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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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者早得虚莫测面授机宜,岳战定力之佳天下无双,但监军铁烈火却是火爆脾气,一点即着,当下讥笑道:“想不到机器国堂堂的大王子竟也甘愿作缩头乌龟?此事传将出去,人人必改称你为乌龟王子。”
铁烈火果然怒不可遏,喝道:“你敢骂我?找死!”虎吼一声,“烈火金刚拳”直击过去。
那使者昂然不惧,动也不动。
阿卜杜拉倏地出手架住铁烈火拳头,道:“请监军大人息怒。”
铁烈火叫道:“我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阿卜杜拉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请监军大人不要破坏了这个规矩。”
铁烈火大瞪着两眼想了想,自己该找虚莫测算账,杀了这使者有屁用?
他怒声对使者道:“岳战在战书上写了些什么?”
使者道:“敝国右相说了,这封战书只给英雄好汉看,倘若对方是胆小怕死的乌龟,连瞧一眼也不配。”
岳战插口道:“监军大人,你切勿中了敌人的激将之法!”
铁烈火怪眼一翻,道:“偏你多嘴?难道我不知道?”
遂对使者道:“我当然是英雄好汉了!”不容使者回答,劈手把战书夺了过去,只见其背面写道:“借问蜉蝣辈,宁知龟鹤年?”
铁烈火当下把战书撕了个粉碎,扔向岳战,冷笑道:“你要做乌龟,老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大步出帐,嘴里还对阿卜杜拉下令:“点本部兵马,立即出战!”
皮埃罗急道:“监军大人,你不能……”
铁烈火头也不回地道:“姓皮的,岳战是你的意中人,你当然要帮他说话了,早忘了自己是一名机器将领!”
皮埃罗不禁愣怔当地,连耳根子都红了。
她喜欢岳战,很多人都心中有数,但谁都没有说破,现今当众被铁烈火以不客气的言语捅破,如何能不羞不恼?
我恍然大悟:“难怪皮阿姨那么关心我,原来……原来她想做我的后妈。”
号角、呐喊、马蹄声连串响起。
史敞跑出帐外看了一会,马上奔回禀道:“元帅,监军大人已率五万人迎战赤眉和尚!”
岳战苦笑道:“他是监军,我管不着,他要怎么做便怎么做吧,但愿能够凯旋而归。”
我听得远处战鼓声若雷鸣般响了起来,情知铁烈火和赤眉和尚交上了手,心痒难搔,急欲出外观战,却又不敢擅自离开。
其他将官亦是如此。
过不多久,一名亲兵奔入大帐,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元帅,监军大人把赤眉和尚打得当场吐血,落荒而逃,现今他已率人追了下去!”
岳战变色道:“这定是虚莫测的诱敌之计,你们快随我去相救!”
司空大胜道:“元帅,倘若盟军出击,岂不与既定战略‘坚守不出,静观其变’相违背?说不定还会中了虚莫测的诡计。”
皮埃罗瞪了他一眼,道:“难道元帅能坐视大王子被敌人杀死?”
片刻间,岳战率领二十万人马,好似一阵无可匹敌的旋风,冲出大营。
十余里外喊杀声响彻天地,想必铁烈火正与敌人作生死搏杀。
盟军没走三里,前方“轰隆隆”三声炮响,杀出约有十万帝国人马,排列成大多盟军从所未见的阵形。
这支人马恍如一把锋利的巨刃,立即截断了盟军去路。
这一下更可断定铁烈火陷入重围,任人宰割了。
我首次置身于这种战势一触即发的两军对垒之中,胯下的“飒露紫”久经阵仗,一点也不慌乱,可我却头皮发怵,手心满是冷汗。
我并非怕死,而是悲悯战事一起,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但见帝国军队队列整齐,斗声高昂,前排皆是弓箭手,他们皆是膂力过人,由于久经训练,在极远的射程之内,任何人也休想能逃得脱。
第二排是披着甲士,手中拿着长矛、重戟、铁棍、板斧、流星锤之类重武器,披坚执锐,厉害非常。
然后是天下闻名、军纪严明的骑兵,他们纵横驰骋,所向无敌,铁蹄下也不知蹂躏了多少条生命。
骑兵共分五队,既可单独作战,又可迅速合而为一,相互发援,每能发挥意想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无论是精锐的前锋,灵活的侧翼,还是强悍的主力,都给人一种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
中央处白旄黄铖,皂盖朱幡,簇拥着一杆锦绣帅字旗,原来是虚莫测督阵来了。
众将本欲硬杀过去救铁烈火,但见虚莫测亲自出马,不敢轻敌,皆目视岳战。
岳战双膝轻夹坐骑腹部,那匹铁无敌亲自赏赐的“鲨驹”迅捷无比地蹿前数十丈,然后稳若山岳、轻若落絮般落下,岳战不疾不徐地说道:“虚右相,别无来恙?”
短短七个字,犹如狂潮巨浪般疾涌过去,天地变色,狂风逆向。
这一下声威慑人,十万帝国战士虽巍然不动,心里却投下了一道阴影:“岳战来了!”
车轮响动,虚莫测乘坐一辆高大坚固的马车从帅字旗下疾驰而出,四百名将官左右护卫。
岳战所率的二十万人,既有原来隶属帝国的“飞龙战天团”,又有机器、尸国、运日战士,他们中有一半人未见过大名鼎鼎的右相虚莫测。
此时一见之下,均感诧异,继而惊悚。
这种感觉不是缘于虚莫测的相貌,相反,他肤色白皙,身形瘦削,酷似文弱书生。
可他那双眯缝着的眼睛却犹如暗黑无光的深海,具有一股吸引别人去一探究竟的巨大魅力,当你的眼睛望过去时,便发觉自己已被吸了进去,越沉越沉,沦入万劫不复之境。
虚莫测在车上微一拱手,叹道:“岳元帅,想不到你我昔日同为帝国的左将、右相,今日竟成了战场上必须分出胜负、决出生死的敌人,造化弄人,一至于斯,实叫人感慨万端。”
他不会武功,说话不似岳战那样中气充沛,先声夺人,相距远一点的盟军根本听不到。
岳战面现悲哀之色,道:“好一句‘分出胜负、决出生死的敌人’,虚右相,难道这一战,你便想大败盟军,取我岳战性命?”
虚莫测哈哈大笑道:“这有何不可?岳战,你现下虽号称战神,本相却也没有瞧在眼里。”
烟尘滚滚,马车已掉头而去。
岳战大感不妥,叫道:“大家小心!”
便在此刻,左右侧又杀出数十万帝国骑兵,可他们袭击的目标却是连成百余里的营寨以及兽嘴城。
岳战自忖营寨、城池固若金汤,机关重重,又有僵直、徐永贵等相守,万无一失,当下一马当先,喝道:“众将士,随我大败帝国军队,活擒虚莫测,与监军铁烈火会合!”
我只觉得身上的热血“蓬”的一声燃烧了起来,最不愿意看到的血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出乎盟军意料,袭击营寨、兽嘴城的帝国军队便如到了自己家中一样,哪处有濠沟、哪处有栅栏、哪处有陷阱、哪处有机关,盟军何处最强、何处最弱、何处是必须死命保护的水源、粮草,他们都清清楚楚,寻瑕抵隙、批亢捣虚,盟军虽早有准备,但便如一个巨人,未等发挥长处,要害已被敌方命中,无论怎么反击都无济于事。
在百余万参战人员中,我功力之深厚纵非第一,排在前五名绝对没问题,可我却如精神恍惚的梦游之神,从没有主动攻敌,只有当敌刃及身,才纵马避开,或是挥手拆解。
这并非我功力突然消失,而是我已经被眼前震撼人心、惨不忍睹的场面惊呆了,身上每一根神经无时无刻不在强烈地跳动,奔腾的热血掀起阵阵波澜,耳边响起轰轰隆隆的战鼓声,震天动地的厮杀声。
所有倒在血泊中已经死亡,或兀自挣扎、呻吟的人,刹那间都变成了我,变成了我的父母,变成了我的数千名宗族,我痛苦、悲悯、愤怒、绝望,偏又无力阻止。
天地间最嘈杂、最恐怖的声音渐渐转弱,终于平息下去,夕阳如血,缓缓坠入西山。
恶战从上午一直打到了黄昏,以盟军溃败结束。
幸得他们逃入兽嘴城,仗着天险雄关,最后一道屏障未被帝国军队攻陷。
铁烈火所率五万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阿卜杜拉及八九百人被救了回来。
刻下纵是岳战叫铁烈火出战,他也无法胜任了,伤痕累累,多处露出森森白骨,不在床上静躺大半年,绝对下不了地。
这一仗盟军伤亡接近一百万人,加上帝国十多万人,当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那副惨景,不论谁见了一眼都终身不会忘记。
对岳战来说,这几乎是无忧谷之役重新演绎,那场可怕的噩梦又变成了现实。
推究原因,自因铁烈火贸然出战引起,但敌人为何能对盟军布署了如指掌,才是真正招致败绩的的原因。
运日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虚莫测打得节节后退,亦是基于这个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盟军、帝国各自修整兵马,相安无事。
岳战、僵直、徐永贵、皮埃罗、司空大胜等聚议数十次,也猜测不透己方虚实因何能被敌方侦知。
唯一的解释便是盟军内部出现了奸细,但即使有几个高级将领暗降敌方,他们也只能泄露属于自己一部份的军机秘密,如何整个计划、布署都泄露了呢?
白天还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到了晚上,重重彤云黑压压地涌了上来,狂风如同鬼域的恶鬼,尖啸着,狂呼着,不把你吵死绝不停息。
亥时左右,雪花横空出世,恣肆狂舞,似欲洗涤血腥,埋葬掉阴谋和罪恶。
夜渐深,雪愈密。
岳战身为三军主帅,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也睡不着。
“咣当咣当”,悬挂门前的灯笼在寒风的吹动下,不时撞击木柱。
远处传来一声短暂而凄厉的狗吠,愈衬得寒夜凄冷,仿佛亦预示了兽嘴城的未来。
一阵寒风挟着雪团,力大无比地撞开窗户,纵是岳战,也不禁激凌凌打了个冷战。
卫士忙不迭地去关紧窗户。
岳战心中说道:“这股风好冷啊!我为什么感觉冷呢?是隐感末日即将来临,还是……”
蓦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走到我安寝的内室门口。
我和父亲一样无法入眠,只不过他忧愁的是如何击败帝国军队,困惑我的却是如何制止人类互相杀戮。
我听到父亲的脚步声,问道:“爹,你有事吗?”
岳战道:“我有事问你。”
我点燃油灯,打开房门。
岳战坐在床沿上,庄容说道:“钝儿,你是否还记得前日在帅帐内感觉到的那股阴风?”
我大为奇怪,不明白父亲为何于深更半夜,突如其来地问这个问题,道:“记得啊。”
岳战蕴含神光的眼睛四处扫射,好似黑暗中隐伏着可怕的敌人,低声道:“那你现下是否有那种感觉?”
我摇摇头。
岳战又追问一句:“当真没有?”
我斩钉截铁般答道:“没有!”
岳战长长吐出一口气,道:“那就好了,我还以为刚才那股寒风便是他来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道:“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岳战缓缓道:“我已找出盟军惨败的原因了。”
我大为兴奋,道:“爹你快说呀。”
岳战踱着方步,道:“适才我被寒风吹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有所悟,又联想你前日感受到的阴风,终于确定虚莫测乃地狱门的高手。”
我道:“地狱门?”
岳战道:“该门有一项诡秘万分的功夫,名叫‘游魂’。身具此功之人,阴魂可以离体而出,潜游他处,通过魂耳、魂眼,可以听到、看到很多东西。功力愈高,阴魂潜游范围便愈广,窥知的东西也愈多愈细。”
我只觉得毛发悚然,道:“这么说来,那晚咱们在府帐开会,虚莫测的阴魂已潜游其中,把咱们的计划都听了去。”
岳战点点头,道:“不仅如此,他还时常在营寨、兽嘴城里游来荡去,所以才能尽悉我方虚实,可是他万没想到你身具圣经奇功,已经察知他的行踪。”
我道:“如此说来,运日国也是因这个原因才不断惨败?”
岳战微一颔首,眼里射出迫人的杀气。
我道:“爹,我们该怎么办?”
岳战不答,反问道:“钝儿,前日盟军与帝国恶战之际,你好似未出全力,这是怎么回事?”
我脸上一红,道:“爹,孩儿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对是错,无论看到任何仇杀,我都觉得不应该。特别是看到那么多人在拼命,在厮杀,更觉得残酷极了。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地球的人类,理应和睦相处,互敬互爱,为什么要你杀我,我杀你?”
岳战盯着我的脸,道:“你是否觉得每杀一个人,便是多一分罪孽?”
我道:“差不多。”
岳战叹了口气,道:“类似的话题,咱们以前也探讨过。你当爹喜欢带兵杀人吗?我比你更不喜欢,更不忍心!可若不这样,将会有更多的人生活在独尊大帝的黑暗统治之下,独尊大帝顽固不化,只有以武力去摧毁他,至于他的一些支持者,比如说虚莫测,也应该彻底消灭,否则地球人类将永远不会迎来光明和希望。”
他拉着我的手,郑重地道:“所以你必须帮助爹打败虚莫测,杀死独尊大帝,不然,你非但看不到人类的和平,爹以及盟军也将先你而死去。”
我深觉父亲的话大有道理,虽然与我的理想不符,道:“我来军营便是准备帮助你的。”
岳战面露笑容,道:“那便好了。”
他顿了顿,道:“据说,‘游魂’这门功夫已绝迹千余年,不知怎么被虚莫测练成了。大凡施展‘游魂’之人,功力必大受损耗。若我所料不错,虚莫测的功力尚未复原,一定躲在秘密的地方。”
我喜道:“那咱们岂不可以乘机袭击?”
岳战道:“那样仍有点冒险。最稳妥的方法莫过于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察看一番帝国军营的虚实。”
我笑道:“我这么大的人,还没潜入营寨,恐怕就被敌人发觉了。”
岳战微笑道:“你莫忘了自己的元神可以离开脑户,以你的功夫,必定胜过‘游魂’。”
我一拍大腿,叫道:“我怎么忘了这一招?”随又讪讪地道:“就怕我的元神跑不了那么远。”
岳战温颜道:“可以试试嘛,不要太勉强便行了。”
我叫道:“好!”
岳战遂熄去灯火,叫我盘膝坐下,他在旁边护持。
我入定不一会儿,在意念的驱使下,元神缓缓离开脑户,升到了头顶之上。
“我”看到自己像一个老和尚坐倒地下,父亲脸色凝重地保护着我,一动不敢动。
“我”暗叹一声,出了帅府,飘飘悠悠地到了兽嘴城的上空,感受到了寒冷,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
元神越飘越远,起始还胆战心惊,时间久了,才渐渐胆大起来。
新鲜、刺激,从所未有的体验。
我的乖乖,终于到了帝国纵横数十里的军营,那闪着寒光的利器,把眼睛都刺花了。
几百条嗅觉灵敏的猎犬在帝国战士的牵引下,几乎都碰到了“我”,哼,元神是没有气味的,你们绝对发觉不了。
如果“我”手中有刀,即使有手,也可以把那些睡梦中的帝国战士杀死。
罪过,罪过,“我”怎么想到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