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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1-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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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阿哥知道曹颙颇有傲骨,不愿为奴,见他不应声,以为他欢喜傻了,忙对他道:“还不快谢恩,稍后再欢喜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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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六十二章 庆生(下)

    康熙四十八年七月初一下午,在侍卫营驻地,曹颙迎来了自己的十五岁生日。

    但凡有点交情的,十六阿哥都下了帖子,并且提前说明,为了添喜庆,贺礼只收金银,不要雅物。曹颙知道后,哭笑不得,这简直就是**裸地勒索。只是十六虽小,行事却颇为周全,这番闹腾应该不是另有深意。

    十六阿哥与曹颙年岁都小,别人收到帖子都是以为两人琢磨出的新花样,并没有多想。

    宝雅与苏赫巴鲁最为配合,早早地叫人送上来小金锞子,宝雅格格的是二十两,苏赫巴鲁的是十五两。像乌日娜格格等人,则又减等,有送十两的,有送五两。手上没金子的,就按照比例送了银子。

    侍卫营这边的新旧同僚,与曹颙相处得较好,也愿意凑这个热闹,大多是出的银子,十两八两的都有,算是随了份子。

    十六阿哥颇有些喧宾夺主,指使了不少人手准备酒席。不过,等这帮宾客来得差不多时,十六阿哥看看装着金银锞子的两个钱箱子,却颇为不满意,眉头微皱地出去。

    今儿德特黑与述明这两什侍卫都是上午当值,下午这段时间都得空,便过来凑热闹。曹家抬旗的事,他们都听说了,在他们眼中这可比生辰更值得恭喜得多。只有纳兰富森,因熟知曹家的底细,思虑得比别人多了些。曹家在江南二代经营,其势力一时无二,依仗的是万岁爷的宠信与包衣的身份。上三旗包衣,那是天子家奴,就算是总督巡抚也要有所顾忌。曹家如今脱了这包衣身份,在子弟仕途与联姻上虽然宽泛些,但是以后的兴衰却实在说不好。若是万岁爷在世还好,自然有所庇护;若是哪一天圣驾西去,新皇能容曹家继续经营江南吗?

    纳兰富森想到的这些,曹颙在昨晚也思虑到。其实,不管曹家抬不抬旗,继续经营江南都是下下之策。三代四人接连担任江宁织造六十年,这清朝二百多年的历史上,像这般家族似的地方经营,曹家是唯一的特例。虽然这是康熙对曹家恩重,但是却也容易引起新皇的猜忌。

    曹颙到清朝已经八年,这其中曾数次想过曹家的前途,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好概括,那就是“盛极而衰”。

    曹家、李家、孙家联络有亲,担任江南三大织造。就算曹寅一向忠君,素日行事低调,但是难免有人嫌曹家碍眼。其实,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安排曹家从江南脱身。但是这个却是难上加难,曹寅充作皇帝在江南的耳目,这并不是能够见光的兼职。担当这个职责的,必须为皇帝绝对信任的心腹。帝王高高在上,真正信赖之人又有几个?曹家这里,有孙氏的十年抚育,有曹寅的自幼伴驾,有曹家两代人几十年的兢兢业业。

    十六阿哥出去一刻钟后,又笑嘻嘻地回转过来。康熙身边的太监魏珠跟在后面,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覆着黄绫。竟是康熙的赏赐到了,黄金五十两。

    曹颙一番谢恩,心里却实在佩服小十六。看来康熙这几日心情确实是好,不仅抬了曹家的旗,就连十六阿哥借由子胡闹,也跟着配合。

    某些人的推动下,不管是随扈的皇子宗室、八旗武官,还是来朝的蒙古诸王,都知道了康熙皇帝亲赐贺礼给一御前侍卫庆生之事。因此,整个下午,曹颙这边的帐子陆陆续续有人来送贺礼。

    先是太子派人送来三十两黄金,十三阿哥与十五阿哥二十两,因手上没有黄金,折成的银票打发人送来。蒙古诸王贝勒,知道皇帝皇子都随了份子,自然也都不甘落后。若不是有太子阿哥等人的例在前面,怕是他们就要慷慨一把。就这样,他们有的与十三阿哥同例,送上二十两金子,有的减等,送上十五两、十两。

    德特黑等人被往来送礼的人晃花了眼,就连曹颙都有点目不暇接。小十六到底为何需要那么多金银?以至于为了敛财,生生地拿着康熙扯大旗。他敢打赌,那些送礼的蒙古诸王中,知道曹颙是谁的肯定没有几个。估计所有的人都在困惑,曹颙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般大的面子,根本不会想到这都是小十六心血来潮张罗的。

    无意间,竟出了大风头,曹颙苦笑连连,看来应该找小十六好好谈谈,问问这小子到底需要钱做什么,自己那里虽然积蓄不多,但是几万两还是有的。

    就这样,在金锞子、银锞子的“叮当”响中,曹颙度过了自己的十五岁生日。收到的金银贺礼,由十六阿哥叫着赵丰抬回自己的住处清点去。至此,十六阿哥借曹颙生日敛财更像是有了“铁证”。那些得到消息晚的,初一那天没来得及送礼的,在初二那天又纷纷补送,自然都是直接送到了十六阿哥那边。

    虽然金子银子没落到曹颙口袋里,但是因有他的名义,所以他仍是很不好意思。八旗武官与蒙古诸王那边不用他操心,侍卫营这边却不好坦然面对。要知道,这时候银子的购买力很强,十两银子够寻常百姓家生活半年的。就算是豪门大户,十两的也顶半个月月钱。

    德特黑与述明这两什侍卫,虽都是旗人子弟,但是却是家境各异,并不都是富足宽裕。收的份子,送回去的话,反而让人恼。曹颙只好记在心上,等有机会在还礼。

    七月初三,十六阿哥兴致勃勃地来找曹颙。前两日收到的贺礼总算已经统计出来,总计金四百三十二两、银两千五百八十两。若是按照一两金十两银的兑换比例,这些总计银六千九百两。除去置办酒席的八十两银子,曹颙的这次生辰共赚了六千八百二十两。

    十六阿哥拿着统计单子,竟有些手舞足蹈的模样。

    曹颙见他高兴,心情也好很多,开口问道:“十六爷这样上心,是哪里需要银钱?若是还用的话,我京城还有点积蓄。”

    清朝皇子通常都在十五岁后,封爵建府。当然也有例外,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三位成年皇子如今仍住在宫里的阿哥所。

    十六阿哥的生辰在半月前,看来需要用银钱是近日的事,否则也不会用曹颙的事做筏子。

    十六阿哥被曹颙问得一愣,随后才得意洋洋地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笑嘻嘻地举到曹颙面前。

    竟是地契,十五顷地,曹颙有些奇怪,阿哥出宫建府后,名下都有分有庄子的,眼下十六置办这些产业做什么。一顷地,就是百亩,十五顷地就是一千五百亩。

    十六阿哥见曹颙没言语,将地契塞到他手中:“这是给你的,是额娘与我的心意。早在出京前,就听说你在卖昌平的地,还在精简府里的人口,帮着你父亲还户部亏空。额娘担心你在京中没嚼用,就给了我五千两银钱,让我带给你花销。我托人在户部查过,你家的亏空还有一两百万,实在是大窟窿。你又是出了名的孝子,这银钱到你手里难免就要用去还亏空。就在你昌平卖的地中,买下这块好的给你。这样,你那边有了银钱还亏空,这边还有了地。我是一时贪心,多买了几顷,额娘给的银钱不够,从几位哥哥那边借了些债,如今借你给你过生日,凑了这些金银,合计着就还得差不多了!”

    曹颙拿着那地契,觉得很是沉重,没想到十六阿哥张罗了这些久,竟是为了他置办这个。可是,他卖地不过是为了帮曹家做秀,为了暗地里更好的投资。没想到,竟然让真正关心曹家的人担心。他把地契递还十六阿哥:“密嫔娘娘与十六爷的好意,曹颙心领,这却实在不能收。昌平那边,还有良田十顷与几块荒地,并没有尽数卖了!”

    密嫔王氏,就是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的生母,曹颙的表姨。眼下她宫册上的名分只是贵人,但是因受到康熙宠爱,又生了三个皇子,早已是嫔妃待遇。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以嫔称之。近年康熙的数次南巡北巡,都有密嫔伴驾。这次北上塞外,因赶上密嫔小恙,就留在京城休养。

    十六阿哥忙摆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之理。”说到这儿,指了指曹颙身上:“你看你自己个儿,穿着细布衣裳,身上半点配饰皆无。平日里吃食,也尽是寻常菜肴。出门就带了个小满,累得他跟着你苦兮兮的。别说是我,就是皇阿玛见了你这般,心下也是不忍,否则也不会任由我胡闹。以前虽没见你,却早就听额娘提过。前年跟着皇阿玛南巡,住在你家,当时就想去清凉寺见你这位表哥。后因跟着哥哥们去巡视河务,没得空闲。等到你进京,还没见你,就听说你受了欺负。额娘听说后,哭了半晚,私下里托人往平郡王府送了不少药。好不容易,等你伤好了,却传来你遣奴卖地的消息。曹家嫡子,奉圣夫人的心尖子,锦衣玉食长大的,如今竟这般穷困。”

    十六阿哥说得唏嘘,曹颙听着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穿着细布衣服,是因为纯棉的比丝绸的舒服,不带什么配饰,是因为嫌小物件看起来繁琐。荷包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准备赏人送礼用的。这段日子的吃食,则是被各种大肉恶心住,就挑了清粥小菜吃。这些,放在别人眼中,就成了穷困!怪不得康熙的抬旗的恩典说下就下,估计是知道曹家举家还债后心有内疚,毕竟曹家的亏空,都是为了历年迎驾花费的。曹家哪里是还自己的账,根本就是帮着皇帝还账。康熙虽然心里不忍,但是按照国法,却只能任由户部官员向曹家催讨债务。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六十三章 差事

    康熙四十八年七月上旬,康熙圣驾始终驻留热河。

    曹颙最终推托不过,还是收下了十六阿哥送的那张地契。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曹家虽还没到举步维艰之时,但能够有这般亲戚真是幸事。要知道曹家为了避嫌疑,这些年与宫中很少往来,但密嫔却能够这般关切曹颙,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塞外生活日复一日,除去最初的新奇外,剩下的就是百无聊赖。平日里,曹颙与十六阿哥、苏赫巴鲁两个跑跑马、射射箭。偶尔被宝雅拉着,陪她下两盘围棋。或许是经常在户外的缘故,曹颙的身体比过去健壮不少,个子也好像长高了一截。原本他只比十六阿哥高一拳,眼下却高了大半头。

    因跟在十六阿哥身边,曹颙与几位随扈皇子也熟识起来。其实,眼下在热河的随扈皇子没有几位,三阿哥与七阿哥在圣驾到塞外后就回京,只剩下太子、八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

    八阿哥始终在养病,很少在人前露面,行事极其低调。十三阿哥与十五阿哥说起来,与曹颙各有渊源,虽不似十六阿哥这般待他亲厚,但也算是和颜悦色。

    对于太子,曹颙刚开始是避而远之的,在前一废太子前,太子将曹家当成银库,每年想出各种由头派爪牙去曹家要钱。曹家的亏空,若说三分之二是为了迎接圣驾欠下的,另外三份之一就是这位太子的功劳。经过废立风波,太子虽然仍在储位,但是其党羽已经被康熙皇帝处置得差不多,手也不敢伸得那么远。

    曹颙看来,热河这几位皇子,太子最肖似康熙,不仅仅是容貌上,而且行为举止也隐隐带着康熙的影子。太子是康熙结发之妻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所出,生而丧母,随即被立为太子,由康熙亲自教养。或许是因储君形成的势力,影响了皇帝的权威;或许是其他成年皇子的文治武功,引起了太子的危机感,在轰轰烈烈的被后世称为“九龙夺嫡”的戏码上演后,这对父子的关系日趋紧张,最后终于引发一废风波。

    曹颙知道历史走向,对于这位倒霉太子并不畏惧,即便是得罪了弘皙贝勒亦是。太子对曹颙,却是一种很随意的从容,没有因康熙与十六待他的重视而格外热情,也没有因京城的事对曹颙使脸色。

    有时遇到,若是没有外人,太子会与曹颙闲话两句家常,不外是曹寅曾教过他射箭或者奉圣夫人的慈爱等等。曹颙注意到,说起这些时,太子经常会陷入深思,脸上流露中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缅怀之情。或许,他在想起曹家人的同时,也想起父子相融的岁月。

    曹颙听着这些,想起这位太子的坎坷命运,其后半生的圈禁生活,心中常叹人世无常。太子生于康熙十三年,眼下不过三十五岁,鬓角却星星点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好几岁。

    康熙诸子中,经历最坎坷的除了太子,就是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的风湿在塞外犯了好几次,每每折磨得他痛苦不堪。因蛇油精对风湿有止痛效果,所以曹颙又给江宁的父亲写信,请父亲派人在福建那边收集。不过,南北道路迢迢,这种民间灵药又不是随处能够找到的,至今仍未有回信。

    转眼到了七月二十二,闲暇了大半个月的曹颙得了差事,就是随同其他侍卫护送十三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去蒙古翁牛特部吊祭。康熙十三女,下嫁翁牛特部的和硕温恪公主薨。

    和硕温恪公主,生母章佳氏,与十三阿哥与十五公主同母。康熙二十六年生,康熙四十五年受封为和硕温恪公主,同年下嫁给蒙古翁牛特部杜凌郡王博尔济吉特仓津。

    康熙顾及十三阿哥的身体,本不想让他去,但是因十三阿哥再三请求,方才允了。

    和硕温恪公主的薨逝,对十三阿哥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在两个月前,圣驾刚到热河不久,他的另一个同母妹十五公主,下嫁科尔沁台吉多尔济的和硕敦恪公主病逝,时年十八岁。

    十三阿哥生母早逝,兄妹三人手足之情颇深。短短两个月,是失去两位亲人,对于疾病缠身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护送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前往翁牛特的,除了四十侍卫营侍卫,还有三百护军营官兵。

    十三阿哥下令急行军,快马加鞭前往翁牛特,终于在和硕温恪公主下葬前赶到。

    公主葬礼过后,众人在翁牛特部住了两日,曹颙跟着几位阿哥待要起程南行返回热河,却接到信报,圣驾八月初二就已北移,康熙口谕叫诸位阿哥先行到巴林右旗大板行宫准备接驾。

    巴林右旗离翁牛特部很近,一行人轻装简从当晚就抵达。

    两代清廷公主嫁入巴林部,分别是皇太极的长女固伦淑慧公主和康熙的三女和硕荣宪公主,她们为这里带来了大量的移民——陪嫁奴仆与各类工匠。这些人集中在一处居住,形成了一个很大的聚落。聚落的中心是王爷府邸、圆会寺与为康熙修建的行宫,周围又有大量的砖瓦建筑,俨然一个小型城镇,比之翁牛特部繁华数倍,让人叹为观止。

    巴林右翼旗多罗郡王乌尔衮正是和硕荣宪公主额驸,也就是塔娜的父亲。他早在六月初就率众到热河朝拜康熙,是见过众人的,曹颙对他并不陌生。乌尔衮在世子案次日携女先回了部落。塔娜的离去让宝雅解气的念诵了几天,磨得曹颙耳朵都起了茧子。

    几位阿哥们不愿先行住进行宫,便被吴尔衮王爷请到王府安置。曹颙与随行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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