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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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我也还要!我景灏天这辈子,就要定你一个!”
怎料得当初一个眼神,竟望进了这样深不见底的情海?若早知道是这样,他真该在再次遇见的时候就与他泾渭分明,再无瓜葛。云初微微张开了口,说不出话,呼吸不到空气。猎鹰最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他怎能对景灏天这么毫无招架之力,由得自己与他沉沦纠缠?
可是,那是景灏天用命换来的,若不是刺杀张总董的偏差,那一枪,景灏天本不该受。原本就是他徐云初欠了景灏天的啊!他本想用情去酬他的命,却怎会把命运搅得这一团乱!
还要轻蔑地勾着嘴角,轻松地说着,“景灏天,你这样我都不太习惯。你是个男人,做的事就得像个男人。我也不是个女人,也不要你的承诺,只求你好聚好散,对你对我都好。”
“我跟谁都可以好聚好散,就你不行!”
景灏天两臂一错,猛地将他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望住。云初惊讶地看着他血红的双眼,眼眶竟有些浮肿。若不是强忍着,只怕他也会流泪吧?手臂被狠狠拉了一把,景灏天用力握住他的手把枪塞到他手中,手掌一拢教他食指搭在扳机上,枪口霍然对准自己胸口。
望住云初的眼中是狂烧的坚定和认真,景灏天倨傲地侧头看着他,嘴边冷冷一笑,“我说过,你想甩了我,得跨着我的尸体过去。”顿了顿,看着云初讶然瞪大的眼睛,景灏天握住云初的手紧了紧,枪口贴身抵到胸口,“徐云初,你要走可以,杀了我,就没人缠着你了。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如果你下不了手,或者错手,那么今生今世我都要跟你缠在一起。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两个人,一把枪,第一次以这么怪异的姿势靠近。
云初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枪就会走火。景灏天浑身浴血重伤昏迷的样子,他永不想再看一次。“你放手。景灏天,你疯了。”
那人不在乎地冷冷一笑,“是,我是疯了。早在你当年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疯过一次了。就算你说我强求都好,这手,我决计是放不开的了。”
换做以往,景灏天这般坚持,云初整个人从身体到心都被他融化了,早就该缴械投降了。可这次不同,或者说,以往的那些,再不能眷恋了。他被景灏天感动这一回太容易了,要他对他投怀送抱太容易了,可容易过后,往后要保景灏天的命,就不容易了。
孰轻孰重,两相权衡,徐云初,总要知道选择。哪怕心已经痛得麻痹了,头脑也是要清醒的。
臂肘猛地一掣从景灏天手里挣脱出来,云初狠狠一把掼了枪,抬手一巴掌甩在景灏天脸上,“一个大男人成天要死要活地,你成了个什么体统!说得多好听上海的富贾大商,不过也是个矫情妄为不顾念父母恩义的二世祖!景灏天,你莫要叫我看不起你!”
景灏天的脸往侧里一偏,半晌没有转回来。他只拿一只手掌若无其事地抹了一把,冰冷的目光慢慢转向云初的脸。而后那手掌又去抚摩云初的脸,拿手指为他揩去满脸的泪。景灏天的声音有一些嘶哑,“你说得对。若你不在,我自然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不看得起,又有什么打紧?徐云初,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为你养父求情,你跟我说,你很早就知道为了得到,必须付出。那么今天,你告诉我,我要付出什么才可以留住你?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给,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云初静静地任他手指在脸上抚弄,抬头与他望着,张口而无言。
要何其幸运,才能得一人情深至此?他是多么想贪心一点,还能与之白首不相离,穷一生来俦他一世倾心。
那样,多好。
景灏天,你叫我,要怎么办?
☆、(四十九)
“云初,你告诉我,我要用什么,才能换到你在我身边?”景灏天嘶哑的声音,满身满心的疲惫。手掌像锁匙紧紧禁锢住云初肩膀,死也不肯放手。那样坚定不渝,只怕云初拿刀捅进他的心里,他反而会得之甚幸地笑出声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的角色竟已易位,强悍与被动,因为景灏天用情至深,在他和徐云初之间,悄无声息地逆转倒置。噬心跗骨之情,太深太沉,如天罗地网漫天撒下,凡入网之人,皆不能逃脱。
若说徐云初彻底征服了景灏天,他已经做到了。那个人,就像他给出的承诺一样,因为爱上徐云初,当事事以他为先。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云初嘴角微若地笑起,也伸了一手触摸到景灏天脸庞,缓缓地抚动。“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只要你愿意交换,就能得偿所愿的。再是你钟爱的东西一旦属于别人,只要那人不肯出让,便是你倾城覆国去交割,也是得不到的。景灏天,你从小到大向来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感觉从未尝过,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事实上,只要你尝过了,便就知道,那不过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你放屁!徐云初,你分明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别他妈的在我面前装轻佻!你根本装不来!”一手狠狠地捏住云初下颌,景灏天眼中的怒火一层层烧起来,手劲大得几乎要将他整个捏碎。“若是你说的这样,你他妈的跟我柔情蜜意算什么!这些日子你对我挖心掏肺的算什么!你跟我在床上热火朝天的算什么!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看着他渐渐翻涌上来的怒气,云初心里狠狠抽痛。他太了解景灏天,就好像他们两人之间,差了一层纱,一旦揭破,曾经相爱的过往就变成了捧在手心里的琉璃水沫,风吹云散。
眼中闪动着蔑然的笑,云初抬起头将自己冰冷的唇贴近他的,“你我之间,不过你情我愿地过了个场,还能算什么?景少爷,你也是风月场里混大的,逢场作戏也是拿手的,可千万别将它当了真。我这个身体,你什么时候要,尽管来拿,我待你还像从前一样。至于我的心,就不劳你挂心了。相信以你的见识,应该也不会稀罕。”
用力地吻了吻他的唇,落到下颌、喉结,云初笑得轻淡而随性,“床上的那些,我跟东藤介野也常做。他的技巧跟你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你若是喜欢,还可以来找我。只要跟他的时间不冲突,我都可以应承你——”
清脆的巴掌声蓦然响起,云初的脸猛地一侧,截断了未完的话。白皙的脸上即刻浮现出几道印子,微微肿了起来。精致的嘴角还在笑,慢慢渗出一缕血红的液体。
景灏天浑身都在颤抖,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急促地喘息着,咬牙切齿也止不住身体的抖。“徐云初,你犯贱!那个鬼子他□了你,你居然还跟他上床!你他妈就是天生的贱货!”
却想不到云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他边笑边拿手揪着景灏天的衣襟,双眼直直望住了他,“那又怎么样?景灏天,你别忘了,你跟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你□了我!我还不是一样喜欢给你上?就许你这样对我,别人都不行?景灏天,你不过是,比别人更自以为是而已!东藤介野他是日本人又怎样,他对我也很温柔,百依百顺。跟你比,只会强,不会差!”
要粉碎男人的尊严,不外乎告诉他在他心里,最强的那个不是他。手紧紧攥着景灏天的西装,云初笑得弯下了腰将头抵在他胸口。低下头去紧紧闭上眼,再抑制不住冲刷如洗的泪水。嘴里却发出讽刺的笑声,笑得断断续续,抖动着双肩。
死一般沉寂的货仓里充斥着他的笑,再听不到别的声息。
景灏天任由他揪着衣襟,木然地站立,如同杵在地上的一根木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伸手到胸口,扯住云初拎在他衣服上的手,狠狠地往下拉开。
“滚。”
木然地冰冷地说了一个字。身体往旁边侧让了一下,不让云初沾着他。
云初踉跄了一下,才像是勉强站住了。身体侧在一边,低着头,还在断断续续地笑。
景灏天突然冲上去一把拧住他的手臂将他猛力往外推了出去。云初的身子就像是不着力那样软绵绵地,被他过于狠劲的力道推得一下摔了出去,狼狈地跌坐到地上。“给我滚!趁我没改变主意快滚!要找人干尽可以去找你的日本人!”
云初始终低着头,默默地爬在地上,几乎也没有停顿,扶着门框缓缓起了身,便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一阵潮湿的冷风。仓外强劲的雨势打在屋顶,一阵乱响。那人只是垂着头用力把门推得更开,像是极为享受那风雨扑面。“景灏天,你保重。”
便直接钻进了雨幕。
四双和阿昌守在外头,隐约听见里头景灏天暴怒喝着什么,而后就看到云初独自冲入雨中,瞬间便跑得远了。原本对于徐云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感到疑惑,看到徐云初独自走了,四双猜得大概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摸到门边去看。
景灏天垂着手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拖曳在地上,无一分表情,亦无一丝动作。就那样直愣愣地站着,像是被人抽了魂。
四双不敢问,只是走进去站在门边,默然守候。
记得从前那一次,徐云初离开后,少爷几乎夜夜买醉。可那时候再失望,也没这一次来得失魂落魄。是了,少爷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桀骜霸道,这世上也唯有那样一个人,能叫他丢盔弃甲连自我都没了。
看少爷这个样子,他跟徐云初分明就是不同寻常地有事。况且他来的路上还在关照他不要让云初知道他的事,结果云初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至于云初跟景灏天说了些什么,他是猜不到,但看这个结果,定然不是好事。四双心里暗骂,今晚上这个事,简直就是他妈的莫名其妙!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灏天忽然走到被扔在地上的枪旁,弯腰捡起了它。四双心里一紧,正要说少爷你想干什么,却见景灏天只是冷着脸把枪插入腰间的枪套,顺手理了理身上的西服。“通知阿坚带着跟他来的人,在这附近的农居和江上的渔船都去细细搜一遍。陶然的腿瘸了,走远路会很累。金嘉爻估计就在附近。”
话音冷然,全听不出有何不妥。四双一眼看见他如刀刃一样锋利冷锐的眼神,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样的少爷,哪里还是常日里那个人?
过于正常的冷静,反倒是大大地不妥,处处都不妥!
稍一愣神,就听得景灏天冷冷撂了句话,“还不去,你是聋了怎么的?”
声音不大,却是威慑力十足。唬得四双赶紧欠了□跑出去传话。一回头景灏天已经自顾自上了车,四双赶紧跑过去坐到驾驶室。“少爷,回公馆吗?”
后车厢的人懒懒应了一声,似乎精疲力竭。四双赶紧发动了车子。车头刚别过两个弯道,突然又听得景灏天吐了口烟,懒洋洋地道,“还是去弗莱缘吧。”
四双“哎?”了一声,却没敢问出口。又去找那个男妓?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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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起时雨势总算收小了一些,倾盆大雨转作淅淅沥沥小雨,却没停的迹象。
校舍里头点着灯火,鹤行风一夜未眠,身上还穿着中山西服,抬头看了看挂钟,四点五十分。重重合上了手里的书,翻了一夜却什么都没看进去,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云初还没回来。
昨夜云初跟他说了要去那个军火交易的地方看看,他本来是不赞同的。云初跟日本人的接触还不算深,信任尚谈不上,这样贸然去了,只怕不好脱嫌。但云初坚持要去试一试,话语间虽然有些忧虑,到底还是笃定多些。只说去探一探情况,很快便回。
一夜间鹤行风不知到校门口看了几次,雨越下越大,实在令人心神不宁。
起身倒杯水,转身时看到窗外有影子晃过,鹤行风忙忙放下杯子,开门去看。
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云初整个人都湿透了,全身没一处是干的,发梢脸颊衣裤上都在淌水。他无力地半靠在门上,低垂着头,精神恍惚不清。门一拉开,那人便一头撞了进来,没头没脑地扑在鹤行风身上。
“徐助教!”鹤行风赶忙一把扶住他,却被他浑身不着力的重量压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那人脚下已是一软,身子软软地沉沉地往地上坠。鹤行风被他拽得跟着单膝跪了下去,将他上身搂在怀里,眼见他脸色唇色煞白,浑身冰冷僵硬,也不知他昨夜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由有些手足无措。
费力地一手甩上了门,鹤行风拿手掌去帮他拨开被雨水浸透贴在眼睛上的额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只觉得怀里的身子又是冰冷又是颤抖得厉害,鹤行风一连串问着,云初却恍若未闻。他手指竭力地扣住鹤行风衣服,突然冲头埋在他怀里一阵猛烈咳嗽,直咳得肺都要跳出来。鹤行风手忙脚乱地帮他捋着背脊顺气,哪知他咳着咳着突然一手抵住了口鼻,指缝间竟源源不绝地喷涌出血来!
“徐助教!”年轻的小伙子吓了一跳,赶紧两手架了他要扶他起来,却觉臂弯霍然一沉,那人竟这样不声不响地昏倒了。
鹤行风哪管天亮没亮,狂奔去喊了校医来看。校医诊了个急性肺炎,责怪鹤行风怎么让人在雨中淋了一夜,真是没轻没重。
鹤行风暗暗心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徐助教竟自毁似地搞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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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醒了之后却什么也不说,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没什么精神。鹤行风看他这样也不好多问,只是悉心照料着。
两个礼拜后云初总算恢复了些体力,傍晚的时候,鹤行风提议跟他出去透透气,那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安安静静地自己穿了衣服,跟着鹤行风一起出门。
才到了校门口,一眼看到有人等在那里。鹤行风认得的,是那个日本人。
云初目光曳地没看到他,那人已经快步奔着他们走了过来。也不管场合,也不管鹤行风还在旁边,两手拽过云初猛地将他抱住了。
病了一阵,云初瘦了很多,身子轻飘飘地全不着力,被他那样一扯,轻易地撞进了东藤介野的怀抱。
鹤行风知道云初对这个人的计较,只得说忘了拿东西,匆匆地又折返回去了。
东藤介野一手捧着云初的脸细细审视了一番,皱眉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每天都来找你,门卫说你大概病了,又不肯放我进去。我只能每天晚上在这里等你。云初,你快把我担心死了。”
云初睁着两眼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看了许久,才像是辨认清楚了眼前的人。嘴角微微一动,“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东藤介野也像是这才定下心来,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长长一声叹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云初。”
☆、(五十)
景灏天到医院看到金嘉爻的时候,金嘉爻已经醒了。陶然将她绑在渔船中,用一根极细的针管插在她手背静脉中放血,若真的挨上三天,只怕人早就死了。阿坚带人找到金老板之后即刻送往了医院,一番抢救,这才缓过性命来。
金嘉爻看到景灏天脸色不佳,心知他这几天也没得睡个安心觉,自己身体正虚,也就没像平时那样与他口舌交战。四双带了人守在门外,景灏天脸上没什么神情,一本正经得令人不习惯。
金嘉爻淡淡一笑,“怎么了灏天,日本人的事,很难搞?”
景灏天侧着身子靠在窗边,脸上波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