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敲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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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顾一切地推动轮子,倔犟地咬着下唇,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进去。
“小沁。”墨年拦在门口,无奈地看着我,但还是迟了,那股腐肉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我已经看见它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她就挂在架床的床板上,眼睛圆睁,与下铺面对面。肌肤呈现出古怪的红色,一半的头发披散在半空中,遮挡住半边脸,另一半则被一只红色的发夹固定在头上,一身白色的裙子……
这间女生宿舍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却从未让我如此恐惧过,除了那股浓浓的腐味外,布满灰尘的书桌、床铺都令人感到抑郁难受。
“小沁,还是不要进去了。”墨年掏出张纸巾让我捂着鼻子,说道。
我的确有点儿想退缩,但在这时我看见了苗苗,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与那具尸体面对面。我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头皮发麻,伸手去捉住墨年的,他也许是误会我的坚持,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后,推着轮椅缓缓进入二○一室。
其实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十分矛盾,并不确定是否该进去,但墨年已经帮我作了决定,无从退却。
另外两名警察扔掉手中的烟蒂后也跟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外地口音较重的新人解释道:“不用担心,她还有呼吸,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受伤迹象。”
“那她为什么还躺在这里?”我尖声叫道,情绪十分不稳,自己也摸不透是由于内心的恐惧或是对他们行为的不满。他们居然就这样让一个小女孩子眼睁睁与一具尸体面对面,这是多少让人发指的一件事情,我终于明白墨年接听电话时发脾气的原因。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和法医,他们应该就快到了。”另一个辩解道,但事实上,白痴都知道,这种时候,救护车和法医比美国总统还忙,等到他们来到时,苗苗恐怕早就要被活活吓死。
是的,苗苗还活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在这种情景下显得尤为诡异,却又奇迹般地让人心感到平静。
“你们至少该先把她弄出去,不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我继续生气道,并且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脸,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具可怕的尸体,尽管如此,我的眼角还是无法避免地瞥见了她的全貌,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当意识到吞进去的全是腐败的空气时,我无法自制地干哕起来。
是池丽,虽然她的口鼻中都冒出干透的血滞,但这并不影响她那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比以往更大、更可怕的眼睛。它不再反射出诡异的光泽,而是变成了浑浊的白色,定定地直视着苗苗。
两位警察听我这么说后面面相觑,见我稍好些后才不安道:“现在动她,不太好吧?这地方,好像不太干净,我们怕……”
他话还没说玩,突然定住了,我们都屏息注视着苗苗的脸,她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又一下……
当她眼睛睁开时,我惊骇得双手捂住了嘴,下意识等待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反应。
一秒……两秒……五秒钟过去了,没有惊叫,没有哭喊,什么也没有发生,苗苗的手指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如果不是她那双幽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错觉。
“苗……苗苗……”我吞了口口水,去摇晃她的手臂,却像是在摇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一般,任由我拿起,软绵绵地在空中左右摆动。
两名警察同时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这张床,在他们看来,苗苗简直就是个怪物。
“苗苗……苗苗……”墨年也帮忙一起唤她,并且把她抱起来,至少先让她远离那个尸体。我们发现,她的身体就像个软软的沙袋,毫无生气地瘫在墨年怀里,那双眼睛始终没有闭合过,但我还是从眼瞳中感觉到了惊惶、恐惧。
她是有意识的,她是害怕的,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动不了,发不出声音,更无法宣泄内心的感受,她……这是怎么了?灵异题材中的鬼压床一词很自然地闪过,同时我的身体也瞬间处于麻痹状态,无法动弹。
“必须立刻送她去医院。”墨年沉声道。
“可是……”另外两位警察似乎还是有些忌讳,他们表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惧怕些什么?难道说,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说明了什么吗?难道说,这样就颠覆了所有人的信仰?
那我呢?我自己又在惧怕些什么?我能否认自己对鬼魂、灵异的恐惧吗?不!我不能。当意识到自己的天平也在渐渐失衡时,我的寒毛全都竖立起来,同时感觉到身体也解除了麻痹状态。
“不,墨年,你不能带她离开,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另一个警察干脆挡在了门口,他的眼神既坚持又惊恐。
“让开!”墨年发怒了,我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额上青筋一撮撮凸起,咬牙沉声道,语气平静得吓人。
“墨年,这个时候也许我们真的该留在这里,你不觉得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吗?我以为我们不该冒这个险。”另一个又上来委婉地劝道,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让开!”
“放下她!”堵在门口那个掏出了枪,冰冷的枪口直指墨年眉心,“不要逼我。”
墨年大喝一声,一个抬脚重重地踹上他腹部后,走了出去,居高临下地直视那个男人,措手不及的一脚让他跌坐在地上,刚刚拾回枪,两手紧紧握住,枪口再次对准墨年,只是手在颤抖。
“有种你就开枪,你这也配叫警察?严沁,过来!”
我战战兢兢地从两名呆滞的警察身边经过,瞥见他们眼中的茫然及悔恨,来到了墨年的身边。“墨年,看,苗苗。”我突然叫道,她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很轻地,动了一下。
“苗苗,你能动了吗?能的话就摆摆你的手?”墨年对她说道,果然见她缓缓地摆了摆手,虽然动作看起来还有些僵硬。“能站起来吗?”墨年又道,他希望苗苗能自己走路,这样他才可以把我们都带下去,我从未这么痛恨过自己残疾的双腿。
忽然,一阵刺耳的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这让我们同时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苗苗很快被送上了救护车,在经过简单的检查后,医生判断她这种症状为睡眠瘫痪症。
“这很正常,不用惊慌,由于病人被注射了安眠药物,药效过后,正处于将醒未醒的时候,又突然受到刺激,身体的各部位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下,人的意识可能由于过于兴奋而出现这样的感觉,过几分钟后就没事了。”
“谢谢!”我感激道,“可是,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开口说话呢?”
“这……也许是精神上受到太大的刺激引起的,这就不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内了,很抱歉!”
“小姐,如果你的朋友没有事的话,是否可以请你们先下车?你看看现在这个情况……”不用等她多作解释我们已经能理解,这辆车上几乎塞满了病患,全都是外伤,血淋淋的场面触目惊心,的确不太适合我们待下去。
很快我们又被送了下来,救护正准备赶往医院,这辆车两天两夜没停过了,两位司机轮流换班都显得有些吃不消,打起了呼噜,被拍醒时还显得很茫然的样子。
“这是个轻病患,可以暂时不管,先去下一个路段看看。”我听到医护人员说道,他们的车子已经开始发动了,就像准备开赴战场一般,有种凄凉的感觉。
墨年扶着苗苗,我们正准备往停车场走去,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有些不想接听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嗯!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匆匆挂了线,对我道:“法医来了,我得过去,你们先去停车场的保安亭等我,不要四处乱走。”
我点了点头,与他一起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谁知道,才走了没几步,神情呆滞的苗苗突然挣脱墨年的手,跑开去。
“苗苗……”我大声喊道,一边推动轮子追上去,墨年抓到了她的手臂,结果被她咬了一口,不小心又放开了。
苗苗的速度很快,当墨年意识到她正往七栋女生宿舍跑去时,他顿了一下,放慢了追逐的速度,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我,也许是怕我离得远会有危险吧?我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先过去,不用管我,谁知他却跑了过来,执意推着我一起追去。
我脸色惨白地紧紧捉住两边的护栏,亏得这一路上还算平坦,否则就这速度足以把我抛出去。
当我们再次回到宿舍楼前的小操场时,苗苗正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中央,高高地昂起头,遥望楼顶方向,在夕照中,她那一身白色纱裙飘飞,犹如一幅瑰丽奇异的画作。
我顺着她的视线仰首望去,天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扬,白,又是一抹触目惊心的白。这时,苗苗突然有了动作,她居然踩着奇怪的步子翩翩起舞,像个纯洁无暇的天使,觑着细眼,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墨……”最后一个字被我含在了嘴里,因为我所依赖的那个人正翘首远望,面如死灰。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我惊疑地抬起头,望过去……顿时,我僵立当场。
地上苗苗依然在轻歌曼舞,哼唱出婉转的旋律,余音缭绕。那一头,天台上,另一个女子身着一模一样的装束正在翩跹起舞。她打着赤脚,笑容可人,发上嵌着红灿灿的发夹,忽闪出斑斓的光泽。
日西下,她们唱着,跳着,笑着……
“林小姐,林小姐,林……”
有人在拍我的脸,我茫然失措寻找呼唤我的声音,可我眼前满是随风飞扬的白裙,我找不到任何人。
「墨年在哪里?苗苗,苗苗又去了哪里?不!她不是苗苗,她是夏静,她一定是夏静!她回来了,她回来索命来了!」
“林小姐,林小姐……”
「是谁?谁在叫我?不!不!不要过来,不!你不要过来!」
面对着夏静那张越渐清晰的脸庞,我差点儿魂飞魄散。“墨年!墨年!墨年……”我拼命地捶打那张脸,不顾一切地大声疾呼,墨年,墨年,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墨年。
这是十一月里的一天,我永远无法忘记这天所发生的事情。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回到自己的住所,墨年与苗苗却不见踪影,带我回来的是单倪,她担心我们的安危,冒着生命危险独自赶到学校。
他们说,那天的我就像疯子一样,发狂地攻击每一个试图靠近我的人,疾呼着墨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单倪正好赶到,强行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的话,恐怕我的状况会更糟。
“那天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一个身穿制服的陌生男人两眼紧盯着我,他的表情让我害怕得瑟缩于单倪的怀中。
“墨年在哪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然后我环顾四壁,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墨年的踪影。
“沁,告诉他们,你都看见了些什么?”单倪贴在我的耳边,劝导道。
“不。”我摇摇头,“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们要伤害我,他……他们要杀我。”我埋首进单倪的怀中,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这让我感觉稍微安全了一些。
“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恐怕提供不了什么信息。”我听见单倪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她不需要进医院接受治疗?你知道,目前苗苗正在里面留院观察,她们的症状几乎是一样的,还有我们的同事墨年警官,事实上,他现在恢复得很好。”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我猜得没错,他要害我,他一定是要害我的。
“我说了不需要,难道你们忘了,我也是个心理医生吗?是不是要我把医师执照拿出来给你们看,才放心?”
“很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会照顾好她的,没有什么地方比她自己所熟悉的环境更好的了,请相信我。”
“既然如此,那请你看好她,你知道,外面很乱,而她现在的精神状况……”
“放心,她哪里也不会去。”
“那么,等她状态好一些的时候,麻烦你通知一声,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还有些话想要问她。”
“再见!”单倪接过字条,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小姐……”那男人的魔爪伸向我,吓得我心惊肉跳,忙挥手挡开,“好好养病,我们先走了。”
“沁,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单倪轻拍我的背说道。
我悄悄抬起头,环视四周,果然,坏人都跑掉了。“单倪,墨年在哪里?”我昂首瞅着她,问道。
只见她脸色微变,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他走了,不要你了。”
第十三章谁下的药
第十三章谁下的药
就在我濒临精神分裂之时,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墨年,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帮助他的是一位漂亮的心理医生,三十出头,一头利落的短发,因为心理素质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她喜欢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放些充满生命力的植被,还有一张全家福相片,那上面有她可爱的女儿。
当墨年走进办公室时,她正在给植被浇水,看见他进来时有些意外,因为离他们预约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
“你好,丁医生。”
“你好!”丁洁没有掩饰惊讶的情绪,“我还以为,我们还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自投罗网了。”
“不好意思,如果打扰你的话,我可以……”丁洁虽然是局里的心理顾问,但墨年从未跟她正面打过交道,事实上,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跟她有什么接触,如果不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的话。
“哦!没关系,既然已经来了就请坐下吧!”
“好的,谢谢!”墨年动作拘谨地朝办公桌前走去,两只手无措地交叉在一起,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
“不,不是那里,躺在沙发上,好吗?”丁洁将手中的水杯放好,转过身正好看见客人坐错了位置,忙纠正道,她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
“我非得躺在上面吗?”墨年活像看怪物似的盯着那张橄榄色的布艺沙发,在他看来,躺上去就会被打上精经病的烙印,这令人感觉不安。
“相信我,躺着绝对比坐着要舒服,而且我们能更好地交谈,试试看。”她再次鼓励道。
犹豫几秒钟后墨年终于小心翼翼地躺在上面,躺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感觉很奇妙,就像一下子冲破了打在心上的封印,当你可以毫无保留地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时,你会发现再没有什么是难以启齿的了。
“好吧!让我们先来谈谈让你困扰的事情。”丁洁手中握着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他,语气平缓地说道,“听说昨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墨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昨天他们直接把你送到了我这里,你的同事给我说了些东西,不过我想他们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是的,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在捉弄我,你知道,她实在太真实了。她在那里跳舞,天台上,这么远的距离,我却能很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神和表情,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女孩子,你绝对难以想像我当时有多惊愕。”
“可是你的同事们说,上面除了挂着一块白布以外,什么也没有。”
“是的,但我敢肯定,看见她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你是指写灵异的小说家林严沁小姐,还有那个叫苗苗的学生?”
“嗯!”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又一时没头绪。
“我可以叫你墨年吗?”
“可以。”
“墨年,我想知道,在昨天以前的一周里,你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是多少?”
“十一 八之后,几乎没怎么睡过,那种时候,局里没几个能睡上觉的。”十一?八指的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