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见之眼之一] 深夜一点零六分的偶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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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怎么了?易仲玮熄了烟起身走了过来。
陆以洋惊恐地望着那个无头女伸手摸索着到处走动。他伸手指着那颗在洗手台上的头,掀了掀唇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仲玮顺着他的视线望着洗手台,回头用询问的神色望着他。
半天,陆以洋才勉强出声。……蟑……蟑……蟑……螂……
易仲玮愣了下,也没嘲笑他,伸手摸摸他的头。不要怕,学长帮你打。
说着走近洗手台找了半天,顺便连柜子也翻了翻,最后把他的培养土拿出来,回头望着陆以洋,大概跑掉了,你要事培养土对吗?
陆以洋望着那个无头女摸索回洗手台边,眼看要碰到易仲玮了,陆以洋提起勇气把包包提起来,边摇头边冲过去把柜子关起来,拉住易仲玮就跑。学长我们去吃饭吧!
啥?你不是要做实验?一头雾水的易仲玮只来得及放下培养土跟抓起自己的外套,就被陆以洋扯了出去。
直到跑出大楼外,陆以洋坐在楼梯口喘着气,易仲玮常常运动倒是不觉得喘,弯腰望着陆以洋,不晓得你这么怕,我去买点蟑螂药好吗?蛮有效的,过几天再帮你拿去丢就好了。
易仲玮对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很温柔,陆以洋想起他在大三的时候说过,学弟要好好照顾,学妹是用来宠的。
可是从来也没见他这么照顾学弟,倒是真的很宠学妹。
……学长,其实你把我当学妹吧……?陆以洋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易仲玮笑了起来,居然也没有产生疑问的,矮身下来平视着他,是呀。因为小陆比学妹更可爱哪。
陆以洋扁起嘴,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倒不是不高兴,只是有点郁闷自己这张娃娃脸,如果自己长得像易仲玮那样高大俊挺就好了,倒不求有他那张偶像明星般的英俊脸容,只要有张更男人点的脸,就不会老披归类成老弱妇孺了……
不奢望惹学姐妹们尖叫,至少不想被当成玩具或姐妹……
易仲玮的笑脸常常带点无所谓的感觉,自己摆出那种笑容却像是小朋友赌气……上天真是一点也不公平……
望着陆以洋郁闷的脸,易仲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也没有再笑他,只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
谢谢你刚刚的咖啡,学长请你吃饭好了。易仲玮笑着。
那我要吃知多家。陆以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小陆你比学妹还狠……易仲玮苦笑了下,倒也没拒绝。
跟易仲玮走在同学们都引以为傲的林荫大道上,陆以洋想着,如果能告诉易仲玮,学姐和孩子安心的离开了的话,也许他会好过一点。
但是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可以料想得到,易仲玮不会把他当神经病,只会摸摸他的头说谢谢他的安慰而已。
叹了口气,陆以洋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来的好。
第三章
某些时候,在忙碌的工作当中,总是会突然质疑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
自己的工作是不是有意义?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价值?
应该很多人都有这种经验。
夏春秋走进办公室里,把自己重重的摔在柔软的躺椅上,不知道第几次泛起这种想法。
如果天命真要他来济世,为什么他济的不是些脑满肠肥的商贾,就是坏事做尽的政客。
他不懂。
济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让自己变得一样肮脏?或是等他们干净了再去重新累积自己的罪恶。
他真的不懂。
叩叩地二声,助理敲了下门,在门口喊着。夏先生,客人来了。
夏春秋没有回应。
连他的员工都有闲在上班时候喝茶休息聊天,他却连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夏先生?助理又敲了几下。
让他等!夏参秋受不了地吼了声。
门外才安静下来。虽然他知道安静不了几分钟。
祖传的济世从路边的小摊子开始,坚持要收费是因为先代传人不想太早离开人世,愈早功德圆满愈早结束这件任务,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们叶家可以撒手不管,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出现为民济世的人,因此他们不能放手。
讲得好听……
夏春秋喃喃地骂了声,不晓得为什么一本书突然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他的头。
……你可不可以不要烦我,我累得要死!吞下马上想出口的脏话,夏春秋把那本书扔到角落去。
叩叩的又有人敲了二下门,这回门直接被打开。
春秋,别任性了,客人来了怎么好让人家等。
夏春秋耐住性子,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舅舅,我累了。
停顿了下,我请客人等五分钟。
然后是关上门的声音,叶致浩甚至连进门也没有。
上一代的继承人是叶冬海的奶奶,在十年前过世,她在世的时候,被人称做活菩萨,慈祥和蔼的笑容和爽朗直率的个性,没有人不喜欢她。而人慈心善的她有副精明的头脑,把叶家的事业发展扩大,不仅办了学校、医院,更有自己的建设公司和律师事务所。
但这样的她却无法尽享天伦。她的丈夫在她生下女儿后就因病过世,她生有一子一女,她的儿子、媳妇在孙子冬海五岁时,便因意外过世,而女儿十八岁就离家出走,回家时带了个没有爹的孩子,就是夏春秋。
她没有嫌弃这个女儿回家丢了就跑的孩子,也不管是不是来路不明,只是尽心的教养他。把二兄弟好好养到大,叶冬海却不愿继承她的位置,于是夏春秋变成了这一代的继承人。夏春秋继承的时候年纪尚轻,于是一路跟着她打理公司的侄子,便开始为夏春秋处理公司上的事务。
叶致浩是她哥哥的独子,原本应该要她哥哥继承叶家,但是她的天赋从小便显露无疑,没有任何人会质疑她的继承权。
鬼扯……
夏春秋把脸埋在躺椅上,把抱枕压在脑袋上避免被什么东西砸到。
哇靠……很痛耶。抚着被砸到的腰,夏春秋把抱枕狠狠地丢开骂着。你跟来干嘛,回家去啦!
夏春秋边骂着起身,把地上二本砸到他的东西捡起来,仔细一瞧是助理定时摆在他桌上的账本。
夏春秋静了一下,把账本扔在桌子的角落边。你不用费心了,我才不会看,我才不管公司会变成什么样,祖传不是要济世吗?我不是做了你还要怎样。
春秋?你在跟谁说话?叶致浩开了门。
……我在讲电话。夏春秋拨拨乱掉的头发,拉起外套穿上。
……外线没亮。
靠……开始监视我吗……
夏春秋抬起头望着叶致浩,冷冷地回答。电话坏了吧。
叶致浩皱了下眉头,没有再多问,快点。韩先生等很久了。
夏春秋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向会客室。
韩耀庭是他上个月的新客人,他的背景看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客人看起来都要黑,但是见了人之后,却发现他比任何一个客人看起来都要来得干净。
当然这不是从外表来看的。总之这个干净的客人比起其它客人都要来得好应付。
自从上个月来过第一次,之后他几乎每周都来,这让更春秋有点讶异。
他开始怀疑起叶致浩是不是打了折给他……虽然从来不晓得那些人见自己一面要花多少钱,但他想应该不是一般上班族付得起的。
从叶致浩掌管起家族事业后,客人的走向就全变了。
小时候朴实打扮的舅舅,何时开始一身行头全是名牌,夏春秋连问都不想问。
韩先生,真有空呀。夏春秋扯了下嘴角代替微笑,无视于叶致浩在出去前狠瞪着他的眼神,随意地坐到韩耀庭面前。
这人真是个老大,出门随时都有七、八个人跟着,他自己的说法是年轻时候不懂事,结了不少仇,只好出门多带些保镖,现在改行不做黑的了,金盆洗手做起正经生意来。
这种话鬼才相信,不过是个想漂白的黑社会,不过难得的是,这个黑社会虽然背景看起来很黑,但是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夏春秋从他身上看到的,还真是他*的虔诚,而且真的干净,比那些表面十足诚意为民喉舌的烂政客一身黑气,他真的十分干净。
虽然很诡异,但夏春秋想他是个好人。
也许。
也好在他对于宗教的虔诚,他虽然一脸对自己十分有兴趣的模样,却始终没有多靠近他一步。
可惜……
这人身上唯一不好的气,大多都是始乱终弃的结果。
而且……多半是男人。
不过,就算这人好男色也不关他的事,夏春秋打了个哈欠,只要他不要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我很便宜吗?夏春秋靠躺在沙发把手上,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夏先生说笑了,您要是有个价我会很高兴将您供奉回家的。韩耀庭微笑着回答。
……我可不是木雕的……那我很贵的话你干嘛每星期来?最近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都很顺利不是?夏春秋揉揉眼睛。
的确是没什么烦恼,不过只要看见您我的心情就能平和很多,这种平静能以金钱换到,我觉得万幸。
……真会说话……
……好吧,既然收了钱就要工作,你要问什么吗?夏春秋支起头勉强打起精神。
您多少岁数了?韩耀庭优雅的交迭起双腿,把身子靠上椅背。
夏春秋眨眨眼睛,盯着他半晌,还是回答了。二十六。
您年纪还那么轻,一天起码要接五、六组客人,您不累吗?韩耀庭的脸上看起还真有那么点担心的模样。
……我的样子看起来不累吗?夏春秋瞪了他一眼。
我其实没什么事,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韩耀庭用着几乎是温柔的神情望着他。
夏春秋凝起了眉心望着韩耀庭。
这人是在建议我拿他的钱来睡觉吗?
他连续来了三周,肯定叶致浩已经把他当大客户,更何况排在下午一点这种时间,后面肯定是插了随时可以推掉的客人。
按时数计算,韩耀庭高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反正他有钱。
接待室里摆着的是最高级舒适的沙发,为了客人隐私也做了隔音设备。
夏春秋想,如果自己在里面被怎么了,大概被整到死都不会有人进来看一看。
不过,他真的很累。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春秋再打了个哈欠,把腿曲到沙发上,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真的不到三十秒就睡着了。
韩耀庭望着他半晌,笑着起身脱下了西装外套,盖在夏春秋身上。
望着他熟睡的脸,韩耀庭喃喃自语着。
真可惜呀……
然后回去坐着,继续望着夏春秋的睡脸。
睡足五个小时起来的夏春秋,脸色看起来并没有比较好。
您脸色很差。
废话……
夏春秋心底暗骂着,早上那三个客人之烂,可以抵得上八十个韩耀庭了。
第一,你比我大,跟我说话不要用敬称,第二,我花你的钱打混,你可以不用对我那么关心。不止脸色,夏春秋看来连心情也不太好。
韩耀庭倒是不介意,微侧头望着他,那……我可以叫你春秋吗?
……你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夏春秋甩了甩不太清醒的脑袋。
然后望了眼墙上的钟,伸了个懒腰。五点了,你想走了吗?
韩耀庭起身,笑容里没有丝毫的不高兴。我是该走了,我想你后面不会有客人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嗯。夏春秋随口应了声。
韩耀庭朝他有礼的点点头,临出门前夏春秋叫住了他。
你那个手下……每次都跟着你,头发很漂亮的那个。
韩耀庭回头,脸色有些讶异,小杨吗?
我哪知他叫什么,头发很长绑起来的那个。夏春秋揉揉开始发疼的额角,他有预感晚上一定会痛得死去活来。
他最近会有些问题,你这两星期最好少让他出门。
韩耀庭有趣的看着夏春秋,我以为你只会注意客人的。
他跟你的缘分还有很久,这人很难得。夏春秋没有多说,他知道韩耀庭很重用他。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韩耀庭道了谢,转身出门。
那身阿曼尼的背影修长优雅,比起穿在叶致浩身上的……真是天壤之别……
夏春秋用力甩了甩头。起身准备回家,再继续持下去,他怕回去会更惨。
抓起外套,夏春秋没理会助理在跟他说些什么,迳自离开办公室回到在顶楼的家。
拖着越来越疲累的身躯,夏春秋靠在电梯里,觉得自己快倒下来了。
冬海……冬海……
喃喃念着叶冬海的名字,他想起他们小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尝试为人消去那些不好的气,回来之后病了三天。
他发着高烧,脑子里跟梦里环绕的都是对方所遭遇到的极为可怕的事,当时才七岁的孩子几乎掉了一条小命。
奶奶要他念经,一路高烧到深夜,他连一句经文也记不起来,夜里冬海悄悄溜来看他,他哭着说记不起经文,叶冬海握住他的手说。你念我的名字就好,经我帮你念,这样一定可以的。
后来,他真的念着他的名字一整晚,叶冬海也握着他的手,为他念了一晚上的经。
虽然这么做一点用也没有,但是他心里却得到了安慰。
之后那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默默地在心里念着冬海,那仿佛会让他好过一点。
虽然,他不晓得他跟叶冬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奶奶走的那一夜,只说要见冬海,只把遗言说给他听。
之后,那个温柔的冬海就变了。
变得跟自己形同陌路,但却从来未曾提过他想离开,或是想继承家业,让夏春秋搞不懂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现在觉得身心都累到了极点。靠着电梯的墙,他慢慢的滑坐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