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_派派小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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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渊看她一眼,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他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段思走进来,调侃道:“锦澜王妃这么没耐心,只怕这琴不学也罢——爹,你说是不是?”
段景堂随后进门,但笑不语。段思走过去拉住付锦澜的手:“锦澜王妃说的莫哥哥是谁?”付锦澜问道:“听说过镇国大将军莫野吗?”段思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当然。”付锦澜颇为自豪的笑道:“他就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莫哥哥。”
段思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段景堂拍拍他的头,转身笑着问沈笑渊:“沈兄也认识莫野?”沈笑渊浅笑道:“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引为莫逆,可惜……已有多年未见了。”
段景堂点了点头,一旁付锦澜的视线已经回到了桌前的琴上,她抬手扶上琴弦,叹道:“我难道也要二十年才学得好?”段景堂听见,摇头笑道:“难道你先前以为学琴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付锦澜皱了眉:“可我并不知道会这样难。”
“只要用心些,总能学会的。”段景堂这么说着,回身时见段思有些发呆,笑道,“思儿发什么呆呢?别在这里妨碍你娘学琴,跟爹出去吧。”段思回过神来,摇头笑道:“我也想跟先生学琴。”
段景堂摇头笑叹:“到时候你学的又快又好,你娘的面子又往哪里放呢?”付锦澜眉头一皱:“你也说我笨!”段景堂笑道:“我并没有这样说,是你多心了。”说着,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们了。”
因为在外人面前常常故作亲密,付锦澜对他的这种举动渐渐也配合的默契起来,她点头低声笑道:“我知道了。”
看着段景堂走出门去,段思的眉头越皱越紧。在书房外面的时候,他便开始暗自注意着段景堂的反应,可让他失望的是,段景堂不仅面上平静无波,眼底亦是没有半分情绪流动。段思原本所期待的愤慨、气恼甚至哪怕是一丝淡淡的失落……什么都没有。
而沈笑渊则是从付锦澜提及莫野时,心头的疑问便一个一个涌了上来。
“思儿,昨天交代的功课都温习好了么?”沈笑渊敛起思绪,淡淡的问道。段思笑容里不自觉的带出几分挑衅的意味:“先生要检查么?”沈笑渊却不以为意的继续问道:“字帖也临好了?”段思随意的点了点头,挑眉问道:“怎么?”
“拿来我看。”沈笑渊语气轻快,段思却因此而脸色难看起来,咬牙问道:“临得字放在小书房,先生一定要现在看么?”沈笑渊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定。”
“那好,我这就打发人过去取,很快就回来。”段思恨恨的转身,将“很快”两个字咬得极重,极为不快的出了门。
付锦澜要嘱咐他跑慢些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沈笑渊有些微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你这是……”“为什么你在段景堂面前可以如此轻易的提起莫野?”沈笑渊打断她的话,径自问道。
为什么你毫不避讳、遮掩,提及莫野之时,如此的坦然?
付锦澜不解的看着他:“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提起莫哥哥?”“可是莫野喜欢你。”沈笑渊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的眼底却是一片澄明:“难道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不能再拿他当亲哥哥、就不能在人前坦然的提及他么?”
沈笑渊对她的反问有些许的错愕,莫野因为付锦澜的婚事极为痛苦,可是对付锦澜本身却从未有过丝毫的怨怼,而付锦澜刚刚的话,沈笑渊并不觉得有道理,但细细斟酌起来似乎也是没错的,他思量片刻,终是苦笑着轻叹一声,什么都没有再说。
书房外的段思将两人的话都琢磨了片刻,微微一笑,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段景堂在后花园随意的逛了一会儿,叫过小喜子:“拿过来。”“啊?”小喜子不解的看着段景堂,段景堂横他一眼:“装什么傻!”小喜子这才忙不迭的从怀里将信掏出来,陪笑道:“奴才一时忘了。”
段景堂撕开信封,将里面薄薄的信笺抽出来,看到最后,脸上的笑意有些嘲讽:“这个老狐狸。”说着,回头吩咐小喜子,“备车。”
两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帮柳宸薇换了药,收拾东西出了门。柳宸薇所用的药膏都是段景堂派人送来的贡品,效果极好的,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她背上鞭痕已经开始渐渐结痂,轻轻挪动的时候,也不似最初那般疼痛了。
她趴在床上看着丫鬟离开,慢慢闭上眼睛,根本无心去打量这间精致华贵的卧房,因为她太清楚这一切是怎么换来的,也正因如此,她多在这里住一刻,便觉得多受了一刻的折辱。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冷冷笑道:“你便是再来几百次,我也不会答应的。”
“哦?你当真如此坚决?”段景堂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柳宸薇有些惊讶的睁开眼,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意外:“你怎么来了?”段景堂在她床边的杌凳上坐了下来,笑道:“我再不来,只怕你就要被柳飞云逼得上吊了。”说着,将先前柳飞云写给他的信递了过去。柳宸薇接过来看了,将信笺用力揉成一团砸在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找他去!”说着,就要起身下床,段景堂忙拦住她:“仔细身上的伤!”
饶是这样便被拦了下来,柳宸薇还是觉得背上一阵剧烈的疼,只怕是结痂的地方又裂开了,为了怕段景堂看出端倪,她咬紧了牙一声也没吭,可她青白的脸色和额头渗出的冷汗却逃不过段景堂的眼睛,他轻叹一声:“我叫人进来帮你看看。”
段景堂转过身时,柳宸薇却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不用,我有话跟你说。”
段景堂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又回身坐了下来,柳宸薇沉默半晌,才犹豫着问道:“我们能做朋友么?”段景堂见她眉宇间略有难色,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柳宸薇声音微颤:“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段景堂打断她,笑容里带了几分了然,“你好好养伤,不必担心这些。柳飞云那里,我自会去说。”柳宸薇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我会尽快搬回我娘那里,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
“你先前住的地方阴冷潮湿,对你的伤口愈合没有好处,不管怎么样,还是等伤养好再说。”段景堂阻止道。柳宸薇嗤笑一声:“打赌么?你待会儿去跟他说不会纳我为妾,等你前脚出门,他后脚就会把我从这里赶出去。”
段景堂见她的恨意里隐隐带了几分自嘲,心里有个角落蓦然柔软起来:“你我既然是朋友,我就不会允许他这样对你。”柳宸薇的眸光里却因此染上了些许怅然:“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宁死也不肯入平亲王府为妾?”
段景堂心头一动,面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
柳宸薇嘴角的笑意倔强而明朗:“因为我不想和我娘一样。”
“你没听错吧?”宁湘走进厅内,问一旁的青竹,“今天真是沈先生的生辰?”青竹笑道:“这可是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怎么会有错?”
两人正说着,付锦澜从卧房出来,问道:“什么事听错了?”
青竹见她问起来,只得回道:“奴婢刚刚出去时,见到沈府来人,悄悄听了几句,说今日是沈先生的生辰,沈夫人命人送了东西过来,沈先生却一样都没留,全退回去了。”说到这里,青竹也有些不解,“奴婢实在是不明白,即便沈先生是被逐出府的,可他这么做就不怕沈夫人伤心么?”
付锦澜思量片刻,未果,摇了摇头:“别人的家事,咱们哪里能明白呢?吩咐厨房煮碗寿面去给他送过去。”
青竹忙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付锦澜用完午膳,蜷在书房的贵妃榻上看了会儿书,只觉得有些困倦,刚刚闭上眼睛,便听见宁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小姐,沈先生来了。”
付锦澜勉强打起精神坐起来,轻轻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角:“请他进来。”
沈笑渊走进来,见到付锦澜眼里隐约可见的水光,笑道:“我是来道谢的。”见付锦澜似有不解,沈笑渊好心的提醒道,“寿面——让你费心了。”付锦澜揉着眼睛笑起来:“你是莫哥哥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自然不必同我客气。”
“朋友?”沈笑渊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光芒璀璨,看得付锦澜一怔:“有什么不对么?”沈笑渊摇了摇头:“没有,你说得没错,我们从今以后,便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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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堂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沉,马车一路平稳行进,在平亲王府前停了下来,一直等在门前的小喜子忙跑过去打开车门,扶着段景堂下了车。段景堂看了他一眼,一边朝府门内走去,一边问道:“不是让你去送药么?怎么在这里?”
小喜子忙笑道:“王爷交代的事奴才哪儿敢怠慢,早就送过去了,远远看见您的马车过来,这才等在这儿迎着您的。”
段景堂这才笑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柳姑娘怎么样了?”小喜子听他这么问,心下实在是犹豫不决,说实话怕王爷高兴,说假话……自己实在没有那么胆量。他心内为难,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回道:“……还好。”
段景堂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柳飞云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再责打柳宸薇,这一点他自然知晓,可是柳宸薇执意搬回原来的住处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境况,他实在无法想象。
段景堂沉默下来,大步向府内走去,小喜子一路小跑着跟上去,过了一条抄手游廊,青竹和宁湘已经迎了上来,福身笑道:“奴婢给王爷请安,晚膳已经备好了,王妃……”
“王妃和世子都在等我?”段景堂不待她们说完,便径自说道。青竹满面笑容:“王爷英明。”
小喜子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是王爷英明,是因为这几天来这一幕一直在重复好不好?
段景堂没有再说什么,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任宁湘和青竹在前面引路,迈步朝东跨院走去。
段景堂走进厅内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见付锦澜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饭桌前,托着腮发呆。她见段景堂进来,懒懒的问道:“回来了?”说着,要站起身来,被段景堂阻止了:“坐着吧。”
宁湘和青竹伺候着段景堂净了手,付锦澜看着他,声音有些闷闷的:“思儿等不及你回来,先用了晚膳回房了。”段景堂有些好笑:“我知道——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说着,走到了桌前,付锦澜眼里这才有了些光芒:“可以用膳了么?”
段景堂还没开口,青竹已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宁湘悄悄瞪了她一眼,她忙掩饰似的低下了头。
段景堂在付锦澜对面坐下来,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段思的主意,还是笑着说道:“以后不必等我,饿了就先吃吧。”付锦澜随意的点了点头,见他动筷,自己便也吃了起来。之后两人不再交谈,厅内只有碗筷轻微响动的声音。
用完晚膳,付锦澜朝卧房走去,段景堂刚刚站起身来,小喜子已经躬身过来笑着问道:“王爷今晚歇在哪里?”“王爷歇在这儿,你们都退下吧。”付锦澜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发现,厅内众人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小喜子和宁湘、青竹对视一眼,来不及行礼,就带着其他丫鬟丛匆匆退了下去。
此时厅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付锦澜看了看段景堂,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段景堂见她有些为难的样子,笑道:“是有话跟我说吧?”付锦澜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便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嗯。”
到了内室,付锦澜在脑中仔细斟酌着词句,直到段景堂带了疑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才终于开了口:“你觉不觉得……最近特别累?”
“……还好。”段景堂随意的答道,之后便察觉她因自己的回答而皱了眉,这才思索了她话里的含义,笑道,“到底怎么了?”付锦澜在床边坐了下来:“我觉得很累。”说出这一句话,她似乎多了许多勇气,继续说道,“我不想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只坐在这里等你。”
“这样的日子听起来似乎很悠闲。”段景堂在另一头坐了下来,话音一落,毫不意外的看见付锦澜垮了脸,他忍不住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明天我去和思儿谈。”付锦澜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可过了没一会儿,疑问却又冒了上来:“可是你怎么和他谈?”
“这你不……”段景堂话没说完,眼神倏然一变,抬手冲付锦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付锦澜见他如此,忙点了点头抿紧了嘴唇。段景堂这才继续笑起来:“我还有件事对你说。”
付锦澜见段景堂对自己使眼色,从善如流的问道:“什么事?”
段景堂不再说话,轻手轻脚的朝外面走,付锦澜也要跟着过去,却被段景堂挡了回来。她只得在帘子后面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景堂走到外厅的门前,屏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伸手猛地将门拉开,门外一个小小的人影便这样一头栽了进来。
“思儿?”付锦澜惊叫了一声,段思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冲付锦澜笑了笑:“锦澜王妃,你还没睡啊。”付锦澜哭笑不得,段思却在一旁的段景堂眉峰挑起的时候,快步躲到了付锦澜身后。
段景堂将门重新关上,回过身抱臂看着段思:“回房前,给我个合理的说辞。”段思皱了皱眉:“刚刚睡着之后,梦见锦澜王妃生病了,都说梦都是反得,我这会儿看见她没事也就放心了。”
段景堂听他胡诌一通,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继续。”
段思又往后缩了缩,在付锦澜的卧房内环视了一周,眼尖的发现床上铺着的两床软被,扑过去拽过一条抱在怀里,冲段景堂无比严肃的说:“爹,天现在变冷了,我房里的被子太薄,夜里总被冻醒。我先把这床被子拿过去,赶明儿再让丫头们找新的吧。”
他抱着被子跑到门边,刚打开门,便被段景堂拦住了。段景堂还没开口,段思已经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付锦澜,付锦澜的同情心顿时泛滥起来,慌乱之间也没什么好主意,想起小时候莫哥哥转移自己注意时常用的办法,抬头看着屋顶脱口而出:“漏雨了!”
段景堂拦住段思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原地,他回头看着付锦澜的眼里全是难以置信。而等他回过神时,段思早已跑了个无影无踪。段景堂盯着她看了半天,就在付锦澜越来越心虚的时候,段景堂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付锦澜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面上满是疑惑,段景堂见她这副表情,却笑得越发厉害:“你让我说什么才好……”付锦澜自己又朝屋顶看了看,讷讷笑道:“我只是看错了……”
好一会儿,段景堂止住笑意,回到内室在床边坐下:“思儿这几日是不是常来烦你?”付锦澜见他这么问,便也将刚刚的尴尬抛到了脑后,笑道:“他没有烦我,不过这几日倒确实是来得次数多了,也越发絮叨了。”
“哦?都说了些什么?”段景堂问道。付锦澜笑了笑:“无非是说嫡妻、五夫人什么的。”段景堂无奈的笑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