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宫旧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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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哭是没用的。
明昀冰凉的手落到小麦的大腿上,小麦翻然醒悟。
得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伸手一探明昀怀中——热的,有救!
把明昀平放在地上,点了他小周天上十处要穴,小麦深吸一口气。
“还好宫主有先见之明,早让我们集中学习了《妖魔鬼怪急救手册》。”——俯下身去的时候,小麦心道。
渡气。
所谓渡气,就是口对口地把真气送到对方体内。
对人类的效果仅限于治疗重伤,恢复体力;而妖魔,却往往能有使其死而复生之效。
——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等等!——小麦惊讶地瞪大了眼。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口腔里会同时存在着两条舌头?天帝啊这个结构不对吧口腔就这么点大空间不够怎么分配也不会合理的啊喂你这家伙雀巢鸠占吗别以为就你会侵略我就不懂反侵略了……
回过神来,小麦才发现,自己竟趴在明昀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啃得正欢。
这一定是搞错了。
这绝对是搞错了。
这是做梦。
别把它当真……
“米总管,你是说,你白亲我一口就想不认帐了吗?”明昀已然转醒,又换上了平时那种三分玩世不恭七分看破红尘的表情,悠然地望着小麦笑。
小麦脸“刷”地红了,吞吞吐吐:“你……我……”
“我怎么?我一黄花大闺男,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你玷污了,你不负责不说,竟说那是假的,这实在是……天道何在!法理何在!”
小麦本想说“是你先把舌头放进来的”,想了想,实在说不出口,只得眼一闭,拳一握,心一横:“大不了,让你亲回来好了!”
“此话当真?”明昀笑得眼都没了。
“当真。”
“不后悔?”
“不后……”
话音未落,明昀已把他扑倒在地。
5秒。
小麦觉得自己背上被磕得有点疼。
10秒。
努力克制自己把明昀推开的念头。
15秒。
开始脸红。
20秒。
持续脸红。
25秒。
脸红程度略有增加。
30秒。
气息不稳。
60秒。
手指卡进明昀背后。
120秒。
明昀移开了唇,小麦像一条被晾在岸上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你你你你干嘛?!”
明昀的唇一路下移,脖子、锁骨、胸口……小麦终于坐起来大声号道:“停停停停!!你在干嘛?!”
“亲你啊。”明昀一脸理所当然。
“可可可是你亲哪里啦?”小麦的脸红得就像某种灵长类动物的腚。
“谁规定‘亲’只能亲嘴的?”
小麦一想,果然没规定,理亏。
明昀脸一塌:“可是你先亲我的,不让我亲回来的话也行,把魔教的欠银一笔勾销……”
“啥?!”小麦一听这话,头发都立起来了,“废话少说!亲!”
——于是就亲了。
亲了的意思就是……全身上下都亲了。
然后……
天幕上有了这样的对话——
云:我说月君,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停在这个方位?
月:嘘!别吵!正紧张!
云:……我靠!你又在看八卦,你不记得上次为了看八卦,我们月班全体都被扣全勤……
月:安静啦!我听不到了……
云:……(筋)你TMD快给我去走位!
月:我就知道你是嫉妒我占位好!
云:我#%^&……好心好意,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月:555……我不依……我要换工……我要当云……
云:好啦,乖了,走位去,我帮你拍下来……
月:镜头拉近啊!
云:知道了知道了。
月:音也要录啊!
云:知道了知道了……
月:……你说着两人又不是犹太人(注1)怎么前戏那么长,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开始……
云:(怒)你到底走不走位啊!
月:(委屈)走就走嘛……
再然后……太阳就升起来了。
小麦微微睁开眼睛,阳光照在身上,温和舒适,说不出的庸懒闲怡
想起昨天夜里真是……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明昀穿着衣服的时候从容不迫,风度潇洒,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衣服一脱一样啥都不知道嘛……
毕竟是入秋了。身上虽然横七竖八地堆着衣服,还是没办法阻挡那沁入皮肤的丝丝凉意,然而脖子上却是暖融融的,小麦暗自奇怪,伸手一摸,脖子上绕着一条黑棕相间,毛绒绒的大尾巴。
——是一只浣熊?
为什么这里会有浣熊?
戳戳那熊,它转了个身,露出滚圆的肚皮,甩甩大尾巴,睡得香甜。
“明昀,你们魔教养这种宠么……”小麦奇怪,“明昀?”
没有人应。
出去了?
可是他的衣服分明还盖在自己身上——就算是深山老林里没人看见,可这是深秋,天体状态总是不利于保暖的……
难道……
不是吧……
小麦瞪大了眼,死盯着那睡得四仰八叉流着口水怎么看怎么一脸愚钝的熊望了一会,难以置信地戳醒了它,试探地叫了声:“明昀?”
那熊醒过来,伸起爪起瞧了瞧,抹抹脸,又瞧了瞧,一抖,缩到角落里去了。
“真是明昀?”小麦憋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看明昀化人以后那样,老以为他也是个狐,最不济是个黄鼠狼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憨厚的浣熊啊……说起来明昀的下垂眼倒真跟浣熊满像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明昀早在墙根边缩成了一个团,尾巴绕好,把脸藏起来。
小麦心中中残存的怨气一扫而空,凑上去抚着那柔光水滑的毛:“你化人几年了?”
浣熊一缩,两条后腿伸出来,露出十支小小的爪。
“千年?”
毛团抖抖。
“千年之妖……今日是……你可是算错了补形之日,泻了元阳,破了人型?”
毛团又抖抖。
“……你啊……”
小麦穿好衣服,把它抱起来:“也有这么糊涂的妖怪……”
毛团挣扎着乱扭不让抱,大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
“乖,狐宫里妖多,上报还形容易。”
毛团平静下来,缩进小麦怀里,低低一声:“不……不许告诉别人。”
真是明昀的声音。
小麦瞬间心情飞舞,笑得嘴裂到了耳根:“不告诉,不告诉~”
(外番外)旧债
魔教地下密室。
——世人皆以为,魔教根基全在小阳山万魔殿,却不曾想到,小阳山里机关万千的密室,才是真正的精髓所在。
地底密室,戒备森严,出入皆需通过十三道极难的关卡,传说中只有四大护法和教主本人才能到达那密室中央……
而现在,魔教四大护法,正齐齐聚在密室中央——
打麻将。
“我说教主也该回来了,白板。”财护法宛郁音顺手出了一张牌,奶声奶气地怨道。
“我看是死在温柔乡里了。”色护法楚若晴媚眼一挑道,酒护法于淳郁忍不住吐道:“你以为男人个个都像你家里那群……”
“你说什么?!”
“我说……咳教主他或许还有事……”
“你们到底打不打牌啊?碰!我胡了!”气护法方彼——据说受了伤,据说而已。就他红润的面色来看——真的只是据说而已。
“我靠,这么快就胡了?”
“有没搞错,老娘输了四千两了!”
“我就不信——再来!”
“……”
“……”
“话说回来,”两圈过后,宛郁音忍不住又发话了,“教主为什么偏要死扒这那米小麦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若晴也是狐精,跟了明昀三百年,别的不说,掌故却是知道的比别人多。
“有八卦?”
“八卦吗?”
于淳郁和方彼忙凑了过来。
“天下哪有免费的八卦?”若晴“哧”了一声,伸出手来。
淳郁方彼忙把面前的银子全推了过来:“快说快说。”
“教主真身是浣熊,你们都知道吧?”若晴故作神秘地一笑。
“废话!”
“当年……他还没化人的时候,有一次,在河边,饿得走不动了。米小麦——当年似乎还是天宫中的上位仙——路过,给了他一块糖。”
“啊?然后呢?”
“然后?糖会化的啊!教主把满心欢喜地把糖洗啊,洗啊,就洗没了。”
“…………”
“所以就记恨下了。”
“什么啊!太烂了!我要退款!”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给浣熊吃糖?
——不,其实,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只浣熊,倒在河边,快饿晕了。
一个路过的仙人,给了他一个仙果。
浣熊吃了,很喜欢,于是每天都到那条河边。
仙人每天都给它一个仙果。
忽然有一天,仙人再也不出现了。浣熊很伤心,四处打听仙人的消息,才知道,仙人被一只坏狐狸拐跑了。
于是浣熊开始努力地修炼,努力地找仙人,它想,总有一天,要把仙人从坏狐狸手上抢回来。
——浣熊对仙人来说,只是被喂养的很多小动物中的一个。
可仙人对浣熊来说,却是世界上唯一的仙人。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饲喂野猫也要有照顾到底的责任心!
——不是浣熊吗?
——这种细节问题不要太介意。
——呃……
——好了,讲完了,落幕吧。
第二话:《呆爹》(古清and苏小菊)
(一)人生的拐角处 狐狸怪叔叔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秋日来,菊花开,古清总还是,会在每天傍晚日落的时候,去走那条靠近山边小道——不只是一种习惯,仿佛,竟是一种仪式。
那条路,便是古清,第一次遇到小菊的地方。
即使现在,古清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小菊的哭声——凄厉,哀伤,划破了晚霞堆积的宁静,刺入耳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接下了那把磨得雪亮的柴刀。持刀的,是一中年农夫;刀下,一个小女孩缩成一团,不住地打着抖。
“你……干什么?”
那男人一刀劈空,满腹怨气,凶神恶煞地怒吼。
“你又是干什么?”古清跪在地上,两指夹紧刀刃,险险停住,差点伤了那女孩的眼,“这么小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是她爹,怎么就砍不得她?”那男人理直气壮,古清一个激气,手一松,男人趁机抽回柴刀,刹那间连落三刀。
古清大骇,伸手搂过那女娃,在地上连滚了两圈,堪堪避过,抬起头怒道:“虎毒不食子,你这禽兽不如……”
“子什么子,荒年饿肚子!这笨货,挑水都不满桶,留着有什么用——他娘刚生了儿子,也好补补身子……”
古清听得一阵反胃,忙从袖里掏了两锭银子:“这娃我买了,成不?”
那男人见了银子,眼都直了,跳上前一把抢过,掂了掂,绽开一脸谄媚的笑容:“谢大爷赏,您早说嘛……这娃不伶俐你可担待……”
说着拎起柴刀,转身拔腿便走。
古清怀里的女娃“噌”地一挣,扑上去死搂着那男人的腿:“爹爹……爹,不要扔下我……”
古清正要上前去劝解,却听一声“哪个是你爹?!”那男人已冲小女娃心窝狠踹一脚,兀自扬长而去。
那女娃被踹得在草地里滚了四五个囫囵方停住了,鼻子被撞得出血,额角也破了,哑着嗓子只是唤爹。
古清又生气又心疼,顾不上追那男人,三两步来到那女娃身边,作势要抱。那女娃却吓着了般,连连往后缩了三四步。
“乖,我不是坏人。”古清陪着笑,伸出手去。
那娃全不理他,只是坐在地上哭着喊爹,好一阵,那孩子终于抬起头,疑虑地将古清上下打量。
“乖,我不是坏人。”古清重复一次,又把手向前递了递。
那女娃犹豫着伸出手,终是把冻得青紫的小手,送进古清的大手中。
古清这才发现,已是深秋时节,这孩子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衣,忙解下外袍给她披上,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几岁了?”
“……四岁……”小女孩抓着古清的外袍,温顺地任他搂在怀中,低声答道。
“叫什么呢?”古清忍不住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两个问题一起问,就只记得答一个。
那孩子不答话。
古清又问了一次。
那孩子轻轻摇摇头。
古清不明就里,只得胡乱猜道:“可是你爹娘不曾给你起名字?”
不想,那女娃点了点头。
长到四岁上,竟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古清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片刻,怜惜地拍了拍那孩子的头:“你可是山下苏家庄人?”
点头。
“叫你小菊好不好?小菊,苏小菊。”道旁,野菊傲霜,开得正旺。
“小菊,苏小菊……”那孩子鹦鹉学舌似的反复念着,偏头想了一阵,郑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