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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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期限还有6天,卡普斯约了埃弗里在休斯敦会面。利尔飞机已准备停当,埃弗里午夜就出发。米奇开车送他到机场,一路上领受了不少教导。
凌晨,1点30分刚过,米奇回到了公司。三辆奔驰,一辆拜尔和一辆詹格零零落落停在停车场上。守卫替他开了后门,米奇乘电梯上了四楼。像往常一样,埃弗里的门锁上了。合伙人的办公室总是锁着。可以听到走廊尽头米利根咒骂电脑的声音。
米奇屏住呼吸,将一把钥匙塞进埃弗里办公室的门锁里。门把转动了,他进了屋,打开所有的电灯,走到那张小会议桌前。厚厚的卷宗堆放在桌上。
米奇坐下来,继续研究卡普斯卷宗。联邦调查局那本笔记上说,卡普斯是个合法的生意人,和该公司至少打了八年交道。联邦调查局对桑尼·卡普斯不太感兴趣。
一小时后,走廊尽头的说话声停住了。米利根关上并锁好了门,下楼去了。米奇连忙检查了四楼的办公室,接着又查了三楼。全都空无一人。此刻将近3点。
埃弗里办公室墙边靠近书架的地方,立着四只文件柜。米奇注意了好几个月,从未见谁动过它们。他走到文件柜边。四只柜子都锁上了,这也在料想之中。他挑出两把小钥匙,每把只有一英寸长。他试了第一把,正好塞进了第一只柜子,他打开了柜门。
从塔米偷运到纳什维尔的文件的清单上,米奇熟记了不少开曼公司的名字,这些公司的资金来路不正,如今摇身一变都堂堂皇皇了。他翻着顶层抽屉里的卷宗,跃至眼前的是这些熟悉的名字:达恩·莱恩有限公司、东角有限公司、处女湾有限公司、内陆承包商有限公司、南海湾有限公司。他在第二、第三只抽屉里发现了更多熟悉的名字。卷宗里装着的尽是开曼银行贷款文件、电汇单据、担保证书、契约、抵押契约以及1000来份别的文件。米奇对达恩·莱恩和南海湾特别感兴趣。塔米的清单上登录了许多有关这两家公司的文件。
米奇挑了份南海湾公司的卷宗,里面装的是蒙特利尔皇家银行的电汇单据和贷款文件。他走到四楼中央的复印机前,打开电源,等机器预热的当儿,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周围空寂无人;他顺着天花板望去,没发现一个闭路电视镜头。在此之前,他便检查过不知多少次。“计费文号”指示灯亮了,他输入了莱蒂·普兰克夫人的文件号。她的纳税报表正摆在二楼他的办公桌上,借它的名复几份文件有什么不可。他把文件放到自动复印架上,三分钟就复印好了,一共188份。这笔复印费记到了莱蒂·普兰克的账上。他把复印过的卷宗送回埃弗里办公室,又拿出一叠南海湾公司的文件回到复印机前。这回他输入格林马克合伙公司的文件号,用这个号码,他可以复印91份。
米奇的办公桌上还有18份纳税报表等着签字。所有18个档案号码都被派上用场,复印南海湾及达恩·莱恩证据的费用自动记到了它们的账上。文号还是不够用,他又从卡普斯卷宗和拉马尔处理的文件里各“借”了三个。
这套影印监测系统是由几条线路连接三、四、五楼各个不同单位的电脑所组成的。三楼的计费中心里有台电脑记录下每个号码影印次数及费用,讯号通到五楼的一监测电脑里,哪台复印机用什么文件号复印了多少份文件,五楼上的人都一清二楚。
4月15日下午5时,本迪尼…兰伯特暨洛克法律顾问公司关起了大门。6点时分,人去楼空。两英里外,一家海鲜馆里的宴会厅,每年4月15日都会被预订下来作为庆祝场所之用。每个律师和合伙人,都会出席宴会。今天也是如此。每个人尽管疲惫不堪,但心情异常兴奋,大有喝个一醉方休的架式。而公司有关生活节制有度的规定在今晚破例一次。
依墙而放的餐桌上摆满了几盘盐水虾和生牡蛎。一个大木桶里装满了冰镇啤酒。每年都由罗斯福主持开瓶仪式。他将和其他人一样,喝到夜半更深,烂醉如泥,然后兰伯特叫辆出租车送他回家。
米奇拿了瓶啤酒朝钢琴边一张桌子走去,拉马尔端着虾跟过来。他们看着同事们纷纷脱掉外套,解开领带,猛喝啤酒。
“都弄完了?”拉马尔吞下一只大虾问道。
“是的,昨天做完了。桑尼·卡普斯的案子,是埃弗里和我一起到下午5点了结的。”
“一共多少?”
“25万。”
“啊?”拉马尔拿起酒瓶,一仰脖喝了一半。“他可从来没交过这么多,对吗?”
“是的。他还在生气。这家伙,真不可思议。他从生意中净赚了几百万,还在为交5%的税闹翻了天。”
“埃弗里怎么样?”
“有点担心。上星期,卡普斯让他上休斯敦去找他。情况不太妙。卡普斯就交税的事大发其火,一个劲地责怪埃弗里,说他打算另请高明。”
“我想他一向都这么说。再来瓶啤酒?”
拉马尔拿来了4瓶。“艾比的妈妈怎么样?”
米奇从拉马尔的盘子里拿了只虾,剥了起来。“眼下,她还没事,医生切除了她的部分肺。”
“艾比好吗?”
“她很好。”
“她走了两个星期了。我们都很担心。”
“事情会解决的。她只是想分开过一阵,没什么大不了,真的。”
“老婆离家出走了,什么时候回来连她自己都没说,还说没什么大不了?”
“不错,她是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个把月吧。她对我在公司上班的时间不太能适应。”
“你想过把工作节奏放慢点吗?”拉马尔问。
“没有,为什么要慢下来?”
“米奇,我们算是好朋友,对吧?我是替你担心。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头一年是赚不到100万的。”
噢,能赚到,他心里想。上星期我就赚到了100万。自由港的那个户头10秒钟内就从1万猛增到101万。15秒后,结了账,那笔钱已平平安安地汇到一家瑞士银行。
米奇喝完第二瓶,又开了一瓶。“我知道,拉马尔,不过我不打算慢下来,艾比总会适应的,情况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凯想让你明天去吃顿大排,怎么样?”
“好的,但有个条件:不谈艾比。她回娘家看她妈去了,会回来的。行吗?”
“好吧,听你的。”
埃弗里端着一盘对虾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他开始剥虾子。
“我们正在谈卡普斯呢。”拉马尔说。
“那可不是让人愉快的话题啊。”埃弗里说。米奇看着剥好的虾子慢慢堆成了一小堆,便伸手抓起一把,塞进了嘴里。
埃弗里用疲惫的目光看着米奇,他两眼通红,极力想找点合他口味的东西吃,于是连壳嚼了起来。“要是头没去掉就好了,”他边嚼边说。“有头的味道好多了。”
拉马尔又去拿来几瓶酒。不一会,屋子里喧闹起来。
10点整,即兴演唱开始了。
米奇说声对不起便上洗手间去了,一名打杂工替他开了后门。他到了停车场上。从这里可以听到里面热闹的歌声。
去年今宵,乔·霍奇和马蒂·科津斯基不也在这儿和大家同乐?
去年,他还是哈佛的毕业生,而今,他却成了百万富翁。
一年的世事沧桑,真是不可思议!
米奇转身走开了。
子夜时分,出租车把这些全城最富有的律师拖回家。
就在此时,城区另一头的沿河大街上,两辆一模一样的蓝黄间杂的福特牌搬运车停到了大楼门口,车两侧醒目地漆着“清洁公司”的字样。达奇·亨德里克斯拉开了停车场大门,示意车子开进去。两辆车停在停车场后门口,车上下来8个身穿运动衫的妇女。她们卸下吸尘器、扫帚、拖把、卫生纸筒和装满消毒剂瓶的小桶。她们走进大楼时,轻声交谈着。根据上头的命令,她们每次清扫一层楼,从四楼开始。守卫们密切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女人们根本不理会这些守卫,她们叽叽喳喳,忙着倒垃圾桶、擦家具、擦洗卫生间。其中一个新来的女工干得比谁都慢。她左顾右盼,趁守卫不留神,一会拽拽办公桌抽屉,一会摸摸文件柜。她是个有心人。
这是她第三个晚上来这儿干活,她差不多把这里的底细摸清了。头天晚上,她在四楼找到了托勒的办公室,忍不住暗自笑了。
她穿着肮脏的工作服和一双破网球鞋,衣服上的徽章上绣着“清洁工多丽丝”。
当二楼完成一半时,一名守卫让多丽丝和另外两个清洁工苏西和夏洛蒂,跟他去一趟。他们进入电梯,到了地下室。他打开一扇厚重的钢门,领她们走进一间分成12个单间的大屋子。每张小桌子上杂乱地堆满了东西,一台大电脑占据着桌面。到处都是计算机终端,四周墙壁摆满了黑色文件柜。墙上没有窗子。
“工具在那边。”守卫指了指一个壁橱说。她们把吸尘器和消毒剂拿出来,开始工作。
“别碰桌子。”他说。
30
米奇系好耐克气垫运动鞋的鞋带,坐在电话边的长沙发上等着。10点半整,电话铃响了。是艾比打来的。
没有“甜心儿”、“宝贝儿”和“亲亲”一类的问候,对话分外的冷淡。
“你妈怎么样?”米奇问。
“好多了。能下地走走了,不过伤口痛得厉害。她精神倒是挺好。”
“听了这消息,真让人高兴。你爸呢?”
“老样子,总是忙。”
“你工作怎么样?”
“4月15日过了,没出什么灾难。每个人情绪都很好。16日有一半人外出度假,公司里一下子安静多了。”
“我想你一天只工作16小时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这种时候吵架是不明智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道,妈妈还需要我照顾两个星期,爸爸恐怕帮不了什么忙。今天我给学校打过电话了,告诉他们这学期我不打算回去了。”
“这学期还有两个月,你两个月都不回来?”
“至少两个月,米奇。我确实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我们还是别再吵了,好不好?我没心思跟你吵。”
“好,好,好。”
“我有事了,妈妈要上床了。”
“明晚还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老时间。”
艾比把电话挂了,没说“再见”,也没说“我爱你”。什么都没说,挂了就是挂了。
米奇穿上白色运动袜,套上白色长袖T恤衫,锁上门,一路小跑着上了黑森森的街道。西城区初级中学在东草溪地东面六个街区远的地方。红砖教室和体育馆的背后是棒球场,再往前,便是足球场。足球场四周是碳碴铺成的跑道。这是当地爱慢跑运动的人最喜欢的运动场所。
不过在深夜11点可没人爱去,特别是没有月光的夜晚。跑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他用了8分钟跑完了一圈,然后开始步行一圈。走过南面的看台时,他从眼角瞟见了一个人影。他继续往前走着。
“喂。”
米奇停住脚步。“嗯。什么人?”
一个嘶哑的声音回答说:“乔伊·莫罗尔托。”
米奇朝看台走去。“别开玩笑了,塔兰斯。有人跟踪我吧?”
“没人跟踪。拉内正在那边一辆亮着灯的校车里。你来时,他闪了绿灯。要是红灯闪了,你就赶紧回到跑道上去。”
他们走到看台顶上,坐在黑暗里的凳子上,他们注视着学校里的动静。校车一溜儿整齐地停在车道上。
“这儿够隐秘吧?”米奇问。
“还可以。那姑娘是谁?”
“我知道,你更喜欢白天见面,更喜欢人群集中的地方。”
“很好。那姑娘是谁?”
“挺精明,是吗?”
“说得对。她是谁?”
“我的一个雇员。”
“在哪儿找到的?”
“这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老是问些不相干的问题?”
“不相干?今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要和我谈谈本迪尼大厦里的事儿,正说着,突然提出要换一下电话,让我到一家杂货店门口的公用电话旁等她的电话;还交待我定要在某时某刻到达那儿;我去了,她也准时打了电话。那是1点半的事。要知道,我在附近100英尺之内安插了三个人,注意当时那一带的动静。她让我今晚10点45分准点到这里,把这一带封锁起来,等待你慢慢跑过来。”
“挺顺利,不是吗?”
“不错,目前是这样。可她是谁?我是说,你让外人卷进来了。这确实让我担心,麦克迪尔。她到底是谁,了解多少内情?”
“放心吧,塔兰斯。她是我的雇员,什么都知道。其实啊,你要是像她那么了解内情,此刻你就在法庭上起诉,而不是坐在这里对她说三道四了。”
塔兰斯用劲吸了口气,想了想。“好吧,那就把她知道的告诉我吧。”
“她知道,过去三年里莫罗尔托家族及其同党从这个国家拿走了8亿美元现金,分别存到了加勒比地区不同的银行里。她知道存到了哪些银行,什么账号,哪天存的等等。她知道,莫罗尔托至少控制着350家在开曼注册的公司;这些公司定期把钱合法寄回国内。她知道汇寄的日期和数额。她还了解到,至少有40家开曼公司所属的美国公司归莫罗尔托家族所有。她知道的可真是多啊,塔兰斯。你不觉得她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
塔兰斯说不出话来,他愤怒的目光刺向黑暗的夜空。
米奇洋洋得意地继续说:“她还知道,他们是如何把不义之财换成百元面值的大票,又如何把它们偷运出国的。”
“如何偷法?”
“不用说,当然是用公司的利尔飞机。不过,他们也托人送。他们让每人带上9800美元现金,替他们买张去开曼岛或巴哈马群岛的机票。你也清楚,数目在一万元以下是不必申报海关的。这些人俨然一副老游客的样子,口袋里揣满了现金,把它送到那边的银行。听起来好像钱不多,是吧,可是倘若有300个人,每人每年跑20趟,算算看,从这个国家流走了多少现金!这也叫跑单帮吧。”
塔兰斯轻轻点着头。
“好多人都想跑单帮,既能免费旅行,又有钱赚。公司还让一些训练有素的手下人带上100万现金,用报纸工工整整地包好,那样就可以逃避机场检查仪器的检查。有的西装革履,一副华尔街大老板的派头,有的干脆穿草鞋,戴草帽,把票子装在旅行背包里偷带出去。你们偶尔也能逮到一二个,他们即使进了班房,也会守口如瓶。对吧,塔兰斯?偶尔也有人携款而逃,可是黑手党决不会忘记他们的,钱自然是找不回来了,可他自己也就完蛋了。”
塔兰斯听着听着,很明显,他该说点什么了。“可你已经拿到100万了。”
“多谢啦。我快准备好接受下一笔钱了。”
“快了吗?”
“是的。我和那姑娘还有两件事要做。我们正设法再从沿河大街弄出几份证据来。”
“你们弄到了多少文件?”
“一万多。”
塔兰斯嘴巴大张着。他盯着米奇。“见鬼!从哪儿弄到的?”
“你又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一万份文件啊。”塔兰斯惊叹道。
“至少一万。银行单据、电汇单据、公司执照、公司贷款文件、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