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蓝山处+番外 作者:如沐(晋江vip2012.9.11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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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倪一便要和李小红一起去东源，谈谈这事。
刘靖走后，倪一便没有了保护伞。虽然没有名分，可是论资排辈，李小红俨然已经端起了领导的架子，对倪一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公式化，也不太再谈彼此的私生活。好在倪一平素也并不借着刘靖耀武扬威。而且在刘靖工作上一丝不苟的高压下，她也夹着尾巴做人做惯了。
这日下午，两人来到了以最快速度造好的东源。门口，刻着公司名字的牌子已经立了起来，公司Logo是一个日冕，倪一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说我还以为是个指南针，这什么奇思异想啊。”显然，她现在看凡是和杨旸有关系的事物，都是不顺眼的。
办公楼才造到一半，但是车间已经基本完工，杨旸、Eileen还有几个管理人员暂时在车间二楼的一角各辟了几间房做办公室。
这次要谈的其实主要是扩张规模的后续要求。越市为这些引进的外资，极尽一切资源开绿灯，提供土地、税收等方面的各种便利服务。但是这些外资也得回报越市，例如，各种规模级别就得提供相应的就业岗位。
东源这次虽然多投一条生产线，却并不想多招人，他们的意思是：这不是简单的流水线，是个人培训几分钟就能上。目前的生产人员很多都是杨旸实验室里的学生，或者刚从名牌学校里招来的高材生。投产本来就还在试运行阶段，希望能总结出完整的运行流程，以及形成成熟的管理班子后，再扩大员工规模，降低招人门槛。
可是这显然和政策相左，这个矛盾，看来有点难协调。
李小红和倪一来到了杨旸的办公室。杨旸正在打电话。
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白色的墙，一张办公桌，一把老板椅，三张客坐转椅，都是黑色。最深的印象就是纸，好多纸，桌上上好多，地上也有好多。
李小红瞄了一眼，貌似都是太阳能方面的论文。杨旸这才回国很短的时间，要是这的论文他都看过，李小红开始怀疑，他一天到底睡几个钟头觉。。。
杨旸放下了电话，给李小红和倪一倒了两杯水，李小红道了谢，倪一则看也不看杨旸。杨旸不甚在意。
这时，Eileen也敲门进来了，连声说自己发个传真来晚了。
看来这公司其实很缺人手，每个人显然负责的事情都比自己的职务安排要多得多。
增投生产线的事迫在眉睫，所以杨旸也就开门见山了：“这次请你们来主要是谈谈我们需要扩张一条生产线的事。”
杨旸指了指外面车间：“相信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的车间本来造的时候就特意造得大了几倍，就是为了将来扩张做准备，所以这次新的生产线建起来，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大的改动。”
李小红对着杨旸微笑了下：“我们越市是很欢迎所有的外商，尤其是您这样的有才之士来投资，来扩建的。你们扩张，说明公司效益好，我们肯定也乐见其成。”
“只是”李小红语气一转，刚刚的客套变得公事公办，“大家的合作肯定要建立在互惠互利，双赢的基础上。”
李小红举起手里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水：“你看，杨总，我们越市给您提供了很多便利，包括报批，进口设备，都给您开了绿色通道，将来税收等手续方面也更不用说了，肯定为你们设想周到。您是不是也该为我们考虑一下，有些政策我们真是有规定，不能轻易改动的。”
杨旸显然没抓住李小红弯弯绕绕说话的重点，还在等着她下面的话。Eileen则朝李小红和倪一理解的笑了笑。
李小红赶紧接着说：“你们追加了这一条生产线，公司规模就到达了五千八百万，刚刚好超出了五千万的投资规模，到达了上一个标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先招收一批新员工，先不参加生产，先组织培训，这样呢，既不会打乱你们的生产，又算提高了就业率。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不打乱我们生产了，谁去培训他们，我们这本来就很缺人手。” 杨旸皱着眉头，“而且我们对员工的要求除了Tech（技术）方面，对Integrity（诚实、正直）的要求更高。”
倪一今天终于看了杨旸第一眼，可惜，还是个白眼。
Eileen赶紧出来打圆场：“招人我们肯定要招，人手确实很缺，这个事你们放心。只是我们这专业性太强，不是说招就能招到的，而且我们这还有很多机密不能流出去，实在是有实际困难。你们看能不能给彼此一个缓冲期？”
Eileen的中文比刚来的时候已经流利了很多，处理起事情来也比杨旸成熟多了，说的话也让人听着舒服多了。天知道这不在意人情世故的杨旸，把多少场面上的事情都扔给Eileen了，好好的一张萝莉脸，硬是散发出了御姐的风范。
李小红想了想，Eileen说得也在理，或许她可以回去和赵主任商量商量，于是便说：“这个具体怎么操作，我恐怕得回去请示下领导。你们再考虑考虑先招几个人培训起来的提议，我们也回去商量商量。”
李小红看当场也谈不出什么来，起身上前握住了Eileen的手：“好吧，今天先这样，我们也不耽误你们了。”
杨旸也过来握手，顺便揭示了下：“真的不是我们不想招人，而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合适。”
一旁的倪一忽然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杨总，我们该说的也都说了，反正您朝中有人，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我们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您不需要多解释。”
听了这话，李小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Eileen则狐疑的看了看倪一，又看了看杨旸。
杨旸本来是波澜不兴的一张脸，并不在意倪一露骨的讽刺，可是忽然又皱了皱眉，开口道的令所有人大跌眼镜：“你感冒了？”
倪一又是回敬一个白眼，不再理睬杨旸。
杨旸只得向倪一伸出了手：“我们会尽量配合的。”
倪一看了一眼杨旸的手，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李小红只好匆忙也跟了出去。
杨旸耸了耸肩，缩回了手。
她们走后，Eileen问杨旸：“你告诉她我们在香港看到她男朋友。。。的事情了？”
杨旸还没回答，Eileen就自己摇了摇头：“不对啊，如果你告诉她了，为什么她对你那么生气？一看上去不是这么不识好人心的人啊。”
杨旸并不想说太多，只是摇了摇头：“也许是她失恋了心情不好吧。”
“你没告诉她，她怎么会失恋？”谁说萝莉不能八卦了。
杨旸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要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Eileen好像也习惯了杨旸的无视，也没有在意。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室，杨旸对着自己电脑里的文档看了很久，可是视线并没有聚焦在文字上，而是仿佛散在了某片回忆里。
杨旸打开了电脑里某个文件夹，点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长发披肩，穿着大花的及地长裙，笑得很明媚，连背后的向日葵花海都没有她明媚，她的头，正靠在杨旸的肩上。
“以前我错过了，这次我没有做错，对么？”杨旸温柔地看着照片里的人，“至少，她今天看起来没什么不好。”
☆、杨旸是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掉了一个收，不开心啊不开心。这文本来就是慢热文，和时下正火的几个题材都不沾边。不过偶还是写的很认真，只想对得起每一个读这文的人。。。
东源后来高薪挖角了一个资深HR（Human Resource人力资源），充分显示出他们即将要大干一场的决心。同时还和越市签订补充协议，保证一年内必定会再提供至少五十个工作岗位。越市也批准了东源扩充一条生产线的申请。
这个解决方案总算双方都让了些步，大家都还比较满意。只有倪一不满意，心里想，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这条件宽松的估计前无古人啊。
不知道怎么，最近倪一的工作忽然变得清闲起来，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刘靖的离开连带着把业务量也带走了？
倪一开始同意，刘靖的存在确实给她这样生活简单沉闷的女同志带来了极大的工作动力，现在明显赵主任下面两个科室的女人们都缺乏工作热情，办公室里都死气沉沉的，甚至，大家梳妆打扮得也不如以前那样勤快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重感冒让倪一的身体极度难过，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心里的难过。
她本来以为只是换季必来的普通鼻敏感，没想到第二天发起烧来，然后是各种鼻塞，头重脚轻，喉咙烧得像冒烟。于是倪一请了两天假在家睡了个昏天黑地，好在家里有个医生，外婆又每天拼命灌各种汤汤水水给她喝，感冒很快就复原了。
和鼻塞头疼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还有对刘靖的放不下。在能恢复思考后，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怪不得人家说失恋就像重感冒，人家说的一点也没错，狠狠病一场后，失恋症状终于也好了。
马黎最近在忙婚礼的事情，真是有够复杂的。联系酒店，找婚庆公司，定俗称三跟的跟妆跟拍跟摄，确认婚礼流程，构思余兴游戏，还得确定喜糖和喜糖包装。倪一就陪着马黎去选了一次喜糖，那真是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是大多也是市面上司空见惯的，直看得倪一眼睛都酸了，也实在挑不出来。
而最让马黎头疼的则是确认出席宾客，打电话去通知的时候，一个一个都热情地恭喜恭喜，满口说要来，结果喜帖寄出去了，一个个又都纷纷打电话来说有这事那事来不了，有的则是一会说要带家属一会又说不带了。宴请规模一改再改，座位是排了一次又一次。
看着原应该正最幸福时刻的准新娘忙得整天骂娘，焦虑得痘痘都爆出来一大颗，而且正在当眼位置，倪一真是不敢再随便摸老虎屁股，只好乖乖一个人去做瑜珈一个人去逛街，然后感叹，最近这一周日子过得真是百无聊赖。
正在闷得就快长蘑菇的时候，倪一忽然接到了Eileen的电话。虽然Eileen是杨旸那一国的，不过倪一并没有连带排斥她。
一码归一码，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下一代背负上一代的恩怨。倪一用狗血电视剧台词开导自己。
不过其实，倪一真还挺喜欢这个开朗热情的小女生。
寒暄过后，Eileen问道：“一，你知不知道哪里的健身会所还不错？有推荐么？我好久没健身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倪一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我去练瑜珈的那里就不错，你喜欢瑜珈么？”
Eileen一听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没学过，不过很有兴趣练练，这个要求高么？我的身体好像不是很柔软。”
倪一赶紧让Eileen放宽心：“我学的也是初级班，我们可以一起学。正好我一个朋友最近忙没空去练，正要转让会籍！”
Eileen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你下次准备什么时候去？”
倪一看了一下课表，然后两人约定周六下午一起去上Eileen人生的第一堂瑜珈课。
Eileen看上去就体态轻盈，果然做起动作来也很快上手，一会功夫就有模有样的，几个动作做得不像倪一当年摇来摆去的，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比较咬牙切齿，比较狰狞的。冥想练习的时候，她呼吸绵长而深远，很有几分悟性。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有一种份外温柔的感觉。
结束后，倪一忍不住直夸Eileen：“你做的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是第一堂课新学的。”
Eileen谦虚地笑笑：“谢谢你的推荐，我很喜欢瑜珈。真想不到有些动作看着很难很扭曲，其实做起来倒不是很难，而且练完觉得神清气爽的，下次我们要多来来啊。”
倪一点头同意。
会所出来，时间还早，两人便去旁边的星巴克坐坐休息会。如果不是Eileen提议，倪一，或者倪一和马黎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不会想到去星巴克的，尽管星巴克在这边真的非常红火。
虽然在洋人地盘待了很多年，倪一还是不喜欢喝咖啡。而且她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这边很多人没事爱抱个电脑，能在这里面消耗一整个下午或者一整个晚上，还整出一副很精英的样子。不就是一个喝咖啡快餐的地方么？这种感觉，就像在KFC或者麦当劳有人拿出本名字文艺得不能再文艺的书慢慢看，是一样的。
Eileen当然纯粹只是想和倪一一起喝点东西。她大大的嘬了口手里的冰拿铁，露出了一付舒服了的表情。
倪一握着自己的榛果拿铁，看着她笑了：“看看，虽然你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会说中国话，可是骨子里是个彻底的美国人，爱星巴克，而且再冷的天也爱冰饮料。”
Eileen笑笑：“杨也经常说我是香蕉人呢！黄皮白心。你们真默契。”
倪一听到这人的名字，立刻不说话了，面色也不太好看。
Eileen圆圆的眼珠转了一圈，把倪一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她继续吸着自己的冰拿铁：“你是不是和杨吵架了？或者在生杨的气？”
倪一不想多说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是淡淡地道：“没什么啊。我们有什么能吵的，他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
Eileen并不拆穿倪一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杨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
倪一不以为然：“你知道中国有个词叫‘伪君子’么？说的就是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很正派，其实内心很龌龊。当然，我并不是说杨旸就是这种人。”
Eileen摇摇头：“杨一定不是这种人。”
然后 ，Eileen试图详细说明：“杨并不是一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压根就无所谓别人喜不喜欢他，他只是说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事情，他求的是对得起自己，我知道有句话叫‘但求无愧于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爱走捷径，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人。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做‘伪君子’。”
倪一显然没有把Eileen的事当真，只是表示不同意：“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汉姆雷特。”
Eileen眨眨眼：“跟你说点杨在美国的事情吧。很多和杨一个实验室的人都经常参加校友会联谊，他们的项目很可能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便已经有很多赞助商。可是杨从不参加，他总是说这太浪费时间了。所以虽然杨的Paper（论文）质量很高，专利在业内声名很响，却没有什么人愿意投资。”
倪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是有你们投了他么？”
Eileen看了一眼倪一，有点心虚：“我们家和杨的关系有些不一般。。。”
倪一了然的笑笑。
Eileen看倪一误会的样子，赶忙摆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干着急。
倪一觉得两人目前除了杨旸看来也只怕没有更多共同话题了，于是便借口要陪外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