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灵魂深处闹革命-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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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行想了想,又问:“小毛呢。”
展扬大半夜被儿子电话吵醒,居然是问一只狗,当即想冲回中国去掐死他。
“我明天还要上班,儿子。”展扬彻底没脾气了:“我要赚钱养你们一大家子人,供你离家出走去中国挥霍,给你的朋友缴医药费,你有什么事就行行好,一次说出来……”
展行道:“我谢谢你了!医药费是二舅出的!”
展扬:“我才谢谢你了!他只画了个猪头,卡还是老子刷的!展家的人根本不会花他一分钱!老子也养得起你们包括你们的猪朋狗友,还有吗!再来啊!再来几个啊!!”
展行把电话挂了。
陆少容打了个呵欠:“小贱的电话?”
展扬把手机一扔:“神经兮兮的,半夜打电话来问小毛睡觉了没。”
陆少容道:“他想家了,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让他回来吧。”
展扬这才明白过来,拿了电话,想再打回去,陆少容翻了个身把他抱着,说:“算了,先由得他吧,想想清楚下次还会打电话回来的。”
霍虎看到展行眼眶红红的,一个人蹲在墙角,心想是和爸妈吵架了?
霍虎不会安慰人,但也是个古道热心肠,尤其展行郁闷,更是天大的事。于是蹲到展行身边,思来想去,斟酌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展行,我们去尿尿吧。”
鸡叫山,夜,乌云蔽月,万籁俱寂。
林景峰操纵一辆吉普车停在山脚,这里是柳州西市郊最偏僻的地方,鸡叫山最为偏僻的山脚,没有村庄,也没有路哨,一条废弃的路通往山上,夜色如浓墨般笼罩了整个丘陵地带。
林景峰道:“接下来怎么走?”
宋晨武:“把车灯关了,免得麻烦,那边有条小路,顺着小路上去,能到民国的废厂。”
连虫鸣鸟叫也听不到,展行依稀觉得自己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民国时期,汽车顺着崎岖的碎石道开去,车灯被林景峰熄灭了。
宋晨武道:“三爷,我来开。”
光消失前,展行看到路边满是杂草,这条路应该很久没有人走过。
道路两边的建筑物一片黑色,乌云散去,钩月在云隙里投下微弱的光。
路边的建筑物墙壁灰黑,留着岁月侵蚀的雨水印与霉渍,一些墙壁上甚至贴了大张的符。某些门上甚至还有封条。
一个女人站在门后,手上抱着婴儿,披头散发看着展行。
展行猛地一惊:“有人!”
霍虎白天瞌睡,夜里倒是精神得很,忙道:“何处?”
展行朝窗外指去,霍虎转头时乌云再次遮蔽月光,宋晨武停下车,外面什么也没有。
“你又人来疯了吧。”林景峰道。
展行匆匆一瞥,也没看出个究竟,半信半疑点头,脑海里尽是那惨白脸色女人的映像。
胡杨插口道:“这里民国的时候是兵工厂的宿舍,白崇禧走后,就荒弃了好几十年,我爷爷那时候工厂重新开过,有的设备还能运转。现在这条路,已经有二十年没人走过了。柳州开发新城区都在东郊,靠近桂林那里,西郊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所有的村庄也都撤走了。”
方圆十里都没有人,连岗卫都没半处,林景峰按开车天窗,半个身子探出去看了一眼。
很远很远的地方,柳州市灯火零星,这里已距柳州市区数十公里,快要抵达么老族自治县。
这样正好,林景峰心想,荒山野岭,就算有动静也不至于招来警察。
林景峰坐回驾驶位:“工厂后来怎么又关了?”
胡杨说:“闹鬼。”
林景峰:“……”
胡杨:“听说白天倒是没事,晚上工厂里的设备会自己动,上夜班的工人经常出事故,死了好几批,传达室的大爷疯了,最后政府把厂址迁到柳东新区去,这里就一直废了。”
37、Chapter37
林景峰带了很多人,唐悠却只有一个人。
唐悠站在鸡山的山腹里,他正在寻找废弃的兵工厂,一手按在耳上,那里戴着一个集音器,除了呜呜的风声以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他这次出行的目的是出来玩玩,顺便作一个资料采集。
枪械全是业余爱好,唐悠手中有一份前苏联,天才枪械设计师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制造的狙击枪图纸,但它缺了好几个零件的构图。
天才的作品往往具有超前性以及持久性,米哈伊尔正是其中翘楚,他设计出的枪械超越了整个时代,并不会被时间所淘汰,经百年而不衰——AK47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一把AK47于1949年面世,历经整个世纪,跨度长达一百年仍未被摒弃。
然而在1949年之前,米哈伊尔曾经设计过另一种自动步枪,这种步枪的后座力过大,导致无法量产,最终成为封存品。唐悠得到了一份图纸,并打算改良这类步枪,调试后重新做一把,但它早在一九二七年就已经停产了。完整图纸在俄罗斯的档案库内,唐悠无法调阅,生产这种零件的地方他知道,就在桂系军阀,白崇禧的地盘上。旧兵工厂荒弃了上百年,大部分设备虽然锈蚀,却仍在原位,只要找到模具,分析生产流水线,不难重现出那几个零件。
于是唐悠独自一个人来了。
唐悠全身都是高科技设备,红外线扫描镜片能帮他界定周围的一切热能辐射体,微型耳机集音器过滤杂音,令他的听觉能清晰覆盖3X3——九平方千米的地域面积,在它的帮助下,唐悠能清楚听见另一个山头田鼠的叫声。
唐悠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扫描废工厂里的设备,这个时候,他听到集音器里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半夜一点,子时刚过,到处一片漆黑。
林景峰把车停在一间工厂后面,开进了大院里,借院墙挡住吉普车。这里虽然没有警察来,但还是小心点的好。
展行下了车,林景峰带着几人从车朝下卸东西。
展行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用手电筒照了照,凑到工厂的窗户前张望,里面传出咯噔一声响。
“啊啊啊——”展行抓狂地大叫。
林景峰、霍虎、胡杨,宋晨武,张辉五人正在搬东西,被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林景峰怒道:“叫什么!一惊一乍的。”
躲在一台机床下的唐悠冷不防被外面的展行一吼,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耳膜险些爆掉。
展行道:“活跃气氛嘛。”
众人:“……”
宋晨武点评道:“小兄弟很幽默。”接着作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把一箱纯净水搬下地来。不远处就是个防空洞,他们在这里卸货,准备把东西带到防空洞去。
展行:“里面好像有人?”
林景峰:“你听到耗子了,不会有人。”
展行推了推锈住的铁门,推开了,走进去。
山风凉飕飕地穿了进来,展行拿着电筒四下照,耗子也没一只,手电筒的光照在黑暗里的机器设备上,那是一个轧钢的轧床,上面的传送带历经百年,已变得破破烂烂。隔壁还有钢铁穿孔机,钻头停在半空,锈蚀近半。
唐悠此刻正躲在轧床下。
一只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哇啊啊——”展行炸毛地大叫。
林景峰道:“不要装可爱了。”
唐悠又是嗡地一响,集音器效果太好,宛若展行直接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大叫,唐悠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展行:“嘿嘿嘿。”
展行把电筒关了,窗外月亮再次出来,朦胧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照进废弃工厂,林景峰摘下手套,随便找个地方倚着,说:“过来。”
展行凑过去,两人面对面地抱着,他感觉到林景峰胯下硬了,正顶着裤裆。
一天前在北京吃完饭就上了火车,到柳州都没怎么亲热过,林景峰抱着展行,亲了一会,展行脑子里胡思乱想,忽然问:“真有什么僵尸王夜游的事情?”
林景峰淡淡道:“六十年前就发生过,你爸见多识广,没告诉过你?”
展行诧道:“真的?陆少容很少说过这些八卦。”
林景峰说:“上世纪末,一九九五年,四川就闹过一起。据说是西山的一个古墓失窃,想听听么?”
展行:“是关于僵尸的么。”
林景峰:“四川西山,上世纪牵连最广,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古墓失窃案,当地有人向公安局举报,说S05区被挖开大型古墓。刑警前往调查后,当地虽然是山区,却在信号覆盖范围内,但手机打通时里面有很严重的杂音,导致侦查队很难联系上。”
“后来取了照片,发现二十二座连环古墓被挖开,每一具棺材盖子都被打开,棺材里面已经空了,但是墓内随葬品全部保持完好,现场没有铲子挖掘痕迹。”
展行道:“不是盗墓贼做的?”
林景峰反问道:“你觉得呢?”
唐悠刚摘下耳机,斟酌半响又塞了回去,决定听听他们说什么。
他轻轻按下红外线眼镜,对工厂周围进行扫描,发现七个人型活动热能体。
两个人型在窗户旁边,是什么人?
唐悠调转镜片,工厂外到碎石路边,又有四个人型热能轮廓,在反复走动,好像是在搬东西,其中有个一米九的大个子……橙红色光芒比其他的更亮……体温稍高,能量充沛。
他们是贼?打算偷走什么?根据发动机声音……六缸双燃料三菱吉普,应该不会搬走机床,目标估计不是工厂。
唐悠转过头,朝向黑夜里的第七个人型热能轮廓,这个热能度要低得多……很黯淡的橙色光。
第七个热能人型站在工厂背后的墙根边,一动不动。
唐悠心想:在小便?
展行想了想,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恶作剧?想不通,是被偷挖了,不是应该会带走陪葬品的吗?墓是从里面挖的还是从外面挖的?看得出来么?”
林景峰说:“看不出来,当时南充、成都、都江堰等地通令戒严,都接到通知,学校提早下课,单位提前下班。”
展行:“……”
林景峰又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当地的电话通讯,手机,收音机和电视喇叭里经常传出杂声。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像有人艰难地喘气,或者呕吐时的……恶……”
展行毛骨悚然:“哇啊啊——”
林景峰笑了起来,展行怒道:“很好笑么?!”
林景峰:“别装了,你一点不怕。”
展行嘿嘿道:“我就想逗你玩,你笑起来挺帅的,怎么不多笑笑。”
林景峰转身走了:“哦,那以后多笑。”
展行:“僵尸头顶还装天线么?喘气声连收音机都听得到……哪天打开电视,会不会看到僵尸在播新闻,或者僵尸娱乐节目,给僵尸们选秀相亲什么的,哎师父等等……”
林景峰一脚把展行踹开些许,展扬躺在机床上,看着头顶巨大的,黑漆漆的碾压砧,一个打滚翻起来,拉着林景峰的手走了。
“好了么?”林景峰走出工厂,朝远处问道。
霍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防空洞前喝牛奶:“好了。”
所有人站在防空洞门口,林景峰开始分配任务:“先第一回探路,我们要在天亮前出来,下山回去休息,霍兄弟,胡杨陪我下去走一趟,你……小贱。”
林景峰开始头疼了,下去只是试探,并非像从前那样直接掘墓,展行若一起进防空洞,多半要又添乱,然而留在上面又不放心。
宋晨武主动道:“我陪你们下去。”
林景峰看了展行一眼,目光中有商量的神色,说:“这次下去我们是不找东西的,只看看路,你留在上面?下次再一起?”
展行有点犯困了,难得地说:“好啊,你快点出来。”
林景峰还没说完,胡杨已经打起手电筒,走进防空洞里,张辉道:“我吧,我望风。”
林景峰始终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刚认识不久,只有一个宋晨武看上去靠谱,而且也急需钱给家里老母治病,钱都在林景峰自己身上,倒不担心宋晨武玩什么花样。
唯独这个张辉,林景峰是彻底陌生的,完全看不透。
宋晨武说:“要么我也留在上面?”
林景峰略一思索,点了头,于是与霍虎,胡杨二人进了防空洞。
鸡山的防空洞已经一百多年没有用过了,然而林景峰却觉得这里和从前见过的地道不太一样,至于何处不一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仿佛太安静了,林景峰递出手电筒。
霍虎摆手:“不需要,我看得见。”
他摘下墨镜,走在最前面,防空洞阴暗潮湿,向下走不断深入,里面飘来一阵刺鼻的臭味。
胡杨站在一个角落里,用手电筒照向歪倒的尸体。
林景峰说:“这里是上次那伙人进来过的地方。”
光照过之处,地上有几个白沙烟头,死人离防空洞的铁门还有一段距离,散发着恶臭。尸体已烂得面目全非,胡杨道:“好几年前的了。”
林景峰说:“没有生蛆。”
他上前撼动防空洞的第一层铁门,发现上面横插着一根水管。
锁着的?是怎么回事?
看那水管已锈了好几年,几乎与铁门锈在一起。旁边还有插水管磨出的痕迹,林景峰伸手摇了摇,继而解开布包,取出背后的长刀。
胡杨动容道:“好家伙。”
霍虎道:“我的,我送他的。”
林景峰:“……”
林景峰抡起藏刀,漂亮一掠,将铁管一分为二,缓缓推开门。
“你认得它?”林景峰问胡杨。
胡杨:“我弟弟的发小。”
林景峰低声道:“节哀。”
门后一股潮气扑面而来,林景峰看了眼手表,说:“现在是两点,丑时,六点前撤出来,不管前面还有多长的路,走到三点半我们就回头。”
夜两点半。
唐悠在轧床下又等了许久,反复调整红外线眼镜视焦距离,透过窗口把辅助区域定格在防空洞外的树下。
他看到一个人坐着,另一个人在周围无目的地走,第三个人叼着小点,在抽烟。
这些贼可能不会走了,轻一点估计不会被发现。
唐悠从轧床下爬出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砧台上,取出一个扫描装置,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在工厂背后的围墙边,一动不动,站着的第七个人型热能体还在,半个小时中,似乎没有挪过半步。
宋晨武在防空洞前走了几个来回,笑道:“小兄弟是哪的人,你是三爷徒弟?”
展行歪在树边,答:“对,我爸在美国,这次回来找小师父玩。”
宋晨武莞尔道:“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他看了一眼展行的手机:“你家里挺有钱的吧。”
展行哂道:“小本生意。你呢,辉哥,你是哪的人?”
张辉答:“贵州的。”
展行好奇端详张辉的脸庞,标准的贵州人长相,颧骨高,精瘦,肤色偏黄,眼睛却十分有神,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展行随手玩着一把折叠弓,宋晨武又道:“好东西,哪来的?”
展行说:“西藏地摊上买的。小师父最近在教我射箭。”
展行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木箭,架在弓弦上,松了手,射向对面的树,噔一声钉在树干上。
宋晨武大声叫好,张辉不置可否起身。
“你的手稳。”张辉道:“从前练过飞镖?”
展行诧道:“对,你看出来了?”
张辉把着展行的手,猛地一抡,把弓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