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作者:令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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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徐启明温柔贴心的样子,嘉文心如刀割。这个兄长一般温煦的男人,本来该有大好前程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横糟殒命之祸。
怪自己贪恋他给的柔情,想借他的肩膀逃避无望的爱恋。自己的手上同样沾满他的鲜血,自己的身上同样背了一条命债。
嘉文脑海中翻动著混乱的画面,一时是徐启明充满爱意的脸,一时是宋子豪残酷的表情。他如堕梦中,意识模糊,身上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他只能蜷起身体,紧紧抱著肩膀,无能为力。
是的,他对命运、对自己,无能为力。
门外人声远去,重新恢复了宁静。
不一会儿雷声大作,看著是要下雨了。
嘉文在风雨来前的闷热中几近窒息。
他突然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恨意。他的生活是那个男人给的。他把自己塑造成今天的模样,他在自己身上套上了以爱为名的枷锁。自己既不能得到所思所想,也不能反抗既定的道路。
不过是那人手中的玩偶吧。
他翻身坐起来,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离开!再也不要见那人!再也不要和那人牵连!再也不要活在那人的阴影下!
抑制住胸中激荡的情绪,嘉文让自己冷静下来。趁著打雷的时候,他砸烂了门锁。到自己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听见楼下有人说话,只来得及拿了身份证、一张银行卡和一些零钱。
可能是宋子豪忘了吩咐守卫注意他,嘉文很顺利地潜出别墅,在路上拦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他没目的地,只想赶快离开C城,所以买了最早发车的火车票到了K城。
他神思恍惚,又没有单独出过门,用钱不知道避人,才下火车就被地痞盯上,将他堵在僻静处抢钱。因为对方人多,不但被抢,还挨了一顿揍。後来他昏倒在阿敏店门口,被阿敏和程浩收留。再後来,他老实地替阿敏他们打工,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没有了黑道太子爷的身份,没有了那人的庇护,虽然清贫,却也轻松。
只是没想到他帮阿敏竟把那人引来了。当时出走,他连自己的存款都忘带,独独带了那人给他的备用金。据说人在无意识情况下做的事才是心中真正所想,自己是不是还在惦记他,仍然忘不了他?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个无能为力。
身上一暖,柔软的毛毯轻轻覆在身上。
嘉文睁开眼,对上宋子豪脸。熟悉的充满关心的面孔,竟有了一些忧伤。
“想睡到床上睡,在这里会著凉。”
“呃,我不睡了。”
“要吃东西吗?”
“我不饿。”
两人脸对脸地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各怀心事地沈默著。暮色漫进来,如烟一般将他们罩了,起伏的呼吸在静默里荡起浅浅的涟漪。
“你……还在恨我吗?”终於,宋子豪开了口,声音有些喑哑。
嘉文微侧脸,不去看他的眼睛,淡淡地回答:“恨不恨的,现在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这辈子都是欠你的。”
宋子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站起身往门外走。
“我……想去国外。”嘉文鼓起勇气对他的背影提出请求。
“不行。”宋子豪斩钉截铁地拒绝。
嘉文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地说:“可是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侧了身,只让嘉文看到一个如岩石般冷硬的侧影。
“我今後怎麽办?一直被关著吗?”
“我会安排。”
望著那人离去的修长背影,嘉文捏紧了拳头。
果然是没有办法,自己像被禁锢的宠物,只有乖乖听从主人的安排,半点做不了主。
次日,宋子豪带嘉文去给顾青山扫墓。
在路上的时候,嘉文暗想徐启明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块墓地都没有,只能做孤魂野鬼。越发愧疚。
宋子豪亲自擦了顾青山的墓碑,清除了周围的杂草,点上香烛放上贡品。嘉文在一旁帮完忙,向顾青山的遗像深深地鞠三个躬。
他听见宋子豪低声喃喃地说:“顾叔,我不知道做得到底对不对?”
嘉文偷瞧了他一眼,见他紧抿双唇,两道法令纹变得比以前深,眼中没有平日那种难以捉摸的深邃,散漫而迷茫。整个人看起来沧桑而孤寂。
是啊,顾青山於宋子豪亦师亦友,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又是一个很好的军师。两人感情之深,甚至超过了小飞刀他们三个发小。如今宋子豪非但不替顾青山报仇,还要娶仇人的女儿,也难怪他会为难了。
爱情有时候真是没道理。宋子豪杀了小明哥,自己既无法去恨他,还总忍不住维护他。
嘉文找了空地,把事先带来的东西摆上,拜了又拜。
宋子豪远远站著,像是知道他在拜祭徐启明,也不过来打扰。
从墓园出来,宋子豪开车往郊外去。
车走了一个多小时,驶进山里。沿著山路盘旋向上了一段路,车在山腰处见一座铁门前停下,宋子豪对著门口的摄像头点点头,铁门自动打开。门里仍是山路,只是坡度较小,有一条宽阔的车道,道旁植了银杏和梧桐,还有大片休整过的草坪。
一路上不太说话的嘉文终於忍不住露出惊奇表情。
宋子豪撇了他一眼,嘴边漾起浅浅的笑纹。
车开了十多分锺,一座白石建的别墅矗立在绿树丛中。
别墅是仿英式的田园风格,褐色门窗,有茂盛的蔷薇藤垂在石墙上,到了花开的季节,一定是披红挂绿,锦绣天成。
而别墅前面有石亭,种满睡莲的池塘,和规整的花圃。
别墅里面是现代化的设计,各种家电设施一应俱全。还配了道场、射击室、桑拿房,和一间装置有顶级设备的电脑房。
嘉文呆呆地看著他,说不出话来。
宋子豪推开别墅後面的窗户,入目是大片白色、粉红色的杜鹃花,还有一簇簇粉紫、玫红的石南花,花丛中有一条蜿蜒小道蜿蜒,道旁还有清澈溪流。
宋子豪把一串钥匙按在嘉文手心里,“这地方是你名下的房产,这段时间你先住这里。我不能天天回来,不过会尽量抽时间来陪你。这里很安全,你闷了可以出来走走。後面是个山谷,可以钓鱼,想打点野味也行。”
他停下来爱怜地摸摸嘉文的头发,说:“我请了专门的教练,针对你的情况进行训练,只要你愿意,格斗方面不会比你以前差。如果你要学习,也有老师。”
这麽大一块地方,修建得如此精美,不知道花了财力和精力,竟然是送给自己的。还有如此细致的设备和人员。
嘉文心里百味杂陈。
他开口便问:“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宋子豪犹豫了一瞬,还是回答:“还有几个月。”
“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离开这里,对吧?”
宋子豪不回答,算是默许。
果然如此,是要结婚了,怕自己赌气出走或闹事,所以搬到这麽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四周看著没人,一定装了不少摄像头、电网、警报器之类的东西。
嘉文自嘲地笑了笑,说:“还是要关我,只是换了个大一些的地方而已。”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爱(五十六)坦白
嘉文自嘲地笑了笑,说:“还是要关我,只是换了个大一些的地方而已。”
宋子豪走到他身後,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说:“我一直想在你十八岁成年的时候送你一件特殊的礼物。想来想去还是送你这个庄园比较好。男人嘛,总得有个家。这地方我前两年就在准备……如今提前一些送你。”
男人的脸上目中尽是温柔,嘴角的笑纹愈发的深,“我想看见你在这里成家,以後你的孩子可以在这里长大。我可以看著你和家人在这里快乐生活……”
“你忘记了吗?”嘉文打断宋子豪的话,语含讥讽地说:“我是同…性…恋!不会有家庭,也不会有孩子。”
宋子豪被他噎住,脸上竟然露出罕有的惶惑神情,不知道说什麽好的迟疑著,出口的话也变得不连贯:“你还小……说不定可以改过来……”
“为什麽要改?因为让你丢脸吗?”嘉文语气生硬地再一次打断他,“只有做那种完美的、让你骄傲的人,你才能接受我吗?”
“小文,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事总归不是正道。”
“就因为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我的喜欢就不是正道吗?”嘉文不知为何突然发起怒来。
嘉文觉得胸口堵了一大团棉花似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为了眼前这男人,自己心思百转、纠结矛盾,还搭上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可是他呢,什麽也不知道,还说著废话来教育自己。反正已经被他撞破了和徐启明的事,在他眼里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三好少年了,再差一点也没关系。说出来吧,要难堪也得拉上他!
抱著这种破罐破摔的心情,嘉文下定了决心:“我喜欢一个人,但不是小明哥,因为那个人喜欢别人,我心里难过,才和小明哥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语调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你可以说我是变态,但是我想保护你、关心你,只要你开心我什麽都愿意做!你以为我喜欢成天读书、没有娱乐没有朋友的生活吗?我只是想你高兴,想你觉得我好!”
宋子豪听到这番话,先是震惊,然後神色复杂地注视著嘉文,轻轻问:“你什麽时候开始这样想的?”
“我一直是这样想。小时候不懂事,只当是爸爸那样的喜欢,可是後来我发现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只想和男人亲热,准确地说我只想和你亲热……抱著这样的心情,你让我如何接受你和别人结婚?你是直男,只把我当儿子,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不勉强你接受我,所以我想试著和小明哥交往,转移对你的注意力,可是你……”嘉文说到这里,哽咽得说不下去。
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强忍住眼泪,又说:“你放我走吧。关著我这个变态干什麽呢?我不可能再做你的乖儿子了。”
他说完後,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终於卸掉了这个压在心头的包袱,把自己最黑暗的秘密摊在宋子豪的眼前。今後怎麽样,也不是他能做主的,现在这种状况,怎麽眼都无所谓了。
宋子豪眉头紧锁,脸上还留著“竟然会这样的”惊讶表情,眼中有茫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好像小孩子要和亲人分离的那种惶恐。只是一闪而过的软弱,已经让嘉文心疼起来。
男人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嘉文的头发,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
嘉文望著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有种幻灭的感觉。
洪安菲见到宋子豪的时候,男人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知道嘉文回来了。
自从嘉文出走以後,宋子豪那种寝食难安的焦灼担忧,她看在眼里,甚至有些羡慕嘉文有这麽在乎儿子的父亲,她自己是从来没有领略过这种父爱的。所以,宋子豪这大半年对她没有往常热情,她是理解的,还想等找到嘉文後,要好好和他相处,不让宋子豪为难。
她很想向宋子豪表达自己的态度,便主动问起嘉文。宋子豪支支吾吾地应了两句,十分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洪安菲猜父子俩还在闹矛盾,便安慰他说:“青春期的孩子都叛逆,得慢慢做工作。”
“我知道。”
“其实,我知道小文还不愿接受我。我想和他多处处,人还是要多沟通,如果他能了解我,我相信他最终会接受我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但是宋子豪既不感动也不高兴,只敷衍地说:“等他心情好点再说。”
洪安菲注视著想心事的宋子豪,心里掂量著是否该任性一回。
她和宋子豪认识至今,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每次要做到最後的时候,宋子豪都能克制住自己。他说要把他们的第一次留到结婚以後。洪安菲见惯外国人的豪放随便,反而很欣赏宋子豪的严肃保守。
可她毕竟是在欧洲长大的女孩,时间长了,对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也感到不满足,再说他们已经订婚好大半年了,就是有亲密关系那也挺正常。她不止一次向宋子豪暗示,这男人在这方面真是很固执,怎麽都说不通。洪安菲开始生疑,会不会他在那方面有问题?
於是这段时间她一直盘算著要找个机会跨出最後一步。今天宋子豪对她态度特别冷淡,她有些赌气,便把心一横,将那瓶掺了烈酒的葡萄酒拿出来。不动声色地灌醉了宋子豪。
验证的结果让洪安菲很满意,宋子豪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他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情侣亲密过後的柔情,隐隐带著点不知所措和烦乱,浮皮潦草地吻了吻未婚妻便匆匆离开了。
洪安菲挺失落的,她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昨天宋子豪醉得太厉害,早上起来不舒服,而且他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不能把亲热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肯定是不愉快的。
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洪安菲心里跟这床一样空。订婚以後,宋子豪似乎和她越来越疏远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当初自己热爱著人?
宋子豪烦透了。还没从嘉文表白的混乱中理出头绪来,洪安菲又来这麽一手。本来发生个一夜…情什麽的,对他也不是大事,问题是对方是洪安菲。他不想和她有过深的牵绊。
自从订婚以後,身边的人和事全开始跳出他的掌握,往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他还没到公司,小飞刀就打来电话,说他生病住院了,要请几天假,还让宋子豪别和其他人说。
宋子豪心生疑窦,干脆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他才知道小飞刀是因为肛裂住的院。
宋子豪就奇怪了,好好的怎麽会肛裂?他还没开口问呢,就见大力像犯了错般头要垂到胸脯了,小飞刀的脸则红得可以在上面烧烤。
二十几年的兄弟了,一看两人的表现,宋子豪便明白了七、八分。他还是难以置信,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飞刀趴在床上一个劲地抓头。大力绞著手指,如果地上有个缝,
估计他就钻进去了。
“那麽多年的兄弟,还有什麽事不能说的?”
小飞刀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事吧,怕你对我们有看法。”
“我能有什麽看法?你这麽想是不信任我怎麽的?”
小飞刀见宋子豪不高兴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我和大力,嗯,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反正要和他过一辈子,你也别劝我们,这事我们早想好了!”
宋子豪淡定地说:“搞个同…性…恋也没什麽。”
这回轮到小飞刀和大力吃惊了,试探著问:“你没什麽看法?”
“没看法。”
“你真的不介意?”
“你俩高兴就得了,我干嘛要介意。”
小飞刀和大力同时松了一口气,欣喜地对望了一眼,小飞刀还安慰似的摸摸大力的头。毕竟宋子豪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能得到他的支持好比过了亲人这一关似的。
望著那俩人之间自然流转的亲昵情意,宋子豪除了最初惊讶了一下,并不觉得有违和感,好像他们本就该在一起似的。
他的心思转到嘉文身上,便一改平日不管闲事的风格,多问了几句:“你们俩这个,是什麽时候的事?怎麽就决定在一起了?”
小飞刀挠挠头,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是两年前吧,反正就是想在一起,我受不了他和别人在一起,他也不愿意我和别人处,既然这样,那就只有我们两个处呗�