秦夫人行了一礼,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告退。”
他走出院子,还未走远,便听到秦夫人冷怒的声音:“你做什么凶他?辉儿从小到大,你可曾教他什么?白白读了一肚子书,却连个接班人都没有,你臊不臊?”
秦太傅道:“是他不喜读书,你赖我做什么?”
“好啊,你真是好,我还道你改性儿了,原来一如既往嫌弃我们母子!”秦夫人气道,“可你嫌弃有什么用?他是谁的儿子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嫌弃辉儿,便是嫌弃你自己了!”
秦辉忍不住顿住脚步,往回走了几步,站在墙边仔细听去。他也想知道,秦太傅为什么嫌弃他?
便只听到秦太傅低低的声音:“你与我进屋,我有事同你说。”
奇怪了,秦太傅这样反应却不正常。秦辉心中痒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悄悄溜进院子,躲在窗户底下,打算听一回壁角。
从小到大,秦太傅对他不是不管不问,便是吹胡子瞪眼。真正认认真真打算教他学问,却只有极短的一阵子。这对于学识渊博的文人,素来以好涵养著称的秦太傅来说,并不寻常。
秦辉少时只顾着躲念书,对此只是庆幸。然而渐渐年长,当狐朋狗友们都在家族的资助下,大大小小寻了威风的闲差做着,他也不禁眼馋了。
等到弄清秦太傅的心思,他便可以对症下药,叫秦太傅真正爱惜他,教他东西。毕竟,哪有老子不待见亲儿子的?谁知,屋里头说的事情,却不啻于一记惊雷,把秦辉震得懵了。
屋里头,被秦太傅扯进屋里的秦夫人,蹙着眉头极嫌弃地道:“什么事竟叫你巴巴地撵了辉儿,单独叫我说?”对于秦太傅的古怪,愈发觉着不待见了。
只见秦太傅面容严肃,正经说道:“你可知道,我前些日子为何总与你讲许多闲话?那却不是闲话,而是真人真事。且,就发生在咱们家。”
听的第一句话的时候,秦夫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听到第二句,才轻轻地挑了挑眉头。待听到第三句,不由得“噗嗤”笑了:“你莫不是要说,辉儿是我换的,并不是你的儿子?”说到这里,脸色蓦地一沉,冷笑道:“我却不是那种肤浅的妇人,不要女儿,只要儿子。”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秦太傅的脸色十分难看。诚然,秦夫人并不是那种肤浅的妇人。她如此喜爱秦辉,除却两人实在有缘分之外,也因为秦辉是她的儿子。且,后者才是主要原因。
真正肤浅的人,竟是他了。
秦夫人却误会了,连连冷笑道:“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是府里有刁仆,做了这种事?然而我却知道,当年我产辉儿的时候,你就在产房外候着。竟是什么样的刁仆,能在秦太傅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了去?”
这一袭尖锐的问话,直叫秦太傅的老脸窘得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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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秦辉才是我儿!
十九年前,今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聚集了一群朝臣,要进行逼宫。秦太傅彼时年轻气盛,恼恨先帝残暴酷虐,便舍了身家安危,意图大干一场。
恰时秦夫人即将临盆,秦太傅虽然不怕自己掉脑袋,却不愿连累无辜孩儿。便召来心腹下人,叫他去外面寻一户家境贫困,养不起孩子的人家,买一个刚生下来的小孩子。
那心腹下人懂得他的意思,拍着胸脯道:“外面买来的总有形迹,对主子不利。恰好我夫人这几日也快临盆,就叫我夫人肚子里的小崽子为小主子挡灾吧!”
秦太傅听罢,直是感激不已:“你放心,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必然认那孩儿为义子,教养他长大,为他谋个好前程。假使此番事败,我也会尽力保这孩子周全。”
“多谢主子!”心腹感激涕零地跪地表忠心道。
秦太傅信了他,便在秦夫人生产那日,命人暗中调换了秦羽瑶与秦辉。
尤记得那日下午,产婆提着小婴儿的两只米分团子一般的小脚,粗大的巴掌拍打在小婴儿软嫩嫩的屁股上,发出的那一声嘹亮又委屈的啼哭。秦太傅当时便红了眼眶,可是不得不狠下心,将早两日便出生的秦辉抱来,换走了秦羽瑶。
当日,秦太傅将怀里只抱了片刻的女儿递给心腹,叫他送得远远的,不必是富贵人家,务必是正直善良,与人为善的好人家。心腹应了,连晚饭也没有吃,便抱着小婴儿出了秦府,离开了雍京城。
秦太傅去了一桩大心事,便将全部心神投入到辅助今上的逼宫大业上。等到今上逼宫成功,肃清朝中不对付的臣子,解决了宗族之乱,平定了天下百姓的心,坐稳江山已经是三年后。
是时候将那个软乎乎的小婴儿接回来了,秦太傅心想,便派心腹去接人。谁知,心腹回来后只说,那婴儿走丢了。
秦太傅不信,怎么就这么巧,他的女儿走丢了?便派人去查,发现心腹所说的地点时间和收养的人家,根本就是谎言。再逼问,心腹便梗着脖子,一头撞墙死了!
秦太傅震怒,然而派人去查,却丝毫也查不出什么。只因为当年那件事做得隐蔽,本来便没有多少人知道,心腹一死,便彻底成了一桩谜案。
那心腹的婆娘倒是好好的活着,带着一个孩子,做事倒是勤恳。秦太傅有心把秦辉还给她,谁知秦夫人对秦辉的感情颇深,一会儿也离不得。秦太傅想起当年跟心腹的约定:“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必然认那孩儿为义子,教养他长大,为他谋个好前程。”
君子之诺,一言九鼎。秦太傅曾经说过的话,自然不能反悔。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且心腹已经死了。大人做的孽,本来不该报应到小孩子的身上。然而,毕竟是害女大仇,秦太傅不能原谅。最终,秦太傅给了心腹婆娘一笔银钱,将他们赶出了秦府。
至于秦辉,秦太傅的态度一直很复杂。一面觉着秦辉是无辜的,一面心中对心腹的行为不能原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叫他由着秦夫人教养。而后,私下里派人去寻,试图寻找秦羽瑶的音讯。毕竟,心腹只说是走丢了,并不是没有活着的希望。
感情上来讲,秦太傅觉着自己的女儿不能那样倒霉,她必定还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然而一年年过去,始终了无音讯,让秦太傅最终慢慢灰了心,转而将目光放到秦辉的身上。或许,这就是命吧。他对先帝不忠,先帝含恨而死,在天之灵对他不忠的惩罚吧。
秦太傅试图教导秦辉,谁知此时的秦辉,早已被秦夫人教导成了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念不进去书,娇气,滑头,当着人的面是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秦太傅索性死了心,撒手不管了。又渐渐察觉到今上似有若无的强势与霸道,便在朝堂上也一步步退了下来,在家赋闲。
一直,到桂花节的那日,他看见了秦羽瑶。
不见不知道,一见才觉放不下。比之前的每一天,都更放不下。他的女儿,真正的娇娇女儿,勤奋努力肯吃苦。他的儿子,不忠不义的下人的种,偷奸耍滑,狡猾异常,毫无半点大家公子的内涵,浑然一个天生的草包。
鸠岂能占鹊巢?秦太傅每日都在苦思,怎样才能让他骄傲的女儿,和秦辉那个享福了许多年,早该回到原有的位置的草包,将身份对换过来。
如果仅仅考虑这一点,方法还是很多的,比如被心底叵测的下人所害,比如府中进了谁家的暗桩,等等。但是,最让秦太傅揪心的是,如何让秦夫人从心底接受秦羽瑶?毕竟,他把女儿接回来,是为了补偿她,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让她受气来了。
可是,这些天过去,秦太傅一次次试探,最终一次次失望。故而犹豫不决,让秦羽瑶回府,真的好吗?不由得又有些后悔,都怪他这些年的疏淡,愈发加深了秦夫人对秦辉的喜爱程度及亲近程度。
然而他做的错事也不仅这一桩,当年心腹死时,秦太傅就该将秦辉丢出去,才是明智之举。管他什么君子之诺,害了他的女儿,还叫他保守誓言,他竟是愚人么?
事实证明,他果真是愚人。秦太傅回忆往事,只觉得悔不当初:“事情便是如此。秦辉是下人的儿子,你我当年所生的孩子,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儿。”话刚落地,忽然窗户外面响起一声轻响。
秦太傅眉头微动,走过去察看。不妨被秦夫人拦住,当头啐了他一脸:“呸!你糊弄谁呢?辉儿就是我的儿子,他孝顺体贴,正直仗义,是个再好的孩子也不过了。你究竟发了什么疯,就是不喜他,甚至宁愿从外头随便拉个人进来认作女儿,也不要辉儿?”
秦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余光去注意窗外。只见方才见到的那抹人影,已经不在那里了,顿时松了口气。彻底放开来,挽起袖子便朝秦太傅撕打过去:“别说辉儿就是我的儿子!便是不是,然而这些年陪在我身边,哄我开心逗我玩的人是他,承欢膝下的人也是他,那个什么女儿,可曾在我跟前待过一日,喊过我一声娘?你便是说破大天,我也不肯认的!”
眼前闪过方才见过的秦羽瑶的面孔,与秦夫人年轻时相似六七分,神情冷清倔强,十分不讨人喜欢。秦夫人忽略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全部精神都放在秦辉被揭破身份时,落寞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得不得了。
“辉儿才是我儿子,你再别有别的念头!”秦夫人的语气格外坚定,竟是一丝一毫的妥协都没有。
“瑶儿才是你的女儿!”秦太傅气得道。怎有如此愚蠢的妇人?对别人的儿子看得千好万好,对亲生女儿反而懒得看一眼。
秦夫人冷笑道:“瑶儿?那是谁?我只记得我儿子叫辉儿,也有那庶女名叫敏儿,却不曾听过府里有个叫瑶儿的!”连名字都不是她起的,十几年来不曾在眼前晃过一日,秦夫人知道她是谁?
更叫秦夫人介意的是,儿子可以娶个媳妇进来,生儿育女,都管她叫老夫人,一辈子尊尊敬敬。如果是个女儿,管她再貌美,便是勾上了王爷呢,难道能拐进秦家,一辈子对她尊尊敬敬的吗?
而若是找个不中用的无父无母无气节的入赘,哪怕再恭敬,秦夫人也瞧不起。故此,她的孩子只是秦辉,再不可能是别人。
“秦辉的老子做下那等伤天害理,罔顾人命的事情,便是不追究他背主,他也是死有余辜!我为他养了二十年儿子,给他儿子锦衣玉食地享受着,却眼睁睁看我女儿在外头吃苦头——”秦太傅说到这里,有些哆哆嗦嗦起来。他不甘心。更不知道,秦夫人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秦夫人冷笑道:“怨谁?当年我在产房里,吃尽了苦头才生下孩儿,转头就晕过去了。醒来时,身边便躺了辉儿。你却做什么去了,怎么叫那贱奴才换了孩子?”
方才秦太傅将事情缘由讲来时,并没有讲出乃是他指使此事。概因当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皇上。倘若给皇上知道,当年他居然如此不信任他,竟然暗暗留了条后路,只怕后患无穷。
“分明是你自己的错,却叫我们都跟着受苦,你怎么有脸在这里指责我们?”秦夫人句句犀利,全都砸到了秦太傅的脸上。
谁才是她的孩子,秦夫人并不傻,在见到秦羽瑶的面容后,便有了七八分估计。然而,一来秦夫人跟秦辉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母子,情谊无比深厚;二来秦羽瑶已经盘起发髻嫁了人,理当是外人。综合考量一番,秦夫人便做下了决断。
“反正你早就看我们母子不顺眼,成日里反反复复的事情做了也不知有几多。我也不问你想做什么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吧,同我和辉儿却是没有关系。”秦夫人说罢,便转身往里间走去,再不理秦太傅。
秦太傅原本打算着,要将秦辉和秦羽瑶的身份对调。可是,看着秦夫人的态度,竟会跟他拼命一样,不由得头疼起来。最终,秦太傅不欲与她计较,只道:“便认瑶儿做义女,你意下如何?”
瑶儿如此聪明,只要她进府,必定能够讨得秦夫人开心。到那时候,母女连心,哪里还有秦辉那草包的事?
秦太傅打算得好,却只听里间响起一个嘲弄的声音:“你想认义女,只管认便是了,难道我还拦着你?又何必说出那一番话来,污蔑我的辉儿?”却是只见秦太傅退了一步,便紧紧跟着进了一步,步步为秦辉打算。
秦太傅闻言,直是一口气堵在心头,说不出的发闷。他再也没说话,扭头抬脚走了。不论如何,他要给瑶儿一个等闲人欺负不得的身份。想到这里,抬脚往轩王府的方向去了。
瑶儿如今没名没分地跟着宇文轩,甚是委屈。她可是太傅之女,莫说嫁给宇文轩,便是给皇帝做皇后也是够格的。如今都给宇文轩生了孩子,却还没名没分到,委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夫人听得秦太傅出去了,便连忙从床上下来,趴在窗户口往外看。只见秦太傅一路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直忍不住拍桌子:“老东西,吓坏了我的辉儿,我同你没完!”说着,便急匆匆往外行去了。
方才秦太傅说话的时候,窗子外面有一声响动,秦夫人站的角度正好,恰瞧见窗户下面闪过一个人影,瞧着衣裳质地和颜色,必是秦辉无疑。也不知道那孩子,这会儿该有多么难受?想到这里,便急匆匆往秦辉的院子里去了。
谁知,却被小厮告知,秦辉出去了。秦夫人不由有些担忧起来,这孩子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