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文明三部曲2化石猎人 [加]罗伯特·j·索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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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因为世上的鸟只剩下保存在岩石中那细小中空的骨头。对于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说,一眼看上去,它们像是小型食肉类爬行动物。但它们长着喙和胸骨架,似乎与翼指有某些相似之处——但翼指没有尾巴,而鸟类化石通常会有。
显然它们——这些鸟——不可能是翼指。翼指的翅膀是一张皮膜,皮膜的前缘由拉长的第四根指骨支撑着。然而,鸟的翅膀是由多种骨头支撑的,包括前臂和本该构成第二根指骨的骨头。鸟的翅膀上也没有爪子,人们因此认为它们的翅膀不是从手、爪演变过来的。鸟类也没有翼指前肢腕上向后突出的支撑骨,翼指利用这块小骨头支撑着连接它脖子底部和躯干的前缘鸭翼。
还有,鸟类的化石偶尔会展示出,它们的身体表面覆盖着奇怪的片状物。这张草图所描绘的就是这样,像长有硬刺的蕨类植物树叶。这与爬行动物光秃秃的表皮完全不同,与翼指身上的隔热细毛层也没有相似之处。
托雷卡和其他一些人猜测鸟可能会飞翔,但是没人能够确定,因为没人看到过活着的鸟。它们只存在于化石之中。
托雷卡仔细地研究着草图。巴布诺的确有天分。
位于弗拉图勒尔省东岸的悬崖是陆地上最高的地区。它们耸立在环绕着整个世界流动的水体之中,就像一堵棕色高墙,直插紫色的天空。它们与波涛之间有一块窄窄的沙滩。沙滩上散落着各种岩石和鹅卵石,还有细沙子。
悬崖的整个表面排列着多条水平方向的狭长岩带,悬崖看上去好像是一本厚得难以想像的书,每条岩带代表书的一页。岩带大多呈棕色或棕灰色,只是快到顶部时,才出现了白色的岩带。
翼指在岩石的凹处筑巢,它们爬行动物似的脑袋往外探着,覆盖着银色绒毛的膜状翅膀紧紧裹住身体,在凛冽的寒风中提供了温暖的保护。它们的粪便留下无数白色污渍,破坏了岩石上整齐的分布带。经常光临的风暴能清洗掉这些污渍,使岩石这本“巨著”能享受短时间的洁净。
中午刚过,托雷卡和巴布诺来到了沙滩。透过银色的云层,能看到头顶上方小小的白色太阳,但十三个月亮中,没有哪个能亮到足以使月光穿透白天的薄雾。
前方较远处,有两个昆特格利欧。从这里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两个绿色的小点,在由宽阔的沙滩、高高的悬崖和咆哮的灰色波涛构成的背景中,缓缓移动。
托雷卡双手拢在鼻口上,叫喊道:“喂!”没有答复,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在波涛上。他耸了耸肩,接着向前跋涉。后来,托雷卡又喊了一声;这一次,远处的人听到了他的喊声。他们转过身来,挥了挥手。托雷卡也向他们挥了挥手。尽管五天的跋涉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他还是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与朋友们会合。巴布诺在旁边跟着他。她停在离其他人十五步远的地方,对于素昧平生的人来说,这是个合适的距离。托雷卡冲到了离其他人只有六步远的地方,相对于任何标准而言,这距离都太短了。相应地,另外两个昆特格利欧往后退了几步。
这两个人是戴尔帕拉丝和斯拜尔顿,达加蒙特的疯狂早已被抛到脑后。斯拜尔顿的手臂再生状况良好。“这位是谁?”戴尔帕拉丝说道,“不会是达克—弗古尔吧?”
托雷卡摇了摇头。“弗古尔死了。瓦博—巴布诺代替他加入我们。巴布诺,来见见世界上最优秀的勘探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友好情谊,“这个坏小子叫甘—斯拜尔顿。他喜欢捉弄人,在他身边你得当心点——只能在大白天才能相信他的话。”
巴布诺鞠了一躬。“很荣幸见到你,斯拜尔顿。”
斯拜尔顿仿佛想评论几句,可能想说说她脸上的角。但他注意到了托雷卡的表情,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弯了弯腰。
“还有,这位是巴—戴尔帕拉丝。”
“致敬。”巴布诺说。
“什么?”戴尔帕拉丝说道,磕了磕牙齿,“见我不觉得荣幸吗?”
“对不起,”巴布诺说道,“很荣幸——”
戴尔帕拉丝抬起手。“真想表达敬意的话,”她说道,“就给我张鱼网好了。这地方风浪很大,可也是个打鱼的好地方。你喜欢吃鱼吗,巴布诺?”
“我很少有机会吃;我来自一个内陆部落。”
“看样子你只吃过淡水鱼,等吃了真正的大河①鱼之后你就知道了。”
巴布诺低下头。“我盼望这一刻早日到来。”
四个人沿着沙滩缓缓前行。“等会儿你会碰到另外四个勘探队员。”托雷卡对巴布诺说道。随后他转过脸去,看着戴尔帕拉丝道,“巴布诺是个经验丰富的化石猎手。”
“你跟谁学的?”戴尔帕拉丝问道。
“我是自学的。”巴布诺说道,她的头再次以那种傲慢的姿态高高昂着。
戴尔帕拉丝转过来看着托雷卡,脸上满是疑问。
“她不是个受过训练的地质学家,”他说道,“但她积累了很多经验,而且很爱学习。”
戴尔帕拉丝想了想,随后说道:“希望我们的人也能有你的学习热情,巴布诺。”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欢迎加入陆地地质勘探队。”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巴布诺热切地说道。
①昆特格利欧对大海的说法。
“等看过我们发现的奇迹之后,你会更高兴的。”托雷卡说道,“书签层下方还是没发现东西吗?”
“没有。我们取了近千个样本,但仍然没能发现什么。”
“书签层?”巴布诺问道。
“来,”托雷卡说道,“我会指给你看。”
他们继续沿着沙滩前进,几只翼指在他们上空盘旋,偶尔会有一只螃蟹快速穿过他们面前。沙滩上到处点缀着被冲上岸的水草。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小小的宿营地,营地内扎着十一顶由雷兽皮制成的小帐篷。他们还修建了一堵半弧形的墙壁,用来挡住凛冽的寒风。
“这是我们的家,至少在接下来的几个十日内可以称它为家。”托雷卡说道,“以后,我们会航行去南极。我们已经为这次旅行申清了一艘船。不知道娜娃托会把哪艘船派给我们,但我相信它应该是艘大船。”
巴布诺点了点头。
悬崖矗立在他们眼前。直到现在来到了背风处,尾巴突然停止了运动之后,巴布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来回甩动尾巴以产生热量。隔绝了凛冽的寒风,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连太阳都从云层中露出了笑脸。
托雷卡指着悬崖,巴布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上下打量着悬崖表面。她惊奇地发现,高高的岸壁上有两个昆特格利欧,看上去像小小的绿色蜘蛛。“那是我们另外两名队员,”托雷卡说道,“等一会儿你会见到他们的。”
“他们在干什么?”巴布诺问。
“寻找化石。”托雷卡说道。
“能找到很多吗?”
“看情况,”托雷卡狡黯地说,“我现在就能告诉你,特伦——就是那个位置稍高一点的家伙——会发现很多,但比他低一点的格里波罗会空着手回来。”
“我不明白。”
“你知道重叠原理吗?”斯拜尔顿问道。
巴布诺摇了摇头。
“我的前任埃博—法尔鲍姆花了极大心血,才发展出这个理论。”托雷卡道,“一旦阐明,大家都觉得这简直再明显不过了。但在法尔鲍姆之前,没有人懂得这个道理。”他指着悬崖道,“你看到岩石的分层了吗?”
“是的。”巴布诺说道。
“世界上的岩石主要分两种:上层岩石和下层岩石。上层岩石以岩浆的形式被挤出地面,玄武岩就是上层岩石的一种。”
她点了点头。
“但是雨和风,还有大浪的冲击会将上层岩石浸蚀成粉末,粉末被冲刷进入河流和湖泊的底部,渐渐挤压成下层岩石,比如页岩和沙岩。”
“是的。”
“法尔鲍姆在这个理论的基础上前进了一大步:她意识到,在下层岩石层中,比如这座悬崖上的沙岩,底部的岩石层年龄最老,位于顶部的岩石层年龄最小。”
“怎么可能?”巴布诺说道,“我还以为所以岩石都来自第二个创世之蛋。”
“说得对。但是自从第二个创世之蛋被孵化之后,岩石本身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变化。岩石现在的状态与世界刚形成的时候显然不同。”
她似乎不太相信,但还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道理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托雷卡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个爱收拾的人,但我得承认我自己是个懒汉。我在首都的桌子上堆满了写字用的皮子和各种各样的书。如果我要找最近才放到桌子上的东西,我会在那堆东西的上层去找。而要找几个十天之前放的东西,我会在接近底部的地方去找。岩石层的道理是一样的。”
“没错。”巴布诺说道。
“我们看到的岩石层是陆地上最完美的系列。悬崖从顶部到底部的高度代表了许许多多个千日的时间跨度,在底部的岩石层是真正的远古时期。”
“嗯。”
他又朝悬崖方向指了指,“你可以看到,所有下层岩石都是棕色或灰色的。如果你抬头往上看,一直向上,到了整个高度的十分之九的地方,你会看到首次出现的白色岩石层。看到了吗?一条很细的线?”
“没有。”
“我们明天会爬上去,到时我指给你看。我们谈论的岩石层离悬崖顶部还有十五步的距离。当然,这是一座大悬崖,但是——哈!”斯拜尔顿刚才消失了一阵子,去了另一个帐篷,现在他又回来了,手里抓着一个黄铜管子,管子的一头装饰着漂亮的花纹。“谢谢你,斯拜尔顿。”托雷卡说道,接过了那个东西。
“望远器。”巴布诺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我听说过这东西,却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它。”
“这可不是普通的望远器,”戴尔帕拉丝说道,冲着拿在托雷卡手里的东西扬了扬头,“这是瓦博—娜娃托在怀上了托雷卡之后的那个早晨,送给萨尔—阿夫塞的那个望远器。”
托雷卡看上去很是尴尬。“它对我的父亲意义重大,”他说道,“可瞎了之后,他没法再用它了。他希望它仍然能被用于知识探索,所以,在我首次以地质勘探队长身份出发考察时,他把它送给了我。”他把这件仪器递给巴布诺。
她虔诚地接过它,双手托着冰凉的长筒放在眼前,感受着它的重量,历史的重量。“阿夫塞的望远器……”她敬畏地说。
“快试试,”托雷卡说道,“举到你眼睛那儿,看看那悬崖。”
她举起管子。“所有东西都变小了!”她叫喊起来。
斯拜尔顿和戴尔帕拉丝的牙齿不约而同地磕了几下。“你拿倒了,”托雷卡温和地说,“试试另一头。”
她把管子掉了个个儿。“太棒了!”她的头缓缓地转了半圈,“太神奇了!”
“你可以旋转另一部分,让视野变得更清晰,”托雷卡说道。
“妙极了。”巴布诺屏住呼吸说道。
“现在,看那个悬崖表面。”
她转向高耸岩壁的下层岩石层。“嘿!那是——你刚才说他的名字叫了什么?”
“如果他挂着蓝色饰带,那就是特伦。”
“特伦,没错。”
“好的。沿着崖壁向上看,直到看见白色的岩石层。不是浅棕色,而是真正的白色。你不可能看不到的。”
“我——等等!看到了!”
“好的,”托雷卡说道,“我们叫它书签层。它由白垩构成,所以是白色的。在它下方没有白垩,因为在它下方没有水上动物的贝壳。”
巴布诺放低望远器。“我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白垩是由石化的贝壳构成的,”戴尔帕拉丝说道,“我们经常能在白垩层中发现美丽的贝壳。”
“哦。我们的阿杰图勒尔省没有白垩,但有很多石灰石——同样是由贝壳构成的。”
戴尔帕拉丝点了点头。“说的对。”
“但是这儿,”托雷卡说道,“在第一层白色岩石层下方没有石化的贝壳。”他往前探着身子,“事实上,在第一层白色岩石下方没有任何形式的化石。”
巴布诺再次举起望远器,通过圆形的镜筒上上下下打量着悬崖表面。“下方没有化石。”她缓缓说道。
“但是上方却有很多,”托雷卡说道,“中间没有渐进过程。从那个白色的岩石层开始,在它之上的每一层岩石都充满了化石。”
“那么——你叫它什么?——书签层……”
托雷卡点了点头。“书签层标记着我们世界上生命诞生的历史。好好欣赏这个景象吧,巴布诺。你看到的是生命的发源地。”
第六章
一个昆特格利欧的日记
我对与我的兄弟姐妹们待在一起厌烦透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和其他人在一起时,我的地盘争斗本能似乎能正常运转。我无需思考便知道何时该离别人远一点,别人什么情况下会冲我大喊大叫。但是和我的兄弟姐妹待在一起时,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有时我觉得,只要是他们中的某一个,那无论离我多近,我都一点不会担心。还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毫无原因地侵入了他们的地盘。他们的年龄与我一样,既不小,也不大,体型也与我差不多——这使得所有基于年龄和体型的礼节显得毫无意义。
为什么会这样?真让我迷惑,百思不得其解。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了。
石柱区,首都附近
这是个可怕的地方,属于死者的地方。
古代的神庙、古代的墓地、古代的日历。它们究竟是什么,学术界争论得如火如荼。如今所剩下的东西只是九十四块花岗岩石,乍看上去,似乎毫无规律地散布在长满篙草的坡地上。坡地的尽头是一处陡崖,崖边是风化的泥土。陡崖壁立,千仞之下便是世界在其中载浮载沉的大河。
但只要把花岗岩石联系起来看,人们便会清楚地看到,岩石并不是随意散布的。它们被刻意摆放成了这个样子,遵循着一定的几何图案。它们之间的连线构成了六边形、五边形、三角形,还有完美的正方形。
这地方被称为石柱区:一个小型的旅游景点,第一次来首都的人肯定会来这里看一看。这地方证明,远在现在这个城市建造之前,昆特格利欧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了。有些人声称,这些岩石是过去的血祭坛,最早的鲁巴尔教派便在这些祭坛上吞食同类。这是个很容易被人接受的理论。有时,风呼啸着刮过这片土地,犹如牺牲品的灵魂发出的呜咽。很久以前,人们将这些牺牲品奉献给了使大地震动的上帝。
阿夫塞经常会来到这儿,骑跨在某块特定的岩石上,就是那块被不同的历史学家称为“太阳”、“奔跑兽”、“4号”的石头,但其他人只是简单地称之为“阿夫塞的岩石”。这是他的地方,一个自省和冥想的地方。
阿夫塞在晚上也能像白天一样轻易地找到这儿,但是他从来没这么做过。事实上,太阳下山之后他很少出门。知道璀璨的群星就挂在头顶上,这种想法他实在无法忍受。在所有无法再看到的景象之中,阿夫塞最怀念的就是夜空。
发生在第7110千日的大地震,摧毁了首都的绝大多数建筑。在此之后,大多数鲁巴尔教派的信仰者又藏了起来。没有官方记录能表明谁是这个古老教派的成员,即使民间也没人会过多地留意他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