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物语[出书版]5~10-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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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牙,澈苏的脸涨得通红,心中恼恨不定。
“我不想猜你能不能制服我再试一次。不如我来猜猜你,你是怎麼脱困的?”南卓淡淡道,“绝食,砸饭菜都是假象,你不过是想借著这些动作,掩饰什麼、藏起来什麼。然后你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打开了镣銬。——虽然我暂时不知道那是什麼。”
澈苏的呼吸,更加急促。
“然后你就想趁著看守帮你换药的机会,拿著你拿到的东西,试著制服他,逼他帮你打开合金绳的捆绑。至于怎麼杀出去,你应该也没有具体的方案,只不过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对不对?”南卓柔声道。
虽然明知澈苏极难脱困,但是南卓依然觉得,只要让他顺利爬上他的那架机甲,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机修师,就一定有办法驾驶著机甲杀出这里,回到太空。
“放弃吧……澈苏。你逃不了,也改变不了什麼。”南卓深深叹息,眼中是与联邦军人相符的冷酷,“我刚刚向军方最高负责人报告了南苏星的秘密。现在这艘舰艇上的舰长应该已经收到了最新指示,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你。——假如说你第一次制服我当人质时,其实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就算你拿著全舰队的人命来要挟,舰长都不会再答应你什麼。”
澈苏的眸子,终于微微一缩!虽然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可当知道一切终于再难改变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了点悲哀和茫然。
“我可以留在这里。”南卓淡淡道,“你假如觉得不忿,或者还想奋力一搏,我不会反抗。你不妨试试看,拿我再一次做人质,有没有用——我总比那名士兵好用一点。”
就像是证明他的话,禁闭室的门,忽然砰然而开,年轻美丽的女舰长谢薇安的身影赫然站在门外。看到澈苏手腕的那一霎,她脸色冷凝,身后无数把枪械迅速开啟,瞄准了室内身无长物的澈苏和南卓。
“南卓上校,你出来。”冷冽的女舰长脸上没有了温柔,恢复了一个军人的冷静从容,“上级有令,这个人是一级要犯,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双人轮班看押,绝不容有失。”
静静地看著澈苏,南卓忽然一笑:“瞧,现在就算你把我身上割几十道口子,流上十桶八桶血,你也走不掉了。”
整整一队士兵慢慢逼近,冲到澈苏身边,看到他并没有危险的动作,这才一扑而上,把他压倒在床上,重新开始捆绑。
一直让在一边的南卓,看到一名士兵粗鲁地按在澈苏肩膀伤口时,终于爆发。凶狠无比地扑上前,他一拳打飞了那名下士:“没看见他没有反抗吗?!下手这麼重?!”
“长官!”狼狈地跌倒在地,那士兵委屈地叫,“他是重犯,而且……”
“闭嘴!”南卓恶狠狠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你们都给我走开,从现在开始,我亲自来看著他!”
在眾人惊诧的注视下,南卓弯下腰,仔仔细细地重新搜查了澈苏的全身。果然,他的鞋子里,一根细细的断裂合金索藏在了里面,不知是不是无意中踩踏,澈苏的脚底被割伤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血跡正慢慢渗透出来。
沉著脸,南卓默默地脱下他的鞋子,亲手抓著他的脚踝。熟练地给他上了药,再仔细地包上了纱布。
看著他动作,澈苏一直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再做什麼不理智的举动。
“南卓,你……”谢薇安皱眉,想要说些什麼,却被南卓不礼貌地打断。
“舰长,请把他交给我。”南卓锐利地看著她的眼睛,“不用这麼绑他,也不用再上重镣銬。”
他拿起崭新的电子镣銬,咔嚓一声,一头銬进了澈苏的手腕,另一头,则冷冷銬上了自己的手腕。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一字字道:“从现在开始,直到军部来人接手前,我和他一起关在这里。”
“南卓,你不必这样。”谢薇安轻轻道,“我可以保证,我的手下,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南卓没有说话,而是固执地默默盯著她。
微叹口气,年轻的女舰长终于挥了挥手,退了眾人,只剩下她一个人暂时留了下来。
“南卓上校,我必须提醒你。”她严肃地道,“我虽然不知道上级的命令為什麼这麼严厉,但是想必你比我清楚原因。——你坚持这样做,我可以答应,但是一旦再出现任何状况,我绝不会顾及你的安全。”
“我知道。”南卓点点头,眸子中光芒暗闪,回头看看身边安静的少年,“你听见了?”
没有回答他的话,澈苏紧紧抿住嘴唇,冷冷看他一眼,眼睛里是无比的陌生。
注视著澈苏的眼神和表情,谢薇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先前觉得他愚蠢幼稚的判断,是一种严重的错误。这个少年现在傲然自持的样子,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
侦察舰终于开往了返程的途中。
看似平静的无名舰艇上,弥漫著一种古怪的气氛,就连最基层的技术人员都感觉到了些许奇异。最底层的禁闭室现在看守极為严密不说,就连途中营救下来的联邦飞行营营长,都衣不解带地亲自守在那里,而他们的女舰长,更是一日几次地亲自前去探视检查,竟似如临大敌。
监禁室里,临时搬进去了另外一张床,并排和澈苏的小床列在一处。除了白天两人被銬在一处,就连晚上睡觉,也是两人挨得极近,两只手紧紧锁在一处。
凝视著房间的天花板,澈苏没有看向南卓。他的身边,随舰的医生正在一边的简易支架上掛上了血浆袋,浓稠的血滴正一点点流入南卓的手臂。那天被澈苏放的血的确不少,不知是血气虚弱,还是精神不济,被一起关在这里的南卓,也一直闭口沉默著。
南苏星上,两个人相视一笑、化干戈為玉帛的温暖氛围,早已消逝如风,再也觅不见一丝踪影。
一滴,一滴。殷红的血液终于输完,看著医生从胳膊上拔下针头,南卓笑了笑:“谢谢。”
医生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在一边的小塑料盒子里留下了两份药片:“左边的你服用,右边的叫他吃。都是消炎為主,你们俩的伤口都挺深。”
“好,一定准时吃。”南卓点头答应,看著医生收拾医疗器械关门出去,随手活动了一下冰凉的手腕,单手拿起了塑料杯,自己先仰头吞下了药片。
看了看身边沉默的澈苏,他伸手递水过去:“吃药。”
没有执拗,澈苏默默地接了过去,无言地服下了药片。
滞重的安静在小小的房间里压著,紧闭的房门中,似乎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毫不流动。
很久以后,南卓忽然开口:“再过二十个小时,这艘侦察舰,就要停靠到我们联邦的空军基地了。”
没有回应,澈苏像是哑巴了一样。
静静躺在自己这半边小床上,南卓自顾自地说著话:“到了基地,就会有军方的人来接你。我想,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了。澈苏,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可是,你愿不愿意听我几句劝?”
“不用了。我对你的话,不感兴趣。”澈苏漠然开口,幽黑的眼睛里是看穿一切的清明,“何况你想说的,我都猜得到。”
是的,除了劝降,他们之间还有什麼别的话题呢?南卓悵然闭上了嘴,心中的纷乱如同乱麻一般,理不出头绪。
又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涩然道:“澈苏,你恨不恨我?”
他身边的少年,抿起了嘴巴。侧眼看去,他的面容干净得有点透明,安静得像是一块海底沉睡的水晶。
转过脸,南卓凝视著身边近在咫尺的脸孔,和在南苏星上不同,那个温和而简单的少年脸上不再有淡淡的笑意,隐约呈现在前方的不祥命运,已经逼著他迅速成长,换上了坚强和冷漠的外衣。
没有像普通侦察舰一样,按照既定的路线飞入费舍星附近的联邦基地。这艘“薇安号”选择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废弃基地降落,黑色暗沉的夜色里,没有人发现这艘舰艇格外诡异的行踪。
所有的士兵被集中到一处,严格的封口军令悄然下达。与此同时,苍茫夜色中,一队沉默肃杀的联邦特工小队严阵以待,亲自接管了舰艇放下的两个人。
——南卓,和澈苏。
几名脸色严肃的专家也迅速接手了从舰艇上运下来的那架机甲,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大型专用拖车里疾驰而去。
很快,再次起飞的侦察舰按照原定路线飞往原先的停靠点,无声远去的薇安号上,只有谢薇安舰长和那十几名军士知道,他们曾经在任务的途中,偶然俘虏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帝国少年机修师,随著他一同归来的,还有那场联邦和帝国首次大型遭遇战中失踪的精英飞行营营长,南卓上校。
被迅速带上一辆通体漆黑的军方专用越野车,那个单薄的帝国少年的身影,转移到了那队联邦特工的手中,消失在南卓的面前。
“南卓上校,请跟我来。”為首的一个军人向他点头示意,“有人要见你。”
深深吸了口气,南卓随著他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基地密室。
打开门的刹那,看到桌前的那个中年男人,南卓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强烈坚持要我接受你的建议,我原本并不想同意。”面容肃整,鬢角浅浅有点银丝的男人从简单的长桌前转过身,看著他,“可是我想了想,兹事体大,所以还是想亲自再来和你面谈一次。”
盯著南卓复杂的目光,军方最高领导人、那位年轻女舰长谢薇安的父亲,联邦的谢詹将军一字字道:“你真的认為,军方未必能撬开这个俘虏的嘴?”
“……”沉默了一小会,南卓涩然地点点头,“谢将军,我的确这样认為。”
脸上没有动容,也没有生气,谢詹将军漠然举起两根手指,摇了一摇:“我想,你也许想得太复杂了。”
“我坚持认為,用暴力和酷刑是不行的。”南卓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字道,“这是我和他朝夕相处十个月得出的判断,请一定认真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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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人物出场,嘿嘿,他很重要哦,前面也出现过的啦,谢詹将军,联邦的前线总指挥~~~~~
92章 转移
“我坚持认為,用暴力和酷刑是不行的。”南卓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字字道,“这是我和他朝夕相处十个月得出的判断,请一定认真考虑。”
眼神精光微弥,声名昭著的联邦将军谢詹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南卓上校,我听我女儿说过对你的观感,你要不要听一听?”
微微有点惊愕,南卓窘迫地挠挠头:“哈,薇安她……说什麼?”
“她说你看上去对什麼都不在意,既懒散又大大咧咧,可实际上,你的心很软,而且太多情。”眼中有种洞察世事的精明,著名的联邦将军盯著面前年轻的上校:“相处十个月,够不够你对这个帝国俘虏產生出一点友情?”
驀然一窒,南卓的脸涨得通红:“我不是一台战争专用机器,我当然会对一个相处已久的人產生感情。”看著谢詹将军漠然如冰的眼神,他咬牙,“可这和我对这件事的判断无关,我个人认為,我提出的建议,是最值得尝试的方案。”
轻轻用手指叩著手下的长桌,一向杀伐决断的联邦著名将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终于,他抬起头:“好,我尊重你的判断,并且决定冒险试一试你的提议。”拿起通讯器,他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很快,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领著南卓过来的那名联邦军人推门而入,大约三十来岁,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有点长期不见天日的痕跡,面上一双凤目却叫人一望难忘。进来后,他向著谢詹将军行了一个军礼。
“这是现任军情四处主管,原碧海少将。”谢詹将军頷首向两人示意,“这是南卓上校,你们认识一下。”
“将军,还是要先啟动二号方案吗?”原碧海主管看了南卓一眼,态度彬彬有礼,“来的路上我和您讨论过这个问题,我认為南卓上校在空战中的表现毋庸置疑,可他似乎低估了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能力。”
“长官,您是什麼意思?”南卓冷冷地逼视著他。
“很简单。”原碧海主管脸上是淡淡的篤定,“我刚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那个帝国的俘虏,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神态甚至有点稚气。”
原碧海细若丹凤的眼睛里精光隐约闪动,补充道:“而且按照我们的情报来源,他入伍时间极短,一直浸淫于机修训练,肯定没有受过专业的情报特训。对于抵抗拷打和摧残心防,他不该有什麼经验才对。”
死死盯著他,南卓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长官,您过于依赖黑暗的手段,也过于高估暴力的能量了。”
不以為意,E面孔苍白的联邦军情四处主管摇摇头:“南卓上校,在蔚蓝的星空下,驾驶著威风凛凛的机甲暴击克敌,也不过是一种公明正大的暴力罢了。”
南卓冷冷道:“有的暴力让人热血沸腾,有的暴力却让人心生厌恶。”
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原碧海主管看著南卓那英俊而锐气尽显的脸:“你错了,暴力就是暴力,或许有表现之别,但不会有高下之分。”
不欲再和他多做口舌之争,南卓转头看向一直静听著他们对话的谢詹将军:“将军,你已经下过决定了,不是吗?”
微微沉吟了一下,谢詹将军一时没有说话,南卓心中不由得大急。忍下焦躁的情绪,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客观:“将军,实际上,您应该清楚,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都不缺乏有血勇之气,无法屈折、无法降服的人。”
微微一笑,原碧海主管慢条斯理地掏出胸前军装口袋上的蓝色手帕,拂去刚才进门时落在肩头的灰尘。
这个废弃的基地太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灰尘。而军方的这次行动,也实在小心得有点过分。他心不在焉地想。
“好了,就先啟动二号方案吧。”谢詹将军终于点点头,“一号逼供方案最后再用也不迟。”
威严的目光扫视著南卓,南卓那一瞬间如释重负的神态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从现在开始,由原碧海主管负责这一次行动的安全。——具体行动中,他会全力协助你,但涉及俘虏的监控时,你也要充分服从他的指挥。”
“是!”南卓迅速举手行礼。
……
迈步离开那间屋子,谢詹将军望著远处那辆静静停著的漆黑军用防弹车,鬼使神差地,迈步走了过去。
举手示意,黑洞洞的车窗从里面无声滑下,在这位联邦军方最高将领的眼前徐徐降落。被夹在两位荷枪实弹的特工中间,那位帝国俘虏察觉到了异样,扭头向著他望来。
四五十岁的中年将军目光如电,隔著车窗和特工的肩膀审视著那个面容俊美、眼神干净的少年。
不知是被他那锐利的气势压迫住,还是看到了他肩上那标志著将军军衔的徽章,那个少年的眼神微微有点愣神,雪白的贝齿迟疑地咬住了下唇。
两人无声对视了那麼短短数秒,冷冽的联邦将军摆了摆手;“带走吧。”
黑色玻璃车窗在他面前徐徐摇上,转身沿著来路走去,谢詹将军心里有那麼一霎奇异至极的感觉。不愿意去分析这过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